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老妈拿着水果进来了。端了把椅子坐我旁边,审视了我很久,叹了口气道:在大学受了不少委屈吧?头发剪了,人也瘦了,刚一进门,我和你爸都没认出你来。因为那个你跟我介绍的谢端西才变成了这副德行?
    知女莫如母啊。一般我妈到我房间,就要上演知心姐姐的角色,跟平时大嗓门咋呼的劲儿判若两人。我搓了搓光脚指头:算是吧。反正当时挺伤心的,天都塌了。唉,人家名糙有主,我这硬件又跟不上,能不cao心cao瘦了吗?
    老妈给我递了片西瓜,示意我尝尝。我佩服我妈,能在我搓完脚趾头后,二话不说地让我吃水果,我的那点遭人嫌的坏习惯就是这么来的吧。
    老妈继续说:年轻人嘛,折腾一下也是可以的。我嫁给你爸之前,还不是记挂过别人。但是记挂的不一定是真正陪你过日子的。上次在车站见到方予可,我就看出来,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方予可这人吧,长得俊,又知书达理,看着是懂你心思还能疼你的人。以后你们要有孩子了呢,中和中和,至少比你qiáng。你将来不会像我以前养你时那么含辛茹苦,我也放心了啊。你当时出生的时候啊,又黑又丑,脸上五官都挤在一起,当时我都想是不是护士抱错了,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啊。老年人都爱玩回想当初和展望回来,说话越扯越远了。
    妈,你这是安慰我还是讽刺我啊?我忍不住打断她,怎么话到最后还是变成我沾了方予可多少光似的呢。虽然我也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吧
    忽然QQ里方予可的头像一闪一闪。哎呀,第一次看见别人头像比看见人民币上毛爷爷头像更高兴。
    我把西瓜往我妈手里一塞,也不管手里的粘腻,立刻打开看。
    反省完了吗?
    我妈伸着脑袋往屏幕前凑。
    我把老人家的大饼脸往旁边推了推,看着这句话傻乐。小子终于跟我说话了。
    我妈狐疑:反省什么啊?你闯祸了吧?我就知道你会闯祸,不是让你守着金山吗?你这人怎么长大了还让我不省心呢?爸妈赚钱容易吗?养你这么大,还闯祸,对得起我们吗?
    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这不是我高中数学考试没及格那阵,老妈的训话吗?我瞥了一眼她,斩钉截铁地说:我根本就没有闯祸,我是在铲除异己、为未来铺平道路的时候不幸中了暗箭。
    平时你没事就挺胸往枪口上撞,别人用得着花心思暗算你?唉,我以后也练练打字,以后直接帮你聊算了。现在我说,你打。老妈不耐烦地指了指键盘。
    我妈垂帘听政,而我就成了个只会打字的傀儡。以下便是我妈和方予可之间的聊天记录,我纯粹就是个无关此事发生的文书:
    我妈:反省完了,错得一塌糊涂。
    方予可:知错就好。
    我妈:错了一切,但有件事一直没做错。
    方予可:?
    我妈:那就是我爱你。所有的错事都是因这个理由而起。(老妈果然没白看这么多琼瑶奶奶的电视剧)
    方予可:你是谁?
    我妈:我是永远爱你的周林林。(我jī皮疙瘩掉了一地。说这么掉身份的话,也不怕我以后没地位没尊严。我拒绝,被我妈一记铁砂掌无qíng镇压。)
    方予可:平时我叫你什么?
    我嘿嘿地乐,小子真聪明,都开始用暗号了,但老娘手掌锅贴似要飞来,yín威下我主动打字:白痴。
    老妈:是什么烧糊的味道?哦,原来是我的心在为你熊熊燃烧。(我汗!电视上开始热播韩剧《火鸟》,我妈现学现卖,把我给雷到了。)
    方予可:半小时后,你家附近肯德基见。
    我惊愕地看着方予可的头像迅速变灰白状态,又看老妈得意扯出jian笑。我不禁佩服老人家手段真是狠毒辣,卖自己女儿卖的真是一点矜持也不剩啊。老妈摸了摸我的头:来日方长,现在退一步是为了跳得更远啊。等你以后地位稳定了,我帮你把这仇报回来就是了。你现在还太嫩,老妈喝的水比你这辈子用的洗澡水都多。以后有事多和大人商量商量。想当年,我不是哄着你爸?现在你看,我手指东,你爸敢往西?
    我在想,也许我真不是我妈亲生的,不然怎么一点都没继承我妈腹黑的特xing呢。以后我结婚了,只要混到老妈在家里蜂王的地位,我死也瞑目了。
    我妈打开我的衣柜,一件又一件地拿出衣服在我身上比划,又一件又一件地被扔到chuáng上。最后,唉声叹气的老妈把我拉到邻居李阿姨家,一进人家家门就跟抢劫般的说:把你家闺女的衣柜借我看看。
    李阿姨是我妈这几年来雷打不动的牌友,长城上建筑的感qíng坚若磐石。但李阿姨家的闺女王简经常被我妈作为反面教材用来教训我。其实王简是我的偶像啊:虽然取单名简字,但花钱跟李阿姨开银行似的那叫一个随心所yù。哪里跟我每个月问我妈要钱像要她命一样。还有王简的身材完全是我这辈子无法达到的高度啊。模特身材,瘦胳膊瘦腿又是波霸,平时买衣服都是冷艳系,晚上画个浓妆出门,那简直就是我们小镇流行的风向标。基本上女人见到她自惭形秽悄然遁走,男人见到她丢魂失魄,流鼻血都是起码的生理反应。
    李阿姨和我妈两人掏出所有衣服往我身上套。靠,七分裤在我身上变成九分裤,宽松半身西装变成收身大长褂。我妈是嫌不够打击我吗?
    老妈终于在衣海中找了一条黑色及膝连身裙,简单的细肩带,紧身上摆,繁星点点的蓬蓬裙摆,清凉雪纺材质。穿在王简身上,那就是芭比娃娃,那就是茜茜公主。套我身上,因为身高关系,细肩带略显长,使得整条裙子重心比王简偏下6、7公分。(大家自行想象林志玲身高的衣服套在周迅身上,p.s.打个比方,不攻击任何一位明星哈。)我那可怜的杭州小笼包般大小的文胸居然能在不经意间隐约可见,相应的,背部露出的部分也比正常偏多了点。我为难地照着镜子。除了黑色显瘦外,这条裙子实在不适合穿我身上啊。
    我妈却颇为满意:没有露的地方,也要创造条件露啊。
    我窘迫地看向李阿姨,李阿姨对我老妈忠心耿耿,拼命说好。
    41 淑女进行时(一)
    方予可喝着可乐,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在肯德基的一角。夕阳的余辉透过玻璃窗满满当当地洒在他身上,衬得他跟佛祖耶稣似的,专等着我这戴罪之身去告解呢。
    我不知道哪根神经被触到了,也许是方予可高傲的眼神,也许是他散发出来的自信状态激怒了我。我觉得自始自终我也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我要受这鸟气。所以我大步迈去,在方予可对面一屁股坐下来,要不是穿了裙子不方便,我还得把脚搁椅子上,全让忘了我妈替我在QQ上说的含qíng脉脉的话。要在古代,我就一摘面纱帽,夺命长剑撩身旁,运气丹田,搁空拍桌:小二上酒!可惜这是在21世纪的肯德基,店小二前面排着鞋带般扭扭曲曲的队伍。我连杯茶水都没有,空手颓然坐下,气势上输了大半。
    方予可细长的手指摆弄着吸管,抬头看我:刚才QQ上谁替你说话呢?
    我因为太过惊奇,瞬间把刚才装高姿态的事qíng忘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他轻笑,浓黑的眉毛挑动了一下: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话,比让你考个满分都难。
    我不满地瘪嘴。
    方予可假装随意地说:我不是讽刺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我恼怒地盯着他,要是我手中有剑,我就起刀鞘,动杀气了。
    Round1:0:1,方予可略胜一筹。
    我嘿嘿地冷笑:跟你聊天的人是我们家老太太。你见过面的。没想到你就爱和老太太聊天啊,原来有这爱好啊,早说啊。
    方予可脸部肌ròu明显抽搐了一下。哈哈,千算万算,你没有算到我老娘还能cha手吧?
    不过,方予可很快恢复了平静:没想到阿姨心态这么年轻。你不是你妈亲生的吧?阿姨说话可比你时尚多了~
    Round2:0:2,方予可领先一步。
    我挂不住脸:有你这么损我的吗?小心眼,不就是那天说错了一句话吗?只要功夫深,一日夫妻百日恩知道不?你怎么不记我好,光记仇去了呢?
    方予可咧着嘴大笑:谁跟你一日夫妻了?你的功夫下得有多深,我怎么不知道啊?其实你觊觎我很久了吧?
    Round3:0:3,方予可完胜。
    我背过身去,举起手偷偷发誓:老天爷,要是某一天我斗智斗嘴全胜了,我可以牺牲一个月的懒觉。
    方予可忽然正色道:跟别人说话时,要先动动脑子,知不知道?被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还拎不清呢。人家挖了坑,你就配合着往里面跳。有你这么笨的人吗?怎么考上北大的啊?
    我咬着下唇,委屈地看着他:考试的时候又不要考人家怎么挖坑的。我学德语,又不是学土木工程,我怎么知道人家什么时候挖了个坑啊?
    方予可笑:你还有理了啊?算了算了,笨就笨点吧,我们两个人中间有一个带脑子就行。对了,以后跟小西少接触,我担心红杏长得太快,我来不及垒墙。
    我晃了晃他手中的可乐杯,故意提高声音说:这杯子里黑糊糊的装的什么呀?味道怎么这么酸啊?原来方予可你喜欢吃醋啊!我得意地笑得前俯后仰。
    方予可一脸黑线,拍了拍我脑袋:别扭了,再扭下去,不该被看见的都看见了。
    我连忙低头,看到胸前chūn光无限,小文胸调皮地露出脑袋来。我连忙捂住:看什么看,小心长针眼。
    方予可摇头叹气:白痴,我陪你上过游泳课,除非你真空上阵,不然我都审美疲劳了。
    这回换我一脸黑线了。
    方予可懒得理我憋屈的表qíng:你坐这里别动了。喝什么我去买。以后公共场合不要穿前坦后露的,有伤风化。说完便大步迈向点餐台,留我小媳妇一般独自捂着胸对着夕阳。
    如此这般,方予可用他的毒舌牢牢控制住了我。而我犯贱犯得厉害,偶尔某一天接不到他的电话,我便心慌。原来,受nüè的气质是可以后天培养的。
    我将万分感谢谭局,一把年纪还不忘发挥余热,将我和方予可聘为谭易的家庭教师及健康成长的合理监护人,创造了一个接一个让我和方予可感qíng日益弥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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