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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清嘉被生拖硬拽地到了鞠场,现场确实人已经不少了,主要,是因为两边的男队伍正在预先练习,引得不少贵女都捏着手帕在旁观。
    穿着绯袍的,是左队,而在那一队人当中,有个扎眼又撩人的、眉目间还顾盼生辉的,惹得不少姑娘脸红地窃窃私语。
    那人,正是康子晋。
    竞技式的比赛,穿的,自然就是紧身的、适于活动的束袖箭袍。
    郎君站姿如松,一身绯红的袍衫不仅衬得他面如冠玉,还勾勒出了他的好身材。
    胸背板直、窄腰劲瘦、长腿有力,那腰那背,岳清嘉不但看过,还、还摸过,就连他的臀,她在梦里头,也是掐过几回的。
    香艳的梦境,和现实中的美男一起堆在脑子里、眼里,岳清嘉非常没出息地,咽了口唾沫。
    捕捉到她的表情与小动作,康子晋勾起了唇,眉也扬了起来,越发意气风发。
    想他堂堂侯爵,居然还要像小娃娃彩衣娱亲一样,亲自上场抢风头,就为了博得她的关注。
    何其难为。
    可方才小姑娘眼中那实实在在的惊艳,以及下意识的垂涎,居然就让他盘桓在心头的不自在,瞬间消散了许多。
    也是当真没出息了。
    刚好是试练完毕的空当,康子晋径直朝岳清嘉的方向走过去,中途,碰上个挡道搭讪的。
    秦碧侬扭扭捏捏地,递过去一方干净的锦帕:“康侯爷请收下这帕,擦擦汗罢。”
    康子晋拉下脸来瞟她一眼,说了句:“让开。”
    毫不婉转的拒绝,让秦碧侬登时脸色发白。
    似乎听到身后不远处的方娅噗哧笑了一声,秦碧侬难堪得紧,开始语带哀求地:“侯爷收下这帕子罢,我没有旁的心思,就是瞧侯爷方才试练辛苦——”
    不等她说完话,康子晋已经绕过她,继续往前走了。
    这回,后站出来的方娅,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晾在半道上。
    康子晋避开一路上的障碍,带着快要风干的汗水,就差那么几步要走到岳清嘉跟前时,岳清嘉却果断抛弃康宛妙,走到一边,去跟另外一个不甚相熟的贵女攀谈起来。
    康子晋:“……”
    见自己兄长脸黑了,康宛妙连忙递上自己的帕子,给兄长缓解尴尬:“兄长,你快擦擦。”
    康子晋唇线绷得紧紧的,眉心尽是冻人的愠色。
    他并不去接康宛妙的巾帕,而是死死盯着和人尬聊的岳清嘉,直把和她聊天的贵女给盯得发毛。
    不过几息,那贵女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结束了交谈,别过岳清嘉,人就去了其它地方。
    那两条视线实在令人难以忽视,可岳清嘉并不打算要理人,她才抬了下脚,准备去找自己表姐,就听到场中一阵小小的惊乱,是另一着绿袍的右队中,有名队员过于亢奋,一不留神把脚给崴了。
    右队缺了个能上场的队员,自然得有人补替,而这补替的第一人,正是将将赶到的骆垣。
    骆垣一到,就连康宛妙都顾不上自家兄长了,她跑过去,猛地拍了下骆垣的背:“小懦夫,你最近怎么这么忙?比赛都开场了。”
    骆垣被拍得身子一晃,又听了对自己这称呼,不由狠瞪了康宛妙两眼:“我方下值就赶过来了,明明离比赛还有足足一刻钟,怎么就开场了?你简直睁眼说瞎。”
    康宛妙面不改色地圆话:“哦,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快要开场,而且人家都会提前来试练,就你一个事情多,非要踩着点来。”
    骆垣觉得这人总能轻而易举地,搅起自己的火气,他没好气地说:“我有差使在身,要当值,自然比不得你整日无所事事,东游西走的。”
    “谁无所事事了?我每天忙得很好不好?我也是一大堆事儿呢。”
    康宛妙一百个不服气,她可是干大事的人,天天挖思心思地,替自己兄长想招。
    要知道,像今天这大好的机会,要不是得亏有她出主意,她兄长那木鱼脑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得到人呢。
    而其实这事儿,本来,是有捷径可以走的。
    听说圣上曾经亲口许诺过,可以给她兄长指婚,这圣上的指婚可不是儿戏,姑娘家就是再不肯,也得嫁,不嫁,那就是违抗圣旨的大罪。
    可一来,她兄长那人颇为自负,二来,又说不愿意用这样蛮横的法子,去变相强迫岳清嘉嫁他。
    兄长这样不懂得变通,倒把她给愁坏了,她把这些年来看过的话本子全给找了出来,一通乱翻,终于找到了好方法。
    光靠砸钱?满身铜臭气。
    制造偶遇?那是烂大街的戏码。
    按照她想出来的完美计策,要想征服一个姑娘,就必须得在姑娘跟前出风头、得力压群雄,借助旁人的夸赞,来抬高自己的魅力。
    这法子,等同于变相色.诱了,虽然不好听,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起码论皮相和身材来说,她兄长,绝对有这个本事可以做到。
    正当康宛妙在沾沾自喜,且缠得骆垣烦不胜烦之际,园中南向的一座望楼之上,梁姹正眼也不眨地,看着这边的动向。
    半晌,她眼里折射出不甘、且不屑的冷笑来。
    屡次拒绝自己,竟然,当真是有了心爱的女子么?而这女子,还是个小小的侍郎之女。
    那侍郎之女不过年岁比她小些罢了,其它的,究竟哪里比得过她?竟眼歪心障至此。
    这便罢了,那侍郎之女明显是并不想理睬他,他还要巴巴地往上贴,而且,怎地现下瞧着,他竟还有些吃醋的意思?
    委实可笑至极。
    看了半晌,长莹把目光落在受了难堪、得了嘲笑的秦方二女身上,敛下双目,对宫人吩咐了几句后,又补充道:“去,把那二人给本宫找过来。”
    梁旻那贱种,脑子充了糠,竟打量她痴傻,竟骗她说,那邓仓让她守节之事,是表兄在暗中作梗,还说表兄有了心爱的女子,才会对她多番拒绝。
    单听他前头说的那事,便知那贱种简直不知所谓,当她痴傻不成?若表兄当真有那等能力,上回妙姐儿和亲之事,他何用去求父皇?这些年来,母后又怎会任他那般逍遥?
    当她不知道那贱种藏的龌龊心思么?
    分明,是见表兄与致儿关系亲密,在为致儿效力,而现今的储君之争,那贱种又逐渐处于劣势,便打起表兄的主意来,想借她的手对表兄不利,以此,来扰乱致儿心神,这样拙劣的挑拔手段,她岂会信?
    况那守节等事,权宜之计罢了。
    母后已经允诺过她,待致儿登了大位,便会让他着手收拾邓仓那老不死的。
    松口又如何?邓仓竟敢那般折辱于她,待母后晋作太后、她亦成了大长公主,定然,要让整个邓府都为这折辱,付出惨重代价。
    而表兄,若迟迟不肯开口娶她,那她,便不二嫁。
    她不嫁,他也别想娶旁的女子。
    总之,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拿这一世去跟他耗。
    有本事,他就一辈子,都别娶妻。
    这余生,他最好莫要瞧上哪家女子,否则,但凡有旁的女子得他一眼另待、他若胆敢对旁的女子动一次心,那她便自有法子,会让他尝到失去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三更奉上,摸一摸孩子的小心肝。
    莫急,这公主很快就领盒饭了。
    对辽,跟大家港一下,明儿开始,咱就再回到九点日更了,挨个mua~
    第63章 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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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笛击鼓之后, 比赛,便正式开始了。
    积了一冬一春,才等来这令人热血沸腾的比赛, 因此,几乎是球一落地, 整个场子便开始热了起来。
    郎君们的屁股都挨不到坐凳了,几乎都站了起来,为自己支持的球队鼓掌呐喊,贵女们也多少抛弃了些骄矜, 时而,便会挥一挥手里的巾帕子给加油鼓劲。
    就是为难了康宛妙, 这要是平常,她肯定能叫得比郎君们还要大声,可偏偏这场比赛,康子晋和骆垣分列在不同的队,她几度张嘴, 可也不知道该喊谁加油。
    这比赛结果事关荣誉,无比精神的两方队员,都拿出了全部的心力和劲头, 个个皆卯足了劲, 想要赢得这场比赛。
    场中,康子晋身姿矫健, 运鞠停鞠都娴熟得很,每一次他将那球带入鞠室,都赢得满场喝彩,要不是右队那边有个骆垣,也卯足了劲死盯着他截停, 这比赛的第一场,左队早就能结束了。
    两个男人默默地较着劲,让看座上的康宛妙一直在干着急:“骆小子怎么回事?吃错药了么他?干嘛一直堵我兄长?”
    看了这冥场面,岳清嘉嘴角也抽得厉害。
    这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骆垣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儿?碰到自己未来的大舅哥,不懂疯狂放水,还死盯着人较劲,活似和人家有什么难解的冤仇似的。
    搞这种骚操作,就不怕未来大舅哥判他个无妻徒刑?
    真不开窍。
    就在岳清嘉无奈摇头、康宛妙急得喉咙冒烟,嘴里都要起泡的时候,康子晋瞄准机会,一记凌空飞射,让第一场的比赛,终于分出了胜负。
    胜方,自然是左队。
    场中,裁判的声音刚落下,人群中就出现了一股极大的骚动。
    是明元帝来了。
    而随同他一起来的,居然不是梁旻,而是梁致。
    帝王驾到,全场男女山呼万岁,令现场气氛越发高涨,不仅喝彩加油的看众声调激昂,那鞠场中对垒的两队,也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只为凭自己高超的球技,能在帝王跟前留下个好印象。
    略作歇息,第二场比赛,便开始了。
    有帝王观战,那自然是比第一场,还要精彩数倍。
    只是在场中,骆垣仍旧紧盯着康子晋,但凡康子晋带到球,或是所处位置过于接近右队的鞠室,他便紧咬着不放。
    也许是前头输的那一场,让他实在是过于不甘,再加上康子晋的虚把式太多,多到像是有心在逗弄自己似的。
    有时明明他一脚远射,便能飞球入室,可他偏要在两脚间多掂几回,把球传给其它队员。
    而最令骆垣恼羞成怒的是,自己就算是把他给逼到了死角,对方游刃有余的几个虚晃,便能轻松脱困。
    是以,等到这第二场进行到了中段时,骆垣便如气急败坏一般地,队形也不管、位置也不理,赤红着双目,就盯着康子晋一人,把自己的全幅心神,都放在堵截他的进势之上。
    二人这纠缠,令比赛直接进入了胶着状态。
    骆垣注意力过于集中在康子晋身上,完全没有留意到旁侧的动静,在一回张臂拦截间,他竟然猛地,与人对撞了一下。
    都是筋肉紧实的青年,又是在所有人都不停移动飞奔的鞠场,这一撞,直接让二人双双摔地负伤,且那与他对撞的郎君,还不顾天子在场,竟率性指着骆垣破口大骂起来:“姓骆的,你他娘的没长眼睛是不是?居然敢故意撞老子?”
    骆垣当时虽然没有分神去留意周遭动向,但他移动间,并不很迅速,说实话,那样的速度、与他当时所处的方位,绝对是对方故意撞上来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少年郎血性十足,这样被人反咬一口,哪里咽得下那口气?
    骆垣定睛一瞧,对方穿的,是左队的绯衫,便也不管不顾地回嘴过去:“好个宵小之辈,明明是你有心撞上来的,还敢倒打一耙胡乱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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