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坐,”鲁主任一指常伟宁旁边的椅子,示意戴昌存坐了,才道,“咱们清查办的房子要处理的事,你和别人说了?”
    戴昌存就怕这个,立马站了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事!真的,主任,您一定要相信我!”
    他狠狠的瞪了常伟宁一眼,“这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跑过来说我把这事告诉了首大的小黎同学,这就是无稽之谈!我根本没见小黎同学,更不知道她要买房子。”
    “不对,小黎同学是在校生,怎么可能在首都买房子,还是这么大一处宅子?”戴昌存发现自己也是被常伟宁给带沟里了,为了压根不可能发生的事,和他在这儿争执。
    “小黎同学是谁?这里头还有他的事?”鲁毅脑子里迅速回想着这首都有没有姓黎的人家,能和严家抢房子,别的不说,手里得有一笔巨款才行。
    戴昌存便把黎苗的情况和鲁毅说了,说了他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但没和鲁毅说火车上那场争执,“一个多月前我倒是在这儿附近碰到过小黎同学,她是路过,我们就打了个招呼,”他不满的看着常伟宁,“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突然跑来指责我说我把房子的事告诉了小黎同学。”
    常伟宁觉得自己必须解释一下了,“这位黎苗同学可不简单,我特意打听了,当年赵旗司令的孙子就是被他家的警卫员两口子带到了宝山县,黎苗和张大龙是同乡,现在那边是打着赵老的名义要买房呢。”
    打着赵旗的名义?姓严的鲁毅不认识,但赵旗可是老熟人了,常伟宁嘴里的张大龙他也熟,根本不相信他会为了同乡就和人抢房子,而且这房子嘛,人家逯家爱卖谁就卖谁,“我事虽然我不太了解情况,但我想逯家既然把房子的事委托给侨联了,就由侨联那边协调的好,而且这也不是你不调查了解就上门打人的理由。”
    戴昌存已经听愣了,他压根儿不知道黎苗还有这样的背景,“常伟宁,要不是你今天说,我就不知道黎同学还和赵老家里人认识。看在老乡的份儿上我也奉劝你,这事你还是少掺和的好。”
    他想掺和也没得掺和了,常伟宁悻悻的垂着头,“严老在我们那儿,为群众做了不少事的,我们都很敬重他,我也是想帮文涛一把,”他抬起头殷切的看着鲁毅,“鲁主任,您说,那位黎同学还在念书,买房子干什么?倒不如把房子让给严家。”
    不等鲁毅开口,戴昌存已经不乐意了,“凭什么啊,你知道人家小黎家是不是也没地儿住啊?还有,我们清查办一时半会儿不会撤走,照你说的情况,严家等得了吗?”难道他们还得搬家给严家腾房子?
    戴昌存可是对这里有感情了,地方宽敞还安静,他听说常伟宁现在挤的那个宿舍和他住的不能比。
    常伟宁都想掐死戴昌存,他这么一喊破,鲁毅是绝对不会帮他说话的,但赵家得了好处不会念着他的好,而严家却有可能让他留在首都,为了这个他也得再努力一下,“但赵司令要是知道他的家属这么胡作非为,肯定不会同意的。”
    “哼,”鲁毅不乐意了,胡作非为什么时候也用不到他们这些革命了一辈子的老同志身上,“你的意思是,见好处就让才是老赵该做的?那你嘴里那个一心为了群众的严老怎么不教好子女?”张大龙真的想要这房宅子,来找他不就好了?现这房子他们用着,如果他出面,不比找什么侨联更便当?
    可人家张大龙宁愿正出正入和侨联商量,也没有来和他打招呼,这样做事还叫胡作非为?倒是常伟宁都打到清查办门上了,这也太猖狂了一些。
    常伟宁没料到鲁毅直接站赵旗那边了,他不是不怕赵旗,只是他不信黎苗一个农村出来的丫头能和司令家有多深的交情,估计也是扯虎皮拉大旗,吓唬吓唬什么也不懂的人罢了。
    但常伟宁没傻到和鲁毅硬杠,他知道这些老革命,脾气都是又臭又硬,“鲁主任您说的是,这事肯定和赵老那边没什么关系,”他两手一摊,“反正已经这样了,就看逯家那边怎么说吧?唉。”
    常伟宁不信黎苗真有钱买下宅子,他只是生气因为黎苗插这么一杠子,侨联直接把卖房的消息给放出去了,这样一来,严家的竞争对象就多了,黎苗没钱,万一有有钱的人呢?严家要想再像之前打算的那样,以极低的价钱把房子买下来怕是不能够了。
    鲁毅也看出来的,常伟宁的心思都放在投机钻营上了,这让他对常伟宁十分不喜,“行了,事情说清楚了就算了,你给小戴道个歉,以后要是没事,就别往清查办来了,我们这边事情太多,人多嘴杂的,再把你的机密事给泄漏出去就不美了。”
    等常伟宁走了,鲁毅嫌弃的看着局促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戴昌存,“你说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他推你,你没长手?你不会蹬他?”打不还手,鲁毅就没见过这么怂的人。
    戴昌存没想到鲁毅把他留下来居然说这个,尴尬的低下头,“我也是没防备,谁知道他会真的动手,嗐,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也都是上过学的,动手不太好。”
    鲁毅差点儿没被戴昌存的回答给气死,但戴昌存只是他手下的同志,不是他儿子,他还能教训他?“你真的没和别人说咱们用的这处宅子要卖的事?”
    戴昌存愣了一下,立马举手,“主任,我向组织保证,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事!”他就是想说,前提也得是他知道啊!
    保证他又有些迟疑道,“不过那位小黎同学,怕真的是想买这房的。”
    鲁毅没见过黎苗,但能让张大龙两口子出面帮忙,这和那两口子的关系怕是挺近的,“你和她很熟?”
    “也不是,不过前阵子她确实来看过房子,但她没告诉我过来干什么,只说是路过这边,看见我就过来和我打个招呼,”戴昌存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儿傻,没准儿黎苗来大柳树胡同还真的是冲着这宅子来的,“还有,胡同口程大娘摆的那个摊子,好像就是她给出的主意,嗯,程大娘也跟我打听过房子的事,我直说我不知道了。”
    鲁毅上下班儿的时候遇到程奶奶祖孙也会和他们打个招呼,他不知道程大力以前是个混子,就看那小子对程奶奶挺孝顺的,人又长的高壮,说话嗓门挺大,对他印象还不错,“不管怎么说,那个黎同学能劝的程大力改邪归正靠劳力吃饭,就不错。”
    戴昌存想了想还是没把黎苗把程大力揍的满地找牙的事说出来,“嗯,”他想了想问,“那要不要我去问问小黎同学?”
    鲁毅白了戴昌存一眼,“你才说你啥也不知道,这会儿就又要找事了?这事和咱们清查办没关系,房子卖给谁那是逯家的事。”张大龙既然没找他,那他就当不知道好了。
    就算是戴昌存不说,程大力要真是和黎苗关系熟的话,肯定会去告诉黎苗的。
    李晓辉在粤省转了七八天,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的简单了,不说本金和车皮,就是货源,想凑够一车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肖开艳跟着李晓辉跑了几天也傻眼了,之前她自己跑到广城来小打小闹还可以,可想大批量贩货,却发现根本无处拿货!
    李晓辉把手里的笔记本打开,“小肖,我看咱们之前的计划得改了,咱们这么广撒网怕是不行的。”
    肖开艳点头,“哥你说的对,我也想了,咱们不如定几样货,这样量大了也好谈价钱。”
    见肖开艳同意他的观点,李晓辉把手上了烟摁灭,指着笔记本上记的货单,“牛仔裤,美白皂,丝光袜,还有收音机,你觉得咱们定哪个?”这几样货李晓辉都能找到大量出货的厂子,说实在的,要说心眼活还得是人家南方人,这不要条子就悄悄大量生产,也就南边的厂子敢这么干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才结婚,正在磨着公公给她农转非呢,她怎么会知道哪一样更好卖呢?“女人的钱最好赚了,这牛仔裤是学人家外国人的,时髦还耐穿,就是回本太慢了,”肖开艳最倾向的还是卖服装,她懂这个,也擅长和女人们打交道。但一条裤子利润太低,而且一次量太大的话,拉回去往外头销也是一个大工程,毕竟现在南省像她这样的个体户还少见的很。
    李晓辉颇有同感的点头,这次的粤省之行给他泼了盆冷水,他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我也愁啊,小肖啊,咱们是不是错了?”李晓辉想起黎苗电话里的态度,她愿意出钱,但对他的计划其实是不怎么看好的。
    他们离开南省也有近十天了,这十天虽然默契的省吃俭用,但路费和住宿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可小百十块都花出去了,事情却还没有头绪,“咱们的计划没错,只是咱们太心急了,”肖开艳回忆着前世这两年发生的事,她原本是想走在前面抢占先机,却发现现在根本没有所谓的“商海”,他们跳进来,也是无鱼可捞。
    第169章 v章
    知道自己判断错误,肖开艳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李晓辉身上了,毕竟和她这个靠着记忆获利的重生者相比,李晓辉才是真正靠自己的眼光和能力走出来的。
    既然李晓辉有了决定,肖开艳也不想了,“哥,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出来这么多天了,腿都跑细了,她可不想这次无功而返,而且李晓辉回去还有个工程队,那是早晚要发的事业,她难道还像之前那样南省粤省千里迢迢的背货?
    她得抓紧这次机会,给自己赚足了本金。
    “车皮的事我看算了,”是他把事情想简单了,“我觉得咱们不如把钱集中在半导体收音机上,就是前两天咱们看的那种小的。”
    肖开艳眼睛一下子亮了,“行,我听哥的,”这种小收音机以后几倍是人手一个的东西,当然,因为便宜,也不像现在家里能当一大件的收音机那样,可以一用好多年。但对于他们这些商家来说,一台收音机用十几年可不是什么好事,“这种小的咱们那儿少见的很,也不算贵,我觉得年轻人肯定喜欢。”
    尤其是临平还有商城的大厂矿,那里的工人工资高,人也爱讲个时髦,肖开艳已经想好了怎么去推销了。
    李晓辉不知道小收音机以后会比现在需要放在桌子上的大半导体收音要热销,他只是本能的觉得如果是他,更喜欢这种可以放在兜里,随时打开听一听的小东西,何况这小收音机样子也精致,“嗯,那咱们就试试,明天我去和区厂长谈一谈,看看他能给咱们多少货?”
    主意定了,肖开艳立马又有了精神,“我和你一起去!”
    ……
    黎苗没想到李晓辉准备从粤省进一批收音机。这东西她自己就有,是张潜给她的,据说是个东洋货,黎苗很喜欢,而且她也看到学校里家境好一些的同学都有一部收音机,可见这东西还是有市场的,所以只问了李晓辉需要她汇过去多少钱,别的就没再多问了。
    张潜才走的一个月倒是给她写了几封信,后来黎苗就没再收到他的信了。不过张大娘怕她担心,倒是过来了一趟,除了说宅子的事,也和她大概说了西线的情况,告诉她不要为张潜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黎苗这阵子也了解了许多,知道西南小国对华国来说也不过是疥癣之疾,只是现在的国际形势和她生活的地方不同,干个什么事还要注意个“影响”,这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黎苗颇觉得不爽,可惜这是战争,不是战斗,别说她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就是她原身在,也是不能干涉凡间的事的。因此听了张大娘的话,她也只能把自己写的信交给张大娘,让她在方便的时候替自己寄给张潜,再多的她也实在是帮不了什么了。
    见黎苗情绪稳定,张大娘心里高兴,她觉得儿子挺有眼光的,要是找了个像宋晚玉那样的对象,这会儿头疼的该是她了,“唉,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这样吧,你下课要是没事,就多去看看你宋阿姨,她身体不好,心思也重,”现在宋晚玉几乎每天都往赵家打电话,询问张潜的情况,搞得张大娘不胜其烦。
    去看宋晚玉?黎苗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我和宋女士合不来,与其去了惹她生气,还不如大家就当个邻居的好。”
    张大娘也是被宋晚玉烦的够呛,偏她又觉得自己白得了张潜这么个好儿子,在宋晚玉面前有些义气不足,才想着让黎苗这个亲儿媳妇去劝劝,这样对黎苗也没什么坏处,就算是张潜嘴上不认宋晚玉,可也改变不了宋晚玉是他生母的事实。
    没想到黎苗要不接这个茬,她尴尬的笑笑,“她到底是张潜的生母,张潜又不在,咱们怎么也得把人照顾好了。”
    黎苗可没跟张潜保证过要过去“照顾”宋晚玉,她只保证宋晚玉在国内的时候病情不恶化,能安安稳稳的给学生们上课,“张潜不是给宋女士请了阿姨嘛,我偶尔在路上碰见她的时候,看着宋女士的气色挺好的。”
    黎苗态度这么坚决,张大娘也不好太过勉强,只是想到她和张潜将来是要结婚的,张大娘忍不住还是劝了一句,“她那个是是矫情了些,没办法,当初家里把她养的有些娇气,但她毕竟是张潜的亲妈,以后你们还是要打交道的。”
    黎苗要是和宋晚玉关系处不好,以后为难的会是张潜,张大娘可舍不得。
    黎苗没想过以后给人当孝顺儿媳,“呃,那等以后再说吧。”
    张大娘是聪明人,一看黎苗的面色就知道她是劝不动的,索性也不再说什么了,“你说的也是道理,”她抬手看了看表,“我这就回去了。”
    黎苗站起身把张大娘送出校门,走到蹲在路边的程大力面前,没好气的白了程大力一眼,“你这么傻等着,我要是不出来呢?”
    程大力满眼敬畏的看着首大的校门,咧嘴笑道,“那我明天重来就行了,”他怕黎苗又骂他,忙解释道,“这会儿没啥生意,我骑着车呢,等不着你我就回去了。”程大力也不是真傻,他知道黎苗住在校工区,这个点儿时常出来买菜,他天天来,还会堵不到人?
    黎苗无奈的叹口气,这会儿的通信还真是不方便的很,要是能有个传音符就行了,“你有事?”
    程大力惊讶的张大嘴,“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黎苗真想立马去自己吊坠里翻翻看看有没有开灵智的东西给程大力来一颗,这脑子跟终南山的小妖也没多少差别了,“你没事天天来这儿喝西北风?”
    说着话,黎苗转身去一旁卖烤红薯的小车旁挑了几只红薯,付过钱拿了最大的递给程大力,“吃个红薯暖暖肚子。”
    程大力在红薯摊旁闻了半天香气了,只是没舍得买,他也不和黎苗客气,接过红薯连皮都不剥,掰了一块吹了吹就扔进了嘴里,黎苗看着只皱眉,“你也不嫌脏就这么吃?”
    程大力嘿嘿一笑,示意黎苗也赶紧尝尝,“不脏,我刚才都问了,人家大爷烤前都洗干净了,而且这火膛子里烤这么久,啥细菌都烧死了。”
    程大力一直在观察红薯摊呢,心里也在盘算他要不要也弄这么一辆车烤红薯卖,所以和有意的和卖红薯的大爷聊闲天儿。
    黎苗不在意程大力的小心思,她在红薯回去是想让杨葆姗他们换换口味的,“快说你的事吧,你早点回去看着摊,程奶奶也能歇歇。”
    程大力几口把红薯吃完了,抹了嘴把清查办门口发生的事说了,“事后我悄悄问戴哥了,他说常伟宁非说你抢了他朋友看中的房子。”而且那宅子就是清查办,这也太惊悚了,这得多少钱啊~
    “那啥,可能这话不当我说,不过我奶奶说,大柳树胡同的宅子是不错,但现在不兴买房,有钱真不如存银行,不能叫人知道你手里有那么多钱!”
    这是在真心为她考虑,黎苗笑道,“放心吧,买房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回去和奶奶说一声,让她别担心。”说完又拿了两只红薯用报纸包好放在程大力自行车前头的筐子里,“把这个给奶奶带过去尝尝。”
    程大力话还没说完呢,“诶,你别急着走,我和你说,那常伟宁从地方上上来,能找人调到办公厅,肯定是有关系的,你可小心着点,我知道你拳头硬,但这里是四九城,光拼拳头可不成。”
    听程大力的话,黎苗就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也是个有“背景”的,“行啦,你说的我都懂,我要是靠拳头说话,这会儿早就在首都横行了,快走吧。”
    ……
    晚上一家人吃正吃饭,门就被人咚咚咚敲响了,黎苗放下筷子,“我去开门。”
    黎苗才要拧着锁正要拉门,外头一阵大力推来,她本能的手上使力,门咣的一声又扣上了,外头一声惨叫,“疼死了啦,啊~”
    杨葆姗和姜雅逊同时放下筷子站起身,“怎么回事?”
    黎苗一脸懵懂的回头,“我也不知道啊,这门怎么就关上了?”
    姜雅逊过去拧开门,就看到门外正捧着手惨叫的马拥军,脸登时黑了,“你们来干什么?”
    时杰正帮马拥军检查呢,她瞪了一眼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黎苗,“你这人心怎么那么坏呢,我们家老马可是个大夫!”
    黎苗冷笑一声,“我上你们家去了?”
    姜雅逊的女儿马爱党没见过黎苗,自从她提出让孩子搬过来被姜雅逊和杨葆姗拒绝之后,她就再没登过姜雅逊的门了,姜雅逊下放的时候她也才十几岁,之后一别十年,和这个父亲的感情早就淡漠了,尤其是发现姜雅逊连一点儿弥补的心思都没有,她就更必要认这个父亲了。
    但今天的事,她还是很有必要过来一趟,把话和姜雅逊还有他这个再婚的老婆说清楚的。
    姜雅逊也感觉到了这对儿女是来者不善,但人都上门了,他也不能把人堵在门外,“进来说话。”
    马爱党一进门就看到桌上的饭菜了,三个人的晚饭,居然四个菜,其中还有一个荦的!她们家里,晚饭都是随便做点儿的,谁大晚上了还吃白切鸡?
    “日子过的真不错啊,”马爱党面沉如水的在椅子上坐了,圆桌上的那盘子鸡肉扎的她两眼生疼。
    黎苗见马爱党一进门就盯着桌子上的鸡,以为她是馋了,可馋也没用,黎苗才不会让她呢。
    两位老人年纪大了,晚上并不怎么吃肉,但黎苗不同啊,她是个无肉不欢的人,加上她手里有钱,杨葆姗和姜雅逊的级别各种票又充足,她是一点儿也不苛待自己,小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了。
    黎苗一拉杨葆姗,“奶奶,咱们先把桌子收拾了吧,我看爷爷一时半会儿吃不了了。”
    杨葆姗和马爱党打过几次交道,这丫头是让她妈给教坏了,一点儿也不心疼爸爸十年下放日子多少艰辛,满脑子想的都是姜雅逊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妈。所以马爱党的脸色她大概能猜出来她的心理活动,这是觉得她爸的日子过的好,却不肯帮她们兄妹,对不起他们了。
    完全忘了姜雅逊才回来时,她缠着姜雅逊让他给她这买那,后来还说公公病重住院欠了外债,他们小两口这些年被债务压的喘不过气,最终从姜雅逊手里拿走了八百块的事。
    这边马拥军已经从巨痛里缓过来了,他看着迅速肿进来的指头,怒视黎苗,“你为什么要关门?”
    黎苗莫名其妙的看着马拥军,“谁到长辈家里来跟土匪一样把门快砸烂了?我门都没拉开呢,就觉得有人要闯进来,万一是坏人怎么办?我当然得把门先关上问问清楚再开啊!”
    姜雅逊看着表情扭曲的儿子,不耐烦的摆摆手,“有事你就说事吧,苗苗也是不小心,这房子是公家的,你把门砸坏了,我还得去请校工来修理。”
    时杰算是见识到公公的偏心眼了,这外头认的孙女,都比亲生儿子重要啊,她拿胳膊捅了捅马拥军,示意他说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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