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不出话来,手指着他半响,“行,都等着,叫家长来。”
    说完这话就没再问他们,坐在办公椅上盯着他们看,眼睛都不带眨的,他们稍微有个小动作,就说一通。不知过了多久,几人站的腿麻了,家长还没来。
    周黎抿着唇偷偷往旁边看了眼,趁着老师不注意,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她看见周国华走到办公室门口了。
    后边还有好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老师起身招呼家长坐在一旁,又说明了一下情况,才转头看向周黎他们几个。
    “翻栏杆去后山,有危险怎么办?”一个老师在几人面前来回踱步,语重心长地说着。
    几位家长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严肃地看着,听着老师嘴里的话更气。刚开完家长会,又被老师叫到这里,就知道没好事。
    要是嘉奖的事,刚才开家长会就说了,哪回来这。
    “全体写一份检讨,五百字,一个字都不能少。”
    几人听着,一声没吭,还好是写检讨,能接受。周黎垂着眼,和几人互相交换个眼神,心中暗喜,写检讨不是很简单嘛,一会就写好了。
    老师还是很好说话的。
    “不过,各位家长回去还是要教育一下,不能再有下次了。”老师坐下来,温和笑笑。
    顾长西面带微笑地往后靠靠,看了眼顾原,目光又移到了周黎身上,眼眸沉了沉,划过一丝算计。
    “老师。”他坐直身子,“既然他们犯了错,不能写个检讨就算了。”
    这话什么意思?
    不止老师和家长看着他,周黎他们也抬头看向他。
    周黎内心一沉,方才看她的眼神就不对,果然没憋好话。
    “让他们把学校的厕所都打扫一遍,也算是对他们的教训了。”
    不得不说顾原的爸爸果然是个狠人呀!自己的儿子也不手软,老师都只是说写检讨,他还要让老师罚他们扫厕所。
    周黎和朱怀冬猛地看向顾原,咬着牙,恨不得上去说他一顿。
    顾原皱皱眉,无奈地摇头,看他有什么用,话也不是他说的,他做不了主。
    “这、这样啊!”老师为难,看看另外几人,征求他们的意见。
    “嗯,长西说的不错,是应该受点教训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梁冰跺脚,急得大声说了句:“爸,你说什么呢!”
    “闭嘴,让你扫厕所都是轻的。”梁父冷着脸,吼了她一声。梁冰从小娇生惯养,让她吃点苦也是好的,磨磨她的性子,免得以后出去吃了更大的亏。
    “嗯。”
    旁边几人连连点头,周国华看了一圈,也跟着点头。老师见家长没意见也就同意了,转头看着几人。
    “去把检查写了,等会送到办公室来。”
    老师一说完,几人便飞快的跑了出去,也不管身后的家长的脸色,一跑出来,就看见何勤几人躲在角落里。
    “原哥,怎么样?没挨骂吧!”何勤跑过来,拍了一下顾原的肩膀。
    “好意思说,扫厕所少不了你那一份。”想到被他们几个跑了,而他和周黎几人要扫厕所,心里就来气,不拉上他们心里贼不舒服。
    何勤也不推辞,手一挥,就答应了,“行呀,谁让你们顶了呢。”
    还算是兄弟。
    几人回了教室,坐在一起把检讨写了。东拼西凑,左看右看,总算把一份五百字的检讨弄好了。
    送去老师办公室后,站在一旁,忐忑的看着老师,直到老师说了一声“走吧,下次别再犯了。”几人才欢欣雀跃地离开。
    顾长西站在教学楼旁等着,顾原他们一过来,他就瞧见了,对着顾原招招手,随后又把手插在口袋里,等着顾原过来。
    家长会开完,很多人都走了,没想到顾长西还没回去,专门等着他。顾原挠挠头,料定没好事,他看了一眼周黎,不情愿地走过去。
    “爸,你怎么还没回去?”双手插在口袋,散漫地站着。
    顾长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往校门口走去,两人并排走着,沉默了好一会。他看着顾长西严肃地脸,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心中忐忑不安。
    是跟今天翻栏杆的事有关吗?
    “高考还有两年,你有把握吗?今天那个女孩是当初在乡下的那个同学吧!”一进办公室他就认出来了。
    当初他去乡下上了一年学,唯一一次叫家长也是和那个女同学,这次又是和她一起。还以为是小孩之间的小打小闹,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高考要是考不了好学校,你就去国外上学。”
    去国外上学。
    顾原脑海飘荡着这句话,他停下了脚步,沉着脸看向顾长西。他不想去国外,一点都不想。
    “我一定会考上好得学校,一定。”冷静又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顾长西默默地看着他,笑了起来,“那个女孩,听说家里是开超市的,姐弟三人是吗?”
    “你怎么知道?”
    才这么一会,就打听的这么清楚,是想做什么?顾原冷着一张脸,和他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反差极大。
    顾长西笑意更甚,“方才出来和她爸聊了聊,听她爸爸说她是一个极有主意的女孩子。”
    “而且她说一定要上大学。”他顿了一下,看看顾原,抬脚往前走去。
    顾原跟在旁边,听着说着,一语不发。
    “我家的儿媳妇,以后不管是谁,学历不能差,人品不能差,家庭不能差,你懂我的意思吗?”
    说得这么明显,傻子都能听出来,更何况是顾原自己。所以这是在警告他了?其中的利害他也听懂了,现在主要是学习。
    考上好学校一切好说。
    顾长西走后,他垂着头,一脸沉重地回了教室。
    —
    周黎拉着周小燕的手去了操场散步,老远就看见顾原他们在那边打球,围了几圈人在看,她垫着脚尖看了一眼,没看见,便想往旁边走。
    “小黎,我们去看看。”周小燕拉着她的手就要往那边走,她抽了出来。
    “你去吧,我想去那边坐着歇会。”
    “好吧,那我去了。”
    她点头,周小燕一离开,她便往旁边的台阶上坐着。拖着下颚,目光凝视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坐了十几分钟左右,突然有人跑过来,往她身边一坐。周黎侧头一看,原来是顾原,她松了口气。
    “怎么不打球了?”
    顾原一身汗,额头上的汗直往下滴,他抬手擦了擦,不在意的笑笑,“歇会。”他侧头看了眼,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咽了下去。
    须臾,他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带着期盼,“阿黎,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操场上嘈闹,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周黎还是听见了。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而后越来越快,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轻柔笑笑,要是光线明亮,还能看见她耳尖的绯红。
    她咽下口水,回他:“好。”
    就这么一个字,足够让他欢喜,更让心定。顾原跳了起来,高兴地往前跑了几步,又回过头看她,笑脸灿烂,眼眸明澈深邃。
    ☆、正文完
    那晚过后,吊儿郎当地顾原突然学习认真起来,课间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做试卷。明显的变化,让周黎等人疑惑起来,但是转念一想,对啊,现在有什么比高考更重要的。
    一群人玩闹的时间少了,学习的时间多了,时常凑在一起做题。
    时间过得也快,一晃就到了高考那天。天空下着小雨,地上湿滑,周国华不放心,骑着车送她进考场的。
    看着她安全进去了,才转身回去。
    周黎难免有些紧张,站在门口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她看了一圈,没看见熟人,和顾原他们不是一个考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紧不紧张?
    第一天考试结束,周黎觉得考得不错,接着第二天,第三天。高考眨眼的功夫也结束了,对周黎来说,高中的生活正式结束了。
    现在就等通知书来了。
    高考结束第一天,顾原就骑着车来了周黎家超市,身后还跟着何勤和梁冰等人。阳光刺眼,周黎站在门口抬手挡了挡,看着几人停好车,问:“你们怎么来了?”
    她笑得开心,别的不说,高中三年认识一帮朋友,这感觉是真的好。
    “来问问你考得怎么样?”除了问她考得怎么样,其实也还有其他的事要说。顾原走过来,往里看了眼,低着脑袋,在她耳边轻声说。
    “冬子他们说趁着成绩还没下来,去南林玩两天,一起去吧!”
    南林离这不远,坐车过去一上午的时间就到了,高考结束,轻松两天也正常。她想了一会,就点头,“叫上周小燕一起吧!”
    这样相聚的日子以后怕是没多少机会了,上了大学,他们都在不同的城市,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嗯,五天后就出发,我们来找你。”
    她笑着点头,顾原他们一走,她就打电话给了周小燕,电话里她一口答应,显得很兴奋,还说要去借相机,到时候拍照用。
    周黎听她说了半响话,最后说了句要忙了才挂断电话,不然还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
    去南林的前一天晚上,周黎拿了个小包,装了件换洗的衣服,还带了洗漱用品,就等着天亮,包一拎就出发。装好东西她把包放在床头,转身去了厕所。
    路过周子豪房间时她往地上看了一眼,门缝里还透着亮光,这么晚了还没睡?还是忘记关灯了?
    轻轻敲了敲门,房内没声音,她推门看了看。人在床上睡着了,但是灯没关,她走过去,正想关灯,突然瞥见桌上摊开的笔记本。
    关灯的手停下,拿起笔记本看了看。
    看了一眼,周黎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捂着嘴,看了一眼睡着的周子豪。还以为是日记本,原来不是,是这小子写得小说。
    “古大侠拿着一把烈焰刀,随手一挥,大树顷刻倒下…旁边的龙大侠,面带怒气…哈哈,名字叫什么,双侠传,写得武侠吗?”
    周黎忍着笑意看完一页,仅是一页,已刷新了她对周子豪的认知,就说现在怎么安分多了,原来是空闲时间在写这个。
    周国华和刘秀琴还以为他在学习呢!
    她把笔记本放了回去,关上灯,走了出去。躺在床上,想到方才的古大侠,还是想笑,她翻个身叹息一声,闭上眼睛入睡。
    次日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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