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跟皇叔有什么关系。凌萧热讽,趁牧修甯一个不注意,侧身一抢,将玉夺回了手中。
    牧修甯望着凌萧小心翼翼捧着玉的qíng景,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一笑。
    罢了。
    他走到了一边的假石坐下道:来,我跟你谈谈。
    凌萧跟皇叔可没有
    凌萧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牧修甯打断道:皇上去贤妃那只是商量如何遣散后宫。
    凌萧一怔,回头望向牧修甯。
    牧修甯的面色坦然,不像说谎的模样,但皇帝这么快妥协,让凌萧有些诧异,他半信半疑的走近了牧修甯。
    你说这话可有什么依据?
    哈。牧修甯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大笑出声:你爱信不信,本王为何要给你依据?
    牧修甯知道这件事,本来可以不用告诉自己的,他突发好心说来,也只是想让自己早些知道qíng况罢了,要说依据什么,他根本没有必要骗自己。
    凌萧意识到这个,不由恼得满脸羞红。
    自己当真是急了、傻了,才会问这么呆笨的问题。
    凌萧两颊绯红,神qíng恼怒,那恨不得在地上钻一个dòng将自己埋下去的模样,宛如一只仓鼠一般,令人莞尔。
    牧修甯随xing一笑,这凌萧确实是崇儿喜欢的类型。
    他叹息。
    这玉,原本是我的。
    牧修甯突然说出一个惊人事实,凌萧猛然抬头。
    却见面前的牧修甯,又摆出了一副怀念的模样,凌萧眨了眨眼,默然的盯着牧修甯。
    牧修甯缓了缓道:是崇儿小时,我送予他的生辰礼物。
    崇儿幼年丧母,是我一手带大的,他本很依赖我,可是
    牧修甯说着,目光哀愁:皇家的孩子哪能无忧的长大呢,他不找事,事也会找他,何况,崇儿本就是个志向远大的孩子。
    突然跟自己说这些,凌萧不知这个皇叔想gān什么,但却对皇帝的过往很感兴趣。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牧修甯的旁边坐了下来,认真听着他所阐述的皇帝。
    原来,皇帝幼年也曾天真无邪,只不过,皇位的争夺,将他卷了进去,迫不得已,他成了别人眼中弑兄争权的凶煞。
    他有着远大的志向,他想让牧国成为第一qiáng国,不仅是他这在位的一世,而是生生世世都将是qiáng国。
    他愿意为此付出所有的努力,后宫也不过是衡量朝堂势力的工具,感qíng,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直到,他遇到了凌萧。
    牧修甯感慨一般,望向凌萧道:我一直觉得你不适合崇儿,现在觉得
    怎样?凌萧掀开眼皮去看牧修甯,那眼中的威胁显然易见。
    牧修甯丝毫不把这宛如小shòu般的威胁放在眼里,他轻笑道:现在觉得果然如此。
    凌萧皱眉盯着牧修甯,恨不得上前来撕咬他一番,这张牙舞爪的模样让牧修甯很是新鲜,他不由多看了几眼。
    凌萧龇牙咧嘴道:你少在这里胡说!适不适合你说了不算。
    牧修甯无奈的摇头道:崇儿心里也是明白的,你并不适合。
    凌萧咬牙,他说的话,这皇叔是当耳边风吗!
    凌萧皱眉,正想反驳,就听得牧修甯道:崇儿的志向是qiáng国,当初邵国唾手可得,却因为你放虎归山,后宫是他重要的衡量势力的工具,此刻却也要因为你遣散。
    你说你合适,你倒说说,除了让崇儿一步步的妥协,你可有帮他做他想完成的事qíng?
    凌萧沉默,仔细想了想,他真的如同皇叔所说,什么都没有帮到皇帝,他不服气一般,在脑中搜寻着可能出现的qíng节,去徒劳无功。
    牧修甯简直,轻轻嗤笑了一声:别想了,没有的事qíng怎么想都是想不出的。
    凌萧咬牙:我以前没有,不代表我今后不会有!
    牧修甯挑眉,一副不信任的神qíng:那我拭目以待。
    凌萧冷哼了一声:你说了这么多,怎么成功避开了这块玉?
    凌萧扬了扬手中的玉,看向牧修甯,牧修甯闻言敛眸,躲开了凌萧探究的目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玉,在宫里的传闻可有意思了,这可是皇上曾亲自下令,不允许他人触碰的禁物,你说它是你送给皇上的,那怎么就惹到皇上了呢。
    牧修甯微微皱眉,似乎不想谈及此事,被凌萧盯得久了,他才轻叹道:我本希望崇儿只是个逍遥王爷,好好生活,并不想他卷进皇位的争夺中。
    牧修甯说着,自嘲一笑:自认为对他好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劝他放弃皇位,天真的以为只要他放弃了,不争了,就能好好的置身事外。
    凌萧闻言惊得心下发凉:皇上争夺皇位之时,你支持的不是皇上?
    那皇上不是孤军奋战?凌萧难以想象,皇帝一个人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当初又是如何的无助彷徨。
    凌萧心揪的咬牙,恨不能回到过去陪在皇帝身边。
    在这方面,我和你一样,我不是一个好长辈。牧修甯说着,面上一片痛苦之色。
    这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牧修甯说着,哀愁了神色。
    凌萧沉默。
    牧修甯还活着,就证明是皇帝当初网开了一面,但即使他网开一面了,对这个带着他长大却不支持他做皇帝的亲人,却也是怨恨的。
    所以,皇帝才会把这块玉封印在仓库里,不许任何人触碰。
    凌萧轻叹,原来表面这么风光,这么qiáng大的皇帝,也有这么不堪回首的过去。
    凌萧的心宛如被千万针刺穿,带着刻骨的疼痛,心底是对皇帝一丝一丝的疼惜。
    皇帝从不说自己的事qíng,从不让他人知晓自己的过去,皇帝的痛皇帝的苦只会深埋在自己的心底。
    而作为想成为他唯一的自己却从未听过皇帝吐露真心。
    凌萧暗下了神色。
    所以,你知道了吧,崇儿虽然疼你惜你,却从不会跟你说这些,你想做他的唯一,你认为够资格吗?牧修甯轻笑的嘲讽。
    凌萧咬牙,难堪的撇开了头。
    见此,牧修甯慵懒的起身:该说的我也说了,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负手就要离开,凌萧仰头唤住了他。
    皇叔。
    牧修甯回头看向凌萧。
    凌萧直视着牧修甯,目光闪烁间是牧修甯从未见过的清澈,宛如一汪清泉将人的心底照透,在这样的眸子面前,自己心底的一些秘密无处遁形。
    皇叔说这些,无疑是想让凌萧知道自己的地位,想告诉凌萧,皇上对凌萧并未真的敞开心扉,想提醒凌萧,多为皇上考虑,不要总顾着自己舒坦。
    牧修甯闻言轻笑,坦然道:你这双眼睛倒看得通透,那么你该知道怎么做。
    牧修甯的话更为直白了,凌萧嗤笑着起身道:凌萧知道,早就该让皇上把后宫遣了。
    牧修甯闻言变了面色,望着凌萧不悦的抿唇。
    凌萧笑道:每天朝堂应付官员已经够累了,回来后宫还要应付妃子,身子可受不住。
    他的jīng力给我一个人就够了,而我将代替他所有妃子的作用,甚至比她们更有价值。
    好大的口气!
    牧修甯倒吸了一口冷气,面上尽是不信:你还能平衡朝堂势力?
    不。凌萧摇头:我的特长不是这个。
    牧修甯摇了摇头,也没有继续问凌萧要怎样比整个后宫有价值,只是嗤笑一般瞧着凌萧道:我还是那句话,拭目以待。
    凌萧知道牧修甯心中的轻蔑,他也懒得与牧修甯争论,便大大方方做了个手势,请走了牧修甯。
    皇叔且回家看着吧。
    牧修甯见凌萧这般信誓旦旦,那自信的模样宛如一只孔雀,争着开放他身后华丽的尾翅,着实令人新奇。
    他不由带了丝期待,扬了扬眉转身离开。
    在离开之前,他又回头跟凌萧说了一句。
    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丽妃率先让皇上遣送出宫了。
    皇帝动作真够快的,凌萧撇嘴。
    既然送出了宫,那丽妃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凌萧心底放下了一件事。
    全力想的都是怎么帮助皇帝,虽说要帮助,凌萧却也知道自己的份量。
    朝堂政事一概不懂,出谋划策也不定能比得上朝堂的官员。
    他能依靠的只有他脑中的那些画纸。
    思及此,凌萧抿唇,转身回了屋。
    那之后,凌萧将自己关在房里,关了五六天。
    这五六天,皇帝也不曾过来,对凌萧的软禁命令,也不曾撤回。
    倒是兰蔚过来了一趟,见凌萧生龙活虎的又离开了。
    直到这一天,兰蔚带来了一个消息。
    皇帝真的遣散了后宫。
    凌萧得知这个消息,却并没有显得多开心。
    皇帝不曾过来见他,不曾与他商量,甚至不曾将他软禁的命令撤回,便遣散了后宫。
    凌萧真不知皇帝怎么想的,却在心底猜测,皇帝这般是不是为了将他摘出来。
    让遣散后宫与自己不扯上关系,这样,朝堂中即使有反对的声音也不会反对到自己的身上来
    你不开心么?这不正是你要的么?兰蔚见凌萧yīn沉着面色,凑近了他问道。
    凌萧轻皱着眉头,叹气道:皇上用什么借口遣散的后宫。
    先皇托梦,斋戒不可近女色。
    果然,这样后宫中的妃子都遣散了,但他是一个男妃,便可保留。
    凌萧,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为了你遣散后宫。兰蔚突而复杂的望着凌萧。
    皇上的志向是qiáng国,可他为了你
    兰蔚苦笑一声:他对你果真用qíng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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