那头闻言,却比她淡定许多,让她不用紧张。
    男人说当初他们拿了知家的财产,当时只有他们夫妇和童秋月三人在场,无人可做人证,就算找上门,所有的证据都被他们藏着,对方又能如何。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根本拿不出证据,要有证据,警察早就过来找我们了,你越慌越代表心里没有底,你就按照我告诉你的这么说……”
    知芸听完,她转身走回房间,看向保姆,深吸一口气:“你请他们进来吧。”
    “好的。”
    知芸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间,刚好另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妈,家里谁来了?”
    知芸看了她一眼,“知眠。”
    谢琼怡眼底一怔,几秒后反应过来,“知眠?!她、她来找我们?!”
    知芸走到她面前,冷声道:“你就待在楼上,不要下来。”
    “为什么,我要下去看看她……”
    谢琼怡和知眠从前是很好的姐妹,只是谢琼怡性格懦弱,不敢明目张胆地对知眠好。
    “你敢下来看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乱说什么,你看看你爸爸回来会不会发火。”
    谢琼怡看着母亲走下楼,脑中一片怔然。
    知芸走到楼下,看到客厅里的三人,握紧拳心,深吸一口气,带笑走了过去。
    坐在沙发上的知眠,抬眸看到她,心底卷起惊涛骇浪。
    四目对视间,知芸走到面前,朝她一笑:“呦,这不是知眠吗?好久没见了。”
    知眠心底升起一片愠意,喉间发紧,一时间说不出话,旁边的段灼揽住女孩的肩膀,看向知芸,语气凉薄如水:“我是知眠的男朋友,段灼。”
    知芸看向段灼,隐隐察觉到特别的气场,收了几分高傲。
    旁边的宋康成也介绍了自己,知芸末了道:“坐吧。”
    知芸坐到沙发侧边,交叠起腿,理了理纱巾,宋康成看了眼段灼和知眠,三人坐下。
    知芸看着知眠,淡淡笑问:“知眠,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知眠语气冰冷:“我们之间有必要叙旧吗?”
    知芸怔了下,继而继续装傻:“我只是不懂这么久没见,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
    宋康成接过话茬,表明来意,“当初知眠小姐母亲所委托给您的财产,是暂由您来保管,现在需要您全部归还。”
    “归还?开什么玩笑。”
    宋康成列出了相关材料,放到知芸面前,讲到法律:
    “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七十条规定,将代为保管的他人财物非法占为己有,就构成了侵占罪,属于刑事案件,如果拒不归还,将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数额巨大的,将会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知女士,望你告知。”
    知芸垂眸看着,手心渐湿,末了,她抬眸看向三人,缓缓道:“我想你们误会了,当初童秋月是把这些财产赠予我,是为了感谢我日后照顾知眠,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知眠猛然一怔。
    赠予?!
    她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厚颜无耻!
    “是,我是把童秋月给我的房子卖了,但是是她给我的财产处置权,我有权利吧?而且你别以为我好诓骗,你的这些材料只能说是调查,而不是证据。”
    段灼眼底沉下,“你觉得你能够抵赖得掉么?”
    童秋月笑笑:“那知眠,我问问你,当初你母亲和你说什么了吗?其实你母亲就是让我照顾你,那些财产是为了感激我而给我的。”
    童秋月知,道只要她一口咬定是财产赠予,谁也不能证明。
    而知眠当时是听其他的亲戚提到的,母亲的确没有和她说过,即使说过,口头的话也不具备有法律效益。
    宋康成和她辩驳着,然而童秋月仍旧一口咬定,死活不松口,知眠在一旁听着,气得手心发颤。
    几分钟后,知芸不想多谈,直接道:“我接下来还有事,就不方便招待三位了。”
    她拿起桌面上的咖啡,忽而听到知眠冰冷的声音响起:
    “知芸,我父母去世,你花他们的钱过上好日子,你真的不怕遭报应吗?”
    知芸瞳孔微微一震。
    “我妈妈从前经常邀请你来家里做客,知道你们家经济困难,还会给你们贴补,当初你女儿出车祸,是我妈妈借给你手术钱,她还一直在医院帮忙照顾,她对你们家那么好……”
    知眠哽咽,深吸一口气,“而你呢?我妈妈去世后,你把我爸的抚恤金以及我们全家的财产占为己有,我在你家住的那几年,你是怎么对我的?”
    知眠寄住在知芸家的那几年,姑妈和姑父几乎对她都是用吼的方式说话,不管她做对或是做错,他们时常骂她蠢骂她笨,而且还会当着邻居的面责骂她,伤她自尊。
    当时他们住在农村,她要承包家里很多家务,每天要早起喂鸡喂鸭,洗衣做饭,她几乎没有过娱乐活动,比如在家里看电视,她都只能偷偷摸摸的,等他们不在家她才能偷偷打开看一会儿,一旦被发现了,就会被劈头盖脸的骂,而后罚去拖地洗衣服。
    还有很多事,知眠都不愿意去回忆。
    那几年,她就像是一个缩在黑暗角落的人,她根本看不到光亮,就如同活在地狱,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愿意疼她爱她,她想逃,可是日复一日只能在痛苦中挣扎。
    知眠看着知芸,眼眶酸涩,冷笑一声:“我妈妈当初看错了,竟然觉得你可以托付,谁能想到你就是个见利忘义的人。”
    知芸心底发寒,别开目光,忽而间楼梯口传来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谢琼怡跑了下来。
    知芸脸色冷下,“你下来干什么!”
    谢琼怡走到几人面前,看着十几年未见的知眠,眼神闪烁,动了动唇:“小九……”
    知眠眼底一怔,内心复杂。
    她即使最恨的就是知芸,但是对于谢琼怡,她又怀着感激,因为如果当初不是谢琼怡,她可能根本都活不下去。
    谢琼怡眼眶发酸,看向知芸:“妈,我们不能这样……”
    “你闭嘴!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你给我上楼去!”
    知芸直接一把扯过谢琼怡的手,拉到楼梯口,压低声音:“你如果再多说一句话,你信不信你爸回来,绝对饶不了你。”
    “妈……”
    “给我滚上楼去。小张,你过来把琼怡带上楼。”
    谢琼怡回头看了眼知眠,看到知眠发红的眼眶,心中如被刀割。
    知芸走回三人面前,心慌道:“你们可以走了吧?”
    然而刚刚谢琼怡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段灼掀起眼皮看她,开口:“既然你不愿意私下解决,那我们就法院见,法院的传票很快就会送到你手里了。”
    男人搂住知眠,淡淡勾唇:“我保证,不是你的,以后一分一毛都会让你吐出来。”
    ……
    三人离开后,知芸脑中沉沉,走回客厅,谢琼怡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妈,我们不能干这样没有良心的事……”
    知芸怒目圆瞪:“谢琼怡,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人啊?!我是你妈!这里才是你家!你疯了啊你向着知眠?!”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当初那些钱本来就不属于我们家的。”
    “你当时年纪也小,你懂什么?!这笔钱我说是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妈,当初舅妈家对我们有恩,你对知眠那么差也就算了,现在人家来要财产,本来就要给她,如果他们打官司,我要去帮忙作证……”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落下。
    谢琼怡被打偏了脸。
    “你敢去?!你这叫大义灭亲!你还把我当妈吗!你就盼着我进去坐牢是吧,啊?你以为他们打官司赢了,你还想过好日子?这么多年你吃好的穿好的,你以为这钱哪里来的?你以为你帮知眠,人家会感激你啊?”
    知芸气结,“如果你要敢去作证,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知芸转身往楼上走去,谢琼怡闭上了眼,眼底滑下一道泪来。
    -
    傍晚,晚风徐徐吹拂,知眠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远方的山。
    直至余光走来一个身影,最后在她旁边坐下。
    段灼抬手,知眠就钻进他怀里,被他顺势揽住,他把杯子放到她嘴边:“鲜榨橙汁,喝喝看?”
    知眠顺着他递来的吸管吸了几口,弯起眉眼:“嗯,好喝。”
    她一口口嗦着,段灼看着她,唇角笑意浮现。
    喝完后,段灼问:“心情好点了吗?”
    “有你在,我心情好多了。”
    段灼笑了,“我作用这么大啊?”
    知眠靠在他身上,唇畔挑起,柔声道:“段灼,你别担心我,我其实没什么事啦。我其实也料想到他们不会承认的,要是他们真的有良心,当初也不会那样对我。”
    段灼吻了她额间一下,感觉心疼:“我真的想早一点出现你面前。”
    那样的话,小姑娘是不是就可能少受一点委屈?
    知眠眨了眨酸涩的眸子,扬唇:“我现在已经不太会去回忆起从前不开心的时候了,而且我现在也没那么容易被打倒,打官司就打官司,我不会怕的。”
    他揉揉她脑袋,“我们一定会打赢,接下来我会派人继续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更有利的证据。”
    而且段灼并不打算让他们有一还一。
    他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
    男人没让知眠太操心官司的事,她也放心交给他。
    两天后,她的脚伤彻底痊愈,就开始搬家,退租了新城御景那边的公寓。
    花了几天时间,知眠总算把家搬好,她再看着星蕉洲的房子,感觉到两人又回到了从前,现在这里就是她唯一的家。
    晚上,两人窝在一楼客厅里看电视,段灼搂着她,低声问:“以后不要再搬走了,好不好?”
    知眠嫣然一笑:“那你要好好表现,其实我也不想搬家,搬家很麻烦的。”
    “眠眠,过几天这栋别墅的房产证上会加上你的名字。”
    知眠怔住,“加我的名字……”
    “我只是想让你更有归属感,这里以后就是我们家,就算有的时候你真想离家出走,你也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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