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诚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小笨蛋。伊利亚嘲笑着,从瓶中抽出了一支素白的玫瑰,插在她的发间,笑得更开心了。显然,公爵大人很喜欢自己的这份插花作品。
    别弄乱我的杰作!乔安娜抱怨着,把花瓶移远了些,挪到伊利亚碰触不到的地方。
    这话伊利亚才不会听。吩咐下人安排好陶德的住处后,他就开始专注于弄乱插花这件事了,哪怕是被乔安娜板起脸训斥也不停手,他也还是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压根不听进去,气得乔安娜都没什么心思继续插花了。
    乔安娜把剪刀一丢,窝在沙发一角,故作愤怒,不再理伊利亚了。伊利亚好声好气地哄了几句,才勉强算是挽回了自己的过错。
    我说乔安娜问他,亚特伍德干嘛送个小孩子过来?最近不是征兵正忙吗?
    征兵的广告每年都打得响亮,整整维持了十几年,甚至每年都会更新一番,换个新的标语,拼尽全力想要吸纳更多的吸血鬼参军。因着这个,每一年她都能看到亚特伍德的英姿。如此看来,亚特伍德在地下都市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伊利亚把玩着一枝满天星,想了想,说道:他同我说,这是研究所新研发出来的试验品人类,味道和别的那些人类不一样,所以送来给我尝尝。说穿了,这就是一种直白的奉承。
    亚特伍德也逐渐成长为了一个圆滑的吸血鬼,只是野心不变。
    他还不能进入堡垒吗?
    正在考虑中。伊利亚给出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后,忍不住数落起了他,分明地上的战事那么紧张,士兵的人数这几年也没有增长,他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进行这些无聊的讨好。可真是
    参军的吸血鬼不够吗?乔安娜困惑地问他。
    伊利亚摇头,叹息道::完全不够。吸血鬼是只喜欢贪图安逸的生物,没有多少想要踏上战场的。
    这部分内容触及到了乔安娜的知识盲区,于是她便没有多问了。安静了好久,她才问:那孩子多大了?看上去好小。
    好像才六岁?记得不太清楚了。
    就叫陶德,没有姓氏吗?
    大概是没有的。他说着,突然叹了口气,你怎么这般关心他?倒是不见你对我关心过。我可太伤心了
    他说着,露出无比受伤的表情。
    乔安娜笑脸吟吟地凑到了他面前,用腿勾住他的腰,几乎将身子都贴了上去,在他耳旁不怀好意地吹着气:新来了一个血袋,让我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公爵大人明白的吧,这就是所谓的lsquo;危机感。所以呀,我要多了解一些关于那小孩的事情,这样就能找个机会把他踢掉,然后把您紧紧握在掌心。
    哦?伊利亚挑了挑眉,轻佻地一笑,怎么把我形容得像是某种只顾享乐的浪荡子弟?但既然你这么说了
    他就不推辞了。
    他翻身将乔安娜压在沙发上,几乎吻遍了她每一寸肌肤,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探入衣内,偶尔恶戏似的轻捏一把,只为听身下人软糯的一声轻咛。
    您这是准备白日宣淫吗?乔安娜喘息着说。她的领口几乎已经完全敞开了,露出相当精致的锁骨,惹得伊利亚想要亲吻。
    这里当然不合适。
    伊利亚说着,一把将乔安娜抱起。乔安娜攀在他的身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惊呼了一声,随即便笑了起来。
    如果伊利亚看到了她此刻的眼神,一定会惊讶于她的双眼是多么空洞。
    她的眼中没有笑意。
    *
    植在后院角落的蔷薇算是这里一众植物中的老资历了。每一年后院的植物都会更迭一番,只有它静静盘踞在角落,无声无息地舒展枝叶,其他一切都同它不相关。
    乔安娜多少有些担心这株蔷薇,毕竟植物的寿命通常是难以确定的。或许今年它还长势很好,到了来年开春便不再发芽,在漫长的冬日中死亡,这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对于蔷薇未来会如何,乔安娜多少有些担心,因而每次修剪枝条时,她都格外犹豫,生怕一个疏忽就剪掉了某根相当重要的枝条。
    她坐在梯子的顶端,盯着缠绕在一起的花藤,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细索的脚步声,有些陌生。乔安娜回头,发现梯子下站了个小小的男孩。
    她不知道陶德为什么过来了。
    陶德自己估计也没想到坐在梯子上的园丁模样的女人会是公爵府的主人之一(这是那些下人同他说的),顿时紧张极了,慌张地冲她一鞠躬,颤抖着却又毕恭毕敬地向她问好。
    乔安娜跳下梯子,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看着这个孩子时,她总是忍不住露出笑来。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仿佛爱抚着什么宝物。
    陶德的发色也是金色的,只是更加暗一些,而乔安娜的金发中泛着些微米白。
    注视着这个孩子时,乔安娜总有些想哭。但她忍住了。
    你很乖呢。她夸赞道,我叫做乔安娜,你可以直接用名字称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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