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没回答。
    他回抱住欧鸿运的腰身,闭上双眼,脸颊靠在欧鸿运颈窝,汲取那一片肌肤带来的温存。
    不知过了多久,莫非感到他肩头骤然一重,欧鸿运不知为何突然整个人瘫在他身上,衣衫破碎,沾满鲜血,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欧鸿运!”莫非吓得魂儿都飞了,他一把抱住欧鸿运,跪坐在地,手足无措,“欧鸿运!你怎么回事?!喂!你……来人!小左!小右!来人啊——!”
    数息之后,房间的门被人撞开。
    小左小右白着脸进来,看到欧鸿运脸色破败的模样,谁也不敢随意移动他。
    紧接着欧鸿运的师父也匆匆赶来,给欧鸿运切了脉,脸色一片凝重:“气运反噬伤了心脉,寻常丹药法器恐已无用,怕是……”
    “不可能!他刚才还好好的!”莫非丝毫没意识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连话都说不清晰。
    只见小左小右面面相觑,小左低声道:“莫公子,我们刚从云界出来,你这次难不成……并未被拉入云界?”
    莫非整个人僵住。
    他抱着欧鸿运的手猛然收紧,喃喃问,“……怎么会?”
    “虽说不常见,但曾经也有所耳闻。”小左飞快地解释,“云界每次降临,不会将全部灵者引入同一片云界,偶尔也会有灵者被剔除在外,免去云界历练……只是,这种情况十分罕见,数百年来也不过传出两三个故事,还被人当做杜撰……没想到莫公子有幸遇见。”
    ……有幸……遇见?
    凭什么是他莫非“有幸遇见”不必进入云界的小概率事件?
    他从来就没有这个“幸”,哪怕最近他日日夜夜与欧鸿运双修,也不可能有这个“幸”,逃掉云界的拉扯!
    莫非呆呆地看着欧鸿运的师父在欧鸿运手臂上施针,而一脸苍白的男人脆弱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呼吸细微,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他眼眶发酸,视线骤然模糊,双唇翕动,很想把欧鸿运摇晃起来,问问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心底会抗拒让他进入云界?
    莫非知道,除了欧鸿运,这世上恐怕再找不出另一个能如此心想事成、甚至能影响到云界的人。
    “你……其实并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吧?”
    “若你换了归云令,就会回到你来的地方?”
    “那里,我去不了吗?”
    “我其实……我也不想你离开……”
    回想起方才欧鸿运在他耳边呢喃的话,泪珠骤然滚落,莫非模糊的视野重新清晰,映出欧鸿运紧闭的双眼,和唇边那道刺目的血红。
    “我不离开……”他哑着嗓子,抱紧怀里的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悲鸣,“我不换归云令了……我留下,我跟你成婚……我……你千万别出事,你醒醒好不好?欧鸿运,我不走了,我早就决定不走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欧皇:只要老婆进不去云界,就换不到归云令,就跑不了!
    莫非:你这憨憨是在用生命阻止我跑路啊!
    第72章 所谓约会
    周围静得可怕。
    明明欧鸿运的师父正在施尽手段进行急救,小左小右依照吩咐忙里忙外进进出出,可还是安静得可怕。
    最初稳定心脉的施针结束,欧鸿运被安放在床榻,身上血迹被擦干净,伤口敷了灵药,也换了干净的衣衫。
    由于气运反噬严重,欧鸿运暂时不能离开莫非分毫,莫非便守在床边,与他十指交握,掌心相贴。
    然而,即便如此,欧鸿运的身体还是在慢慢地衰弱下去,就连莫非将灵力渡过去都无法寻得丝毫改善。
    “怎么办?”莫非惶然地看向欧鸿运的师父,第无数次问出这个问题。
    “现如今他这个样子,直接双修是不可能了。”老人叹息一声,脸色有些挫败,“除非能将压在他身上的气运之力抽取一部分,让他短暂醒来,与你双修,或许还有救……临观已经派人出墟山寻找能替代金鳞图的法器,此事卦象成空,断不出凶吉……也只能祈盼还来得及。”
    “抽取……气运?”莫非呆呆地重复了一遍,突然双眼猛地晶亮,“抽取气运!”
    他大喊一声,吓得师父差点把胡子揪下来。
    老人家缓了缓,拍着心口:“你想到什么了?”
    莫非从怀里摸出手机,盯着屏幕上闪着金红光芒的抽卡箱,一时无法下定决心,不知该不该赌这一把。
    欧鸿运的师父看着莫非,忽然心头一动,垂眸掐指,凝神计算片刻,笑道:“你若想到什么,就去做。”
    “……真的?”莫非看向老者。
    “莫怕。”师父拍了拍莫非与欧鸿运绑在一起的手,“你命中能解他的劫。”
    莫非犹豫了一下,抬起眼睫,看向老人深邃的双眸。
    良久,老人站起身道:“我出去等着,你要做什么也不必告诉我。”
    走到门边,老人又扭头朝莫非笑笑:“我等着好消息。”
    说完,他跨出门,反手将门扉关上,只留下莫非与欧鸿运两人在屋里。
    莫非缓缓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闭了闭眼,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片刻,他咬了咬牙,用力按下锁屏键抽卡,同时俯身狠狠吻在欧鸿运苍白的嘴唇。
    ——请救救他,无论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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