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过安静了些,未灵再也没有听见木桨穿水而过的声音,只觉得身旁李晔的气息越来越重。
    她并不掀起莲叶。
    他似乎,也没了动静。
    未灵再不假寐,将那菱叶缓缓挪出一道缝,想要瞧一瞧,哪知堪堪对上他的双眼。他眼中笑意渐浓,像是在说,‘就知道你会偷看,被抓包了吧…..’
    青色直眉,美目媔只。
    李晔见她慌乱之间,再要将脸遮住,便捉住了未央的手。
    “大人盯着我做什么?”
    李晔并不答话。
    他明明靠的越来越近,未灵又唤道,“定舟?”
    “嗯?”他竟轻笑出声,“我只当灵儿已经睡着了。”
    只消一刻,他便要压下身来,未灵道,“我腿麻了,定舟你起来些?”
    仍没有回答,她便直起身来。菱叶也落在了湖上。
    手腕被他拉着,未灵想要抽出来,可他不仅不放开,手上施力愈渐大了些。
    李晔颇为无赖,说道,“难道灵儿手也麻了?那我可更不能放开了。”见她耳根绯红,又道,“不如,我替灵儿揉一揉?”
    未灵不再挣扎,而是瞪着他,既然他一直有意逗弄,那她也报以愤愤之意。
    只此一眼,非关风月。
    “甚慕娉婷,愿迎子归。”
    下一刻,李晔就吻住了她,在她还在思索这句话的时候。很轻,很轻,与从前欢好时的他相差甚远,仿佛她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此时他只是一位忆起旧事的少年郎,而已。
    他的温情,很容易让人沉迷其中,是以在李晔快要解开她衣衫的时候,她才发现,已至情浓,自己果然天真。
    她放开了李晔,不再纠缠,只道,“岸边人太多,何况天色已晚,不如我同定舟回去吧。”
    他兴致上头,哪里肯放过,嗤笑道,“荷华为盖,宜湖为榻,哪里会有人看到呢?正是几近暮色,才更有意趣。”
    李晔的手犹自在她腰间轻抚,总是不肯放过她。
    未灵再不多言,直接吻上了他的颈。只消一次,即便如风似雾,就这一次。
    这一场情事来得轻缓而绵长。
    不需要过多的引诱,亦不需多余的挽留,她拥着李晔,坐在他身上,感受着他的温暖与热情。
    李晔衣上有尧草的馥郁芳香,和着菱叶特有的清气,唇齿相依,水乳交融,让未灵整个人都沉陷其中。
    她突然发觉,他比自己更明白怎样才能快活,自己前几次的勾引得手段实在不够高明。因为此刻她被他牵引着,一切都由他主导,依他而动,随他而欢。
    李晔见她眼神迷离,却又有意放缓了动作。
    还未到。
    她去吻他,吻他的眼,唇,轻咬他的脖颈,均无反应。
    只稍稍思虑一瞬,她的手便覆上他的胸膛,对着他的眼,“定舟,想要……”
    “想要什么?”
    “你。”
    李晔加快了动作,共赴极乐时,差点让她失声,可他吻住了她。
    绿萍莲微动,鸳鸯交颈眠。此心无一事,银波香不断。云来绵长野,不知红日晚。
    以身相娱,又是一场欢好。
    李晔揽着未灵回到平院时,迟敬已在院中等候多时。
    未灵见到院中的身影,先是觉得颇为熟悉,待那人转过来时,猛然发现,原来是他,竟然是他。她想要松开李晔的手,身旁的人却早已牵着她向书房内走去。
    如此漫长。
    未灵心中实在难以平静,整个人似乎都在轻轻发抖,她竭力克制,说道,“既然大人有要事商议,那灵儿便先回琼华阁。”
    李晔面色一沉,淡淡道,“你我之间,这些事情不需要瞒着你。你风寒未愈,夜寒风凉,若是病情耽误可怎么好?再说,你不是都已经搬来了平院,还回那里做什么?”
    听及此话,未灵与迟敬均是一愣。见李晔不准许,她也便不再多言,随侍在一旁。
    只听得李晔颇为关心得说道,“阿敬你此次出征,有孙岐督战,加上你熟知用兵之计,想来也不会有纰漏。不过,有一事可不得不防。”
    迟敬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防着北朝在攻下陈国时,违背信约。虽然明面上都是在陈国的地界,可一场大仗没有彻头彻尾得打完,也全非定数,难保北朝不会在背后偷袭。大战多疲兵,若是不提前防着,难免为他人做嫁。
    又听得李晔说笑道,“阿敬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你有能力拿下这中郎将之位。”不知想起什么,又道,“也许等阿敬你班师回朝,我就不用只得这半数俸禄了。”
    迟敬应是。
    见他如此拘谨,李晔不免摇了摇头。
    阿敬就是这样得人。他们是总角之交,又均是师从向之晖,年少时候也算得玩伴,后来年岁渐长,也就不复当时之乐。再后来他协助元琅,平定景后之乱,官至中郎将,一路也有阿敬相陪。虽然他心思深,可李晔知道,迟敬遇事沉稳,亦属益处,而且,他们之间的情谊也非常人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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