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隆冬腊月,团圆佳节。
    云川市各处商家早早张灯结彩,人人都在期盼假日来临。
    前任校长林正宏于一月叁十日逝世,享年七十九岁。
    林校长在职期间培养无数优秀警员为各地传输维稳,但近日有自称前记者的网友爆料,林校长早年包庇学员性侵,在职警员牵连甚广,受害者生前受尽凌辱,具体细节本报社将联系警方核实后再做报道。”
    一则新闻推送引发云川警届震荡,本定于后日的纪念活动也由此暂停,各方上级领导严厉要求顾天凡彻查,警局面对媒体追问叁缄其口。
    几位知情者对于事件骤然曝光的讶异不低于旁人,是何人在林正宏死后第二日将丑闻公布于众,要选择这时机让他身败名裂?
    陈谦能够自行坐起身时,同房病员早换了几批,他本可以出院,但非要坚持在医院做肢体复检。
    “是你说要负责把我照顾到恢复为止,警官?不能说话不算话吧?我们平民百姓好端端走在路上无缘无故被你撞到,现在你想拍拍屁股走人,太过分了!”
    当着其他人的面,陈谦撒泼耍赖的功底了得,他指着打上石膏的右腿据理力争,又可怜兮兮,导致病人和家属看杜渔的眼光都怪怪的,杜渔拿手指点点他,无语至极:“你算什么平民百姓?”
    当消息传到他们耳中时,距离陈谦入院已过了近一个月。
    “吓退了部分人,他们说你都不在,天天担惊受怕,做得没意思。虽然方骏没有下死手,但他们认为现在的发展和当初承诺的不一样,就不想待了。”
    左坤好不容易和陈谦搭上联络,每天还得趁杜渔走开才能遮遮掩掩找机会和他短暂的聊聊近况,他的处境很艰难,东躲西藏,居无定所,比以往还狼狈。
    陈谦哼笑,不以为然:“你以为我对那群烂仔报了多大的期望?本来就是让他们当出头鸟给我卖命的,要滚就滚,只要有钱还怕以后招不到?”
    “现在该怎么办?”
    “等我出去再说。”陈谦从枕套缝隙摸出一张卡片递给他:“里面的钱取出来赏给剩下的人,让大家过个好年,告诉他们想要有好日子过,就乖乖听话。暂时别再惹事,方骏的目标现在还不是我们,但他要想占了位置,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左坤点头,计算杜渔回来的时间准备撤掉,陈谦敲敲病床铁杆沉吟半晌:“找机会帮我去给他上柱香,去吧,最近没事别来找我。”
    杜渔提着盒饭和压低帽檐的左坤擦身而过,她身形顿了顿回望了一眼。
    “陈谦。”吃饭期间,他们两人通常不会对话,杜渔现下思虑着事情,看他全身放松,笑眯眯的靠在床尾盯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陈谦挑眉上下打量她,他丢下筷子抱着手露出极为轻佻的笑:“表情不妙啊,姐姐。虽然我躺了这么久,但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说完楚楚无辜的眨了眨眼,看手的活动轨迹还想发骚撩起上衣,杜渔走近,俯身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这几天是谁来找你?”
    “哈,这架子摆得我都差点误会我们的关系。谁来找我,我怎么不知道。”
    说是这样说,手上官司还没停,不安分的手指在杜渔手心骚动。
    “那晚,来找你的小弟也在场,我见过他。”杜渔很肯定。
    “所以呢?都说了没有呀,想让我虚假招供?”他很夸张的哇了一声:“难怪教出那种警员,林校长果真是晚年不保。”
    “陈谦,你可以不承认,我会看着你。”杜渔不理他的挑衅,放开他的手从腹部往上滑,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你们要搞什么小动作,都尽管来。”
    仅过了一夜,林正宏的负面新闻被人删除,之前应承做后续报道的媒体也集体沉默,铺天盖地的各类新资讯扰乱视线,再过几天大约是无人记得。
    顾天凡接见了某位大人物的秘书,等人一离开,挂起的笑脸即时失踪,他面无表情站在窗边目视对方离开的身影,随后拿起电话拨出一串数字静待接通。
    “您好,我是顾天凡,事情比想象还要棘手。是,我需要有人保护我儿子的安全。”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顾天凡态度非常敬畏:“您放心,既然我接手了就一定会管到底,我绝不会半途走人。之前的事件出了点意外,但后面的安排没有影响,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那就劳烦您上心,多多照看我的儿子了。”
    林校长的送行纪念日,暂停数日之期后,悄悄聚集了小规模的人士在某处僻静公墓举行。
    无声无息,与家属原本预想的差了数倍。
    自食恶果,终将一报,虽时候未到,但终点无人逃过。
    陈安仁躲在暗处静静观望众人假惺惺的丑态,顾天凡警觉回身查看,却空空如也。
    离叁十年夜还有半天,能出院的病人都积极收拾着行李离开,杜渔独身一人,无亲无故,便陪着陈谦干耗在病房内。
    护工也要休假,正简单教她怎么给陈谦腿部按摩和伸展,陈谦百无聊赖的盯着电视播放的肥皂剧,时不时要点评几句,耻笑镜中男人没志气下跪的举动。
    此刻的他笑得有多开心,料不到今后有一天,他最大的愿望是当眼前人的狗。
    相较于护工,杜渔的手经常拿枪,绝对算不上娇嫩,从小腿揉捏,上升大腿前侧,眼睁睁瞧着陈谦的裤子向上竖挺,布料紧绷。
    护工几度想要无视,继续讲解,但当着杜渔的面他还是不好意思的提醒:“陈先生,这还是注意一点吧。”
    杜渔没有那么客气,一把扯起被子铺天盖地甩在他身上:“陈谦!想发情需不需要我们回避一下?”
    陈谦在被子里抖着身体闷闷发笑:“大惊小怪。”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像只骚孔雀扭动身子钻出来,特别神经,特别无耻:“姐姐,臭着一张脸干嘛,又不是没见过。”
    不晓得他在得意什么。
    “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管教自己的弟弟,让你们受累了。”不知在外侧站了多久的陈安仁提着几盒常见的保养品,客客气气的插入对话。
    陈谦笑嘻嘻的嘴角僵在半空,后知后觉地羞耻,脖子都涨红了:“谁是你弟弟,少乱说话。”
    陈安仁此时倒是像个兄长,没有在言语上和他计较拉扯:“过年了,一家人总要一起吃个饭。”
    他自顾自的放下慰问品,到杜渔身边贴近,手肘放在围栏像是在围着她圈地做记号:“小渔,代替我照顾这么多天,让我怎么好意思。”
    陈谦和杜渔一同垮下脸,天外有天,无耻之外还有更无耻。
    护工屏住呼吸,悄悄后退,选择退出了战场。
    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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