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之后的三个月内,整座基地下的土壤因为被彻底蛀空,地面上的变异植物枯萎至死,变成了一片小型的城市中沙漠。
    虽然中央基地早在基地数十公里内设立了层层探测和红外,但这些生物还是悄无声息地在基地外的地下生长,到现如今这么庞大的体型,至少要好几个月。
    城中区的监控间内,几个军部以及上层的决断者正在密切地关注地虫的消灭行动。
    无数激光炮似得枪弹像雨一般疯狂射击着,基地外一片血肉飞溅画面十分恶心。
    “还好这些家伙的进化能力不强,好对付。”
    这些低等生物并不能破开中央基地的第一层防御,但它们堆积在城墙之下密密麻麻的蠕动,并且会分泌暗色的□□往防御罩上攀爬,模糊影响基地内的视线,必须尽早铲除。
    但几个军部的高层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正相反,他们的心情很沉重。
    为了保证中央基地的绝对安全,除了基地内部用超强的防御隔离,基地外也一直有人检测。
    这么严密的防护愣是没发现附近的地下有一窝虫,还生长的如此硕大,想想就让他们脊背生寒。
    他们想到了八王座中最后一位、从境外穿过层层防御的超高等,它从入境到进入死亡之城一点行踪都没露,要不是梵天透露的消息,中央基地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也不知道它的能力。
    绝对隐匿。
    不仅仅是它自己,而是任意它想要隐匿的生物,它都能让这些生物的行踪凭空消失。
    正因为这种奇异的能力,它慢吞吞地跨入华国境内,甚至可能和数个基地擦肩而过,但却无人能够发现。
    在它能力的掩护之下,哪怕是中央基地地毯式的检测,也能让这些暗化生物在距离b市近在咫尺的地下生长发育,给人类造成出其不意地一击。
    军部的将领微微蹙着眉,他定定的看着监控上的乱象,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从这些地虫来看,远在死亡之城的暗化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老实沉静,甚至从几个月前就开始部署进攻。
    按理说如此大费周章,不可能攻势就只有这么小,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们忽视了的。
    还不等他多想,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城中区猛然爆发而出,普通人只能感觉到一阵淡淡的微风扫过,紧接着心脏泛起了淡淡的涟漪,似乎有些晕眩。
    他们有的正在往城中地下基地逃命的人愣愣的停住了步子,攥紧心脏处的衣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
    但所有的进化人都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庞大的能力,从城中区骤然掀翻,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怎么回事?!”
    “城中区是不是出事儿了?这能量太恐怖了!”
    城墙之上的守备军有些混乱,城中区是军政以及科研三大巨头的总部,也是诺亚基地所在之处,任何一处如果被破坏,都会给人类造成极大的损伤。
    而首领如果收到床上,无异于会给地下的军队带来重创。
    印忆柳喉头吞咽着,被这股巨大的能量掀的发丝疯狂舞动,她的眸子死死盯着爆发处的中心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要去城中区看一眼!”
    混乱之中,她回身和身后的旭阳队友交代的一声,而后小腿猛地蓄力,往前飞扑扒住了旁边的房檐,手臂一撑身子整个翻上了屋顶,轻巧的像只猫似得。
    身后的靳炀见状,也顺势将刚刚强势隔开的人顺手扔给了身边的守备军,跟着印忆柳前往城中区。
    “怎么回事?”他开口询问。
    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格外显眼,房顶上坎坷不平,但对于印忆柳和靳炀来说如履平地,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城中区的方向靠近。
    越是靠近,那种摄人心扉的强大压迫感就越明显。
    印忆柳面色有些苍白,眸子紧紧盯着城中区最高的塔尖,她稍稍回身,看着靳炀的神情有些慌张。
    “是梵天,他出事了。”
    就在这股能量爆发的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叹息,抬头之时,有淡淡的白色毛絮状的纤维在她的眼前头顶轻轻漂浮。
    等她定睛一看,满城的天都稀稀疏疏地飘荡着这种细细的毛絮,逆着光时不是眼力极好根本看不清。
    因为这毛絮并没有给进化人和城中的百姓带来什么影响,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能听到轻而缥缈声音的只有印忆柳一个人。
    那声音以毛絮为承载,在风中传到了印忆柳的耳中,分明就是梵天具化能力时幻化出的那种能够布置幻境的果实毛碎,是梵天的声音。
    他的声音缥缈的让印忆柳以为自己听错了,被风轻轻一吹,就散在了空中,给人一种空虚且抓不住的感觉。
    他说:“再见了,印姐姐。”
    靳炀眉头微微蹙起,明白了兔兔话里的意思。
    这股巨大的能量波动的爆发来源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植物系的小子,而唯一能解释他忽然爆发的缘由,就是他已经植入了伴生源石,并且很可能出了什么事情。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忽然具化出更强大的能量,一条结实的金色龙尾顿时从身后伸出,人身骤然间幻化为一条盘旋的金色巨龙。
    完全返祖的靳炀身长十米有余,大小并不夸张,但浑身闪烁的金光和迫人的气势远非那些暗化生物可以比拟。
    印忆柳还没反应过来,顿时感觉有一股轻巧的力气顶起了她的后腰,有骤风吹散了她的细软的长发,失重的颠倒感让她心跳狂跳,等整个人回过神来时,一道盛大的金光朝着天际腾空而去,瞬间带着她窜出数十米。
    呼啸的风声吹开她的发丝,她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身下是光滑紧实的金鳞,印忆柳轻轻抚摸时能触碰到肌肉的细微抖动,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一条流畅的优美的金龙脊背,正带着她飞快的朝着城中区飞去。
    身下腾空,无数人的惊呼和呆滞都被狂风吹散,整座中央基地都在印忆柳的脚下。
    金龙飞的很快很快,如果是单纯的在城市中的建筑上移动,他们至少要十多分钟,但从空中飞行只需几个眨眼。
    直到城中区近在咫尺,印忆柳才反应过来。
    她在驭龙。
    ☆、直捣中心
    直到被拖着腰肢双脚稳稳地踩在地上, 印忆柳才回身瞧了眼身边的金大腿。
    男人侧脸至下颚线处还有未曾消退的金鳞正在散着淡淡的金光,呼吸间隐入皮肤间与之融为一体,发觉到身边人灼灼的视线, 靳炀微微侧头,顺势用揽着印忆柳腰杆的手掌顺了顺她被风吹乱的长发, 给她撸到耳后。
    “看什么, 还不快去。”
    此时城中区内被金龙震慑到的一众守备军纷纷回过神来, 还以为是有什么外头的进化生物闯进了基地之内,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准备迎战时, 却发现院堂内空荡荡,只有一对风风火火的年轻男女正朝着城区内部走去。
    两人来的急,谁也没注意带上城中区的身份卡,有当值不久的年轻军厉着脸孔上前两步,试图阻挠。、
    “你们是谁?没有身份证明闲杂人等……”
    他话未说完,靳炀已经同印忆柳略过他的身前,他金色的眸子淡淡的瞧了眼年轻的守备军没有说话, 和他身边眼熟的队友示意一下便径直走进了城区内部。
    那少年只觉得周身无风而起,迎面一阵沉沉的压迫力随着那高大俊美的男人一下压来,将他压的喘不过气,等靳炀和印忆柳走远了,他才回过神来忙转身看向身旁的队友。
    手里提着武器的伙伴似乎已经松了口气,径直把手中的枪尖点在地上。
    少年面露不解,回身望着大摇大摆往里的印忆柳两人的背影, 又看了看队友。
    “那两人是谁啊, 没有身份卡还硬闯,你们都不揽着点儿的?”
    身旁的队友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刚刚调过来不认识,他们啊已经不需要身份卡了,行了别愣着了,咱们还有的是事儿要做呢!”
    少年挠了挠后脑,闷闷跟着队友前往新的冲突爆发的地点。
    印忆柳一路向里,往常安静的科研院大厅此时乱糟糟的,各个科室的院士来来往往,手里拿着急用的试管药剂前往指定的地点。
    前方城市外一线已经有进化人开始受伤、感染,作为后勤的药剂也在前半小时解封,源源不断地往军部运送。
    两个身着软甲的前线战士蓦然出现在科研院,却并没有人关心,他们的眼中只有手里的东西。
    两人一路往上,直到来到了顶层的机密处,他们才发现最顶层用来隔离安置科研院最危险的、最重要的实验体的地方已经彻底关闭了。
    一扇坚实的巨大金属门死死地卡在必经之路,哪怕是炮弹来轰打,这扇门也会纹丝不动。
    这说明里面真的出事了,也有可能是什么重要的实验体泄露逃跑,所以他们必须把整个上层空间完全封死。
    印忆柳心里焦急,来之前她已经给科研院里的专门负责梵天项目的院士发了通讯,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回复。
    正当她心急如焚,眼前巨大的金属门忽然发出一声细细的“咔嚓”声,她心头一跳,紧接着便看到门的正中央有一扇两人宽的小门缓缓打开。
    她没有犹豫,直接踏入了上层,身边的靳炀紧随其后。
    直到两人进去,身后的小门再次关闭。
    和往常有些不同,今天的顶层太安静了,诺大的银白色空间内看不到一个人影,显得有些阴冷。
    一进入整层空间,那种骤然爆发出的巨大能量便被感知的更加清晰,整个密封的空间内都萦绕着一种不安和躁动。
    印忆柳一直深入到熟悉的地方,才发现几个负责项目的科研人员此时都在监控室,关押梵天的隔离间半透明的门窗外已经升起了一层厚厚的黑色金属,把里头的场景遮的严严实实。
    看到印忆柳和她身边的靳炀,几个科研人员满面疲惫,主负责人开口道:“来了,刚刚一直在调试机器没来得及回复,在监控里看到你们过来了,就直接让你们上来了。”
    主负责人的面色不太好,凝重中带着鸦青,显然有段时间没休息了。
    印忆柳言简意赅,神色一直紧盯着漆黑的大门,哑声问道:“他怎么回事?”
    “你自己来看吧。”
    看到隔离间内部的监控后,印忆柳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只见隐藏的搞清摄像头画面被一团墨绿色的钢针球状尖叶糊住,从间隙之中,能看到此时整个隔离区的内部都被绿色的枝叶充斥着。
    被黑色金属包裹住的整个隔离间的房门、天花板都已经被顶的破碎,砖石落了一地,植物的顶端就顶着黑色金属,要不是它顶不破这层专门根据暗化者研制的防御,恐怕还在不断生长。
    梵天的人已经彻底看不见了,只能看到在层层张牙舞爪的钢针球叶之间长满了粗壮的触手似得荆棘,主干是一株结实螺旋状的茎体,那就是梵天的本体。
    “它现在身体内有两枚伴生源石,排斥的能量太剧烈了,几乎在一瞬间就把它同化成暗化者,根本控制不住。我们能检测到在狂暴的意识中,梵天原来的意识还有一丝微弱的存在,似乎被压制着消磨着……”
    说到这儿,主研究人说不下去了。
    经过这么久的看顾照看,他们这些人和梵天已经很相熟了,梵天清醒和沉睡的时候,都是由他们来看管。
    其实在他们的心中,早就把那个少年当成了自己的后辈,当成了一个真正的人类。
    此时看到它完全失控的样子,他们的心里也不好受。
    印忆柳声音有些颤抖,“还有恢复常态的可能么?”
    “有。”科研人员应了一声,但是他没说的是,这种可能实在是太小了,梵天的意识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被暗化的弦冲撞的支离破碎。
    每一个曾经被弦主导的进化生物曾经都有过这种艰难反抗的细微时刻,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印忆柳,因为从平日里的相处来看,梵天和她显然有不浅的交集,这个时候她可能是最难受的。
    “你放心,他走的时候是自愿申请的,我们依照他的要求,让他的孢子飘到了城市外头去看看天……”
    要知道这样一个拥有致幻能力的进化生物的孢子流入到人类社会,但凡他稍微有点异样的心,都能给本就混乱的城市雪上加霜。
    科研院的人原本是有些犹豫的,但等了许久,基地里依旧一派和平,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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