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陈嘉树感觉连宝不开心。
    “逗你的,当时我们都很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你白白嫩嫩的,一举一动都像个公主,其实你就是公主。”
    陈嘉树想起那时候的连宝,小小一只,精致得像芭比娃娃。他们起初是恶作剧看笑话,后来一个个都看呆了,日常活动变成竞猜连宝身上的某件饰物值多少钱。真公主也没连宝有钱。
    “你就胡扯吧。”
    她那会儿才多大,估摸着都在心里嘲笑她,妈宝爸宝哥宝全家宝。
    “真的,你还记得周棠雨有次跟你借手表,他自己准备的有一块,结果陆骞怂恿他问你借,他就真找你借了。”
    连宝楞了下,周棠雨比她大五岁,要是那时候就盯上她……畜生就是畜生。
    “还多亏你那块表,刀疤男最后不是罪有应得了吗?”陈嘉树发现连宝脸色不太好,以为是他提到了陆骞,陆骞那货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明明最喜欢连宝,每次去看连宝他都最积极,“陆骞以后碍不着你了,他原来不是陆家的私生子吗,后来查出来,呵,他不是陆家的种,不知道他妈跟谁生的。前段时间不知道被谁打了,在医院里给我打电话叫我去看他,我没去。”
    连宝不高兴,陈嘉树就讲点让连宝高兴的。
    连宝不在意陆骞,不过陈嘉树讲得高兴,她就配合着笑了笑。
    陈嘉树说到兴头上:“哎,连宝,你现在在福布斯的排名又前进了吧,沈家这次发了,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
    连宝:……
    活该陈嘉树屡战屡败。
    连宝走的时候已经后半夜,小a把账一算,“哥,咱们三个月咱们不用愁了,就算一分钱不挣也能撑过去。”
    陈嘉树照小a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小a跟着他也变成了不求发财,只求生存的德行。陈嘉树忽然想到,“她消费了多少?不是让你给她打折吗?”
    小a说了个可观的数字,“那姐不让,我才说是你说的,她那俩大眼一扫……你能顶得住?”
    顶不住,老周都顶不住,他能顶得住?
    陈嘉树靠着柜台看连宝消费的酒水明细,老实说,他根本没想到连宝会来捧场,而且还这么大方。
    “哎,哥,那美女什么来路啊,她是不是有事求你啊?”
    不怪小a没眼力,是陈嘉树平时吹的太大,小a被忽悠瘸了。
    “求什么求?”陈嘉树白了小a一眼,突然愣住,连宝用不着求他,但有个人值得她求啊。
    “哥,你干嘛去,后半夜了!”陈嘉树提着衣服就走把小a吓了一跳,然而陈嘉树摆了摆手,头也没回地跑了。
    陈嘉树果然没猜错,他到的时候,裴博文正一个人对着两个醉鬼发愁。贺雲还好些,那位外头风光无限,令人羡慕的大佬流浪汉一样躺在地上,嘴边就是一滩呕吐物,这情形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我艹,你能不能把他拉一边啊?”陈嘉树说着过去拽周棠雨,结果“呕——”,看着自己沾满了呕吐物的鞋子,陈嘉树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最终还是把周棠雨弄沙发上,“你知道刚才谁来找我了吗?宝妹妹,哦,不,连宝,你心心念着的宝宝,她肯定是想你了,后悔了,你快点醒醒啊!”
    周棠雨眼皮终于动了动,陈嘉树还没高兴起来,就听他道,“宝宝?哪个宝宝?”
    陈嘉树再摇周棠雨,被裴博文推到一边,“你算了啊,你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喝成这样?那个女的要是有点心会转头就跟人结婚了?陈嘉树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陈嘉树被裴博文吼得楞在一边,突然想起来,连宝和沈行云结婚了,两家都不是小门小户,怎么会轻易离婚?
    歪在沙发上的周棠雨突然直起身子,可惜没能如愿,下巴重重撞到茶几边角上,手却死抓着酒瓶子……
    夕阳透过窗棂照在陈嘉树脸上,陈嘉树睁开眼,闭上,再揉揉眼,不敢相信一天就这么完了,想到昨天晚上,陈嘉树还是不愿意相信,他越想越觉得连宝当时的表情就是欲言又止,那两个人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虽然陈嘉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但他总不能看着周棠雨这么醉生梦死下去,照他那种喝法,迟早去见阎王爷。
    但他也不能直接去找连宝,陈嘉树琢磨了两天,终于想出个办法。
    连宝正坐着和沈行云爸妈说话,沈父沈母的意思是老太太刚过世,短时间内不好给他们俩办婚礼,家里的气氛太悲伤了,不适宜他们信任住在这儿,所以给他们订了机票,让沈行云带着连宝去国外玩几天,既散心又休息了。
    这当然是好意,连宝没理由拒绝,刚答应了沈父沈母,手机响了。
    “什么事?”沈行云问,沈父沈母都不是啰嗦的人,见媳妇没意见就走了。
    “陈嘉树写了个剧本,他不好拿给范英看,让我帮他捎过去。”
    陈嘉树这人沈行云知道,干啥啥不行,“那你就给他捎过去呗!”
    “嗯,那我去了。”连宝吧唧了一口沈行云,开门走了。
    连宝还担心堵车,谁知今天一路顺畅。
    “今天心情这么好?”阿布从后视镜里斜了连宝一眼。
    “有吗?我就是想起了件高兴事。”连宝立马摸脸,“范英找到一个好剧本。”
    “嗯。”阿布以为连宝说的是真的。
    ……
    陈嘉树把东拼西凑的“剧本”交给连宝,连宝翻了翻,“这就是你写的剧本?”一共才五页,粗略一扫,牛头不对马嘴。
    阿布在楼下,楼上就陈嘉树和连宝两人,陈嘉树按住剧本,“连宝,周棠雨小时候被绑架过你知道吗?”
    “知道啊。”连宝笑容渐冷。
    “那你肯定不知道那场绑架是老周自导自演。”陈嘉树赶紧道,“那一年周棠雨一共见他爸一面,见他妈半面,他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就自己把自己藏了起来,等着看他爸妈的反应,结果你猜怎么着?”
    之所以说见顾婉华半面是因为那是过年,大年三十见了一次,大年初一顾婉华就走了。周棠雨那时候才十三四岁,他冒出这个念头就得到了贺雲、裴博文的支持,陈嘉树那时候还小,跟在后面帮忙把周棠雨的书包扔了,几个孩子藏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等啊等啊等,顾婉华和周建国谁也没来。后来是周棠雨自己出去的,饿的受不了了,半路遇见顾茹华,跟顾茹华说自己挣脱绳子跑出来了,顾茹华就信了,都没报警。
    这件事对周棠雨打击非常大,他从来不信什么家庭、婚姻,他的父母那样,他也不希望自己有个那样的家庭,所以他不是不爱连宝,只是觉得没必要搞形、式、主、义。
    “说完了吗?”连宝翻翻手指,给陈嘉树看结婚戒指,“我结婚了,他过得不幸不是别人也需要陪他不幸的理由。”
    陈嘉树一时无语,这女人还真够狠心的。
    陈嘉树哪知道这些周棠雨从来没对连宝提过,所以不是连宝不给他机会,而是他从来没向她敞开过心扉。
    如果当年他解释的话,连宝也许会等。但直到她离开,他都是傲慢专行的,既没有把她当人看,也没有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陈嘉树沮丧地看着连宝向楼下走去,连宝忽然停了下来,“他身体还健康吗?”
    “健康,健康,还活着。”陈嘉树高兴了一下下,又接着沮丧,因为他看出连宝绝对没有回头的意思。
    “那你别说我问过这些,不想多事。”连宝交待道。
    已经说过了,不过对方可能压根不记得,陈嘉树还是懂得掩饰的,“我送你下去。”
    “再有,你可以直接和范英联系。”连宝走出“长发飞扬的日子”。
    “连宝?”
    陆骞停下摩托车。
    连宝没什么反应,陈嘉树立马往前走了一步,有意无意挡住陆骞视线,“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医院吗?”
    “起开,老子早出院了。上次是你把我打进医院的是吗?”陆骞推开陈嘉树,不过阿布立即挡在了连宝前面。
    “对,你需要我帮你拨打110吗?”连宝从阿布身后微微探出身子。
    陆骞死盯着连宝,今天的陆骞也很潦草,大冷的天他穿了一件皮夹克,裤子膝盖上沾了不少油污,头发长到快飞起来了,很有农民工的风范。
    “连宝,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但你太高不可攀了。你那么高贵为什么投入周棠雨的怀抱,你来找我不好吗?不过周棠雨命中注定得不到你,你现在是沈太太了,恭喜啊!”
    陆骞说着恭喜,但他的话却让人恶心。
    连宝不好开口,陈嘉树立即开骂,“你发什么疯呢,你他妈照照镜子,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曾经也是兄弟,陈嘉树说不清楚陆骞是什么时候变了,越来越偏激,阴狠狡诈,毫无底线。要不是他狠毒,陆家说不定不会赶他走,他不把苏甜打流产,苏家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吸上后就更没救了。所以不是陈嘉树不顾兄弟之情,而是谁现在理他,谁就会被他一块拖入地狱。想到这儿,陈嘉树把小a也叫了出来,赶陆骞滚蛋。
    “陈嘉树,你也敢这么对我?我要你们一个一个的拿命来还!”陆骞狰狞道。他今天大概还没吸上,神志还算清醒,知道讨不了好,一边骂一边往回走,突然停了下来,“我爱你,你和姓沈的结过婚我才发现我爱的是你,我一直得不到你爱就变成了恨,苏甜那贱|人算什么东西,我爱的是你。你等我东山再起,早晚你都得落在我手心里。”
    陆骞没说爱谁,但谁都知道是对连宝说的,他说第一遍的时候大家以为他是为了侮辱连宝,第二遍虽然疯言疯语,却都瞧出来了,这可能是陆骞的心里话。
    陈嘉树脸都白了,敢情你以为你是郭芙呢?
    陈嘉树怕连宝吓到,特意去看连宝的脸色,见她很平静才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没吐出来完,连宝双目陡然睁大。
    不远处,不到十米,“砰”的一声巨响,陆骞连人带车飞到半空,落地转了半圈,正好一辆卡车驶过,轮子没有半点迟疑地碾过陆骞。
    刚才还扬言要陈嘉树的命,要东山再起,把连宝搞到手的人瞬间变成了肉泥。
    第104章 漫漫旅途第1弹   那就是命了…………
    连城也是出车祸死的, 连宝赶到的时候,连城已经碎的捡不起来。相似的一幕令连宝的胃陡然扭成一团,剧痛向四肢百骸扩散, 她不由跪在地上开始呕吐。
    幸而沈行云及时出现,带走了连宝。
    ……
    “陆骞死了。”
    “先被车撞飞,又被大车碾了一道。”
    “他要不吸那些东西也死不了。”
    “这次可真不赖他, 他没吸, 撞他那小车是酒驾。”
    “那就是命了……”
    周棠雨朦朦胧胧听到些声音,坐了起来。
    “老周,你可醒了,陆骞死了, 以后你别喝那么多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陆骞的死和周棠雨喝酒有关系,周棠雨晃了晃头, 扶着裴博文站了起来, 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 但没抓住。
    “昨天谁来了?”
    “陈嘉树呗, ”裴博文看见周棠雨惨白的脸色, 心里忽然一动,没往下说,“你难受吗, 我给你弄碗醒酒汤喝。”
    “嗯。”
    周棠雨去卫生间洗脸,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 宝宝……陈嘉树晃动的脸浮现在周棠雨脑子里。
    “是不是连宝出事了?”周棠雨甩掉毛巾。
    “啊?”裴博文在周棠雨面前没法掩饰, 生气地站起来,“你管她干嘛,她能出什么事?你醒醒,她现在是有夫之妇!”
    裴博文的话唤醒了周棠雨的记忆, 她结婚了,那么轻易、随便、快,随便抓一个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周棠雨的头剧烈地疼起来,裴博文见他按着头赶紧扶他坐下,知道这是听进去了,灭了去找连宝的心。
    裴博文赶紧打电话叫人送汤进来,却见周棠雨“轰”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老周!”
    “我去找陈嘉树,不找她!”
    骗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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