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让苗桐揉了揉眼睛:林乐,我蓬头垢面的不要拍了。
    林乐调整着光圈说:你睡你的,我拍我的。
    唐律最近又把你当女超人用吗?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睡眠不足的黑眼圈都
    出来了。
    是累。只是压力不是来自领导。
    他这是要逆天啊他,怎么说你也是总编爱徒,小心让他小鞋磨穿!林乐眼
    疾地看到酒店门口出现戴着大墨镜的女郎,兴奋地低叫,出来了出来了,跟男人
    出来了
    林乐被娱乐部借去当狗仔队,他本身就像所有宅男一样心目中的女神除了老gān
    妈,还有童颜巨rǔ的女明星,所以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苗桐本来每天早早回去
    陪白惜言,可是这两天她有些累了,总是小心翼翼地应对他,每件事每句话都要斟
    酌,而他像个发现怀疑丈夫出轨的怨妇一样用各种办法试探她。
    苗桐虽然心甘qíng愿,也会累的。
    所以她下班后跟林乐出来做狗仔,也只为喘一口气。电话响起来,她以为是白
    惜言催她回家,一看号码是刘烟烟的,好像半辈子没联系的人,她直接问:有时
    间吗?出来喝个咖啡吧。
    地点选在中央商场顶层的茶座,大落玻璃对面有个音乐喷泉,在夜和灯光的陪
    衬下非常有qíng调。以前刘烟烟是不怎么喜欢这种地方的,用她的话来说,一张桌子
    那么宽隔着那么远,这么金碧辉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割地赔款的。
    她比从前清瘦了些,打扮得倒是很素净,坐下就开始点烟。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以前跟同学一起好玩儿就抽了,只是没瘾。刘烟烟吐口烟,现在总觉得
    手里嘴里闲着就难受得慌。我好歹也是个名牌大学法学硕士呢,现在每天在家蓬头
    垢面地看美剧。也怪不得谢翎几个月都难得见我一回。
    苗桐觉得自己应该说些宽慰的话,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笑笑:轻松些
    也好,不用像有些人刚毕业要到处碰壁讨生活。
    刘烟烟笑了:你现在名义上是白家的小姐实际上是惜言哥的qíng人,家世金
    钱和爱qíng你都有了,比我更有资格过得轻松。而且就连谢翎喜欢的都是你。啊,对
    了,你们主编那个叫唐律对你也很好,你还有个好朋友叫沈净的,长得真好啊
    看吧,天下的男人都爱你。
    这就夸张了。苗桐喝了些水,有些困惑,你好像听说了我不少事。
    我当然关心你,你是我姐姐么。
    这种关心苗桐可消受不起,也懒得绕圈子:烟烟,我还是劝你跟吴小芳不要
    走那么近。
    因为她曾教唆那些惜言哥助养的男孩子猥亵你?
    苗桐愣住了,心里一时间乱得好似蜂窝,刘烟烟那近乎恶毒的笑容太过刺眼,
    她低着下头看着桌面不再说话了。
    看来是真的啊,我还以为她瞎说呢。刘烟烟冷笑,抿了抿咖啡,不过你
    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个吴小芳的,她以为她gān的那些事qíng我都不知道。你是不知道
    现在谢翎有多不挑,连吴小芳那种贱人都行,简直是来者不拒。不过我现在也没多
    爱他了。顿了顿又说,我又不是没有人追,排队等着我挑。
    我不想提这个人。苗桐觉得头痛了,反正有她在,总是没好事。
    刘烟烟露出可惜的神色:以你现在的资本完全可以把那贱人弄到死。
    她容不得人,手段又脏,不用我把她弄到死,自然也会有人来磨她。违法乱
    纪的事qíng我不做,也不愿惜言来做,况且惜言也不会愿意去做这种事的。
    刘烟烟一下子嗤笑起来: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惜言哥的手多gān净?
    苗桐慢条斯理地说:我当然知道他的手不会多gān净,可有些事他并不是自愿
    去做的,这就足够了。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他,是他养大我的。
    即使他害死了你的亲生父母?
    他才没有害死谁!
    苗桐怒道:你到底想gān什么,如果是要惹怒我的话你已经做到了!
    刘烟烟吓了一跳,随即却笑了:只有牵扯到惜言哥你才会生气啊,以前我怎
    么对你,你都不会生气的。
    我不会对你生气的。
    我没资格让你生气?
    不是。如果是别人对刘烟烟不好的事qíng,她也会很生气。
    刘烟烟掸掸烟灰,眉宇间有疲倦的神色:你别说你不恨我,我才不信。
    不恨,我也没指望你相信。苗桐悲伤地将身体窝在沙发里,困惑地摇了摇
    头,我又没求你,可是你来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虽然不会生气,但是我是人,
    有感觉有神经,我对你不好吗?我们有仇恨吗?为什么你会想要伤害我?
    为什么要伤害她?刘烟烟其实很清楚,她不是把苦痛悄悄咽下的那种人,只想
    找人陪她一起疼。而这个人必须是苗桐,因为这个人的疼痛神经太迟钝了,她想知
    道,她的底线在哪里,她如何才能疼到哭,疼到发疯,疼到崩溃。
    这已经不是什么仇恨的问题了,她和苗桐并没有仇恨,并且从心底,她只对苗
    桐感觉亲切。
    可现在苗桐明显疼了,连眼神都带了些受了伤的天真,那样静静地流着血却不
    会呼救。她真正的受伤了,刘烟烟却没有想象的那么愉快。
    那天源生的酒会,吴小芳也在,所以,你该懂为什么我会听说这件事了。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只要坚持这么想就好,我们中国人都知道,生恩不如养
    恩况且惜言哥身体也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刘烟烟说不下去了,说难
    听的话脸不红气不喘的,来通风报信做好事倒是脸红了,而且,以吴小芳的xing格
    大概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些的。
    谢谢。意料之外的答案,苗桐觉得受宠若惊。
    刘烟烟抬高下巴,口气依旧刻薄:不谢,我虽然讨厌你,可更不想那贱人好
    过。
    人越长大越难率真地说出真心话,是骄傲使然。
    回到家白惜言果真没睡,在客厅里的钓鱼灯下看书。
    回来了?
    嗯,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白惜言把书放下,异常平静地看着她,今天又很晚。
    苗桐拿过一个苹果慢悠悠地削,故作轻松地笑道:没办法,林乐连出去拍个
    女明星都要拉上我。
    你跟那个男孩子关系倒是挺好的。
    苗桐看了他一眼,猜不出他是什么意思,谨慎地说:他很照顾我。
    手里的苹果皮长长地垂到地上,白惜言认真地看着她均匀的手指握着红苹果,
    皮削的又匀又漂亮。苗桐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手一抖,皮断了。
    白惜言摩挲着下巴问:你喜欢他?
    苗桐瞪他。
    哦,他是长得不如沈净。
    这不是找事儿么,苗桐把苹果往果盘里一扔,真有些走投无路的感觉,他到底
    要闹到什么地步。就是要闹脾气,不应该是她吗?
    你要是觉得我水xing杨花你可以让我滚蛋,但是白惜言我警告你,你若是再这
    样疑神疑鬼,我就
    当然没有怀疑,更不要提水xing杨花。他只是需要个出口。最近他每晚每
    晚等她回来,眼睛盯着书页,其实根本翻不下去,墙上老式挂钟他倒是看了不少
    遍,只是时间走得很慢。度日如年也无非如此了。那件事之后,苗桐的行为有种刻
    意的安抚,用笑容来掩饰也是没用的,她甚至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碰触,即使拥抱也
    会有瞬间的僵硬。人能骗自己骗别人粉饰太平,可是身体却是诚实的。
    你就怎样?他问。
    我就苗桐想说不要你了,可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我就不想活
    了。顿了顿又说,惜言,你这样子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给我个机会,让时间
    来证明,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如果我说那件事是真的呢?
    就算是真的又能怎样!又不是你愿意的!苗桐尖叫起来,我不在乎!我
    不在乎!
    为什么每个人好像都要惹怒她才开心?!
    白惜言悲伤地想,你总觉得我在试探,其实是你在逃避而已。
    这根本就不是时间可以愈合的东西。
    他不愿再bī她了,把她连愤怒伤心时都在压抑的脸按在胸口上:我们不要
    互相猜疑了。你说让时间来证明是对的,什么都是我害的,等我死了我会下地狱
    的。
    可苗桐听了却觉得,她已经在地狱里了。
    如果是那个报道没出来的话,说不定也能这样难得糊涂地过了这一辈子。
    这天上午看似很平淡,苗桐去上班留下白惜言一个人在家画那幅画了一半的虞
    美人糙。这几日他们的关系缓和多了。时间虽不能愈合,却也是止疼良药。
    刘锦之是带着这个月的体检结果来的,看他那张铁青的脸,白惜言以为自己死
    期不远了。可比体检结果更糟糕的是《百姓报》上的新闻。揭露源生地产慈善背后
    真相,头版头条。有源生内部老员工的爆料,借故开除即将退休的老员工,还提供
    了当年贿赂负责调查工地事故原因的警方领导的证据。最大篇幅的是照片是白惜言
    和苗桐在半山腰牵手散步的照片,拍摄时间是huáng昏,偷拍者不敢用闪光灯所以画质
    并不清晰,不过见过白惜言和苗桐本人的从身形便能看得出来。
    内容更是编得极其离谱,说白惜言助养的女孩儿都挑漂亮的都和他有染。苗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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