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伯爵便拍了拍善初的肩膀,说:“好了,别胡闹了。”
    态度十分亲昵。
    游念仿佛被刺痛了双眼一样,痛苦地转过头,并看向墙上的钟:都那么晚了,我能下班回家了吗?
    善初大发慈悲地放过了游念:“我现在已经搬出来了,其实我可以住酒店。你不用太担心我!既然实验室出了状况,你就安心处理吧。不用担心我的事情。”
    游念便一脸郁闷地点头,然后黯然告辞。
    酒店房间里便只剩下善初和格雷伯爵两个人了。
    善初含情凝睇格雷伯爵,身上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格雷伯爵喉头微动,低头吻了吻善初的额头——是充满克制的一吻。
    他很快退开,说:“现在很晚了,我过两天再来接你回去。”
    善初瞥了格雷伯爵一眼,想吐槽:你是不是不行了?
    但仔细想,格雷伯爵就是这脾性,闷骚。
    善初含笑点头,说:“那行。我正好也困了。”
    说着,善初打了个呵欠,眼角随之沁出泪光。
    格雷伯爵眸色微沉,遏制不住地亲了亲善初的眼角,吻去他的泪花,才说:“晚安,亲爱的。”
    善初转过脸来,用嘴唇轻轻擦过格雷伯爵的耳际:“你也是。”
    格雷伯爵的耳廓迅速变得灼热,但他还是克制下来,温柔一笑,退开两步,跟他寒暄道别。
    看着格雷伯爵转身离去,善初才叹了口气:“真是闷骚。”
    闷骚的格雷伯爵强忍着那股要立时将善初扑倒的欲`望,匆匆离开的充满诱`惑力的美人。
    他从电梯下去,走到了大堂,竟与施箫奈迎面遇上了。
    “你怎么在这儿?”格雷伯爵对施箫奈的敌意是很难掩饰的。
    施箫奈盯着格雷伯爵,说:“你来得?我就来不得?我们可是说好了,在这个梦里是公平竞争的!”
    格雷伯爵一怔:梦里?什么梦里?
    施箫奈恨声说:“你现在该不会想要装不记得吧?”
    格雷伯爵听到“梦里”两个字,心里闪过一瞬的惊异,这股惊异就像是海里突然卷起的一个浪花,打在巨大的礁石上,散射出飞溅的白色雪沫。
    他神志一瞬明,一瞬暗。
    格雷伯爵想到他这次“重生”的各种不寻常,心里微微有了一点猜测。
    他望着施箫奈,发现施箫奈恐怕知道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格雷伯爵却不表现出求知的样子,只是更沉稳了。
    “我装不记得?”格雷伯爵循着施箫奈的话走,“我为什么要装不记得?”
    施箫奈果真没看出端倪,由格雷伯爵牵着话头说:“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在现实世界里就是这样了,现在到了拟真世界里,也不把我放在眼内吗?那你就太轻敌了。”
    “现实世界”和“拟真世界”两个词语在格雷伯爵脑子里转过,有什么变得更明亮了。
    格雷伯爵故作轻蔑:“什么叫‘轻敌’?‘敌’在哪儿?我可看不到任何足以与我匹敌的人。”
    施箫奈果然被气到了,只说:“少来这一套,现在的小初可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我和你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你没什么了不起。”
    格雷伯爵沉吟:现在的小初可是什么都不记得的……
    为什么会不记得?
    是因为这个是一个“梦”?是一个“拟真世界”?
    格雷伯爵觉得这个猜测很荒唐,但恐怕这是事实。
    他从“重生”以来,就感觉哪里不对,只是都说不上来。
    若说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格雷伯爵立即想到了游念。
    游念……游念在这其中充当一个什么角色?
    格雷伯爵往前一步,凑近了施箫奈,说:“那么游念呢?”
    施箫奈的脸色果然一变:“他……他也不足为惧!”
    格雷伯爵从施箫奈的语气里确认:恐怕游念也是这次梦境有关的人士。
    格雷伯爵便进一步试探,说:“他可是天才,拟真世界的一切都和他有关系。难道他不是为所欲为?就算是对善初,也是一样的。”
    ——这些话,都是格雷伯爵的猜测,但他却用陈述的语气坚定地说出来,真够能唬人的。
    施箫奈却被唬住了,但仍维持高傲的样子:“这是我们共同的梦,他也不能胡来。”
    格雷伯爵暗自明白了几分:原来是共同的梦……
    他对梦的构造非常感兴趣,但他却绕开“梦”这个话题,提起善初:“善初没对我说。”
    格雷伯爵故意说“善初没对我说”,是表现出一种示弱,能让心高气傲的施箫奈高兴。
    施箫奈果然膨胀起来了,笑道:“善初难道事事都会和你说吗?不见得吧!有些事情,他只会告诉我,但不会告诉你。”
    格雷伯爵道:“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施箫奈一听到别人说不信他,他就下意识的想让对方相信。
    他便挑眉,说:“不信我?还是不敢接受现实?现在善初对你就是没什么感觉,还不如对我呢。”
    格雷伯爵脑子里整理一下刚刚施箫奈自爆的所有信息,随后温吞地说:“既然这是共同的梦,为什么你的存在感这么低?”
    “这……”施箫奈也顿住了,“你妈……”
    施箫奈好好一个美人被逼得口吐粉房
    格雷伯爵眼睛微微眯起,说:“难道是因为你的意志力太弱吗?”
    “什么意思?”施箫奈抬起眼,望向格雷伯爵。
    格雷伯爵说:“听说在‘清醒梦’里,做梦的人能够用意志力改变梦境,你试过改变梦境吗?”
    施箫奈想了想,说:“别想了,我试过了,办不到。”
    施箫奈不但办不到,而且在他尝试的时候,立即引起主意识的排斥,他就被弹出梦境。
    想到这个,施箫奈倒是有些想法:如果让格雷伯爵试试,他是不是也会弹出梦境?
    施箫奈便抬眉说:“不如你试试看?”
    格雷伯爵眸色微暗,看向了窗外。
    施箫奈感觉到格雷伯爵有些奇怪,但也不及细想,只想看格雷伯爵出糗。
    格雷伯爵试着闭起眼睛,感受着意志力像藤蔓一样延伸在空气之中。
    过了半瞬,他睁开眼,感到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施箫奈悻悻笑道:“头痛是吧?你马上就会被踢出去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梦境之主才能改造梦境,就算是游念也不能随意改造,否则会被主意识踢出梦境,你懂了吗?你马上就要……”
    格雷伯爵抬起眼,说:“谁被催眠失忆了,谁就是梦境之主吗?”
    “啊?”施箫奈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格雷伯爵又问:“梦境之主的意识能把你踢出去?”
    施箫奈发现自己好像被套话了,便不吭声。
    但是在一下秒,施箫奈眼前一黑。
    熟悉的头痛袭来。
    施箫奈大惊:妈的,为什么我又被弹出梦境了?
    而梦境之内,格雷伯爵还站在酒店的大堂中央,四处无人,时空仿佛凝固了一样。
    一阵金铃撞击的脆响传来——悠远,就像是从远方响起;但一下又很近,像是在耳边擦过——叮铃铃,叮铃铃……
    现实、梦境交织的记忆犹如潮水一样向格雷伯爵涌来。
    格雷伯爵眼神突然清明起来,一切记忆复苏,所有屏障冰消雪融,世界一片明朗。
    他想起来了一切。
    他记起了善初与他在现世里的缠绵和试探。也想起了他和善初一起入梦的事情。他自然也想起了善初在梦里忽然对他催眠、使他进入深层梦境的事情。
    他不知道善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他能猜到一些,但已经无所谓了。
    格雷伯爵看着眼前扭曲的景象,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格雷伯爵看着自己的手掌:我能把施箫奈完全驱逐出这个梦境?
    他转念一想:那我是不是也能把善初永远拘禁在这个世界?
    拘在这个完全由格雷伯爵掌控的世界。
    小黑屋剧情即将上线。(或许是个大黑屋?
    明天完结。
    第50章 结局
    善初正在酒店房间里躺着看电视。
    忽然间,房间门铃又响起。
    善初打开门,再次看到了格雷伯爵熟悉的脸。
    格雷伯爵朝他微微一笑,眼神里透出淡光,使人看不透的情绪若隐若现。
    善初心里忽然产生了莫名的紧张:“你怎么又回来了?”
    “想起有点事。”格雷伯爵朝屋内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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