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恨意最高会达到何种程度呢?知意默默地想。
    或许她真的是个没出息的,连长久地恨一个人也做不到。按池律地话说,有点过于善良活着说没有心了。
    当看到顾南行在自己面前惨兮兮咳得快死了的样子时,她果然还是狠不下心来冷冰冰地撇下一句“你死了才好”,然后潇洒离去。
    不但给他找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还十分关切地问医生这货到底得了什么病。
    知意下意识地抿起嘴唇。回忆起刚刚医生跟她说,顾南行这病这是长期作息饮食不规律加郁结于心的结果,而且似乎还有着对某种药物产生了过分依赖。
    她想不明白,顾南行不是一向只是以玩弄别人的人生为乐么,怎的对自己也这么下得去狠手。如今他这病,听起来根本就是自己作成这个样子的。
    况且,他有什么事值得郁结于心呢?真正该郁结于心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隔着病房外的玻璃,王知意远远看着顾南行,床上的人正安详地睡着,白皙的脸上像是加了一层薄薄的滤镜,看起来光滑润泽,吹弹可破。
    再往下,被子下面一样长着两条胳膊两条腿,什么也不多什么也不少……似乎也和普通人比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嘛。
    知意在默默观察顾南行时,孟星走了过来。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特别有一种电影里黑帮女杀手的气质,看得知意生怕孟星这次是被谁派来杀顾南行灭口的。
    再一想,除了自己之外顾南行的仇家肯定不少,要是把他生病住院的消息透露出去,没准真的有人来暗杀他呢。
    孟星打乱了她的无休止脑洞。来到她身边低声说:
    “刚刚得到消息,昨日顾长广带着妻子和女儿在回国的路上,于F国转机时遇到意外,所乘飞机被炸毁,顾氏夫妻当场死亡,其女下落不明。”
    “什么?怎么会这样?”知意垂眼思考了一下,然后又指了指屋内的方向,“那他岂不是还不知道这件事。”
    知意不晓得顾南行知道这件事后会做什么反应,但从他以前的只言片语里,她大概猜得出顾南行对他父亲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应该谈不上有多好,因为如果他们顾家真的在意他的话,当初也就不会留他一个人在国内收拾那么大一个烂摊子,还要时刻面临被仇家找上门的风险。
    可说不好吧,那曾经顾南行为顾家所做的那些,却又不可否认绝对算得上仁至义尽,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在这里苦撑着,恐怕如今顾家就什么都不剩了。
    思来想去,知意决定还是先不要告诉顾南行这件事。
    再回头时,病房里顾南行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床边静静地看向窗外,隔着玻璃只留下一个背影,透着深深的寂寥感。
    不知怎的,这一幕和记忆中的某一刻突然重迭在了一起,让她突然回想起很多年前,隔壁新搬来的那个小男孩也是像这样,总是喜欢坐在窗前,静静地,呼吸浅浅,仿佛总是有很多心事和秘密的样子。
    而那个时候的她,发了疯的好奇这个男孩。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变了,可似乎又没变。
    ……
    知意走进房间,顾南行闻声转过头来,见来人是她,脸上这才浮现出笑意,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一脸兴奋,“快来,窗外的树上面有两只猫在打架。”
    王知意:我收回刚刚觉得你的背影看起来很寂寞那段评论。
    不过她还是走了过去,记得小时候她总喜欢带顾南行去野外,逗猫逗狗,看鸟捉鱼,上树摘果子,下河捉虾,那时是真的快乐啊。
    自己是什么时候离那些美好的事物越来越远的呢?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到顾南行身边隔了两个人的地方坐了下来,坐下时无意间瞥到他手上半干的的血迹,那里的血量有些多,不像是打针时流的。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顾南行笑了笑,日光下脸色有些苍白,他贴心解释道,“刚刚瓶子里的药没了,没来得及拔针,我醒来时里面回了好些血。”
    然后又卖惨似的凑过身来把扎针的那只手递到知意面前晃呀晃,“你看。这里都肿了。”
    知意突然想起某部清宫剧里四大爷的名台词之一——有病就去找大夫,朕又不会看病。
    她装作不耐烦地拨开面前那只手,“不就是回了点血,有什么可看的。”
    顾爱妃有那么几秒的失意,随即立刻原地复活,拉着她研究窗外那两只猫,谁知那两只猫哪里是打架,只略微纠缠了一会儿就突然骑在一起。
    分明就是在交配嘛!
    王知意不相信顾南行不知道这两只猫在做什么,分明就是没安好心,她刚想开口骂人,顾南行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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