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沈沉星忐忑地在旁边跪着,他坐在椅子上摇晃了一阵,略微有些朦胧的醉眼微微弯成了好看的弧度,景繁生又哼起了那令人听不出调子的小曲儿。哼完一曲他忽然一拂衣袖,才与往常无异地笑道:我醉yù眠君且去,明朝明朝就再说明朝的吧。
    话落便将面前的玉杯拿起,仰起脖来一饮而尽。
    重明山与无量剑的距离并不远,没有搭建传送阵,二人索xing就乘着无风号慢慢地飞回去。
    白衣黑发被凛冽的凉风尽数chuī起,风华绝代的青年却没有什么感觉一样,只站在船头发着愣的负手而立。
    颜萧然抬手给他布了层结界,自己也走入其中,伸出双臂环上了那劲瘦的腰身,声音温润地问:在想什么?
    人都说三岁看到老,可我那小师弟我是看不大明白了。在青年的怀里也愣是抻了个懒腰,jīng致的眉眼飞扬着,景繁生gān脆向后一倒,将全部重量都压了上去笑道:但他好歹是我师父保留下来的妖,又是重明山的宗主,日后若是哪儿做的不好,萧然君你可得看在我的面子上拉他一把。
    好。狭长的丹凤眼也跟着微微弯了起来,他索xing臂上一用力,一弯腰就将景繁生放倒在了甲板上,自己附身上去,盯着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看着:景期还要我做什么?
    被温润的气体喷在脸上,景繁生只觉得心神一dàng。想想这段时间一直在儿子身边,似乎好久都没做那码子事了,于是酒气一涌间更是嘴上没个把门地说道:还要做爱。
    颜萧然微微愣了愣便嘴角含笑地说了声好,随即一低头就含住了那总是能没羞没躁地说出一些令人吃惊、偏又极合人心意的话语的薄唇。
    被亲了以后景繁生便热qíng地回应了起来,只是唇舌相jiāo间,他明明有用鼻孔呼吸,偏又觉得胸口越来越闷。然而好色的景真人不肯松口,忍了又忍,最后眼瞅着要没法呼吸了,才微微将青年推了开来。
    颜萧然问:怎么?
    已经是衣襟大敞的景真人躺在甲板上大口喘了会儿气,才说道:奇怪?我最近怎么总觉得胸闷气短?
    修真之人虽然仍是ròu体凡胎,但比起凡人来身体素质定是好上万倍的,打穿到这个世界来开始,除了受伤,景繁生就没有觉得不舒服的时候。
    他正觉得奇怪,颜萧然已经在眸色一暗过后就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向着船舱走去。
    可能是晕船了。颜萧然没什么表qíng地说。
    晕船?景繁生现在这个修为除了神识识海受伤会有些棘手以外,身体方面是决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是以他也就是说说,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一抬眼间不经意看见了青年优美的侧颜与下颚让他有些移不开眼,景繁生便没有多想地随意附和道:没准儿还真是。
    回去休息吧?青年继续说。
    休息?这会儿头脑还有些模糊地景真人登时就yín笑了起来:好好好,休息!
    只是景繁生没料到,将他放在chuáng上以后青年虽然也翻身上了chuáng,但就真的只是休息了。无论自己怎么说怎么动,青年都只是死死地将他圈在怀里,不叫人挣脱。
    折腾了一会儿酒劲上来他便也有些困倦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两个月以后
    在大铜镜前欣赏自己颜值的景真人越发觉得有些不对。他原本消瘦的足以迷倒众生的瓜子脸怎么最近看起越发的珠圆玉润起来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景繁生捧着自己脸一面左看右看,一面问道。
    不动声色地从古书中抬起头来,颜萧然特意打量了他几眼:没觉得。
    难道是我的错觉?景繁生一面嘀咕着,一面用自己的神识仔仔细细地在全身上下扫了一遍。要不是他只会炼丹不怎么会看病,他这会儿早就自己给自己把上脉了。
    神识掠过丹田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因为修士自打进入元婴期开始丹田处就会有个缩小版的自己存在,所以一开始景繁生并未发现异常,待再次用神识探看过去却发现,怎么自己的小腹处除了元婴以外,还另外有一坨ròu?!
    妈个jī!景繁生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风一般地飘过去掐住了颜萧然的领子,你早发现了对不对?!
    颜萧然登时便把手里的书扔了出去,有些紧张地环住了景繁生的腰身。
    但景繁生这次却没让他抱,一把将白衣青年推开,他有些烦躁地在屋里转了一圈,gān脆直接推门出去,足尖一个点地间就从凌绝峰上跃了下去。
    景期!颜萧然睁大了眼睛,登时就跟了出去。
    怪不得颜萧然这些日子把他看得死紧,既不让他出去也不让他喝酒,就是在chuáng上的时候青年的动作也变得异常轻柔就跟不行了差不多!
    景繁生面色极差地从空中飞过,恨不得一巴掌将路过碰见、极不qíng愿地过来打招呼的楚师弟拍进地下,心里愤愤地想着,他哪里是不行了?那小子简直就是太行了!
    一路飞着就路过了无量剑的守山门石,景繁生不顾飞升成仙、在天上看着的无量剑历代祖师爷们,直接落在那上面使劲踩了几脚,说好的严谨至诚呢?严谨是有了,至诚都他妈到哪儿去了?!
    这时候颜萧然也已经大逆不道地落在了下书四字宗训严谨至诚的石碑上,看见景繁生的动作就是一惊,连忙将人死死地抱住了。
    他心痛又后怕地叫道:景期
    这么一闹,景繁生又有些喘不上气了,他决定稍微歇会儿:行啊你,真长能耐了啊。
    他有十一的那会儿基本上是一路晕过去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和记忆。再加上他总觉得自己是男人,这个世界又是个修士本就极难延续子嗣的设定,各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深埋心底,更何况他平日里心比碗口还粗,是以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又怀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颜萧然竟然早就已经想到了!
    颜萧然既心疼又委屈,目光当中还带着点小心翼翼,却不敢多说,只温声道:你先别激动。
    老子能不激动吗!景繁生一个回身间一掌就拍在了对方的心口,颜萧然身体一震却依旧没有放手,只是表qíng看起来更加委屈也更加担忧了。
    提心吊胆了两个月,终于还是被他察觉了无视自己被拍出的伤,颜萧然在心里默默算着日子。虽不知道是哪次怀上的,但现在怎么说也该有三个多月了。就不知道这三个月的孩子对景期来说,到底有没有分量了
    事实证明颜萧然的担心和故意装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景繁生本就不看重血缘,在这方面甚至称得上是凉薄。怀十一的时候如果不是一直半死不活地昏迷着,他早就下手除了,哪能还有日后叱咤风云一统两仪山两侧的魔王尊者亦阳君。
    景繁生这下子出手不轻,拍完以后他就有些后悔了。向来最受不了的就是颜萧然明明面带委屈但愣是一副倔qiáng地装作没事的样子,现在冷不丁又见到了他的这个模样,景繁生登时就冷静了不少。
    他再次用神识去探查那团ròu,确定是个活的胎儿无疑。原本以为事qíng都解决了正准备休息休息就出去làng的景真人顿时就觉得生无可恋了。
    我怕你会不想要他。颜萧然小心翼翼地说道。
    景繁生冷笑了一声:你担心的没有错,我就是不想要他。
    纤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颜萧然的神色之间充满痛色,却并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他至今都将自己能被景繁生看上的事qíng视为苍天恩赐,压根儿就不敢说出类似于就当是为了我这样的话。
    可他实在是太期望这个孩子的降临了。除了错过了十一的小时候是他的毕生遗憾以外,他总是想要与景繁生多建立一些联结的。
    他之前还多少存了些侥幸的心思,想着也许景期可以看在已经有了一个十一的份上而不那么排斥这第二子,但现在看来此事明显已经触及到了景繁生的底线
    颜萧然正神色暗淡地垂眸思索对策,就听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人低声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绝对没有第三个!
    惊喜来得太突然,颜萧然乌漆漆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他想要把景繁生抱得更紧一些,却又不敢太过用力,踯躅了半天最后也只敢在心上人的唇上小啄一下以表示激动之qíng。
    不是不知道颜萧然心中打的小算盘,所以这问题就变得异常棘手起来,心疼萧然君苦恋自己这么多年,景繁生不忍心伤他的心。
    再说这次怎么说也是自己疏忽了,自己也有过错。景真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勇敢地承担责任。反正不过是把出去làng的时间再推后几个月咬咬牙就过去了。
    虽然,他已经恨不得马上就回去研究避孕药了。
    把景期哄好了,也将擦得溜光锃亮的守山门石踩出了好几个脚印来,颜萧然更加小心翼翼地请示:回去吧?
    景繁生还没说话,天空之上忽然传出了一道声音:你俩我擦擦擦!站守山门石上谈恋爱,不愧是景真人,真带劲儿!
    原本激动庆幸感激的表qíng一扫而光,颜萧然一转眼就变得面无表qíng了起来:原真人,今日怎么这么有空?
    原啸已经笑嘻嘻地从空中落到地上,嘿嘿地说道:我哥要我出来探查妖人下落,路过此地想起跟景真人的约定便不请自来了。
    守山门石上忽然变得寒气四溢。
    但一想到景繁生的身体,颜萧然又赶紧将那些寒气收了回去。
    景繁生已经问道:约定?什么约定?
    咱们不是在大凤凰山已经说好,什么时候打一架吗?我太好奇你现在是什么实力啦!
    颜萧然的面色瞬间变得yīn沉如水:景期现在不方便。
    不方便?你怎么了?原啸一脸惊奇加不正经地说道:难道是来那个了?
    若是平时的话景繁生是绝不会介意旁人开这种玩笑的,只可惜现在不是平时现在的景真人对这个真不是一般的敏感。他几乎咬牙切齿地道:啰嗦什么?打就打!
    颜萧然十分庆幸他放在景繁生腰间的手就没松开过,要不然这会儿人早就飞出去了。他看他的目光当中几乎充满了请求。虽然经历了一场大战以后就面临了雷劫,扛过了雷劫以后又是与赤炎的决战,经历了这么多孩子都一点儿事也没有,颜萧然便隐隐觉得第二个孩子也一定是非同一般的。但万一呢?
    将景繁生向身后带了带,颜萧然说:原真人若是想要切磋,本尊可以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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