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晚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她穿越多年,自然认识这些,是古代成亲时候用的六证,代表着以后正妻管家,知道家里的各项事宜。
    其中一个托盘上放着一本红色的封贴,上面描金烫红,写着鸾凤和鸣四个大字,皇太极笑着拿起来,递给叶晚晚,然后吩咐一声,“你们全都下去吧。”
    叶晚晚见他一脸慎重,更加好奇这个封贴是什么,立刻放开要看个究竟。
    打开封页,里面是一张花笺玉纸,左面上写着婚书两个大字,字迹行云流水苍劲有力,正是皇太极的字迹。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落款写着爱新觉罗.皇太极以及博尔济吉特氏.玉儿。
    皇太极神情郑重,凤眸含着真挚,“小玉儿,你接过婚书,就是我皇太极明媒正娶的妻,唯一的妻。”
    叶晚晚咬了咬唇,良久,莞尔一笑,“好,既然你我已有婚书,那你皇太极就是我小玉儿唯一的夫。”说完,她在心里加了一句,叶晚晚的夫。
    皇太极笑着上前,将叶晚晚与婚书一起揽在怀里,轻声道,“小玉儿,今天我用汉人的婚俗迎娶你,过几天,我会亲去科尔沁向布和亲王提亲,求你为我的大福晋。”
    叶晚晚知道大汗的大福晋还未册立,她既然已经决定嫁给皇太极,自然毫不扭捏,想了想,正色道,“皇太极,既然你我已有婚书,我自然要和你说明白,我知道你是大汗,有后宫三千和大小福晋,我无法计较你以前所娶的福晋,可是你若是把我当做你唯一的妻,你的大福晋,我不许你再喜欢其他女人,也不许再纳其他女人。”
    他的小猫收起了在他面前伪装的一贯楚楚可怜,露出了并不锋利的小爪子,皇太极觉得这样的小玉儿十分可爱,她是在乎他啊,真正将他当作夫君看待,唯有真心真意,才会只想要唯一。
    他喜欢这样只把他作为心中唯一的姑娘,就像他一样,自从有了这个小姑娘,其他女人就再也入不了眼,动不了心。
    “小玉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皇太极在叶晚晚唇上轻轻一啄,笑着说道,墨黑的凤眸中泛着令人安心的光,“我是大汗,我的大福晋只能是你,我若称帝,我的中宫皇后也只能是你。”
    叶晚晚说完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皇太极毕竟是大汗,虽说他宠爱自己,可是自己刚才有些嚣张跋扈了,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大汗,而这个男人是个小跟班。
    带了点羞赧,叶晚晚垂下眸子,扯了扯皇太极的衣袖,“大汗,您不生气吗?”
    小滑头也会不好意思?皇太极抿唇一笑,清咳一声语气转为严肃,“自然生气,上一个敢对大汗这般无礼的人,坟头草已经齐腰了。”
    叶晚晚偷觑一眼,见他语气虽说严肃,脸上却是带着掩都掩不住的笑容,嘟了嘟嘴,伸手搂住皇太极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吹着热气,满意的见到他眸色渐渐深沉起来,“我知道你不会的。”
    皇太极很无奈,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小玉儿是不是来自山中的精灵,每每撩动他心底深处最原始的欲望,而后又无辜的让他瞬间熄灭欲望,他早晚要被她折磨到成圣成佛才算作罢。
    伸手握住她的手,叹息一声,“小玉儿,别闹,随我进屋。”
    屋里正中的桌上放着一对龙凤烛,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叶晚晚忍住笑意,与皇太极一起端起桌上的酒杯,“这是合卺酒。”
    两人喝完合卺酒,叶晚晚托腮望着酒杯发呆,她嫁人了,还是嫁给了书里的皇太极,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抬眸望向皇太极,正对上他幽黑深邃的凤眸。
    叶晚晚脸上有些发烫,喝完合卺酒就是要洞房花足了吗?虽说她也并不是新手司机,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皇太极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墨染般的凤目大海深处,表面安静无波,其中含着层层波涛,他轻轻搂住她,语气带了点不安,似乎犹豫着,良久,问道。
    “喝完合卺酒,你我就是夫妻,那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
    皇太极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叶晚晚觉得好笑,正想调侃几句,突然愣住,皇太极,他知道自己不是小玉儿?所以问她会不会离开?若是真的小玉儿,他根本不会问出这句话,因为按照他的性格,小玉儿永远都离不开他的掌心。
    原来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小玉儿,可是他却从来装作不知道,不勉强她,不逼迫她,只是默默的用自己真心来感动她,直到她愿意交出自己的心,他怎么会这么好?
    皇太极见叶晚晚一脸紧张,温柔一笑,轻轻吻了吻她,“小玉儿,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来自哪里,我喜欢的就是你,是现在的你,现在的小玉儿。”
    叶晚晚心里有些酸涩,感动爱恋交织一起,她咬了咬唇,轻轻搂住皇太极,“可我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皇太极凤眸含笑,轻笑出声,打横抱起她,低声道,“好,先生教你圆房,我们做真正的夫妻。”
    *
    玉堂春雪,海棠乍开,那枚凤钗起起伏伏,如翱翔云端,最终叮的一声掉落在地。
    第78章 晋江首发双更合一
    皇太极一夜无眠。
    听着外街传来三更四更五更的声音, 他向来是个勤奋的人,无论寒冬酷夏,一直是五更起床, 习拳脚看奏折, 而后去上朝,从未改变过, 只是今天~
    明媚艳丽的姑娘倚在他的胸前,乖巧柔弱的像一只猫儿,香梦正酣, 他压根不舍得起身,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生怕吵醒她。
    以前他每每听到温柔乡三个字就忍不住嗤之以鼻,大丈夫如何能安于此,可是现在,他甚至想着难怪是温柔乡,只愿长卧不愿起。
    东窗透白的时候,怀里搂着的小玉儿轻轻动了一下,他忙低头望去, 见她依旧睡得正沉, 长长的眼睫垂着, 敛出一圈好看的阴影,嫣红的唇有些肿, 不由心疼起来,是他不知节制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知道她未经事, 一直温柔着, 可是后来那种沉醉不知归路的滋味太过美妙, 慢慢就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餍足般的索求无度。
    心里有些懊恼,忍不住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而后将她额前的散发捋到旁边,动作轻柔。
    怀里的姑娘无意识般闷闷哼了一声,语气带着撒娇,含含糊糊,“皇太极,不要动了,我好累,那里不舒服,你帮我揉揉。”
    皇太极闻言怔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脸上一烫,浑身也烫起来,全身的血似乎都涌到头顶,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叶晚晚捞到怀里,薄唇覆了上去。
    金莲挽腰,玉山舐雪,莲瓣凝露却是昨夜春光,更有无限风光在险峰,分花拂柳,拈来海棠一朵红,再入桃源,春水方透,娇蕊怜爱,丹青怎描人间欢乐?
    叶晚晚昏昏沉沉中醒来,莫名又疲倦了一番,有些恼了,狠狠推着皇太极,却被他搂得更紧,心里叹口气,不愧是从小到大习武之人,什么可佳外加体力上佳,哼,惹人恨,她腰酸背痛,都快累死了,这个人还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止若无其事,人家还神清气爽,候在外面的额登轻声唤了一声,“大汗,快到上朝的时辰。”这一位搂着她亲了又亲,而后就麻利的起身,动作矫健压根看不出任何不妥,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要扔。
    叶晚晚气哼哼的躲在被子里,把头遮起来,听到皇太极走过来的声音,也不抬头,那人无奈叹口气,叮嘱她别忘记吃早饭,别忘记吃药膳,别忘记……
    叶晚晚忍不住了,掀开被子,大大的杏眸带着不耐烦,“知道了,大汗,您怎么比我额娘还要啰嗦?”
    皇太极忍俊不禁,笑着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啄了啄,目光却不知不觉在叶晚晚身上的红痕以及榻上那一抹艳红的桃花上转了又转。
    凤眸垂了垂,帮她将锦被盖好,脸上有些红,耳朵也有些发烫,“小玉儿,你再休息会。”说完后,仿佛逃一般迅速离开。
    叶晚晚很想笑,这个人哪里像个大汗,像个小贼一般,院里传来皇太极淡漠的吩咐声,“服侍好大福晋,有事来报。”
    “是,奴才领命。”
    行趴,还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大汗,是她看错了。
    皇太极走后,叶晚晚又睡着了,这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因为大汗的吩咐,没人敢叫这位娇滴滴又慵懒的福晋起身,直到听到叶晚晚在里面翻身的声音,知道这位主醒来,一群嬷嬷请安后,得到允许方才进来。
    叶晚晚快穿多年,各种大场面见过,丝毫没有任何不安和拘束,泡了个热水澡后,神色自若吩咐嬷嬷们帮她梳洗。
    为首的扎富嬷嬷是皇太极早年出宫建府时候就跟随他的嬷嬷,与额登一样,属于历史悠久资格老道之人,也是个人精,她一直守在府邸中,是大汗的心腹,只听命与大汗。
    扎富嬷嬷从未见到大汗带任何女人来过这里,就是以前的钮钴禄氏以及后来的博尔济吉特氏,都没来过。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大汗带女人回来,还是一个娇媚明丽的姑娘,再加上额登说了大汗要在这里明媒正娶妻子,敏锐的扎富嬷嬷立刻知道,这个姑娘对大汗的重要性,哪里敢怠慢。
    只是面上虽然恭恭敬敬,心里却有些不屑,这么个小姑娘,怎么配得上大汗,又怎么能成为大福晋,没想到这个姑娘年纪虽小,举止却是落落大方高贵不凡,虽然言语温柔可亲,偶尔眸中透出的眼神,带着睥睨天下的从容,和大汗如出一辙。
    是个狠角色,扎富嬷嬷神情愈加恭敬,行为更加顺从,“福晋,早饭备好了,您看在哪里用膳?”
    叶晚晚望了一眼院外,阳光明媚清风徐来,淡淡道,“还是叫我格格吧,去园子里吧。”
    “是。”
    花园虽然不大,风景却是极美,处处团花锦簇姹紫嫣红,扎富嬷嬷见叶晚晚心情好,小心翼翼的陪她说着话,介绍着花园里的一草一木。
    叶晚晚勾唇轻笑,你看,府里的人啊,还不是看人下菜,这女人在府里的地位,也可以看出来这个男人对你的上心程度。
    之前在十四贝勒府,人人都能欺负小玉儿,不给她面子,将它踩在脚下,还不是因为多尔衮压根不拿小玉儿当回事,而如今,就算是大汗身边的心腹,额登也好,扎富嬷嬷也罢,都对她态度恭顺,那是因为皇太极爱她呵护她宠着她,谁都不敢得罪她。
    “格格,您看,那是一株绿梅,是大汗命人从汗宫移到园子里,还有那芍药,也是。”
    原来是那株绿梅树啊,是她初次见到皇太极的湖畔,就是那株梅树,他还真有心。
    扎富嬷嬷开启絮絮叨叨模式,叶晚晚听着觉得挺有意思,与她也聊了起来,她性格大方开朗,自然知道老嬷嬷爱听什么不爱听什么,聊得十分投机。
    不管如何,大汗身边的人,搞好关系,对她百利而无一弊,即使大汗宠着自己,这宫里的路也不好走,不求有助力,但求别树敌,但凡皇帝喜欢的人,只靠宠爱,压根活不到最后一集。
    早膳摆在园中亭子里,亭中石桌上早已摆的满满当当,一大碗香喷喷的梗米粥,十几个清淡的小菜和点心,样子精致,味道更好,比汗宫的味道要好上许多。
    扎富嬷嬷替叶晚晚盛了一碗粥,服侍她用完早膳,叶晚晚笑着道,“嬷嬷用膳了吗?不如一起用些。”
    “多谢格格,奴才用过了,倒是大汗因为怕耽误上朝的时辰,还未用早膳。”扎富嬷嬷笑着回道,眉眼间带了些担心。
    从此君王不早朝?不知为何,叶晚晚有些想笑,面上却是不显,“那可如何是好?大汗怎么这般不爱惜身体,嬷嬷,准备一下,我去送早膳给大汗。”
    扎富嬷嬷觉得苍老的心灵都要扭曲了,大汗为何不爱惜身体,你能不知道?大汗不背锅。
    “格格如此爱惜大汗,是大金的福气。”看破不说破,还是好奴才。
    叶晚晚虽说给大汗送早膳,什么都不用她操心思,自有人准备好一切,一个小太监拎着食盒,随她一起到了崇政殿后殿,原来今个散朝后,因有要事要讨论,一干重臣集结在后殿,讨论起来。
    叶晚晚走到崇政殿,见到额登正守在殿门口,见到她拎着食盒进来,笑着上前接过食盒,“格格辛苦了。”
    “公公也辛苦了,大汗还在议政?”叶晚晚笑着问道。
    “是,还请格格在那边的偏殿稍等一会。”额登笑吟吟的引着叶晚晚去了旁边的偏殿等候。
    原来今日早朝结束后,几位心腹汉臣范文程、鲍承先、李伯龙,以及八旗几名旗主,代善、济尔哈朗、岳托等人,有要事与大汗相商,皇太极准后,一行人去了崇政殿后殿。
    皇太极料定众人应该有事,心思急转,顷刻想到怕是传国玉玺的事情,既然天命所归,众人自然希望大汗早日称帝,那么作为开国功臣,不但荣华富贵前途不可限量,更可以青史留名。
    他向来心机深沉,勾了勾唇,也不言语,只是拿起一本奏折,看得津津有味,眼角余光却在打量众人。
    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偷眼望向大汗,眼见大家都不开口,岳托忍不住了,“大汗,臣有一事禀告。”
    皇太极放下奏折,笑着看了一眼岳托,“何事?”心里暗暗叹口气,这些八旗的人却不如汉臣们沉住气。
    “大汗,大金得到传国玉玺,是天命所归,臣等恳请大汗称帝,不负天命所托。”
    范文程见岳托忍不住说出众人请求,也暗暗叹息一声,这君臣博弈,谁露出意图谁就输了先机,岳托虽说是镶红旗主,心机还是远远不够啊。
    其实这称帝与否,皇帝急大臣们也急,皇帝急需有人劝他黄袍加身,自然好推脱一番,而臣子们也希望皇帝能依赖他们,以后这拥立之功,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不过就是一场博弈。
    所以这开国之君也好,开国功臣也罢,都不好做。
    皇太极假意推辞道,“开国玉玺虽然归金,但是我何德何能,能够称帝,此事休要再提。”
    范文程踏着稳稳的步子上场了,“大汗,何必谦虚,从您登上汗位,励精图治,鼓励农耕和商业,带领八旗征服四方,创建不世基业,大金才能从弱到强,您不能称帝,放眼望去,谁能?”
    济尔哈朗以及岳托都是皇太极的小迷弟,闻言齐声道,“大汗,范先生说得对,放眼四海,您不称帝,还有谁能称帝?”
    大贝勒代善也频频点头,“天命所归。”
    皇太极想了想,“既然如此,让我再思考一下。”
    诸人互看一眼,大汗这是应下了,太好了,大汗称帝,必将封赏诸臣,他们八旗旗主则会封王封爵,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代善很兴奋,“大汗,要命人选个良辰吉日,要定一个国号,传国玉玺可为玺印,大汗登基为帝,后宫也要册封一位皇后,臣以为中宫福晋哲哲可册立为后。”
    岳托自然附和,“臣也以为是。”
    其余几人,除了范文程和济尔哈朗沉默不语,皆是表示大贝勒言之有理。
    范文程是个聪明人,大汗虽说向来气度非凡,但是个颇有城府的人,满人习惯和汉人不同,不讲究什么嫡庶长幼那套,什么父死子承、兄亡弟继都还在,别的穷讲究啥,人家大汗爱怎么样怎么样,没事管他的家事干吗,吃饱了撑的。
    济尔哈朗明白大汗最喜欢的是和硕格格,自然会立和硕格格,他那继福晋苏泰,就是因为对和硕格格下黑手,好了,和额哲从此消失人间,府里虽说又来了个苏泰和额哲,但是明人都知道这是干嘛的,哎,大汗的底线,谁碰触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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