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叶馨愣住了。
    她妈妈说不上温柔可亲,但也从不会用这种恶毒的话骂人,尤其那人还是自己的亲姑姑。
    “阿岚,你确定吗?”不是她不相信表妹,而是妈妈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不是一两句话可以颠覆的。
    表妹重重点头,“是真的,当时吵得可厉害了,姑姥还说,若是姑姑不答应,不会让表姐好过的。”
    “我?”怎么又牵涉到她身上去了。
    表妹坐在床上,单手托着腮帮子,“后来她们的争吵引来了太婆,太婆当时扇了姑姥一巴掌,把姑姥打懵了,接着,姑姥就一直哭一直哭,太婆让姑姑出去,说要跟姑姥谈谈。”
    “后来呢?”叶馨迫不及待追问。
    表妹摇头,“不知道了,姑姑出来发现了我,把我拎到爸那儿去了。”
    “那你知道表舅是因为什么事而自杀的吗?”
    表舅逼她小一岁,自幼身体不太健壮,姑姥带着表舅在城里看了一圈医生后,医生建议把他送到空气好的地方调养身体,于是姑姥就把他送到太婆这儿了,刚好那时候她爸妈在外面挣钱养家,没空照顾她,她也因此被送到了太婆这,都是没爸妈在身边的野孩子,因此他们在这小山沟里成了形影不离的小伙伴。
    捉鱼摸虾,上山摘果子,每次捣蛋完,外公外婆就会拿着j毛掸子收拾她,把她追得满村子跑,至于为什么只收拾她一个?因为馊主意都是她出的。
    不过那时候太婆疼爱她,总是在她被收拾的时候出来维护她,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会用狗尾巴草编一些可爱的小动物哄她,这些动物里,她最喜欢小狗,以至于后来,太婆哪怕是记忆退化了,她每次过来,还是会编只小狗送她。
    “不太清楚,家里好像都对表舅自杀的原因三缄其口,不过……”
    “不过什么?”
    “妈妈曾有次在饭桌上说漏了嘴,说什么表舅本来就不正常,正常人不会g这种事。当时爸爸非常生气呵斥了妈妈,妈妈看到我在场,就撇撇嘴不说话了。”
    “那你事后有问过吗?”
    表妹:“问了,但是妈妈只是摇摇头,说什么让我不要早恋。所以我猜测,表舅当年自杀很可能是因为早恋。”
    “早恋?”叶馨瞪大眼睛,虽然表舅小时候心思就比较细腻,逼她这种大咧咧的女孩要来得敏感,但为了感情自杀,是她意想不到的。
    表妹叹了口气,“现在想想,当年表舅多好看啊,就是阴郁了点,要是现在还活着,那些电视上的明星在他面前都要褪色三分。”
    这也是为什么青春期女孩子追星,而她从不追星的缘故,见识过月亮的光辉,闪耀的星辰再美,也不过尔尔。
    “表舅他长大后,很好看吗?”
    8岁被接走后,叶馨就再也没有见过白笥了。很奇怪,明明血缘关系如此亲近,但爸爸妈妈却像故意阻挠他们相见似的。
    无论什么节日,来探访太婆时,两家人总会彼此错开。
    “好看,我最后一次见他是16岁时吧,他生日,那天姑姥邀请我过去,他们家的别墅邀请了很多人,女孩子们都围着表舅,姑姥那天非常热情,尤其对那些女孩子,但表舅好像不开心,偷偷躲到了阁楼。”
    “你也跟上去了?”
    “嗯,表舅太好看了。”表妹羞涩一笑,“我敲了门,表舅让我进去了,阁楼里有好多东西都用白布盖了起来,地面有一些残余的颜料。现在想想,应该是画,不过全部用白布盖上了,我也看不到表舅画了什么。”
    “画?表舅学美术了?”
    “是的,听爸爸说,表舅的美术天分非常高,只要继续走下去,一定可以考上央美。”
    “那后来你们说了什么?”
    对于这个昔日的好伙伴,又是自己血缘至亲,叶馨还是非常好奇的,尤其在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后。
    “就寻常聊了几句,不过差不多结束时,他问了你。”
    “啊,我以为表舅已经不记得我了。”叶馨曾向爸爸妈妈打听过表舅的事,但他们每次只是敷衍几句,那时候还没有微信qq这些,小孩子忘x大,久而久之,与表舅的友谊很快被她抛之脑后了。
    “相反,表舅似乎对表姐印象深刻,提起你时,眼睛是亮的。”与平时死气沉沉的他相b,仿佛刹那间被人注入了一丝生气。
    “是么……”她低喃。
    那个时候若是有跟表舅保持联系,或者表舅就不会自杀了。
    “他问了什么?”
    “嗯,问你生活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回去探太婆之类的。”表妹支着下巴说。
    心情有些沉重,尤其一夕之间得知两个亲人去世的消息后。
    “哦对了,表舅最后还问了我,你有没有交男朋友。”表妹垂眸,“当时表舅的样子有些奇怪,像是害怕,又像是期待。”
    “那你当时怎么回答?”表舅是怕她会像他一样,早恋吗?
    “如实回答啊。”
    一阵冷风吹过,两人打了个哆嗦,表妹从床上起来,把打开的窗户关上,“表舅知道表姐没谈恋爱后,笑了,笑得很开心,还给了一百块我。”
    那时候一百块,对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而言,是一笔巨款,甭提当时她有多开心了。
    回家的路上还想着,表舅不仅长得好看,还有钱,一定是童话书里的王子,下次见面,她一定要打扮成公主,这样才配得上跟王子表舅说话。
    只可惜,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她的王子表舅了。
    作话:我们郁郁寡欢的男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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