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妄想,他这辈子是达不成了。”裴段见萧云奕还是一脸心事重重,偏头舒朗笑道:“眼下我们未解的只剩阿瓦罕的方案与动手时间,殿下莫要过于心焦,明日还要过生辰呢。”
    裴段是在拣着好事安慰他,萧云奕哪还有空闲管自己的生辰,阿瓦罕痴的几近失智不容小觑,他若真有十足的把握,大可在生辰日给萧云奕一件终身难忘的大礼,亦可能允他战战兢兢过完最后一个生辰。
    “等等吧。”萧云奕望向门口,似在自言自语:“再等等。”
    一炷香的时间不长不短,裴段还未离开,绥宁轩又迎来了心急火燎的沈决与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屋门一关小太监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熟悉面孔。
    “太子殿下。”徐麦冬见到萧云奕先跪下行了大礼,大概是在谢他饶命之恩。
    徐麦冬中箭后伤口出血过多,晕厥的也过快,箭上无毒便只可能是她在身上藏了假血,想着借诈死逃脱这场复杂的终局。她不稀罕再同阿瓦罕为虎作伥,也不愿意与萧云奕等人有过多接触,毕竟疏乐一案中大梁的杀戮太过惨绝人寰。
    徐麦冬一定是对阿瓦罕的秘密有些了解才会被灭口,既已自救成功,萧云奕便故意地将她放到沈决那里,就是要让沈决不惜一切代价问出其中原因。
    谁能想到沈决不出几日就以身相许了,虽然于沈决而言这代价是大了点,萧云奕冷漠抱臂旁观俩人一来一去的眼神交流,有人乐意跟他就不错了,也不亏啊。
    萧云奕不计前嫌,只催促道:“都火烧眉毛了,想通了就起来说话。”
    “是火!”沈决平复着心情,语速飞快不忘先替徐麦冬解释:“麦冬不是有意隐瞒的,阿瓦罕从未与旁人说起他的计划,麦冬只是不小心发现了桃源乡和拾花小楼一样,皆有一层地下空间,拾花小楼是用它来待客,桃源乡则是储物。”
    储物。萧云奕正色问徐麦冬:“你当时引我们去拾花小楼的地下,是在暗示?”
    徐麦冬默默点了点头,沈灵梓已在狱中自尽,这左右都是他们皇家的事,她若因瞒一眼所见而误了全京城人的性命,下半生岂能心安。
    “桃源乡的地下入口看管的严,我还在想办法进去确认。”沈决表情是少见的慌张:“但殿下所料不错,桃源乡近月以来送出去的油面有问题。”
    “那是一种他家独创的茶果油,其用在吃食上味道甚好,深受京中高门大户的喜爱,桃源乡送的广,尝过的高门大户几乎都有大量购入。”沈决呼吸一滞,硬声强调:“殿下,坏就坏在它极易燃烧。”
    裴段听的后脊发凉。
    萧云奕尚维持住清明,镇定分析:“寻常人家多讲面油放在东厨,阿瓦罕若开始行动,他的人都不用带原料,只需潜入一些位于京城重要位置的府邸东厨将油面泼洒点火。”
    若不及时制止,偌大的京城必定爆震不断火烧连天,伤亡不计其数!
    “这些东西,桃源乡的地下十有八九还储存着大量。”萧云奕拳头愤愤发抖,他怎么就没有早些意识到问题所在!
    沈决同样感到懊恼:“他会挑什么时间动手,我们立刻去禀告圣上,下旨要民众销毁油面可来得及?”
    “且慢且慢!”琼羽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绥宁轩许她随意出入,她本是和虞靖来找萧云奕跟裴段的,不想在门口听着了这般骇人的阴谋。她匆匆忙忙提裙小跑进屋,缓着气息道:“只能是今日!”
    第88章 因果(下)   雨雪
    “慢一些, 别摔着。”萧云奕立刻起身扶住琼羽,他只加快了语速丝毫没有跟琼羽着急,仍是轻声细语地问:“为何一定是今日, 你坐下慢慢说。”
    “几步路而已没事的!”相比而言琼羽倒显得泼辣, 她一脸神秘, 双手背在身后非常肯定道:“今夜会飘小雪,明日则有一场堪比秋夏的大雨,你们方才不是说油面易燃易爆,大雨一来面即受潮粘成疙瘩。阿瓦罕求得是惊天动地, 自然会防范天象, 不会容许火势平白消减, 可若过了今日,他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太子妃的话的确在理。”沈决隔窗望了望天,似乎是觉得天色阴沉些许:“没想到您还会观天象。”
    她会个毛。琼羽不自在地笑了笑, 心道:在场众位各有所长,她唯一比得过的就是上辈多活了三年, 她记得萧云奕身死之日的一声雷, 当然也记得萧云奕第一年生忌的那场冬雨, 当日她跑出屋门淋了个浑身透,还是昏倒后被碧波拖回来的。
    这一世物变了人在了可老天爷该如何就如何,琼羽满脸红光望着萧云奕笑,说出提早想好的理由:“南昭冬日多晴少雨,但在下雨的前一日我总会觉得胸闷,兄长, 你说是不?”
    下雨之前天必阴,她小时候因为不喜欢阴天没少借口身子不适躲在榻上酣睡,裴段被琼羽忽然问起, 仔细回想好像确有其事,便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这回你可帮了大忙,别光妄自菲薄了。”萧云奕若豁然开朗般眼光放亮,他抬手试了琼羽额头,觉出体温正常才笑道:“胸闷怎么不和我说,如有下次可不许了。”
    “嗯。”琼羽答应着转头与徐麦冬微笑打过招呼,还好萧云奕有提早告知麦冬好好的在沈决那养伤,不然此刻她不得前来跟捣乱似的,欢喜地泪流满面不能自/拔。
    徐麦冬是有些怕生的,她悄悄站去沈决身后,沈决自往前半步护住了她,他一刻未停地在想办法,商量见顺带问萧云奕有何主意:“既已确定今日事发,我们能否寻个借口使京城民众,至少临近皇宫的聚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比方说……为庆太子殿下生辰放些烟火?”
    “不妥。”萧云奕眼神坚毅示意琼羽先别担心,他走到架几案前边有序翻找什么,边解释道:“阿瓦罕的目标不止皇宫周边,将京城所有人聚起来无疑更易引起恐慌,况且烟火于高空绽放,他们在家也能看得很清楚,就算宣扬有件宝物值得观赏,也无法保证所有人都出屋。”
    裴段接着道出忧虑:“离今日过完还早,谁也不知道他会在白日还是黑夜动手,白日人员往来嘈杂,甚至比夜晚难防。”
    “无论如何我们动作不能太大,以免阿瓦罕狗急跳墙。”萧云奕很快寻得要物,他展开一张字画清晰的舆图铺在案上,逐道观测道:“就算阿瓦罕的人遍布全京,他们彼此之间收发暗号也不是说来就来的,凡事都有先后顺序,毁城,亦有。”
    他没有直说,沈决裴段已然在心知肚明地搜寻哪里可能最先着火,不多时三人的目光默契汇聚至一点,沈决念道:“意宁与金武街坊虽地广人稀,但远离皇宫位居西北,最大的一口井好像还被圈到了门户之中,这边起火若赶上午夜强风,火势蔓延起来就难办了。”
    “金武?”琼羽看向虞靖,呆滞道:“附近占地最广的府邸不是,敬安侯府?”
    虞靖从南方回来就没回过家,她不知道府里有没有存放桃源乡的油面。同样意识到父兄置身于危险境地,虞靖当即迈开腿便要出门:“我得回去看看!”
    “我与你一起去!”裴段一声缓住虞靖脚步,萧云奕做的决定仍是照顾大局与人情:“兄长和虞将军带人低调赶往敬安侯府,重要的是倒油扔面阻止火起,没抓到为非作歹之人也无妨。我这就带沈监去面见父皇请调兵力,从城中要位开始逐一隐秘排查。”
    徐麦冬犹豫良久,壮着胆子细声插话:“我不能在这给太子妃招惹祸端,我跟大人走。”
    “好。”沈决一口答应道:“出了宫我便派人送你回崇明司。”
    琼羽将一对对的甜蜜尽收眼底,蹦到萧云奕面前冲他现学现卖:“我要跟殿下走!”
    “别动。”萧云奕嗓音一低都发哑了,他揽过琼羽,垂头抵了抵她前额:“等我回来。”
    .
    裴段和虞靖带人赶到敬安侯府时已过正午,见府邸周边安宁静谧一切如常,虞靖吩咐人进府保护老侯爷,便跟裴段提出去后院的暗门看看,“来。”裴段稳稳牵住她手,主动走在前面:“你带着斗笠不好看路,跟紧我。”
    “不碍事。”虞靖快走几步与裴段并肩,语气轻快随意的像他们只是用完午膳出府遛弯,字句却沉重:“若等下有什么危险,我不许你伤在我先,死在我家。”
    虞靖习以为常将生死挂在嘴边,裴段听惯了总觉得她越这么说,厄运越穿不透她那强烈的求生欲望,真是没什么可忌讳的。两人行至前往暗门的必经小林,虞靖环视一番谨慎道:“冬日枯燥,这里残枝断了一地,有人赶在咱们之前来过了。”
    咱们一词真好听。裴段提剑开路:“还不确定是敌是友,小心为上。”
    话音刚落只听林深处传来一阵窸窣,虞靖按捺不住焦躁心切,咬了咬牙挣脱裴段的手沿着枯枝飞奔而去,裴段虽紧随其后,可待他跑到暗门时虞靖已和一灰袍男人打了起来。
    男人白胡白发一看年纪就是中年往上,他腰躬腿颤显然不是虞靖的对手,拼尽毕生所能似的躲过几招已是极限,裴段见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帮谁,阿瓦罕不可能派个不擅武功的人埋伏在敬安侯府。
    男人本还指望着来人救命,结果裴段干站着一动不动,加上他飞扬的衣角宽袖转眼被虞靖削了个干净,简直忍无可忍冲着暗门怒吼道:“虞温河,你妹欺人太甚!”
    “!”虞靖这才发现暗门是开着的,她唰地站定,停手收刀一气呵成,仿若刚才啥都没发生,与闻声转着四轮车赶来的虞竣大眼瞪大眼。
    “躲什么,你当我瞎吗。”虞竣满怀歉意地扶起男人,盯着虞靖恨铁不成钢道:“霍守真霍微大人,赶紧的给大人道歉。”
    这鬼鬼祟祟邋里邋遢的人是父亲的故友,曾经名誉京城的军师霍微?虞靖情绪全现在脸上,比如现下就写满了“您不是死了嘛”。霍微武功不行,察言观色却无人能敌,他在虞靖身上看到了虞锐年轻的意气,感慨间吹胡子瞪眼地摆了摆手,不屑于和小辈计较。
    裴段听萧云奕说过霍微名号,他给虞竣霍微一人鞠了一礼,真诚道:“兄长,今日局势特殊虞姑娘在情急之下才动了手,她不是有意的。”
    虞竣通常在生人面前冷脸的时候多于笑脸,然禁不住裴段一声兄长唤的顺耳,虞靖这皮孩子可是连哥都没喊过几回啊。管他妹叫姑娘的人竟然出世了,虞竣表情瞬间不如方才严肃:“这位是?”
    虞靖倔的尚未承认错误,只抱着刀站的老远:“你妹夫。”
    “无礼,你可知道霍大人今日前来救了全府人的性命?”虞竣的厉色说恢复就恢复,他指向暗门之后倒着横七竖八不省人事的死士:“若不是霍大人发现及时,敬安侯府该烧的只剩架子了。”
    “你身手没退步啊。”虞靖歪头望了望门里,说实话心情有些复杂:“我们这算想对了来晚了,霍前辈和太子殿下想到一块了,您也觉得阿瓦罕会用火攻?”
    “你们到底没和他有过交际,此人深不可测,在疏乐还是个病秧子,却将绝杀都偷着学会了。”霍微打量着气质不凡的裴段,边道:“云奕前几日来找我聊了半宿,然而他近来忙的抽不开身,我又没那跑遍全京的体能,便想着最起码得救个敬安侯。”
    他继续讲道:“阿瓦罕做梦都想见到大梁京城燃作废墟,我就琢磨着啊他能使出什么缺德法子,人老了脑子锈的厉害,我愣是在今早见到了个人抱着油桶才反应过来,但我进不去皇宫告诉云奕,只好先带着火碱来见世子,好巧不巧,正撞上贼人意图行凶。”
    “万幸府上存油不多,掺了火碱便不能烧了。”虞竣对霍微感激地笑了笑,霍微耸耸肩,叹道:“老天有眼,孽终有报,不伤无辜。”
    .
    东宫,绥宁轩。
    日已过半,琼羽在书房依然坐立不安,她让碧波出门在附近打探打探消息,此时此刻无论悲喜,只要没有传遍皇宫的口信,她就谢天谢地了。
    少顷屋门一开,碧波捧着一紧裹红布的细长物件进屋,和琼羽复述在外的所见所闻:“太子妃,奴婢能问的都问了,太子殿下没有回宫,但往养心殿回禀的侍卫就没断过,想来殿下他们的进展还算顺利。奴婢还在绥宁轩外接到此物,您看看。”
    “希望如此。”琼羽定定点头,接过布包郁郁沉思:“殿下的生辰礼都制好了,本宫明日可一定一定要亲自送给殿下。”
    东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握便知这是一把精打铸炼的冷剑,萧云奕今年生辰的意义格外特别,她可不能再送些丑兮兮的手工,怎么也得靠着实用一头,琼羽偷摸问过虞靖意见,思来想去决定为他铸一把趁手的好剑。
    不过琼羽对兵器一窍不通,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去逞强,只负责出银钱,剑的样式,铸剑的大师都是虞靖帮忙把关的。虞靖说这人隐姓埋名神出鬼没,脾气怪是怪了点,手艺却极好,她都这么说了琼羽自然信得过,于是便麻烦虞靖牵了个线。
    “没想到这位大师这么快就铸出来了,我还打算去靖姐那取呢。”琼羽试着单手握上剑柄发力,剑柄动都不动别提拔剑而出了,不知为何,重剑在手,她悬着的心好像安稳了许多。
    “外面飘雪了。”琼羽温顺抬眸:“应该是靖姐的人将剑送来的,碧波,你去给他拿些赏钱,追几步好好谢过人家。”
    “是。”碧波记不太清那人长相,她努力回忆着他的衣装,骤然想起他嘱咐的话:“太子妃,那人说这剑名作,化雪。”
    化雪。琼羽随心一乐:“趁着雪没下大,快去吧。”
    碧波答应着出门一路小跑,那人却似会一招踏雪无痕,砖路之上连一个足印都没留下。
    第89章 终局   低头见花,抬头有他。(大结局)……
    日头偏西, 京城中人迎着小雪,走在各自行过无数遍的路上,寻乐的寻乐归家的归家, 谁也没有意识到今日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有人连嘴角的笑与说出的话都跟昨儿毫无二致, 还想着明日要去吃街头转角那家的炸果子。
    萧云奕从养心殿出来后就没有一刻是消停的,永兴帝虽然中毒不深,且体内余毒已被化解,但毕竟服老经不住折腾, 人还是没什么精神, 允臣觐见就很勉强了。他听萧云奕说完经过, 怎会不知此案是因疏乐而起,他恹恹病容看不出喜怒,只沧桑道:“事已至此, 还是交给太子去办吧。”
    有永兴帝的口谕,萧云奕大可以留在宫里出谋划策不出体力, 他在永兴帝半睁半眯的眼中看出了无言挽留, 可他除了提高音量喊了声儿臣告退, 没有再变动计划分毫。
    萧云奕与沈决东西分头各带了六支队伍,开始只是去所处位置重要的门户,提醒他们尽快撂了桃源乡的油面,存货太多就看好东厨的门,最好能将它们移到别的地方。
    可每个人家店铺都有隐患,后来他们的调查进展到挨家挨户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这下子闹了不小的动静,反正草是打了,惊不惊蛇谁也不知。萧云奕与属下同进同退, 倾付全力能多走一户是一户。
    他盼着这场闹剧善终,盼着尽快回东宫陪在琼羽身边,别的他一概没心思多想。萧云奕站在街边,看队中每人训练有素,做事逐渐熟练,即目视远方与连文道:“你带好他们,前面那家本宫一人去。”
    萧云奕口中说的那家正是何之儒的何府,或因以前根本没意识到何之儒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连文自走上这条路就提心吊胆的,他紧张地吞了口空气:“属下明白。”
    何府门前的石阶上坐着一丧气男子,远观上去捉襟见肘像个要饭的,走近才看清只是容发凌乱衣装不整,他肩上盖了一层雪,曲臂埋头颓废的不理世事,过路的人来来往往谁也没搭理他。萧云奕悄然而至,望着男子稀疏的发顶出神。
    时间过得太久,萧云奕已分不清他脑海中两三岁的见闻感触是真实经历过的,还是后来幻想的,当年是刚学会叫人吧,跑起来还不稳,他就在这里松开了何觅棠的手,卖弄般声声重复才学会的新词“舅舅”,跌跌撞撞跑向在何府门前笑脸相迎的何之儒。
    二十年,有人死有人生,有人长成有人枯。
    萧云认出了何之儒,只是面对他提不起任何情绪:“你在这做什么。”
    何之儒恍惚间听到萧云奕声音,还以为是在做梦,他疑信参半地抬起头去摸萧云奕的靴面,碰到实物的瞬间如同抓住了救星:“云奕!好孩子,好孩子你来了,你是来帮舅家的,对不对?”
    萧云奕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他没听懂何之儒疯言疯语指的是什么,也懒得去琢磨:“屋里若有桃源乡施舍给你的好处,本宫劝你能扔的扔能毁的毁,过了今夜离抄家不远,留着也没用。”说完便转身要走。
    “不,等等!求殿下您救救祈妙,救救她!”何之儒着急朝前扑倒,他疼的龇牙咧嘴:“昨日夜里,祈妙被人掳走了!我罪该万死,祈妙也有过错,但她从未参与过通敌!”
    萧云奕冷语相对,一字是一字的心碎:“你纵容她往火坑里跳的时候怎么不怕失了这个女儿,你串通外敌之先怎就想不到罪该万死?你不是指望‘燕王’拿你做重臣吗,去求他啊,在这和本宫废话作甚。”
    “就是那个疏乐来的疯子,就是他掳走了祈妙,我认得他的面具绝不会有错!”何之儒死死拽住萧云奕衣摆,根本不忍往下想:“您救救她,她好歹是你表妹,她落在那恶毒之人的手里,还有一口气都不会好过,就算日后圣上治罪,我宁愿祈妙一杯毒酒一根白绫死个痛快!”
    “……”不知为何,萧云奕骤得感到何府好似与旁物隔绝,薄雾之中充斥着一股杀气,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正捕捉到一道闪现的人影,他身着青白长衣融在雾中,唯独回顾之际露出了覆在脸上色彩缤纷的异域面具!
    这人轻功绝佳,身形也很像阿瓦罕,今日若捉不到他,恐怕以后更难!萧云奕抬腿要追,对何之儒急道:“放开!”
    何之儒啥也不管了,放声哀嚎:“殿下去哪我便跪着跟去,直到您答应为止!”
    一句话的时间阿瓦罕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萧云奕恨到咬牙,气错过时机,气自己动了恻隐之心:“放开,本宫去救人!”
    .
    带出来的人各司其职忙到焦头烂额,萧云奕未扰他们任何,独身直奔桃源乡而去。阿瓦罕对何祈妙下手是他没想到的,眼下再没什么重要的未解之谜,他绑去个手无缚鸡之力惯会耍小聪明的女孩,最为可能的就是要给无能坏事的何家一个教训,在京城血流成河之前先杀一人热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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