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青林悄悄看了一眼认真看书的少女,将来会和她在一个学校上学,真好。
    按理说,想入学得等九月和小升初的新生一起,幸好有张献民帮着从中周旋,公社中学校长同意给插班的机会,就是做入学测试。
    院里的丝瓜藤悄悄长出了嫩芽,叽叽喳喳的鸟儿们也集体回归,连路边的杂草都郁郁葱葱起来,田间一派忙碌景象,社员在犁地放水,为早稻插秧做准备。
    春耕夏收都是农民最为忙碌的时节,阮清秋再次出现时,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一个冬天的时间,以前那个黝黑干瘦的女孩不见了。
    如今,少女盈盈而立,皮肤白嫩得能掐出水一样,年轻的小伙子们眼睛都直勾勾看着她。
    比那什么,阮家有名的娇娇女阮甜甜还好看,她是谁?
    “秋秋来了,你小姑叫你多看看她呢,不让她上工,在家闲得无聊。”陈志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
    “我知道了,姑父。”把帽子戴好,只露一双眼后,她低头奋力干活。
    而陈志身旁,渐渐围了一圈年轻小伙,有意无意地打听阮清秋的消息,“秋秋订婚了。”
    一句话,这些年轻小伙犹如霜打的茄子,不甘心地继续打听许了哪家。
    听说是罗家的小孙子,便好奇道:“是那个病秧子?”
    “不是吧,丑八怪?他配得上人家小姑娘吗?”说话的人,恨不得立刻化身大侠拯救可怜少女。
    说话间,远远走来一个少年,田地里的小姑娘便激动起来,“真俊!”
    刚才在议论的小伙却惊叫出声:“那是,病秧子?”
    “不是吧,他怎么长那么高了,明明以前只到我肩膀来着,而且他脸上的疮疤好像没了?!”有人悲愤莫名,“草啊,老子怎么不长了!”
    不管田地里劳作的年轻男女怎么想,两个好看登对的少年男女走到远处,神态亲昵地说着话,具体说什么,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下了工,阮清秋去陈家看小姑,一个月不见,阮小红的肚子跟吹了气的气球一样,摸了摸硬鼓鼓,还会动!
    “是不是很神奇?才四个多月,居然会动了!”阮小红一脸欣喜,周身洋溢着初为人母的慈爱。
    听着小姑甜蜜地抱怨丈夫公婆不让干重活之类,阮清秋也跟着笑,又陪了一会儿才离去。
    春去秋来,夏收结束,晚稻种下时,阮小红生了,是一对龙凤胎。
    从母亲那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阮甜甜还是狠狠惊讶住,上辈子她小姑终身未育,这一世连这种事都发生改变了吗?
    阮甜甜最近很烦躁,上次无意中从唐家卫那得知,原来陈雪那个贱人能入伍,居然是靠他的关系。
    挂了电话,她决定年底休假回一趟家。
    年前听阮秀秀来信说,大丫进纺织厂当了工人,阮甜甜知道重生后,很多优势恐怕不在了,她要回去安排堂妹进部队的人,还有她今年毕业,也进了工厂的三哥。
    明年就要恢复高考了,她要提醒两个哥哥考试的事,还要为改革开放做好准备。
    今日,隔壁很是热闹,好像是张翠莲的大儿子阿虎要相亲了。
    阮清秋收衣服的时候,被阿虎叫住。
    “你,我……”
    阿虎看着少女莹白的面庞,心跳得厉害,却半天说不出话,他不想相亲,他喜欢这个女孩,即便她定亲了。
    “你什么你,今天阿虎哥相亲,小心翠莲婶子扒了你皮。”顾青林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冷冷地看着阿虎,心里极气。
    无疾而终的告白,就这样胎死腹中了,阿虎耷拉着肩,羞眉燥眼地离开了。
    阮清秋好笑地看着少年,接过他手里的课本。
    “咻~”
    书里掉出一封信,粉色的。
    这是,情书?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仿佛被掏空……
    第69章 只喜欢秋秋
    粉色的信封?
    在几十年后常见的颜色, 这会儿还挺稀罕。
    阮清秋微微挑眉,弯腰捡起信,重新塞回课本递给顾青林,也没问他什么, 抱着衣服进屋了。
    只是转身后, 嘴角噙着的浅淡弧度彻底垮掉, 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
    “秋……”
    顾青林刚想解释,便见房门快速合上了。
    他楞在原地, 许久没反应过来, 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吃少女给的闭门羹。
    屋内。
    阮清秋抱着衣服坐在床上, 心绪混乱莫名, 一时间生出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失落感, 她不敢深究这失落感从何而来, 养的崽会拱白菜了, 不该……
    欣慰和高兴么?
    难道这就是老母亲的失落心情?难道自古以来的终极难题——“婆媳矛盾”就是这么来的?
    呜呜,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酸了。
    心情复杂地把衣服一一叠好, 阮清秋长吁短叹片刻,勉强端正了心态,摊开课本准备看。
    明年二月底,她就要去县中学上学了, 到时候会直接进高中毕业班,只需要在校上课四个月,就能成为七七届毕业生, 拥有高考资格。
    坐着桌前, 她的眼神有些散,好不容易把注意力集中, 目光又不小心触到竹书架,当即呼吸一滞,狂躁地抓了抓头发,气呼呼打开门。
    “你、你怎么还站这儿……”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地见到顾青林依旧立在原地,某人脸上的郁闷来不及收回,顿时尴尬得脚指头抠出了一座卢浮宫,当场想吞失忆丸。
    她默默地想把拉开的门再次合上,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挡住。
    少年双目微红,在阳光下透出些许晶亮的水光,垂眸,可怜兮兮地看着少女,犹如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秋秋……”
    “怎、怎么?”阮清秋视线游离,不敢去看那至上而下的目光,莫名的心虚。
    这一年来,羊奶加上充足的鸡蛋和肉食,每天早晚坚持不懈的锻炼效果,在十五岁的少年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仅身形拔高了十几公分,连声音也变得清朗动听起来,往年的衣服通通变短半截。
    脸上疮疤消失无踪,皮肤白皙细腻,面容隽秀精致,像一枝长在悬崖峭壁上劲瘦挺拔的松竹,若隐若现的肌肉纹理,给人一种纤细又强悍的感觉。
    早已不是当初的小狼崽模样。
    “那信,我不知道是谁放在书里的,我也没看过。”少年的声音带着一点嘶哑,眸色定定地盯着面前的阮清秋,眼底沉暗,下颚绷紧。
    阮清秋被看得不自在起来,她微微抿唇,声音温软,“噢,知道了,其实……”
    “没有其实!”
    少年态度强硬地反驳,他眼眸晦暗,突然伸手把少女拥入怀中,声音又低又沉,带着几分颤抖:“我只喜欢秋秋一个人,永远只喜欢秋秋。”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阮清秋愣住,她微微抬头,正好能看到少年弧度好看的下颌,还有那紧绷的脸和委屈的眼。
    心情奇异的平和下来,甚至开始有点害羞,以及一丝丝甜意从心底蔓延,整个人飘飘然,脚仿佛踩在棉花上。
    怎么会这样?
    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她猛地把人推开,瞪了眼少年,脸红红的,又羞又恼,连名带姓地叫道:“顾青林!”
    那瞪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声音软绵绵的,像早春的柳絮,清甜和柔美。
    顾青林神情呐呐,舌头被猫叼走似的,失去言语表达能力,整个人丢了魂一样,只是执拗地看着少女,带着委屈和炙热。
    “林子,来帮阿奶洗菜。”
    灶屋里传来罗老太太的话,打断了这让阮清秋脸颊冒烟的气氛,等人走了好一会儿,她关上门,脑海中全是少年软软的委屈语气。
    从那天后,两人之间的磁场变了。
    阮清秋无法再用看崽儿的心态去面对顾青林,在少年执拗的视线中一次次败下阵,每每躲开时,都会心跳加快。
    冬月初八这天,阮甜甜回来了,这个消息还是前来找自己的阮芳芳说的。
    二人说了会儿话,阮芳芳从兜儿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神情真诚地说:“这是买工位的钱,我攒了大半年,秋秋你收下。”
    见堂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没推拒,阮芳芳心里热乎乎的,神态越发亲昵,羞涩地和她谈起在工厂里认识了个青年,“他教我读书写字,还懂很多道理,我们商量好年底见对方父母……”
    如今的阮芳芳早已不同往日,她穿着得体大方,眉眼间自信飞扬,阮清秋看着这样她,心里为她高兴,二人促膝长谈至深夜。
    次日,送走堂姐,她提着一篮鸡蛋去陈家看小姑。
    太阳初升,淡金色的光洒满杏花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正在做早饭,母鸡咯咯咯地叫唤着,一派宁静祥和。
    阮清秋推开院门,乍与人四目相对,二人同时惊住,又同时道:
    “回来了。”
    “昨晚深夜刚到。”
    说完,依旧静静打量对方,皆带着好奇探究和浅浅的笑意。
    “变好看了。”
    “变得英姿飒爽了。”
    话落,两个模样风格各异,却同样好看的少女相视一笑,上前拥抱在一起,时间和距离带来的陌生感一下子散去。
    阮小红抱着孩子出来看见她们,笑着说:“秋秋,快来抱你大侄女,可忙活死我了。”
    把怀里的胖娃递给熟练抱娃的侄女,她又道:“小雪,你也来,抱那调皮鬼,我去给收拾下屋子。”
    二人各抱一个模样相似的白胖软娃娃,忍不住笑了。
    “晒会儿太阳,免得冷到开心和快乐~”
    陈雪笑弯了眼,还向阮清秋请教了正确的抱娃姿势,见大侄子不再哼唧,便笑说:“你起的这两个小名好,希望他们以后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对面赵婶家的两个儿子,趴在墙头悄悄看她们,还小声讨论。
    “哥,你觉得谁好看些?”
    “嗯,单论五官,阮家那姑娘更好,斯斯文文又白白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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