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开学季,顾平生开学大一,学校在邻省,坐高铁一小时。
    顾听雨升入苦逼的高叁,顾平生说她学业为重,也少了和她联系。
    她想他,跑去了学校找他。
    想给他一个惊喜。
    寝室没人,电话打不通。
    北方冬季寒冷,刺骨寒风中她等他一晚上。
    直到看见他和别的女生回学校,还送到寝室门口,临别,女生踮脚亲他,随即转身噔噔跑上楼。
    他呆愣,一动不动。
    顾听雨气急,冲过去,挥着拳头捶他,动作大,力气小。
    他反应过来,看清来人,抓了她的手。
    一片冰凉。
    “怎么回事?”他把她的手放在掌心,呵气回暖。
    她眼眶鼻尖通红,可怜兮兮。
    顾平生把她待到附近酒店,又点了外卖。
    他给她解释。
    社团活动,手机出门不久就没电了。大家喝了酒,社员起哄,让他负责送这个女生,没法拒绝,后来就是顾听雨看见那样。发誓跟那个女生真的没什么。
    她哼哼,不想轻易原谅。
    顾平生就耐心地哄。
    一个女孩子冰天雪地,孤身跑来找你,等了那么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那个晚上,顾听雨缠着他,疯狂地做爱。
    再后来,她考去和他隔壁的大学,搬出来和他一起住。
    他工作后的第二年,他们的事情被父母察觉。
    父母暴怒,疯狂打骂他,不孝子、有违伦道,天理难容。誓要断绝亲子关系。
    他气笑,回他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今后,钱会给,孝道难尽。
    摔门而去。
    两老舍不得打骂顾听雨,把她锁在家里禁足。不到两月又寻了方法逃走,奔去那亲生哥哥那。
    她爸回家看到空荡的房间,当场气到晕倒,还好她妈后脚赶到,及时送往医院。
    她偷偷跑去看,父亲一夜之间花白了头,背影枯瘦落寞。
    她不敢出声,又偷偷溜走,没看见身后不远处捂着嘴闷声哭泣的母亲。
    又过了几年,母亲经常偷偷过来看她。
    她中标,各项检查,万幸孩子正常,下了决心要,顾平生说随她。
    她挺着肚子在小区晒太阳,偶尔抬眼,就能看见花坛边椅子上,半掩了身子往这边看的瘦小老太太。
    想哭,但是怀孕期间孕妇情绪波动不能太大,咬了牙只当做没看见。
    顾平生的薪资足够她安稳过一生。
    临盆之际,顾平生被派去外地出差,任务极其重要。
    请了月嫂陪她,只想处理完早早回来。
    收到的消息,却是,她难产大出血。
    他急忙赶回来,下了飞机,自己开车,在路上狂奔,闯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
    嘭
    他的车从十字路口穿过,货车司机始料不及,刹车踩到底,还是晚了。
    他的车被挤压到变形,他的手无力地垂在方向盘上,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往下。
    这一切,
    终于完了。
    ————————
    意识再次苏醒,惯性睁开眼,一片白。
    鼻子恢复嗅觉,消毒水的刺鼻。
    在医院。
    他试图抬起手臂,却只动了动手指。
    感到动作枕在床边的人猛地坐起:“轻烟,你醒了?!”又转头大喊“医生!医!”
    反应过来,才按了床边的铃。
    看着她妈这一系列动作。
    等等。
    轻...烟?
    他难道还是记忆深处那个顾轻烟?
    车祸之后,昏迷几月,身体机能尚未恢复完全。
    这几月他苦苦思索,无果。
    不一样的是,全家人对他的态度都大转弯。
    可能是将要失去,才明白珍惜。
    每一次看到顾听雨年轻白嫩的脸,他都一阵恍惚。
    如果再来一次,他断不会拉她跌入深渊。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她是顾轻烟。
    却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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