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解散的时候,我特意把她留了下来。训练场上,只有她和我。
    这一次,可能是最后用司务南哲的身份和她说话了,我竟然放低声音,有着惋惜。
    “小许,你是营地里最出色的娃娃兵,这么危险的任务,我无法割舍你去。”
    “出色?”她抬起头来,眼里尽是嘲讽,“哪个地方出色?不会是那个地方吧?”
    她笑了笑,却穿透了我的心。我强忍着镇定下来,尝试去看着她。
    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死。
    看来要十度出马了,但是……我看了看红霞的天空,十度的性格,应该是随着她一起去。
    我回到帐篷,重新带上我的美瞳,穿上并没有增高的靴子。这围巾我不敢洗,怕被小许发现,或许,最后一次应该洗一洗它。
    但是离开的时候,我还是没有洗,只是用薄荷叶子浸了浸。
    最终,一次也没有,爱她。
    我才刚刚走出营地,就感觉旁边枝桠浓厚的地方有着一个人,我转过头去,刚好她跳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有些自信,不再是不温不和,然后走了过来。
    “干完这一单,我们两个就走人,让他们以为我们死了。”
    我震了震,想不到许明囡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到时候,我只要你,不要什么围巾鸭舌帽。”
    她走在前面,我还在原地等候,听见这一句,才想起来,我不能离开,只有没了两样东西,我势必暴露。
    所以,只能让她离开。
    我一路上心不在焉,真的要让她走吗这个问号在我心里久久没有答案。
    我不想让她离开,我喜欢她,并爱着她。可我又反驳着自己,爱她吗?什么爱?那是爱吗?她需要的,不是那种爱!
    不是这种!绝不是这种!我逼迫自己的想法,想着让她离开,直到慢慢转变。
    我要放她离开,这才是爱,脱离我的怀抱,她本来的生活。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我和她在这个大楼里,听着这样的话语,有些咬牙切齿那个卧底。
    此刻我在大楼的一头,她在另一头。
    “如果你们再不投降,我们将会投弹!”
    我听见这一句,难免失望的表情上头。谁知道投弹爆炸会不会让这个大楼一个底朝天,我们得赶快出去。放眼四周,全是人,我们怎么出去这个包围圈?
    我还是赶快找到许明囡,和她商量着怎么离开。我跑过去,给四周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她。突然,背后不知道从哪里跳下来一个人,拍了拍我的后背。
    “走吧,就是现在,楼炸了,我们也没了。”
    原来她想的是这个,我一下愣住了,她怎么这么聪明呢?
    “还有一分钟!”
    外面突然又来了声音,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着来到了一楼。
    “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
    除了正门以外,她还翻出来了纸箱子,厕所,乌龟壳,拜托,前一秒还说她很聪明的,结果现在,这是人躲的吗?
    这是炸弹,炸弹!
    突然一个抓狂,我好像看到了生机。
    “跟着我!”
    厕所里面有小隔间,如果我们躲进去,说不定还有挽救的机会。我和她分开躲着,我默念着,应该还有最后一秒,突然,有人拉开了我的隔间。
    小许一下冲了进来,和我挤在一起,于此同时,还有东西从窗子扔了进来。
    炸弹声在耳边都快把神经给震歪了,厕所上面的天花板都被震了下来,一下掩盖住了我们。
    “小许。”
    “嗯?”
    黑暗中,我从她的语气能感觉到她没事,同时,闻着她的气息,我有点反应。
    突然,枝桠的声音传来,隔间承受不住了,木头本身要塌了。我赶快在小隔间的缝隙,连忙插了两把匕首,结果匕首开始弯曲,我立马急中生智,找了几块石头来抵着。
    那长长的顶梁柱胜过我,我的自私,我明白了。
    她要离开,可是我不能和她离开,要么她,要么我,我选择了我。
    我应该放她离开,这是我现在希望的。
    外面有人扫荡的声音,来来往往,我想通了,我要放她离开,她一走,十度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也可以缓一口气了,以后,别给别人轻易暴露自己十度的身份,估计,也没有了。
    我等了一会儿,听着上面石头被搬开的声音,暂且说我们被发现了,先做好准备。一块一块石头被搬开的声音,然后有光进来,我一下反应过来,踢开石头就给上他一脚。
    小许后面也起来了,我注意到,但前面又出现了人影,准备朝我们开枪。我拉着许明囡往旁边躲开,听着枪声在石头上刀光剑影的响声。旁边的窗户已经被炸弹炸碎,由于这里是一楼,我觉得趁还没有人从这里夹击我们的话,可以从这里逃脱。
    不知为什么,我很享受这样的感觉,拉着她一起逃命。
    我们转身进了胡同,刚好下一秒,就有人从旁边路过。我们极力呼吸着,这得来不易的休息时间。
    她突然很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说:“我们可以离开了,就当我们死了。”
    我一下愣住不知道说什么,不能和她离开。
    我少许支支吾吾的表现,辛亏她没有发觉。
    “我我我……不行,我还有家人在里面。”
    她瞟了我一眼,眼里很是担忧,不知道是对于她,还是我。
    忽而她放开我的手,却说着格格不入的话:“那我跟你回去吧。”
    她竟然要跟我回去,我也看了她一眼,竟然能为我付出那么多。我突然反应过来,或许没有我,她早就能走了。是我,一切都是我,我有些内疚,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而我还对她……。
    这个决定是对的,我要让她离开。
    我心里从这一刻,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回到营地后,因为爆炸的缘故,无线通讯不知道怎么的断了。她说要这样解释,她才回来的。
    我点了点头,想着怎么离开。
    她进了帐篷,我下一秒就直接离开。
    我可以仿造一次行动,让我和她离开,还没有写完,就有人进来。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把仿造文件装进口袋里。
    “不要多想了,你是随我的。”
    是父亲,他走了进来,然后看着我。
    “你什么意思?”
    我有些听不懂,从座位上起来,靠近他,想看看他身后的帐篷门口,还有没有人在那里。
    “你写仿造文件,让她离开的决定。”
    我有些惊讶,不可能从杠杠的一瞬间,就能判定我是在干些什么。
    “收手吧,你想想看,你把她放走了,可你能走掉吗?事情迟早败露,你确定她知道后不会远离你吗?倒不如留在这里,我们父子俩,将是一对棘手的货。”
    原来这才是他的想法,把我留住。
    他也知道,随着我的长大,我的理智会慢慢驱逐我,让我离开,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留住我。
    起先,他的想法是另一个,但是他非常灵活,当知道我喜欢小许的时候,就一步步引我上钩,这样,我就不能和她一起离开。我只能把她留在这里,变换着十度和司务南哲的身份,我没有选择,他一言断定。
    “我看过很多的例子,儿子长大后和父亲一言不合,在事业上成为父亲的对手,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一定会推翻我的,因为你知道,我做的这些东西,戒不了。”
    他开始十分认真严肃,告诉我这一切的答案,随他?他也知道,他小时候的叛逆期,和父亲不能同一个频道,也就是我的爷爷吧。
    “戒不了我已经在她的食物里放了些,这样,她就更不能离开我们。”
    他笑了笑,我却愣住了。
    “你……!”
    我一下暴怒,说不出来话语,父亲却不能理解我,转过头来疑惑地说:“这不是很好吗?你和她继续能在一起。”
    我终于知道父亲和母亲离婚的原因了,因为这根本不是爱,是囚禁!
    我怒吼着说了出来,不管他的愣住,一口气冲出了帐篷。来到小许的帐篷,我直接推开进去,发现根本没有食物的影子。
    “吃了饭了吗?”
    我非常平静,她也有些疑惑。
    “嗯。”
    她点了点头,却触动了我的心灵。
    不,我出去的时候,还愤怒地怒拍了帐篷,惹得窸窣声音一阵。
    我来到了父亲的帐篷,同样地直接闯了进去。
    “阮金秀!”
    我开始就是礼貌用语,还没见过这么大声的礼貌用语吧?
    “你妈*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或许是我在他面前,第一次有着怒吼,这很平常,是个人都有喜怒哀乐。他却很疑惑,说出我无法理解的话。
    “这,我不都是为你好吗?这样,你就能和她一直在一起了。”
    为我好?可请问?这是什么为我好?
    “为我好?呵呵呵,竟然你这么能为别人着想,母亲为什么要和你离婚,为什么还要争取我和妹妹的抚养权!”
    我站在他的面前,还显的比较矮,此刻我张牙舞爪,抬头与他叫嚣,帐篷的隔音效果又差,估计外面的人都听得差不多了。
    “你在说什么啊,小声点。”
    他也知道,也压低了声音,可是我就是想闹事。
    “你说啊!你说啊!”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就算是自己,看着别人家孩子的生活,自己孤独啃着压缩饼干过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为了她,我竟然能徒手劈白刃。
    “要我说什么!你非要和我吵吗?你明白一个父亲的用心良苦吗?现在越南这么乱!”
    白刃也开始反击过来,比我的更为厉害,除了话语上的,还有实际上的反击。
    我发现我的工作牌进出不了营地,除了训练场周围的几个消遣地方,其它地方我都去不了。所以,包括伪造的文件也拿不出手。
    父亲更厉害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把小许也单独看管起来。听说是在营地中间的楼房里面,娃娃说。
    不可能是去当职员,父亲这个破理由。
    我要去找她。
    我开始换上了十度的衣服,还有围巾,前些日子,还有人看着我拿出去晾晒,这不她不在吗?也不怕暴露。
    衣架上突然有一天,少了围巾和鸭舌帽,在谁也不知道的夜里,那两个东西在我身上潜伏着。对于营地的了解,我很快来到楼房,小许就在这里面。
    在一个人刷过门禁之后,我迅速将那人打晕,然后快速进去躲开摄像头。按着手上的力道,只有一个小时时间。
    小许她在哪里?我找疯了。
    没有她的名字,每个房间的钥匙都在这里,下面都有着标签,写着他人的名字。我草草看了一遍,最终定型在一个许明囡的身上,这应该是她。
    凭着自己的感觉,相信不会出错,我拿着钥匙,打开了那个房间。突然后脑勺传来的凉风让我恍惚,还好一闪,手刀打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是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鸭舌帽,围巾。
    他的眼睛和我不一样,没有琥珀色的眼睛,不过我看出他眼睛里存在的东西,非常敏捷。所以刚才的手刀并不痛。
    我和他过了几招,发现他的实力根本不输于我。
    只有一个小时时间,我懒得和他纠缠。我故意和他打斗在门口,然后突然拉开门就出去了。他在背后跟着我,速度很快,马上就要追上我。
    情急之下,我再打开了一所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不敢相信,这个人还要比我厉害。我微喘着气,心里保持着冷静,身上刚刚洗过的薄荷气味很重。
    “十度?”
    黑夜里,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我回过头去,感觉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逼近。
    我是先出去的,果然那个人在门口等了很久,虽然我早就猜到了,可是一出来还是被迫挨打。按照约定,许明囡也出来了,她的名字。
    那个人被偷袭不成,反倒自己连战我们两人,但是双拳不敌四手,他再怎么敏捷,还是被我骗进了许明囡的屋子里锁起。我捡起地上的鸭舌帽,发现,她就在一旁看着我。
    或许我该说出了,我想。
    “走,我们离开这里。”
    无论后面会怎么,就算十度的身份保不住了,我也会在她身边。她会知道的,她会原谅的。
    我们才刚刚离开了楼层,结果就来了好多人,围住了大楼。我笑了笑,从二楼的窗户跳在了另一个屋顶上。从旁边的支架下来,我立马接住了她,就知道她训练的时候,这方面老是出错。
    这里有一条小路,直通后厨,后厨有一条采购食材的道路,我们打算从这里出去。但是走着走着,我发现很不平常的地方。往常的剩菜剩饭桶,今天怎么一桶都没有倒?
    我立马反应过来,拉着许明囡进了后厨。连后厨都这么安静,有点可怕。我听见外面有一点动静,估计是来后厨偷东西吃的,他们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人在暗处守着。
    有人替我们趟了浑水,我笑了笑,对许明囡说着。
    她似乎也听到了,还看了看四周。
    “我们怎么出去?”
    我想了想,正门闯!
    估计他们也没想到,我们会直接闯正门。
    但我们也没想到,正门已经等候我们多时了。当我们把只以为有五六个人的正门全部撂倒的时候,突然灯光闪烁,直接照在了我们身上。我们就直接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怎么可能?突然,身上的某个东西亮了亮,我发现是在围巾上面。
    竟然是gps!我愤怒地摘下扔在地上,然后看着人群中的某个人。
    “你斗不过我的,也走不掉的。”
    父亲看着我,他知道我是落网的鱼,想当众拆穿我。我看了看身后的她,明白现在被拆穿了,对她的影响很大。
    我走了上去,非常平静。慢慢靠近他的身边,竟然还有人举起了枪支对准了我。父亲摆了摆手,那些人又重新放下,我走上去,没有人想到,我平静地表明下,会立即掏出一把枪来。
    许明囡也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反手为功,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我的父亲。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我靠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会留下来,但是得让她离开,而且,不要点破我的身份。”
    “你这是何必呢,她留下来,岂不是更好?”
    他也轻声对我说着,虽然诱惑极大,但是我头脑一下发热,朝着众人喊道:“都别开枪!不然我杀了他!”
    我的抢就抵在他的太阳穴,我可知道,我父亲的地位。果真,都不敢开枪。
    “你不会杀我的,呵呵。”
    他暗中笑了笑,笑声传到了我的心里。
    “那前提是让她离开!”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愤怒,或许是之前,他暗中怂恿我那一回。他立马应下,然后我便对着许明囡说:“走!你走!就趁现在!”
    “谁都不许开枪!”
    ……
    我现在都能想到,那天的场景,她走了,最后,我却被阴险狡诈的父亲反手按在地上,我看着许多人追了上去,可我没有想到。
    “你还不知道吧,那边是沙漠,一望无际的沙漠,她就算跑得掉,但能走过一片沙漠吗?”
    沙漠,我记得沙漠很大,她到底有没有走出去?我只能凭空想象。
    后来,令我有点惊讶的事情,母亲竟然回来接纳父亲的一切事物,她,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一开始,她也有点愧疚,但后来完全没了,只剩下自己的欲望,因为,她竟然主动联系了我的妹妹。原本因为内疚,还躲着的,现在,母亲能站出来了,她不知廉耻地对着妹妹说:“你的学费都是我教的。”
    原来,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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