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文恺黑着一张脸了两个人的身。
    阮希:“早安。”
    “阮希早安。”
    文恺勉强挤一个微笑,手起刀落,手上挂着的雪地迷彩扔了地上,还有一把保命手.枪、一支□□,以及一条捆住裤腰的武.装带。
    “衣服穿好,不要裸奔。”
    他说完,又返回房间内,把军用行囊系好扣带,表情阴恻恻的。
    阮希厉深对视一眼,前者爱莫能助,者半死不活。
    ·
    半小时,陆征河跟随阮希来了一处安静的陵园。
    与其说是陵园,不如说是寥寥几人的公共墓群。
    因为地理位置太靠北,处于山地中的平坦地区,常雾气弥漫,发展不算好,又紧邻着war城,大多数居民选择背井离乡,去更加繁华的zenith城争取更多的发展机会。这个陆地上,贫富分明显,有钱将骨灰送回乡安葬的人也不多。
    阮希记得,这里共同安葬的,大部分是当地室比较显赫的长辈们。这多过去,他有来过这里,找地方完全靠记忆。
    这里空气不好,又盛产香烟,很多居民肺部都有问题。
    至今,阮希都记得幼时期,母亲卧房里常萦绕的那一股香根草气息。
    这种味道再一次飘进鼻腔。
    阮希手里拿着一只雪白的菊花,停顿下脚步,扭头瞥了陆征河一眼,淡淡道:“母亲喜爱抽烟,来诊断肺部疾病,临终时仅三十二岁。”
    “是吗。”陆征河一愣,赶紧扇了扇四周的空气。
    “抽烟也需要适度,”阮希继续提醒他,“不要瞒着偷偷抽,哼。”
    “知道了。”陆征河向前跨了一步,埋头抱住他的腰。
    阮希低头,一只金黄色的菊花绽开胸前。他伸手推了推陆征河,脸颊发烫,“你干什,这里是什地方啊……你严肃一点!”
    陆征河立刻站直身体。
    过了一会儿,阮希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眼前直立泥土中的白玉墓碑,说:“应该就是这里了。”
    上面龙飞凤舞地镌刻着母亲的大名,大名旁边还有一个被雾气遮挡得看不太清的符号。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陆征河向前一步,将手中已经握得湿热的金□□花放置墓碑前的空地。
    他听说了阮希的母亲喜欢抽烟,便从衣兜里拿提前好的几根烟,再指尖夹成一排,用打火机点燃,那股更加浓烈的香根草味再次弥漫开来。
    见陆征河点烟了,阮希也把蓝宝石金酒拿来,横着洒墓碑前。
    墓碑是修缮得规整的石盒,也是与旁人不同的白玉净色,处处彰显着主人身份的特殊、尊贵。
    仅仅一眼,阮希眼前再次浮,那个喜爱坐雕花摇椅上一边翻阅神籍,一边用烟斗戒指抽烟的模样。母亲总是安静,以缎面披肩,眉是细长的新月,垂眼总好似悄悄落泪。
    陆征河垂下眉眼,俊朗的轮廓雾色中若隐若。
    他身上残存的杀.戮气息全无,无言的温柔将其取而代。
    陆征河侧过脸,看着不吭声的阮希,将阮希柔软的手掌牵住,眼神明亮而坚定,焦距墓碑上。
    陆征河张嘴,毫不犹豫,轻声道:“妈。”
    也就是这时,阮希才突然意识,背是他的坚强,身前是他的脆弱。
    xanadu·109 博洋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第一百零九章
    过神来,  阮希有点愣。
    陆征河怎么现在就开始叫妈了?
    明明就没有完婚!
    雾围一道薄薄屏风,再次因为风的吹佛而集散来。
    阮希下意识地朝陆征河身边靠了靠,想在混沌中寻找对方的温度。
    他没开口说话,  陆征河直接伸手拍拍他的背,  拎着阮希的后衣领口,  两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墓碑前柔软的高山草甸上。
    陆征河倒是实在,双手合十,闭目,准备开始标准的行礼、跪拜。
    阮希盯着他。
    这人胳膊上扎着绷带,  又一身迷彩戎装,眉间净是厮杀后的血腥气,  现在一脸严肃,不知道的以为是来看望战友。
    阮希忽然不知道,陆征河是以什么样的心喊出那声“妈”的。
    因为在阮希的记忆里,陆征河没有生母,在年前了卫家之后,卫弘关系不和,自然和卫弘的生母也不会亲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字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僵硬的称呼。
    悄悄睁开,  他看旁边认真冥想的陆征河,  很想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偷看干什么,  ”陆征河睁开一只,瞥他:“不和她汇报汇报近况吗?”
    摇摇头,阮希仰面看天,  道:“觉得,她一直在天上注视着。”
    陆征河也跟着他的动作往天空望,沉声道:“每一个离世的母亲都会注视自己的小孩吗?”
    “是的。她们也会骄傲、哀伤、担忧。”说完,  阮希感觉酸鼻酸的,再睁已是茫茫一片,有泪水从角跌落,又赶紧擦拭掉了。
    祭奠完毕,阮希站在原地没动,睛落在墓碑前摆放整齐的几支烟上……
    把带婚礼的烟酒留一些在这里,也算是她过了吧。
    陆征河已经绕到了墓碑后,半蹲下身子,仔细拂开小石盒上落的灰尘,说:“盒子不算沉,不带走?”
    “觉得没必,”阮希摇了摇头,思考几秒,继续道:“落叶归根,她最终的归宿应该是这里。”
    “可是地面裂变一旦来临,墓园和xanadu城都不复存在。”陆征河善意提醒他。
    “她不会在乎这个。”阮希垂着眉,声音很轻,“她只想留在这里。”
    “真的不用带走吗?”陆征河再次确定。
    “嗯。”稍稍一闭,阮希都能忆起十多年前那个飘雨的夜。
    母亲的骨灰盒就是在一个雨夜送走的,他那时小,也不知道不埋葬在本地,半夜哭得心慌,在窗口边看见了阮氏庄园门口群的车队,正慢悠悠地朝城外赶。阮希踩着拖鞋冲下楼,也没能追得上。
    这一走就是十几年,他从来没机会这么远的地方给母亲扫墓,更没有再梦见过她。
    陆征河了然,不再劝他了。
    再擦拭了一下小石盒上的灰尘,陆征河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墓碑的背面,是被人凿动过的痕迹。他想到了来时没看清的那个神秘符号,快步绕到墓碑前,凑近了想看清。
    是一个类似于镜子的符号。
    陆征河眯了眯,语气变得低沉:“看见了一个符号……你的母亲是否和传说中的神有关?”
    “不清楚。只知道她嫁到ablaze城时,坊间传闻她在上升的泡沫中出生。”阮希答。
    “所以你之后会被说是出生于海神宫殿的明珠?受到各地的争夺?”陆征河抬高尾音。
    那些羞耻的外号被这么说出来,阮希不好意思了,反驳:“都是那些人瞎编的。”
    “有可能不是瞎编,因为这些巧合的确存在。”
    陆征河说着,将手指抚摸上墓碑上深深镌刻的符号,那不像是随意敲凿的痕迹,而是专门有工匠来做过的。他说:“那是爱和美女神的标志,代表着金星。”
    ·
    扫墓在午间日出后完。
    北方的阳光温热,雾气比早晨间退散不少,带着光芒的水珠闪烁着从树梢落下。
    阮希和陆征河肩走出没什么人的墓园,迎面看到一排十分熟的装甲车,一字排开,整齐列队,停在路边等待。
    见陆征河来了,博洋率先从驾驶位上跳下来,肩胛斜挂着枪朝他走来。
    他一走,他战士都没动作了,列队整齐地站在装甲车边,手里抱着枪,目光紧锁在陆征河身上,恭敬地等待他。
    阮希一愣,看了一陆征河。
    你叫来的?
    陆征河小幅度摇头,也加速朝前迈步,迎上。
    “你们怎么来了?”陆征河皱眉。
    “少主,”博洋微微颔首,答:“们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想着路上不能耽搁,抓紧时间尽快赶到雪山,所以……”
    可是他们来这个地方,没有和任何人说。连出发前,陆征河也只是跟文恺说需离开两个小时,随后就来。
    阮希眯起,语气不悦:“你调查。”
    闻言,博洋没有丝毫怔愣,倒是非常大方地承认了,又一颔首,说:“得罪了。”
    这三个字堵在阮希心间,有火气发不出来。
    墓园是安静的地方,本来不该有不相关的他任何人打扫,现在一列列装甲车停在旁边,与这里寂静的氛围互相冲突。
    从墓碑的样式和规模来看,阮希的生母应该在当地颇有地位,想办法了解到这些地理位置不困难。阮希明,博洋作为陆征河的心腹手下,了解这些事不算过分,但是他就是不舒服,不喜欢这样被打。
    “算了,上车吧。”阮希摆摆手,转身朝文恺所在的装甲车走,衣摆在空中划出弧度。
    上了车之后,阮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陆征河也跟着坐了上来。
    车内的气氛比较诡异,因为文恺和厉深都没讲话,谁也不理谁的样子,只是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少主,阮希。”
    阮希将目光投过,发现这两个人也不互相看对方,目光直视向前,倒像是认识的新战友,没有任何分可言。
    不是吧,在吵啊……就因为早上那事?
    想来想,阮希觉得文恺确实该生气。厉深一向是心直口快的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变得口是心非了!而且,阮希自己也非常不喜欢“舔狗”这个词语,总觉得很不尊人。
    就是不知道文恺记不记仇。
    不过看现在这个局势,应该是记仇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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