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人都知道陆羡鱼怀孕的事,这次化妆用的化妆品都是对孕妇无害的,也只是略施粉黛,却架不住她底子好。
    陆羡鱼正在化妆,镜子里的人儿,柳眉弯俏,杏眼水波盈盈。
    “羡羡——”
    陆羡鱼听见冬雪叫她,回了头,叫了声妈,拉住她手。
    冬雪为应景今天穿了身暗红色的旗袍,她常年跳舞,身材、气韵都撑起了这件旗袍。
    冬雪看着身着嫁衣的女儿,眼圈有点红:“咱们羡羡长大了,也要嫁人了。”
    虽说陆羡鱼嫁人后也常跟他们住,但冬雪内心还是阵不舍,她还记得陆羡鱼小时候,那么小的只粉团子,终于长大要嫁人了。
    陆羡鱼也红了眼,抱住冬雪腰:“妈,要不我不嫁了。”
    “说什么傻话——”冬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女儿的眉心,“都是要当妈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陆羡鱼脸在冬雪怀里蹭了蹭,使劲儿的耍小脾气:“不嫁。”
    陆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那就不嫁,我养你。”
    兄妹见面,就是互怼。
    “你养得起吗?”
    冬雪按了按眼角,忍着笑:“我下楼去看看,阿川那孩子应该快来了。”
    陆羡鱼继续闭眼化妆做造型,这边的陆妄盯着她,“小鬼——”
    “怎么了?”陆羡鱼睁眼看他。
    陆妄拍了拍她脑袋:“要是季北川欺负你,和哥哥说,哥哥帮你收拾他。”
    “不止你——”陆行舟缓步而来,递给陆羡鱼纸股转转让书,“还有大哥,记住,陆家就是你最强的后盾。”
    陆羡鱼看了眼那纸股权转让书,是季氏的股份,她鼻尖儿有点酸,努力压抑住情绪:“行,要是以后季北川欺负我,哥哥们都得给我讨回来。”
    “那是自然。”
    陆妄弹了下她脑门,“我们陆家小公主,哪是他能欺负的。”
    陆羡鱼把那纸股权转让书放进嫁妆礼盒里,等着造型师给她戴上凤冠,金色流苏垂落,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有永远都宠着她的家人们。
    相较于楼上新娘房的温馨,楼下来迎亲的季北川就没那么幸运。
    以林若为首的伴娘团,想尽了办法找他麻烦。
    “咱们可都是老同学了,哪会找你麻烦。”林若眯着眼笑,“想要上楼迎新娘,先给红包——”
    季北川这边的伴郎团也不是吃素的,都是他带出来的兵,个眼神示意,给了红包拦住伴娘团。
    “新郎上去了——”不知道是谁叫了句。
    众人齐齐看去,季北川单手撑住楼梯扶手,身姿矫健,个箭步如飞就上了二楼。
    林若:“靠!”
    还能这么玩。
    倒是陆妄有先见之明,找了陆行舟家的两个小萝卜头在陆羡鱼房间门口拦住上楼的季北川。
    “小姑父好。”陆唯甜甜叫人,然后拖住她哥陆弋,“哥哥,我们走吧。”
    陆弋:?
    季北川觉得陆唯这小姑娘挺上道,给的红包都比给陆弋要厚点儿:“再叫声小姑父。”
    陆唯这小姑娘平日就两大爱好,是帅哥,二是钱。
    今日两样皆得,她心满意足的捧着红包,甜甜叫了几声小姑父,嘴上的祝福话跟金豆子样往外倒:“祝小姑和小姑父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季北川摸了下小丫头的羊角辫:“乖。”
    陆唯星星眼:“哥哥,小姑父摸我脑袋了。”
    陆弋只觉得这妹妹没救了:“……”
    哪想她又冒出金句:“我以后也要找个像小姑父样的男朋友!”
    陆弋:“毛都没长齐,你在想屁。”
    “臭哥哥。”陆唯对他做了个鬼脸,迈着小腿儿跑开了。
    房间里,陆羡鱼听着外面儿动静,问林初禾:“大嫂,这性格随谁?”
    懒散靠在椅背上嗑瓜子的陆妄吐了个瓜子壳,抬眸看她:“随你,样傻。”
    温罗绮瞪他:“比不得你快三十了,还是个光棍儿。”
    陆妄:“……”
    房间门被推开,陆羡鱼看了过去。
    季北川身军装挺括,身形挺拔如松,他对她敬了个礼:“新郎季北川,向新娘陆羡鱼同志报道——”
    她弯起了杏眸,眼底藏了光:“你终于来了。”
    季北川嘴角勾了勾:“对,来娶你了。”
    温罗绮连忙把红绸拿了出来,头递给陆羡鱼,另头给了季北川。
    在两人出门前,陆妄叫住季北川:“好好对我妹。”
    季北川:“我会的。”
    从楼上下来,有司仪唱礼:“新娘敬茶,拜别亲人——”
    早有蒲团放置在陆雎等人面前,季北川与陆羡鱼跪下敬茶。
    茶先敬给陆雎,他喝了口茶,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给了两人,郑重对季北川说:“好好对她。”
    季北川敬了个礼:“我会的。”
    敬茶领了红包,季北川弯腰抱起陆羡鱼上了婚车。
    婚礼开始,陆羡鱼挽着父亲陆润之的臂弯踏上红毯,红毯尽头是她心心念念十年的少年。
    步,步,逐渐靠近他。
    陆润之将陆羡鱼的手放在季北川掌心里,严肃道:“我把我的小公主交给你了。”
    季北川握紧陆羡鱼的手,向陆润之敬礼:“我以个军人的名义起誓,这辈子都不会辜负她。”
    陆润之拍了拍他肩:“希望你能做到。”
    “定能。”
    他牵着她的手向台上走,那里坐满他们双亲。
    这条红毯的路不长,却又很长,像是年少走到今日。
    横跨整整数十年的时间。
    陆羡鱼看着身侧的季北川,少年眉眼已改,却依旧是他,她握紧了他的手:“季小川,以后咱们家谁做主。”
    季北川给她戴上戒指,在众人的掌声中,吻住她唇。
    “你。”
    从年少到如今,季北川都将臣服于陆羡鱼裙下,终其生,绝无二心。
    婚宴敬酒时,季北川发现陆羡鱼换礼服的同时,又换了双平底鞋,她素来是个爱美性子,今日却有点儿意外。
    他搂住她腰问:“怎么没穿高跟鞋?”
    陆羡鱼:“累。”
    季北川没有多问,两人桌桌的敬酒,到了高中同学这桌。
    龚巩已经喝高了,开始细数当年季北川为追陆羡鱼做的事:“你们是不知道,打我羡姐第天转来咱们班,川爷就为了她怼了老陈……我当年还奇怪着这不符合咱们川爷性子,没想到是早就看上了人姑娘。”
    “你有意见?”季北川睨他眼,“有也憋着。”
    满桌哄笑不止。
    热热闹闹的敬酒,龚巩起哄要陆羡鱼也喝杯:“羡姐作为新娘怎么不喝酒,今天可是你们的大喜日子呢。”
    知道陆羡鱼怀孕的向芊芊拿了只鸡腿堵住龚巩那张嘴,眼神威胁:“你给我闭嘴。”
    龚巩:“……”
    弱小,无助,又可怜。
    桌上众人笑着道:“别说川爷是妻管严,我看公公你也是。”
    季北川挑眉:“妻管严多好,总比你单身强。”
    这话可是惹怒了在座的单身狗,纷纷闹着要把季北川喝醉,让他今晚不能洞房。
    比起满桌的热闹,另桌只摆了名牌的酒席就略显凄凉。
    这桌名牌摆了有满满数十人,都是曾与季北川并肩作战的战友。
    他给每人都倒了杯酒,然后敬酒:“今儿我结婚,把新娘领给你们看——”
    声音已略显涩然:“好看吗?”
    季北川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喝多了,竟看见满桌坐满了人,叶队长、徐显珩……他们每个人的模样,都与牺牲前模样,军装笔挺,英姿飒爽。
    笑呵呵道:“好看。”
    陆羡鱼怀孕不能喝酒,可这敬酒去不能免。
    她倒了杯温水,举杯敬这桌特殊客人:“谢谢你们来参加我和季北川的婚礼——”
    婚礼热热闹闹到了晚上,龚巩群人还不愿意放过季北川,把他逮走去喝酒,美其名曰要让他有个难以忘记的洞房花烛夜。
    陆羡鱼因为妊娠反应,中午没吃多少东西又给吐了。
    等到季北川回来时,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又阵恶心袭来,立马儿奔去洗手间。
    季北川按了按有些酸胀的眼角,脱了外套,走进洗手间,看着趴在盥洗台前狂呕不止的陆羡鱼,伸手拍了拍她背:“吃坏肚子了?”
    陆羡鱼闻不得他身上的酒味,脾气上来,打他手:“你离我远点儿,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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