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啾啾叫了一声,似在回答他。
    念及在蜃楼的数年陪伴,楚岚看着鸟儿的眼神越发柔和了,他来到桌边,倒了杯水。那小鸟也不客气,直接飞到桌上喝了起来。
    楚岚则顺着窗子望出去,心中寻思着段离会在何处。
    直到后半夜,段离才出现在寝殿中。楚岚端了药给他,他就借口太累,匆匆爬上床睡觉了。
    一连三天,段离日日如此,大清早就见不到人,天色晚了才回来。不过那红色的鸟儿倒是日日来此。
    这天,楚岚自午睡中醒来,恰好满儿走了进来,书中还端了一盘水果:“楚岚,这是园子里新结的仙果,又脆又甜,可好吃了。”
    楚岚倒了杯水喝了,他笑着点头:“多谢。”
    满儿正准备离开,余光忽然瞥到床铺上的一抹红,她眨眨眼,待看清是什么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了:“楚岚,这只鸟是哪来的?好可爱。”
    楚岚看了一眼床铺,那鸟儿睡得正熟,他道:“是碧灵仙君养的。”忽然拧了下眉,“你没见过?”
    “碧灵仙君养的?”满儿有些茫然,“碧灵仙君从不养宠啊。”
    听了这话,楚岚拿着茶杯的手一顿。
    见楚岚不说话,满儿迟疑道:“楚岚,你怎么了?”
    “没什么。”楚岚笑了笑,“谢谢你送的水果。”
    满儿离开后,楚岚来到床前,垂眸看着那熟睡的鸟儿良久,不知想到什么,嘴唇微微勾了一下。
    段离醒来的时候,见楚岚正站在窗前,他飞到楚岚肩上,亲昵的蹭蹭他。
    楚岚如往常一样给他倒了杯水,等他喝完才道:“抱歉,这几日只怕没时间陪你了。”
    段离眨眨眼,看了过去,楚岚用指尖抹去段离嘴巴上的水珠,“师公有事交给我去做,要离开两天……”
    段离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楚岚离开两天,岂不是说明他自由了?没有楚岚盯着,谁还能监视他喝药?
    段离兀自欢喜着,完全没注意到楚岚唇边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傍晚十分楚岚果然离开了观澜仙洲。确定楚岚走后,段离回了自己的身体,他现在旧疾复发,总是魂体在外转悠,确实不太舒服。
    段离回归本体,踏着轻松的步伐往栖梧殿去了,他没有注意到,待他走后,一道玄色身影出现在他方才藏身的地方。
    这道玄色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楚岚。
    发现小红鸟就是段离后,楚岚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他站在原地,抬头看着段离藏匿自己身体的琼月树。
    这琼月树乃观澜仙洲独有,生的枝繁叶茂,树叶还是赤红色的,一身红衣的段离藏身此处,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看着眼前的琼月树,楚岚忍不住笑起来。
    他真是笨,怎么现在才察觉到,他早就该发现了啊。
    楚岚不由想到当初他与段离被困蜃楼暗牢,他能够骗过段离,司明珏出现在明光宗,是厉炎教他的法子。
    厉炎说他身负凤凰骨,修为强大,再佐已合适的功法,魂魄就可以凝为实体,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
    现在想来,段离化身为鸟儿,定然也是用了这种方法吧。
    回想那段在蜃楼的日子,那时候段离正是伤重的时候吧?他竟然冒着风险来看他。楚岚心中有些自责又有些心疼,到最后,心底不由越发柔软。
    楚岚等了一天,第二天才回来。他一回来,段离又开始故技重施了。
    这天楚岚中午醒来后,变为鸟儿的段离也恰好醒了。
    楚岚将段离捧到肩头,笑着说:“今日无事,我带你去个地方。”
    段离偏了下头,又见楚岚提了一个东西,不由更好奇了。
    段离蹲在楚岚肩上,见他越走越偏僻,最后竟来到了琼月林。
    段离心脏怦怦直跳,不由看了楚岚一眼,但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许只是巧合,且再看看吧。
    等到楚岚在他藏“身”的那棵树下停下的时候,段离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他扇动翅膀就要离开,下一刻就被抓住了。也不知楚岚是怎么做的,只见他手下一动,段离回过神来的时候,魂魄已经归位了。
    段离心神颤动,没抓稳树干一下子掉了下来,正好被楚岚接个满怀。
    楚岚笑看着他,“师尊真是瞒得岚儿好苦。”
    段离心虚的移开视线,他跳下地准备离开,不想才一动作又被抓住了。段离转头,就见楚岚从带来的盒子里端出一碗药。
    楚岚在段离的注视下喝了一口苦涩的药汁,然后凑过来吻住了他。
    一碗药就这样喂了下去,楚岚用袖子给段离擦拭嘴角,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凑上去又亲了一下,他低声道:“师尊,我们回去吧。”
    段离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
    从那天后,满儿发现帝君喝药十分痛快,药送进房间,过了一会儿她再进去,那药已经喝完了。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的喝完药的帝君嘴唇好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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