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青向来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就像我,永远站在她那边一样。崇青揽住我的肩,语气无比佩服地说:“猫子,你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足够好了,真的,换做是我,连你的一半都不及。。”
    我苦笑摇头。
    是麽?
    那笑容背后的痛有多深,伤有多疼,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才会这么佩服我今天的不在乎。
    记得从西藏回来后不久,他就结婚了。一场据说是本埠历史上最奢华盛大的婚礼,从本埠到帝都,又从帝都到国外,那一阵子,几乎所有能听到看到的新闻八卦,都和龙英集团继承人大婚的消息有关。
    崇青在平措结婚前夕就搬来和我一起住了,每天拉着我去‘印象’,去酒吧,去k歌。甚至匪夷所思的要和我去欧洲旅行,烦到我不能再烦的时候,我把她的行李扔出家门,然后给阌行健发了个短信。
    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是因为阌行健正在平措的婚礼现场,我肯定做不到心平气和的聆听那些幸福的声音,所以,我只给阌行健发了一条短信,短到只有四个字的短信。
    过来领人。
    我不知道崇青是怎么向阌行健控诉我的罪行的,因为我发了短信之后,就直接关机了。可两小时后,我开门去倒垃圾的时候,却看到眼睛肿得像兔子眼似的崇青,正蜷缩在我家门口,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猫子,别赶我走。至少,今天让我留下来。”
    我呆呆地望着她,许久没有发声。
    还能怎么样呢,有这样掏心掏肺,恨不能把幸福掰成两半,还把大半留给你的朋友,好像这一生就这么单着,也觉得没什么了。。
    崇青耍赖成功留在我家。她让阌行健从平措的婚宴撤回来,搬了整箱的红酒,订了最贵的饭菜并且邀请了大刘和小喜,几个人满满腾腾地挤坐在我家的饭厅,说是庆祝我彻底恢复单身。
    这个理由,我还真是呵呵了。
    所以当我谈笑风生,若无其事的表现相继打击了那一票人之后,大刘拍着我的肩,还想像平常那样态度自然的跟我开玩笑,可他只叫了我一声,猫子,不知什么原因就卡住了。卡在那里,再也说不下去,小喜悄悄低下头,默默地握了下大刘的手。
    我看看其他人,果然,包括崇青在内,他们全都是一副难过得要死一样的表情,在这样的氛围下,我几乎要抓狂。我扔下他们,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照了照我的尊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挺好的啊,挺正常的啊,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都跟看死神来了一样。
    没有那样惨的效果吧。不就是那个人结婚了而新娘不是我吗?你们至于那副呕心呕肺的表情吗?
    那晚,酒喝了不少,却只有崇青一个人醉了。
    只剩我们俩的时候,她摇摇晃晃把整盒的纸巾都塞进我的手里,说你哭吧,猫子。别装了,看得我都想揍你!!
    我瞥了一眼抱着纸巾筒,哭得黄河泛滥一般的崇青,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崇青,你说脏话了。”
    我扔掉纸巾盒,给她铺床。铺得很慢很仔细,连床单上微小的褶皱都不放过。我的速度太慢了,慢到她已经倒在沙发里睡了过去,我却才铺了一半都不到。我取了热毛巾擦干了崇青脸上残留的泪痕,把她扶到床铺睡好。
    看着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沉沉睡去,我轻轻地对她说:“谢谢你,崇青。”
    谢谢你,崇青。
    我的悲伤不想让你们也跟着一起痛苦,所以,请原谅我的故作坚强吧。不然,我该怎样继续生活下去呢?我原本就是个不被情爱所困的洒脱女子,我想做回那个曾经的顾猫。再也不要为了谁的离开而心伤,难过。
    头一次,我觉得自己离母亲是那般的贴近,她始终是睿智远见的,她早就预知了这一切苦难纠结,只是我太不听话,等发现错了,再想全身而退,却不能够了。。
    。。。。。。。
    崇青开着未来老公的黑色跑车,和我一路飙到了机场。崇青会开车我知道,可没想到经过阌行健几个月的驯化竟又为春熙市的道路交通增加了一个潜在的隐患。
    在我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喊声里,车子总算是安全到了机场。
    我们为什么来,原因很简单。
    崇青的哥哥从美国回来参加妹妹的婚礼,航班还有三十分到埠。
    “记住了,我哥叫韩千扬。”崇青第二百零八遍在我耳边叮嘱。
    我捂着耳朵,“韩千扬,韩千扬,韩千扬----------”
    机场广播重复播报着即将到达和起飞的航班号,置身在空旷的大厅里,彷佛置身于人生的十字路口,往来熙攘的人群把分别和相逢就这样两极般的矗立在了我们面前。
    如果非要用言语来形容一个男人,那么石头就是阳春白雪,飘逸而又文雅;平措呢则像高原的风,高原的云,只需轻轻的一个拂动,就能深入肺腑,永难忘怀。。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他呢?
    韩千扬。
    我的手上还残留着和他握手后的微凉,脑海中还能清晰的浮现出他那海一样深邃的眼睛。。
    哦,对了,他就是像海一般幽深沧桑的男人。那种经过岁月历练打磨出来的成熟男人的味道,不是任何人简简单单的就可以拥有的。
    他不算非常英俊的类型,却很有男人味,就是俗称的man。他眉毛浓黑,双目炯炯有神,挺拔的鼻管,棱角分明的唇线,五官单独看,绝不出彩,可就是这样看似平凡的五官搭配上他似斧凿刀刻般坚毅的下巴,却深刻得令人屏息。
    他的面型偏冷峻,可那股子绝佳的气质和风度却偏偏中和了这一缺点,令人过目而不忘。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场的话,那么,眼前的韩千扬绝对是气场强大的那一方,而我,只能算是人家屋角的一根豆芽菜。。。
    崇青已经是一个很会穿衣打扮的人精了,韩千扬亦是如此,遗传学的优质基因在他们兄妹身上体现的尤为突出。他的身材特别棒,所以好像随便穿什么,都很自然。因为长途飞行,他选择了舒适。上身是一件丁香色纯桑蚕丝半袖衫,下面是一条藏蓝色的无缝长裤,脚上是一双并不扎眼的同色系的软底皮鞋,看起来很是令人赏心悦目。
    也许是感觉到我的目光,韩千扬放开崇青,朝我伸出手,微笑着说。
    “你是。。顾猫?”
    我点头,“欢迎你,韩千扬。”
    我们手心相触,随即分开。
    相较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崇青,韩千扬的冷静和凡事不露于色的本事令我佩服不已。。
    这个男人和他的外表一样,远非池中物。
    我们同乘一辆车返回市区,一路上尽听到崇青在倾诉着离情别意,看得出来,她和哥哥的感情极深,她看韩千扬的眼神,那是绝对的服从和崇拜。韩千扬一路安静的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的示意下妹妹让她专心路况,偶尔回一两句话,逗得我和崇青爆笑不止。。
    气氛一直很好,直到崇青一不小心说到了一个人名,这才引得车内的温度唰一下降到冰点。
    那个人,就是韩千扬的前妻。
    崇青喊她茜岚。
    连我坐在后座都感觉到了前排的冰冷,崇青内心的忐忑,就自不必说了。
    她不再像个撒娇的小姑娘那样聒噪,变得沉默,她把车专心致志的开进市区主干道,而韩千扬则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可就算他闭着眼睛,我也能感觉出那一丝冷冰冰的味道来。
    我把自己视为无物,一声也不出。原来,不止我,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有故事,有伤口。不论年龄,也不分国界,总会有一个人会是另一个人心中那块永远长不好的伤疤,这个伤疤,不能轻易的去碰,也不能被提及,不然的话,只有用这般难堪的尴尬和沉默来回答。。
    当我意识到自己居然苦笑出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捂上嘴巴了。我和前面扭头看过来的那道视线铿然相撞,短短的一瞬,却似一下子窥探到了对方的心底。
    他的眼神更令人难以捉摸,我微微一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毕竟,我这算是不正常的反应,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没有回避也就罢了,居然还会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来。
    我想敲自己一记,笨死了!!
    崇青适时提出午饭的建议,才算打破了尴尬的局面。韩千扬刚回来,对春熙的情况不了解,所以崇青决定还是先去阌行健的公司和他会合,由该请客的人决定好了。
    阌行健本来今天是要和崇青一起去接大舅子的,可是他的公司出了些状况,临时走不开,所以才会临时拉上我。
    不一会儿,在本埠寸土寸金的cbd商务大楼楼下,我们看到路边那个翘首企盼的准新郎,正朝我们挥手微笑。
    相见难免寒暄一阵。韩千扬搂住了崇青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崇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韩千扬微扬唇角,笑容很浅,但我知道那已是难得。看来,阌行健已经得到大舅子的首肯了。阌行健早让秘书定好餐厅,他向韩千扬致歉,说让崇青先带我们过去,他还要上楼处理一些公事,大概半小时后到。
    韩千扬表示理解。
    我们正准备上车离开,阌行健忽然叫住走在最后的我。
    见我一脸问号,他走前几步,低声说:“平措在楼上。”
    作者有话说:故事写到这里,终于听到了读者的回声,对小说的内容,有质疑,有厌恶,有同情,有感动,各种声音代表了不同读者对这个故事的看法,在此,我一一表示感谢。《晚爱》系我在08年创作的小说基础上重新大修后,正式推出和读者朋友见面的。故事背景和人物不是流行的总裁风,也不是我驾轻就熟的军旅题材,《晚爱》就是一个以个人的视角娓娓道来的一段时光故事,文中的顾猫,崇青,其实就活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是生活化,真实化的存在。写文之初,我已经预料到这样的故事或许不被一些朋友接受,不过,我还是会用我的方式把它展现在感兴趣的读者面前,因为,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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