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陆晏清配合地表达出喜悦之情,“以后传给F1,咱家娃也算是个农二代了。”
    怎么又绕到F1身上了,周淳艾蹙眉,忙拉着他去摘菜,开始转移话题:“咱们摘点菜去小唐那里搭伙吃饭吧。”
    小唐现在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师,一年有一半时间在周游世界寻找灵感,剩下的时间就回花岩岛,即便不靠家里,也能生活得很不错。
    小唐才刚从西部地区回来,饭间问起赵琦桓,陆晏清说他现在刚研一,读书挺争气,上个月导师发了补贴,还给他和周淳艾一人点了杯二十几块钱的奶茶。也不枉两人这些年给他发了那么多个999和666的红包。
    饭还没吃完,周淳艾就接到公司董秘电话,说是前不久某友商爆出研发造假等黑料,引起种业市场动荡,绿康新源的股民也有不安情绪,在回答股民之前,他有些事情要向她了解。
    这几年加班已经成习惯,周淳艾在这方面已经没什么脾气了,出乎意料的是,陆晏清居然也没抱怨,还表示了百分之百的理解。
    两人回到A市,陆晏清将周淳艾送到公司后,一个人驱车去了一家私立医院。
    昨晚将陆太太累翻后,陆晏清死活睡不着,孩子一天不生,他的心病就一直在那里,时不时钻出来刺他一下。
    等娃大了,他俩也退休了,他还要跟小可爱一起环游世界、跳广场舞呢,她的身体一点毛病都不能有,他要她永远都健健康康的。
    他必须让她在27岁之前生孩子。
    她怕痛,怕带孩子耽误事业,这些他都明白。
    带孩子还有他,还有周姐,不会拖累她太多。事业什么的在他眼里也都不是事儿,那7%的股份一直在他手里,大不了再死皮赖脸地将贺黎升手里的绿康股份都收过来,别说副总裁,总裁她都做得。
    唯有一样——他不能代她承受生育之苦。
    他去见叶杨的那一次,对方将结婚协议交给他,还给了他一份附件,那些是叶杨自作主张要求添加的事项。
    其中有一项便是,等她怀孕,他一定会跟她有难同当,先于她去体验分娩之痛。
    那几页纸陆晏清只看了一遍就锁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他认为自己一定会比叶杨做得好,他会为周淳艾做的,远比那几页纸上面的要多得多。
    体验分娩之痛这一项他几乎已经忘了,直到最近两人又为这事争执不下,他才又想起来。
    昨晚辗转反侧,然后他下了这个决定。
    “先生,准备好了吗?”
    “好,可以了。”
    ……
    陆晏清进去的时候还是一条抗打耐揍的铁汉,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两股战战。
    他用护士给他的纸巾擦着额头的汗,身体到现在还在颤抖。形容不出那种,那几分钟里,他甚至一心求死。
    他只是体验了几分钟就这样了,到时候她受罪的过程可能长达几小时甚至是几十个小时,那样漫长的痛苦,她该怎么度过啊!
    一想到这里,陆晏清心里揪痛,眼角泛湿。他坐在医院走道的椅子上,撑在膝盖上以手掩面,过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来,打了个电话。
    严雨维是这家医院妇产科心理疏导室的金牌医生,也是陆晏清的校友。
    他看着对面一脸晦暗的师弟,声音很温柔:“啊,师弟,好久不见。你是我这个月接待的第……”
    他看了看自己的小册子,然后继续道:“第66位患者,以及……第3位男患者。”
    “不要废话了。”陆晏清疲惫地半靠在他的办工桌上,“你以前可是妇产科主任医师,把你的真本事拿出来,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我太太生产的时候不要那么痛。”
    严雨维一边喝着保温杯里的养生茶,一边观察这位本该意气风发,现在却跟濒死咸鱼没两样的师弟,然后皱了皱眉:“你去体验分娩痛了?”
    陆晏清无力地点头。
    “嗯,好男人。”严雨维盖上杯盖,不住点头,“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份心的。怎么,弟妹怀上了?”
    “没呢,我就是先体验一下,谁知道生孩子是要命的事情啊。我很想要个我们俩的孩子,但我不能看着她受这份罪,师兄,求你了,一定要帮帮我。”
    严雨维看他言辞恳切,几乎要哭出来,奇怪道:“怎么,你不知道现在有无痛分娩吗?应该……没有你体验的那么痛的。”
    “无痛?真……真的?”陆晏清喜出望外,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绝地逢生啊!
    “真的啊,现在这项麻醉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只要月子里养护好,基本没后遗症。咦?你都知道体验分娩痛,居然不知道无痛分娩?”
    操!叶杨这个阴险的王八蛋!陆晏清在心里将叶杨骂了几百遍,然后不放心,再次确认道:“那……真的不痛吗?”
    严雨维从专业角度跟他解释,不是完全不痛,只是能极大地减轻痛苦,但即便减轻许多,由于产程可能很长,产妇依然会有一个比较漫长的痛苦过程,尤其是那些对痛很敏感的产妇。
    花了一个多小时,陆晏清将重要的孕产知识了解了个大概,走出医院时,心情又复杂了许多。
    这孩子还没个影,他已经为以后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回去后他暂时没再提孩子的事,他一点也不想让心爱的人受苦,可他也很清楚,生命里有些苦是避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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