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睡醒时,感觉过了好久,迷迷糊糊的,猫咪不知何时取代了抱枕窝在她怀里,与她一齐沐浴着午后暖阳,空调在静悄悄地制冷,无边的温暖与懒散,她忽然迫切地希望沉书歆此刻就在身边,渴望她的气息。
    捞过手机一看,正好是她下课时间,于是她躺在懒人沙发上,一个电话拨过去了。
    沉书歆正与同学道别完前往学生停车场,摸出电话时微微一笑:“表姐~?”
    听到这蜜饯里泡过的声音,姜鸢仿佛躺在棉花糖上,闭着眼将唇抿出好看的弧度。
    “怎么了呀?”
    沉书歆上车后又笑眯眯地问了一遍,她发动引擎,排风口徐徐渡出冷气。她的白色奥迪A系是姜鸢工作后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当然是以亲戚姐姐的身份给一位学生妹妹的心意。那天提了车回家,沉书歆直接将她表姐压在副驾驶座上放平,掏心掏肺掏裙底答谢了一番,两人“尊老爱幼”了好一会儿才上楼。
    又过了一会儿,沉书歆都特地放大了音量,才听到对面女人悄悄摸摸的一声。
    “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彭的,沉书歆的心就被毛茸茸的东西填满了,身上的细小汗毛尽数倒立起来,她心里嘀咕了一声要命,小小地喘了一口气,消化自家表姐犯罪般拿她那成熟清凉的嗓音撒娇。
    “啊,我马上就到家,表姐要我带点什么吗?”
    姜鸢轻轻捏着猫咪的肉球,似乎听到了不中意的答复一般,生硬地说:“不要。”
    “那……”
    姜鸢接着说,语调慢悠悠的,猫尾巴一样挠在沉书歆心口,“刚才眯了一觉……梦里有你。”
    表姐说得委婉不着调,但是沉书歆怎么听不出里面的眷恋,她的心瞬间暖腻融化。
    沉书歆放轻了声音,不自觉地哄道,“那现在还困吗……?再睡一会儿?”
    姜鸢拿着手机,在沉书歆看不到的地方自顾自地轻轻摇头,“还有点瞌睡,但是不想睡了。”
    沉书歆往后靠进驾驶座里,舔舔唇,“那,等书歆回家了,帮鸢鸢姐姐把瞌睡虫亲跑,好不好?”
    通话又沉默了几秒,就在沉书歆猜测表姐是不是又睡着了时,听到一句较刚才略清醒的:“总之,快点回来。”
    然后就被挂断了。
    原来是害羞了。
    姜鸢在家里,手机压在胸前,不难看见栗色发隙间红彤彤的耳尖。
    表妹拿哄孩子的语气哄她,她又羞涩又爱听,但还是不想承认自己睡醒了找不到表妹后打电话撒娇这件事。
    猫咪坐在姜鸢身上也睡醒了,此刻在打着哈欠,这一觉舒适极了,眯着眼一下一下揉着女人。
    姜鸢捏捏自己略烫的耳朵,抱起迷糊猫崽,“嗯?你也要亲亲赶跑瞌睡虫吗?”
    “那我们等她回家。”
    “喵~”
    她蜷进沙发里,一人一猫,等着一个香甜的吻。
    通话一结束,沉书歆就驱车奔家。心心念念都是家里睡醒却见不到她的姜鸢,胸口涌上甜蜜的刺痛。
    姜家父母两年前决定为了事业留在海外拼搏,未成年的姜鸢便寄养在沉妈妈家里从高二一直住到高中毕业。当时两人心照不宣想要上同一所大学,又舍不得一年的分别,于是姜鸢先一步进了A市当地的名校等着小表妹毕业后投怀送抱。A大排名全国前十,也不算屈才了。
    姜妈妈出手阔卓,在两人商量好要上A大时就在学校附近买了一间高级公寓安在姜鸢名下,单给两个学生住委实有些奢侈,然而两人都有意毕业后干脆也就扎根在A市,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个升学大礼。
    沉书歆曾经打趣,把这套学房叫做婚房,要见证她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姜鸢睨她一眼说女方掏婚房,你掏什么。沉书歆说自己也是女方,她掏住进家里的女主人,然后就被姜鸢一掌压在了胸脯,两片玲珑的荷包蛋被玩弄半天,乳晕娇弹粉嫩,被啜得就差点流心的时候,嘤地一声在另一个女主人的口中去了。
    自从高二开始发奋图强,有亲表姐日夜辅导后,她很有出息地挤入了学年前十的行列,特别为表姐扬眉吐气,连一向“健康漂亮就是妈妈最大的快乐”的沉妈妈都感动落泪。
    沉书歆从那儿之后从含羞待放的花苞绽放成了轻柔绚丽的山茶花,由内而外的蜕变。
    姜鸢采到这朵自己精心呵护的隐秘花儿,无法抗拒她太阳下的清甜与月光中的奉献,不予克制地采撷她的花蜜,深陷其中,只想将她永远地捧在身前,替她遮风挡雨。
    沉书歆高中毕业那一天,姜鸢将她抱在怀里,她长高后,穿的校服是姜鸢留下的那一套,在一片祝福狂欢与怅然若失的毕业季,姜鸢阐述了自己的心意,让本来喜气洋洋的表妹哭到差点脱水,握拳擂着姜鸢说自己终于床伴毕业了。
    转眼沉书歆也要大学毕业了,专业特质使她学上了五年,再过两个月也要穿上学士服领证书。只不过与表姐的专业不同,帽穗颜色并不一样,她的毕业服是还要再买的。今年也是姜鸢入职市内某航天科技公司第二年,不出意外,再过两叁年升职后年薪将很可观。
    两个女孩子都稳定上进,两位妈妈也十分欣慰,几乎有求必应。
    开着开着,沉书歆一思索,还是在路过妈妈家楼下时稍作停留,她不是想上去——沉妈妈八成不在家——只是楼下有家之前经常光顾的药店,想给家里受伤的姐姐买点药。
    “咦?之前那位红头发的姐姐呢,她辞职了吗?”沉书歆看见面生的店员,不由得惦记起了那个有点脱线的大姐姐。
    “啊,你认得她吗?她辞职半年了,不过离职前带过我一阵子。”店员很意外遇见前同事的熟人。
    “我是以前住在后面楼的小孩,经常下来买东西,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沉书歆怀念道,“您知道她为什么辞职了吗?”
    “其实是喜事,元沁她怀孕了,还没显怀她对象就逼着她回家当阔太太。”说到前同事,店员笑得也很喜庆。
    沉书歆惊讶:“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没想到那位姐姐已经结婚了呢。”
    “好像还没结婚,不过元沁很中意这个对象,天天小朋友小朋友地在我耳边唠叨,我说你姐弟恋祸害年下要遭天谴,结果她跟我说对象比她大好几岁,真是匪夷所思。”
    沉书歆闲聊了这么一遭,不免唏嘘时光荏苒,当年的大姐姐都要成为人母了,而自己和姜鸢也会厮守终生。
    虽然她和姜鸢之间不可能有后代,但是生活的意义一分也不会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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