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鸦雀无声,但吕东置若罔闻,自顾自给尤素素介绍宋一昊。
    “素素,这位是我的妻子,宋倚。”吕东道。
    尤素素抱着孩子,举止拘谨,不安道,“姐姐好,我是素素。”
    宋倚没有多大的反应,笑道,“你好。”
    “姐姐,以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东东的,你不用担心,东东在我由我照料,一定会长命百岁。”尤素素自以为体贴道。
    宋倚年岁不小了,应该尽可能更避免剧烈运动,为了宋倚的健康着想,她替身而出,会好好服侍吕东。尤素素仔细想想,对自己的舍己为人的壮举深感佩服。
    宋倚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姐姐,你为什么不谢谢妹妹我?”尤素素不解道。
    她帮了宋倚那么多,宋倚怎么不知感恩谢谢她呢?尤素素有些不高兴,她做善事不求回报,可能够听到一声谢谢,她才能无怨无悔,继续傻白甜下去。
    宋倚的怒气越来越重,两个呼吸之后,爆表了。
    “谢你?”宋倚走到尤素素的跟前,随随便便便给尤素素响亮的一巴掌,毫不留情,尤素素的左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尤素素震惊错愕,后知后觉尖叫连连。
    “啊…。,你打我,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尤素素抱着孩子冲到吕东的旁边,哭诉道,“东东,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姐姐她竟然打我,我事事为了她好,姐姐居然好打我。”
    尤素素哭得上起步接下去,可把吕东给心疼坏了。
    “宋倚,你是怎么做当家主母的?”吕东质问道。
    宋倚双目冰冷,厉声道,“当家主母?吕东,你当现在是封建社会吗?你看中一个女人,带回家里来,我便要给你安排妥妥当当?你想得真美。”
    宋倚已经忍不下去了,之前还能当成是家丑不可外扬,可目睹了刚才种种,这个男人真让她恶心。
    “吕东,我会跟你离婚。”宋倚爱惨了吕东,可她的爱情没有让她自甘下贱,卑躬屈膝仅求男人偶然看她一眼。
    吕东表情淡淡,宋倚的反应显然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你要离婚?”吕东问道。
    “我跟你过不下去了。”
    热恋时,一生一世一双人,厌烦了,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男人?
    也就这样。
    宋倚向前走了几步,她仔仔细细瞅着吕东,鼻子还是这个鼻子,嘴巴还是这个嘴巴,他的五官没有变化,为什么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想不明白,宋倚也没兴趣花时间浪费脑细胞,她转身走上楼,开始收拾东西离开这个让她压抑的房子。
    吕竹三兄妹站在原地,望着吕东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爸,你为什么要出轨?”吕梅问道。
    同样身为女人,亲妈宋倚的心痛,吕梅感同身受。
    吕东挑了挑眉,“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不要管。”
    “好,我不管。”等宋倚带着行李下楼,吕梅拉着桓容,和宋倚一起离开了吕家,“这个家,我以后都不想回来了。”
    吕东垂下眼睑,疲惫捏了捏眉心。
    吕竹和吕松是男人,在小三、出轨方面不像吕梅般冲动,他们坐了下来,打算与吕东好好谈一谈。
    “爸,可以让她先离开一下吗?”吕松道。
    吕东点点头。李管家带着尤素素去她的房间。
    客厅里,佣人识时务,无声无息退了出去,现在只有吕东、吕竹、吕松父子三人。
    “为什么,爸?”他爸爸不是贪图美色的色中饿鬼,吕松清楚这一点。
    吕东长长叹了一口气,“那是一夜醉酒的错误。”
    “时间。”吕松简洁询问道。
    “三年前的酒会。”吕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什么不断了?”尤素素怀中的孩子看起来不满一岁,也就是说一年多以前,吕东还与尤素素有所往来。
    吕东的手放入口袋,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咔嚓咔嚓,点烟,吸一口,吐出,烟雾弥漫。
    “我舍不得。”吕东道,“我在素素的身上,体会到了年轻才有的激情。”
    也许,男人被成为下半身的动物是有理由的。
    “爸,那是你的错觉,今年你已经五十八岁,你老了。”吕竹心性耿直,直接插了吕东一刀子。
    吕东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子安,你怎么说话呢?”
    “实话实说而已。”吕竹不满吕东对宋倚的伤害,语气恶劣道,“爸,那你又是怎么对待我妈的?出轨,找小三,生下私生子,再理所当然让母亲和我们接纳一个陌生女人。爸,妈说的没错,你想得真美。”
    啪!
    吕东重重打了一下茶几。
    “你翅膀长硬了,这样对你的父亲说话。”
    吕竹不惧,道,“爸,我问你,你是选择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还是选择妈妈和我们。”
    吕东低下头,气焰一下子消失殆尽。
    “子安,那可是你的弟弟,而她是你弟弟的母亲,你们是亲人。”吕东难得露出脆弱的表情。
    吕竹不为所动,他同情吕东,那谁为他的妈妈主持公道。
    “爸,你选吧!”
    吕东望向吕松,“子毅,你呢?也是跟你弟弟一样?”
    吕松不说话,仅仅是点点头。
    “好,你们都是你妈妈的好儿子。”吕东破罐子破摔,再无当初上位者的气势,现在他的只是一个众叛亲离,色厉内荏的可怜虫,“我不要你们了,你们滚出去,找你们的妈妈去。”
    吕松和吕竹齐齐站了起来。
    “爸,过年的时候,我们会回来看望你的。”
    “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应该的。”
    一个家,瞬间四分五裂。
    等吕松吕竹离开吕家,吕东无力瘫软在沙发上。
    “老爷,您这是何苦呢?”李管家送上一杯温水。
    吕东的眼睛有些红红,“我是为了他们好。”
    李管家没有多说,他心疼吕松,同样也心疼宋倚。这件事里,最痛苦的便是他们两个人,年少夫妻,风里来雨里去,相伴几十年,早班彼此当成是自己的半身,今天生生扯出身体的一半,血淋淋,痛。
    “那人怎样?”吕东问的是尤素素。
    “已经睡下。”
    “从今天起,偷偷给他们服用我带回来的药。”
    “老爷,这……。”李管家慌张道。
    “放心,那是补药,不是毒药。”吕东眉目凌厉,犹如寒光四射的刀锋剑刃。
    “我明白了,老爷。”李管家面上带着平静的笑。
    吕东喝了一口温水,胸腔暖呼呼,心口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对了。”吕东补充道,“让人去查一查,到底是谁让她们出来的?”
    李管家领命下去。
    客厅里,吕东独自一人坐着。他转转头,看到了餐厅,餐厅餐桌上海摆放着餐具和食物。
    “呵。”
    吕东笑了笑。
    ……
    吕竹和吕松是一起离开吕家。
    五星级酒店门,吕松订了顶级套房。
    顶级套房里,吕竹这样跟吕松说,“大哥,我会一直把你当成是我大哥。”
    吕松瞳孔猛缩,“子安。”
    “大哥,我隐约知道一些事情。”吕竹朝着吕松鞠了一躬,“大哥,是我对不起你在先,对不起。”
    “子安。”吕松慌慌张张扶起吕竹,“子安,你不用这样,过去的几天是大哥的错,是大哥魔障了。那个时候的你非你,是大哥,是大哥的错,大哥,呜呜呜……。”
    吕松掩面而泣,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不该和兄弟离心,和夫妻离德,一步错,步步错。
    好在,好在子安愿意原谅他。
    “子安,能和你做兄弟,是大哥的幸运。”
    “大哥,你不必这样说。”
    吕竹转身道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瓶香槟,砰的一声,艰难地扒开了瓶塞,哗啦啦,倒了两杯香槟走出来。
    “大哥,喝了这杯酒,过往的一切便一笔勾销。”吕竹递给吕松一杯香槟,吕松接了过来,兄弟俩对碰一下,仰头一口闷了。
    一杯酒哪够,一瓶,两瓶,吕松吕竹喝的天昏地暗。
    翌日,吕松不着寸缕在床上醒来。
    吕松抬手捂住头,宿醉,头痛得很。
    “子安。”吕松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吕松从床上下来,发现身体上上下下都有些痛,不过他没有太在意,只当成是宿醉的后果。
    下了床,床下是一片的空酒瓶。
    “我们喝了那么多?”吕松喃喃道。
    地上的酒瓶非常多,其中五六个还特别脏兮兮,像是从屎坑里捞出来的一样。
    走进浴室,洗个澡,刷个牙,吕松全身隐隐作痛。
    “怎么回事?”实在是太难受了,吕松叫了客房服务,吃了午饭,便躺在床上睡去。
    这时,咔嚓,房门传来的异动。
    “大哥。”来人是吕竹。
    吕竹提着一份早餐,他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餐盘,便把早餐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唰唰唰,吕竹写了一张纸条,留在吕松床头边的床头柜上。
    轻轻地关上门,吕竹体贴地离开了顶级套房。
    吕竹离开的瞬间,吕松睁开了眼。
    “子安,应该没有对我做什么。”吕松抽了自己一巴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吕松,你够可以的。”
    吕松爬起身来,拿着床头柜上的纸条细细看起来。
    “大哥,你要注意身体,我去和七七一起住,你不用担心我。ps:后天十二点,我们一起去二姐家看望妈妈。”
    吕松看了几遍纸条,伸出头去闻闻,脸上露出会心一笑。他小心翼翼把纸条叠起来,放到了心口,安稳地睡去。
    房门之外,吕竹靠着墙壁一点点滑落坐在地上。
    “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兄弟。”
    一报还一报,大家还是兄弟。
    吕竹发泄够情绪,起身往布七儿家而去。
    下午五点半,夕阳西下,霞光带着昏沉的光。
    叮咚!
    吕竹按响布七儿家的房门,等了等,布七儿开门。
    “子安,你怎么来了?”布七儿听吕竹说了,昨天是他爸爸从国外回来的大喜日子,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又缠上她了。
    “七七,我想你了。”
    哦,粘人的小屁孩。
    布七儿领着人儿进去,倒了一杯水给吕竹。
    “子安……。”
    滋滋滋……。
    “啊,我的菜。”
    厨房传来的怪声音,布七儿差点忘了自己还在做菜。
    布七儿冲入厨房,她的红烧肉焦了。
    我可怜的红烧肉啊,你死的好惨。
    布七儿望着那一锅报废的红烧肉欲哭无泪。
    “子安,你吃晚饭了吗?”布七儿有气无力问道。
    “没有。”
    布七儿又道,“你是要红烧牛肉面,还是香辣牛肉面?”
    “没有饭吗?”
    “有房没菜。”
    “那就红烧牛肉面。”吕竹吃不来辣。
    布七儿哦了一声,便开始煮起方便面。十分钟,热腾人的面出炉了。把铁锅端到餐桌上,两人一言不发吃个干净。
    吃饱喝足,两人毫无意外来了一、发。
    晚上八点十五分。
    “子安,你不回家?”布七儿懒洋洋问道。
    吕竹下意识皱起眉头,家,他那还有家?
    “不回去了?为什么?你和你家里人又闹矛盾了?是不是因为我?”布七儿坐起身来,“子安,如果真是因为我的原因,害得你有家不能回,我们不如现在就分了吧。”
    “傻姑娘,不关你的事。”
    为了避免引起不要必要的误会,吕竹给布七儿讲了他家发生的一些事情。
    “你爸爸怎么能那么对宋阿姨。”布七儿气呼呼道。
    吕竹捏了捏布七儿的脸,“你为我妈妈感到不值,你不是不喜欢我妈妈吗?”
    “那是另一回事。”布七儿道,“你爸爸出轨对不起宋阿姨,我当然是站在宋阿姨这一边,我可是正义的朋友。”
    吕竹笑了笑,跟布七儿说,后天他准备去看望宋倚,问布七儿要不要一起去。布七儿想了想,答应于吕竹一同前去。
    “七七,我好爱你。”吕竹道。
    这么好的女人居然被这样差劲的男人追到手,老天爷厚爱他。
    吕竹“诗兴大发”,布七儿一个晚上没能睡一个好觉。
    时间转瞬即逝,布七儿和吕竹整理好仪容,出发去吕梅的家。
    中午十二点,吕竹和吕松在吕梅家碰面。
    “大哥。”
    “子安。”
    兄弟俩走进去,布七儿则和温婉婉边走边说。
    “你们来了,快去劝一劝妈妈,妈妈躲在房间里已经有两天了,饭也不吃。”吕梅忧心忡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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