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见这话,很不以为然。秦婉坐在那里听着萧玉儿的歌声,果然歌声婉转,让人无法分辨雌雄。可惜再美妙的歌声,和不对劲的人在一起,这歌也变得没意思了。
    大家都捱着,等宴席结束,能够散去,无论是谁都松了一口气。秦婉站起来要离开,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过来请她过去。
    秦婉跟着太监进入一间偏殿,皇帝已经坐在那里,秦婉行礼,皇帝捏着眉心,问她:“秦婉,你到底还想要做什么?”
    “不是当日约定的吗?散尽家财,以后隐居山林。”
    皇帝靠在椅背里:“你暂且不要离开京城。”
    秦婉浅笑:“陛下缘何又变了主意?”
    “什么叫朕变了主意?还不是你……”皇帝想要说那些话,一想跟她多啰嗦,谁知道她还会怎么害自己,只说,“你莫要再提那个隐居山林的事。”
    “陛下这是出尔反尔?在臣女家财几乎散尽的时候,这么说?”
    她把事情闹成今日这个地步,把他弄得进退两难,她居然还说这样的话?
    皇帝说:“至少小半年里莫要再提,等春闱之后吧!这段时间里切不可再生事端。”
    “陛下,臣女不知道您说的事端是什么?比如管教自己的夫婿也是事端,他要是出去赌了,臣女提刀去揪他回来,这个算不算?比如您两个儿媳妇来惹臣女的时候,臣女跟她们闹起来,算不算事端?还有太子,臣女真的快疯了,他在外说的什么话,要是还来找臣女,臣女与他冲突,算不算事端?您给个具体的尺度。”
    “他们没有来惹你,你不要先动手。”
    “自然,臣女从来都没有先出手。”秦婉信誓旦旦。
    皇帝最近脑子昏昏沉沉,实在不想对她再说话:“就这么办了,你不要再闹了。”
    “臣女告退。”秦婉转身之时,看皇帝揉着头,表情很痛苦。
    第39章
    秦婉从殿内出来, 转头回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大殿,在某些不起眼的角落斑斑驳驳。她略微摇头笑笑,大陈的江山比这个大殿可差多了, 如今已经狼烟四起。
    太监在前头引路,后头秦婉带着梅花和珠儿走出宫门外,上了马车。
    城楼上季成运低头看着挂着裴字灯笼的马车渐渐远去, 他扑在栏杆上,听属下来报:“方才陛下召见郡主,是让她不要再惹事, 原本让她立刻归隐山林,现在让她到春闱之后, 举子散去再说。”
    “道观修缮如何了?”
    “已经修缮好了, 里面的汤池也已经汉白玉重新铺设。殿下要是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
    季成运挥了挥手, 让他退一边儿去。他虽然恨他爹逼着秦婉去夜游教坊司,却也感激他, 想出逼秦婉归隐山林这个招数。
    他早就已经谋划把秦婉抢到手,让她假死, 然后养在外头。为了觅这个藏娇的金屋,他选了好些地方,才选定了这个离京城不过五十多里, 边上还有一片湖,半山有一个泉眼的地方,那里刚好有个道观, 这样让她出家,出家之后就是方外之人,再还俗,一切都解决了。
    开春以后, 她若是带着裴曦和定远侯一起离开京城,半道上他父皇肯定会派人截杀,到时候他英雄救美。他们之间的那一切的恩怨,都会消弭在救命之恩中。
    想想那个汉白玉的池子,到时候游龙戏凤。
    远处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奔驰而来,到了宫门口下了马,季成运下了城楼,见宫门口的人叫道:“八百里加急!”
    季成运走出去问:“何事?”
    “殿下,西南来的八百里加急,叛军攻占了锦州城,诛杀了蜀王殿下。将蜀王殿下的人头挂在锦州城楼上。”
    那人将加急奏报呈上,季成运拿了奏报快速走进宫里。
    秦婉离开,皇帝头疼难忍,正靠在那里,身后是新晋的美人,帮他缓缓地按压。
    “父皇,西南的八百里加急。儿臣刚好在宫门口,接了立马就递进来了。”
    皇帝伸手接过,拆开奏报,看到上头字句,乱军冲入蜀王府内,开了蜀王的府库,得了两百万两的白银,还有珠宝珍玩无数。更有粮食几万石,乱军恨透了蜀王,将蜀王给宰了。
    皇帝既心惊于乱军燎原之势,又心惊于蜀王一个藩王的钱财之巨,国库空虚,这些藩王一个个有钱得流油。惊怒交加之下,一口气上不来,两眼翻白,一下子晕了过去。
    再等醒来,却是半边脸歪斜木然,说话口齿有些不清,即便是如此,他还是连夜着急内阁几位大学士进宫商议。
    季成运站在边上听着皇帝强打着精神跟几位学士商议,这个药的好处就是吃了看不出是什么病,只是精神头特别好,最后会慢慢地看上去像是中风,直到真的中卒,最后要么一命呜呼,要么瘫痪。
    叛军可以一路把宗室杀过来,就足够吃饱了。可朝廷地军队不行,皇帝拿着帕子压着嘴角的口水,口齿不太清楚地说:“给各地宗室藩王下旨,每家拿五万白银,资助朝廷军队平叛。”
    第一副药被端上来,皇帝一口闷下去,季成运在边上看承旨官,写旨意,只怕是下头那些藩王,情愿被端了老家,也不愿意每家给五万,毕竟又没有火烧到自己的屁股上。
    宫里一夜无眠,这个年关却是非常难过。
    再说秦婉回到家里,进入院子,看见裴曦身上披着披风,在院子的寒风里,站着看小狐狸吃肉。看见她进院子,誏里誏声说:“哎呦,总算赴宴回来了?”
    秦婉横了他一眼:“看来还打轻了!”
    秦婉往屋里走,裴曦跟上来,他屁股疼,走的时候不太能随意动胯,双腿分开半步半步往里走,跟个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地进来。
    进入屋里,珠儿帮秦婉把身上大氅给放在衣架上,秦婉坐在梳妆台前,撑开了梳妆镜,把头上的钗环卸下,拿着瓷瓶,倒出卸妆水,用了棉片开始卸妆。裴曦挪进来,站在她身边:“今天宫里宴席怎么样?”
    “能怎么样,总之宴无好宴……”秦婉粗略给他说了一下情况。
    她卸妆之后站起来,“我宫里没吃饱,家里可有什么吃的?”
    环儿连忙说:“有呢!我炒了辣肉末,去下个面条?”
    “好啊!再给我加个荷包蛋。”
    “我也要。”裴曦连忙叫。
    “好!”
    环儿出去小厨房里煮面条,秦婉看着行动不便的裴曦,继续在那里挪来挪去:“真的是昨天打得不够狠吗?你今天就能动了?昨天你那屁股可是开了花儿的。”
    “娘子,这个你就不懂了吧?打板子也是个有技巧地活儿,咱们宽叔可是这一行的行家,当年爷爷和阿爹在军中的时候,他是专门掌刑法的,后来战场上受伤了,才养在家里。他的本事,可以几十板子下去皮开肉绽,看上去很瘆人,其实不伤及筋骨,也能一板子下去,五脏六腑全伤了。”
    秦婉之前在某些世界倒是听说过有这样的手艺的人,没想到牛人就在身边。
    环儿端了面条进来,裴曦慢吞吞地挪过来,跟练太极拳下蹲似的:“给我把靠垫放在椅子上。”
    慢慢地蹲下,哪怕下头放了厚厚的垫子,坐下的时候也在那里皱眉:“你说为啥受伤的都是我的屁股啊?”
    秦婉刚刚挑松了面团,开始吃面,一想夫妻之间肯定有悄悄话讲,让环儿出去。
    环儿一走出门,裴曦从小碗里把舀了辣肉进面里,先喝了一口汤,这才对秦婉说:“媳妇儿,你还记得那晚我跑你房里,爬窗出去的时候摔在仙人球上吗?那个刺……”
    秦婉刚刚一口面进去,被他这么一说,那个情形记忆太深刻,一口面呛进了气管里,裴曦伸手给她倒水,秦婉接过喝了两口还在咳嗽,她伸手打他:“你个死鬼,说这些也不挑挑时候。”
    “好疼啊!”裴曦在那里叫。
    秦婉放过他,等气顺了,裴曦又开始说了:“那个刺,阿四给我拔了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
    秦婉听得暗暗发笑,看他正要喝汤,她一本正经:“其实你应该庆幸,没有扑着下去,要不然?”
    秦婉这话说完立刻跳开。裴曦顺着媳妇的思路,想着自己那里要是插满了仙人球的刺,在喝汤的裴曦一口喷出来,咳地半死不活,咳嗽太厉害,感觉屁股疼,他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么酸爽的事:“你太狠了!”
    “你自己先说的。”
    两人吃完面,叫人进来收拾桌子,桌子上一片狼藉,梅花在想,不会是两人打了一架吧?
    “梅花,抬水进来!我要洗澡了。”
    “好!”
    梅花让人抬水入净房。秦婉进去洗澡,等她出来,看见裴曦在摸自己屁股,秦婉过去一看,叫他还没好就到处乱走,这下伤口裂开了吧?
    猩红点点在臀部绽开,就跟大姨妈漏出来一样,秦婉看得手撑在裴曦的肩上:“夫君,月信漏出来了!”
    裴曦一大小伙子哪里明白这个玩意儿,还在发愣。秦婉贴在他耳边说:“就是女人……”
    裴曦脸涨得通红,一把抱住秦婉,看着她还在张合的小嘴,贴上去就咬,不让她在说了,真是丢死人了。
    可真的咬了人的嘴巴,吸进嘴里,刚开始是那种玩笑报复,后来渐渐变了味儿,那个香味儿太诱人,张嘴伸了舌头进去,回想那个屁股被仙人球扎的晚上,她勾着自己的舌头,学着她那样……
    直到秦婉脸上浮起红晕,才放开她,裴曦自己脸滚烫而不自觉:“看你还逗我!”
    “不逗你了,不过你要不要我给你换药了?”秦婉拿出药箱,进去洗了手出来,裴曦已经拉下了裤子趴在美人榻上。。
    这个放下脸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秦婉揭开胶带纱布,昨日看上去挺恐怖,今日肿气消了大半,好了很多。只是他动来动去崩开了几个地方,所以血渗出了。
    秦婉想起一件事:“季成运的那个侍妾怀孕了,秦姝却没有怀上。”
    裴曦脑子里立马浮现那个跟秦婉相似的女子:“是那个长得特别像你的?”
    “嗯!”秦婉答他。
    裴曦捶床:“王八羔子!”
    “无所谓,随便这个王八羔子怎么想,反正不要将他放心上就好。”
    裴曦侧头看她,她这个说真的还是假的?要是真不放心上,睡着了哭什么啊?
    秦婉给他换好了药:“起来,你也洗不了,擦一擦身,总要的。”
    秦婉让梅花端了水过来,秦婉给他兑了水,绞了手巾,裴曦把上衣给脱了,宽肩窄腰,匀称的胸膛,他的身材不似她穿越的某些时代,那些人刻意去练的那种,蛋白,粉吃多了,全是肌肉,而是线条特别流畅,看上去特别舒服,果然是自己梦里常常出现的样儿。
    裴曦从她手里抽走手巾:“娘子,这是看呆了啊?”
    秦婉听到他这个问话,才说:“还好吧?”
    “口是心非。”裴曦递给她,秦婉再给她绞了一块手巾,他甩手要下去擦背,擦不到。秦婉接了过去,帮他擦了背。
    他这才扶着秦婉的手,站起来。
    秦婉进去换了水,见他背着身:“给我手巾。”
    秦婉递给他,他擦过之后,秦婉再换了水来,拿了水壶过来给他烫脚。
    洗了会儿脚,他想要翘起脚擦,却扯到了伤口,秦婉叫:“干嘛?我给你擦。”
    裴曦低头看秦婉给他蹲着擦脚,总觉得不好意思,她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虽然父母不在,可伺候人的事情从来没做过,今天给自己擦脚,裴曦觉得特别不合适。
    秦婉倒是没什么,想当年他伤那么重,全程都是自己伺候着,夫妻吗?彼此关心疼爱才是正理。
    裴曦低头看着秦婉,心头泛起蜜糖,这个看啊!看啊!就看出问题了,秦婉就穿一件对襟中衣,里面只一个杏色肚兜,他这个角度?
    裴曦仰头:“快,快给我帕子!”
    “怎么了这是?”
    秦婉站起来,才发现这货燥得流鼻血了。
    帮他处理完鼻血,又是一通事儿。等爬上床躺下,裴曦侧着脑袋,看着秦婉,心里头回忆那日她伸手进自己胸膛,伸手过来,将她的手塞在自己的胸口:“知道你想取暖,要就说啊!”
    秦婉满脑袋黑线,她有说过什么了吗?这下他倒是闭上眼了,秦婉手展开,他还略略侧过,方便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忙了一天,晚上才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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