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戚想了很久,终于惨然一笑,:“算了,月落,算了。我原来写信向你要这蛊虫时,心中也是愤怒太过,恨我的女儿太不争气,一心跟着易沉澜走,我只是想将她的心思扳正过来。但是……还是算了吧,这蛊虫伤身,我知道的。”
    段月落捏紧了拳头,一脸悲伤的看着舒戚,“舒二哥,你就是太心软了、太善良了,他们害你至此,你还要为他们着想。你能忍,我可忍不下这口气。”
    “月落,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世间唯一真心待我的只有你一人,”舒戚双手捂着脸,声音似有哽咽,“你难道没有听说,易沉澜才是江玄风真正的儿子吗?所有的江湖人都在指着我的脊梁骨怒骂,所有人都在骂我,所有人都高我一等来指责我……”
    段月落愤怒的低吼一声,“那是他们愚蠢!他们知道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的苦!舒二哥,本来就是江玄风对不起你,他害你在师门中处处得不到师父的赞扬,什么事情都要盖过你一头,从来不给你半分喘息的机会!他夺走了师门上下全部的注意和宠爱,我明白这滋味儿,我明白的。”
    “易沉澜是江玄风的亲生儿子又怎么样?换子之事,我只觉你换的好,好歹你也能为自己出一口恶气!凭什么江玄风活着的时候要欺负你,死了你还要替他照顾他的孩子,凭什么?!”
    舒戚淡淡一笑,紧紧抓着段月落的手,低声说,“月落,只有你真心待我,只有你懂我心里究竟有多难受。”
    “你不也是真心待我吗?段月落喃喃的温声道,神色显出十分的怀念来,“当年,你帮我解决段月仙,我也可以帮你解决江玄风,这没有什么的。”
    ……
    易沉澜带着舒晚和朱瑶在一处小镇落脚,他最新收到宋安之的消息里,舒戚很有可能就在这小镇当中藏身。
    “阿澜师兄,如果你要去找舒戚,一定要带上我,千万不能把我丢下。”安顿好朱瑶后,舒晚又跑去敲易沉澜的房间门。
    “你去干什么?”易沉澜揉了揉舒晚的头发,珍重的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晚晚,你别去了,我不想让你看见我那副样子。见到舒戚,我一定控制不住满身的杀欲,那个样子可不好看。”
    “不行,我要去,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我要跟你共进退,”舒晚不满的在他怀里嘟囔着,“谁知道他会有什么阴招,万一你被他欺负了怎么办?虽然……我也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我就是不放心。”
    易沉澜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不放心我?我要是能被他欺负了,那也太没用了。”
    舒晚也知道以易沉澜的聪慧机敏,和他那一身高强的武功,能在舒戚手下吃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就是不愿意让易沉澜一人面对这样的时刻,吭叽了两声“不许就是不许”便转移话题道:
    “白天在马车里,伯母都误会我们两个人了,你看你……你怎么动作这么慢呀?”
    易沉澜回想起白天马车里的情状,呼吸一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显得有点呆的问道:“什么慢呀?”
    舒晚恨恨的戳了下他的胸膛,“笨!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提亲呀?我对外连未婚夫妻都宣扬出去了,伯母也什么都看出来了,你到现在也不说与我提亲,你是不是想始乱终弃?”
    其实舒晚想说求婚的,可是这里应该不用这个词,她只好换成提亲了。
    易沉澜一顿,提亲……原来晚晚一直等着他提亲,他心中涌上难以名状的欢喜,同时也夹杂了一丝无奈,他怎么可能不想提亲呢?他时时刻刻都在幻想着与晚晚洞房花烛,都在暗暗期待着他们的以后。
    只是他应该向谁提亲呢?晚晚不是舒戚真正的女儿,她真正的父母又在哪里呢?提亲这事情,怎么说也应该向她的父母来提啊。
    易沉澜认真的琢磨了好一会儿,舒晚在他怀里都呆的有些不解了,她摸了摸易沉澜的下巴,凑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喂,这个事情你怎么想这么久呀?有这么难吗?你——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提亲?你该不会真的想始乱终弃吧?”
    舒晚比易沉澜矮,说完之后她觉得自己没有气势,便一脚踩上他们两人身边的那长条凳,瞬间比易沉澜高出一个半头:“你还犹豫?你以后肯定不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姑娘了,长得漂亮的,能有我武功高吗?有武功高的,也未必长得比我好看。没想到这个事情你要犹豫这么久,说,是不是背着我在偷偷琢磨着以后娶几房?”
    易沉澜被她说的哭笑不得,一把上去揽过舒晚的腰,将她抱了下来,俯身就是一个深深的吻。
    他急切的吸吮着舒晚的舌尖,疯狂的缠绵,扫荡过她口腔中的每一处。这个吻又深又长,密密实实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他霸道强硬,以绝对强势的姿势扣着舒晚的后脑,贴着她娇嫩的唇瓣用力的吻。
    直到舒晚呜呜的抗议了,易沉澜也不松口,他从来都是温存妥帖柔软的吻舒晚,这次却带了一股狠劲儿,像是要把舒晚活活吃了。
    终于等易沉澜吻完了松开时,舒晚早就气不打一出来,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发怒都显得可爱:“等你提亲你不提,话也没说完,上来就强吻。又不给我名分,我不跟你说了!”
    “胡说八道什么?还娶几房,你看我能娶几房?”易沉澜拉住她不让她走,含笑用额头轻轻抵着她的。
    舒晚不甘示弱的用脑门轻轻撞了他一下,“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打算的,可能要娶八房吧,这个数字比较吉利。也可能是十六,毕竟你想了那么久。”
    易沉澜失笑,很温柔的啄了一下舒晚的唇角,“别乱说了,说的师兄心里难受了。等我回了雪夜山,立刻就去向三师叔与周师叔提亲。”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两人比较稳妥,算是舒晚的长辈。
    舒晚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你跟他们两个有什么好提的,我就站在这儿,你跟我提亲啊。”
    易沉澜敲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傻姑娘,你知道提亲是什么意思吗?”
    “不就是跟我说,要与我成亲吗?”跟求婚没什么两样,她也不指望她的阿澜师兄搞什么浪漫,但总得等他开口嘛。
    “我与你说了,然后你就跟我成亲,就这么结束了吗?那也太仓促了,岂不是委屈了你。”易沉澜无奈的笑道。
    舒晚眨眨眼睛,回想了一下古代成亲的习俗,好像确实挺繁琐的,虽然现代结婚事情也不少,但是她又没有结过,哪样她都不是很了解。
    不过有个事她能确定,易沉澜刚才之所以想那么久,肯定是在想那些繁琐的步骤。最后,舒晚笑着点点头道:“好吧,阿澜师兄,那我听你的。不过,你可要快一点,别让我等太久。”
    “再提醒你,如果你要去找舒戚,不能丢下我,这一点我可是不会听你的。”
    “我知道了。”易沉澜轻轻捏了捏舒晚的脸颊。
    “对了,阿澜师兄,等舒戚的事情一了结,我们要不要去落仙山庄拜会一下庄主啊?说起来,她也算是你的福星,若没有见到她,你的身份也不会这么快这么巧的恢复。”舒晚忽然想起这事,笑盈盈的提议道。
    易沉澜对落仙山庄的庄主没有什么好印象,他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庄主不喜欢外人来访,从她多年不出江湖也能看出一二。她不愿见客,我们以后都别去打扰她了。”
    “哦……那好吧,那我们回到雪夜山之后,就给她寄一两件礼物,聊表心意。”
    易沉澜温柔的抚了抚舒晚的脸颊,“听你的。”
    ……
    “我听你的,”段月落低声说,“二哥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你想要什么只管与我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师父的两个双胞胎女儿早早死了,她便又捡了一对双胞胎女孩回来,还用她死去的女儿给我们命名。落仙……落仙……可笑。人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看未必,她分明……分明就是偏疼段月仙。凭什么段月仙可以当上庄主活在人前,而我只能随时做她的影子?如果没有你,我这一辈子都会是她的影子。”
    “若非龙凤胎,双胞胎会被视为不祥,她的两个女儿不也是被害死的么,”舒戚抬手拍了拍段月落的肩膀,很温柔的笑道,“月落,你师父也是为了你们二人都能活命,才出此下策的。”
    “舒二哥,你别安慰我了,她也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活命……对,活命,可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为什么做庄主、活在阳光下的人不是我,而是她?!”段月落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唇角已经扬起微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二哥,我很感谢上天,当年你游历山川时来落仙山庄拜访,那日段月仙身体不适,是我这个影子接待的你,若非如此,我总会有缘有幸认识你呢?”
    “是啊,我也庆幸,“舒戚轻声说道,“没有认识你,我在这世上岂非少了一个红颜知己?”
    段月落心念一动,回忆当初心中涌上太多温情,她几乎就要落下泪来,“舒二哥,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太多了。你为了帮我除去段月仙,请求江玄风在你们终山派建立机关禁地,只为了能囚禁住段月仙。我却不知……你在恳求他的时候,是怎样忽视自己的骄傲,低下头颅去求这种人呢……”
    “没什么的,都过去了。”
    舒戚淡淡笑道,“你看,最后机关禁地也派上了很大的用处,月落,你不用太自责的。再说求一求江玄风而已,没事的,我早就习惯了。”
    段月落看不得他这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分认真的看着舒戚:“舒二哥,你有难,我便是上天入地,舍了这条性命,也一定会帮你的。如果你觉得,操纵情爱的蛊虫伤身体,那么就用当年给江玄风下的那蛊虫如何?”
    她从怀中慢慢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瓷瓶,认真的将它托到了舒戚的眼前,“我把红蛊也带来了,这就是当年给江玄风下的那种蛊虫,可以操纵人的意志,让他去做也许他根本不想做的事情。”
    舒戚看着这蛊虫想了想,摇头道,“还是算了,我觉得这蛊虫似乎……变数有些大,当年江玄风虽然的确是一意孤行要去约战易衡了,按理说他必死无疑,而且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可是……最后他们二人却双双身殒,这让我有些惊诧。以江玄风的功力,是完全不可能打败易衡的,更别说将他杀死。月落,你这条蛊虫,是不是有让人功力大增的奇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唉……说真的,写舒段两个人的时候,我也要吐了,我快分裂了,给我恶心坏了。
    第93章 手刃恶鬼
    舒戚提起当年的蹊跷事, 段月落也微微蹙着眉,良久摇头道,“应该不会。蛊虫是我师父一起传给我们二人的, 若是有其他功效,我不可能不知道。我可以确定我手里的四蛊,都没有让人功力大增的效果。”
    “那也算了吧, 月落,你能来看我、信任我,我已经觉得很知足很高兴了。这些事情, 就都算了吧。”舒戚淡淡的说道,推开了段月落拿着红色瓷瓶的手, 神色淡然自若, 一副胸襟宽广的模样。
    “怎么能算了呢?舒二哥, 你这样被他们欺凌,还要想着如何保全他们?我不会让你受这样的侮辱, 你告诉我,你想不想杀了易沉澜?我可以帮你的!”
    舒戚摇了摇头, 闪着精光的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时里面尽是担忧:“不行,月落。易沉澜的武功太高了, 他修炼了雪山招,那是易衡留下来的功夫,何等强悍?你对上他绝没有胜算, 你甚至连下蛊虫的机会都没有。”
    段月落紧紧的抿着唇,她的武功绝对不弱,还兼之许多手段。可是雪山招,那是不用比就能预见自己失败的情景。
    “是我太没用了, 我修炼了这么多年,竟然不如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段月落颓然的说道,易衡的雪山招是何等武功,便是两个她,五个她,也决计打不过的。
    “虽然如此,但二哥有一个忙,你一定可以帮得上。”
    舒戚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他已经控制不住脸上阴冷的笑容和如同恶鬼般的扭曲了,他埋着头,轻声说了下去:“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也算是……算是我死前最后的遗愿吧。只有这个事情做成了,我才可以瞑目,我才能笑着受死,不然,我的魂魄会永远不安,流离在这个世上。”
    “可是我不会让你——”
    “月落,听我的。我舒戚不是怕死之人,现在我的境地,比让我死还难受。你可以把我藏起来,我知道,可是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段月落听他这般说,想了很久,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舒二哥你说吧,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即便我豁出这条性命不要,也必定会帮你完成。”
    舒戚轻轻一笑,慢慢凑近段月落的耳朵,“就是……”
    ……
    易沉澜找来的时候,舒戚没有丝毫惊讶。
    “你没走。”
    易沉澜接到了宋安之的消息,听说舒戚似乎在这带附近出现过,他迅速排除了一些热闹的地方,只往偏僻冷门的地方找,本没想会有什么结果,谁知在他找到第二个破庙的时候,就发现了舒戚正十分大方的坐在破庙的观音座下,不躲不闪,似乎正等着他来。
    舒戚面上笑吟吟的,眼睛中却满是恶毒的光芒,看起来虽如同丧家之犬,但仍在不停的摆弄他那些肮脏的心思:“没走,我何必这样折腾自己?我能躲得一天?两天?十天?可我能躲一辈子么?我现在已经被整个江湖视为敌人,你迟早会找到我的。这样颠沛流离如狗一般的日子,我过个两天也够了,没必要担惊受怕的再过下去了。”
    易沉澜冷笑一声:“你少大言不惭,你会有这样风轻云淡的想法?只怕是还有什么恶毒手段没有使完吧。”
    舒戚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易沉澜身后的舒晚身上。当易沉澜说完那句话时,果然看见舒晚立刻比之前更加警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仿佛他随时都会趁人不备跳起来阴一手一样。
    舒戚不知怎么,竟然哈哈笑了出来,饶有兴致的问舒晚,“你也让我做一个明白鬼,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小姑娘?明明是我的女儿,但却……又不是,说不上来。就仿佛是你这具身体是她,身体里装的那个灵魂,却是别人。”
    舒晚正想说话,易沉澜却微微抬手,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他的声音冰冷极了,毫无起伏的对舒戚说道,“你不配与她说话。”
    “好吧,我不配,”舒戚点点头,“你这魔头现在身份已经变了,是个人人赞颂的少年英侠,连带着你身边的人,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估计也没人骂她是妖女了。我呢,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自然不配与你们说话。好在,我也不是特别的感兴趣。”
    易沉澜已经不耐烦了,懒得和舒戚再说下去,他一言不发的抽出屠狱剑,铁锈的颜色在黑夜中分外的沉重冰冷。
    “屠狱剑?”舒戚的脸色变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易沉澜手中的宝剑,神色越来越难看,“屠狱剑被你找到了,你居然能拿到屠狱剑此等宝物,上天还真是待你不薄!”
    “你说的也是人话吗?上天到底到底哪里待他好过?”舒晚听不下去了,愤怒的向前走了两步,死死地盯着舒戚,“阿澜师兄只是拿了一把屠狱剑,你都这般不依不饶嫉妒至此,你欺负他折磨他的时候,可曾想过他本该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吗?”
    舒戚嘿嘿冷笑了两声,“我何必去想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晚晚,别跟他废话了。你转过去,别看。”
    舒晚没有听话转过去,她心里担心,将舒戚盯的越发牢,他这样不反抗也不逃脱,让她心中大生蹊跷。
    易沉澜握紧屠狱剑,冷漠的看着舒戚,同样没有立刻动手。
    舒戚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笑意森然如同恶鬼般看着易沉澜:“怎么?看我不挣扎,反而不动手了?是不是觉得我还有什么后招没有使出来?小贱种,我已经被你害得沦落至此了,江湖人见了我要么走的远远的,要么一剑把我杀了,我还能使出什么后招来?”
    “哦,对了,舒戚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了转眼睛,大声笑道,“若说后招倒也不是没有。我要是死了,当然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必定会化作厉鬼,回来为自己复仇。”
    易沉澜厌恶的看着眼前癫狂的男人,轻轻摸了摸屠狱剑的剑身,略一思索,反手将屠狱剑收回鞘中,“这把剑是晚晚送给我的,若是染上了你的脏血,我觉得恶心。”
    舒戚微微一挑眉,“我还以为你会用这利剑凌迟我三千刀呢。”
    他倒也没有猜错,上一世易沉澜回终山派时,第一个杀的人就是舒戚,他仿佛一个地狱魔鬼,眼中只有杀戮与疯狂,凌迟了他不止三千刀。
    那时他满心的仇恨与痛苦,用了最残忍的方式,将舒戚活活剐成了一具白骨。舒戚凄惨的哀嚎响彻天际,伴随着颠三倒四的诅咒和求饶,最后被一点一点的折磨致死。即便如此,也难消易沉澜心头之恨。
    而今天,他不会再这样做了。
    但并非他对舒戚的恨意消除,一来,他曾经已经这样做过,现在在舒戚面前多看他一眼,多浪费一刻的时间,他都觉得厌恶之极。二来,晚晚还在后边站着,若他用这种方法,却不知会给她心里留下怎样的印象,他实在不愿意为了手刃仇人,而吓坏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易沉澜将屠狱剑收好,慢慢走上前来,他的拳头握得很紧,线条凌厉的骨节偶尔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是吧?易沉澜,你竟然会让我死的这么容易?这根本不像你,”舒戚立刻看懂易沉澜的想法,他有一瞬间的迷茫。而很快,他的眼中就重新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其实你也很想折磨我,但是因为晚晚在这里,你不想让她吓坏了吧?”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在乎她,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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