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市公安局领导层震怒,直接把杜天成提溜到了办公室里,即便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在走廊里扔能够听到局长那惊天动地的怒吼声。查案归查案,但是如果是因为办案而间接导致了此类校园恶性事件,那这责任可就大了。
    其一,为什么在最初制定方案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其中有一名目标人物是高中生,极有可能会在高中校园内有行动;
    其二,是不是因为在行动过程中被目标人物察觉到了什么,对方被逼的太紧从而才铤而走险;
    其三,为什么没有人能够预判风险等级,当机立断把危险人物拦在校园之外。
    这要是被群众们知道了,爆炸发生时校园门外有着好几位警察呢,还不得彻底翻了天?届时那可就不仅仅是城阳市公安局一家的事儿了,毫不夸张的说将波及到全国范围内所有的公安系统,群众会对公安机关产生质疑,进一步影响到公安机关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和可信任度。
    城阳的领导班子真是气坏了,特别调查组他们动不得,收拾自己下面的人还不行吗?
    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叶竹静静的站在那里,耳边听着不远处办公室里传出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咆哮,不由得深深地垂下了头。好半晌,她才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言宇,吸了吸鼻子道:“言队,部里怎么说?”
    的确,城阳市局这边不能把他们如何,但这件事b市那边肯定会知道的,估摸着不死也要脱层皮。
    言宇垂下眼皮掩去眸子里的光,转头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安抚似的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没怎么说,我们虽然是警察,肩负使命,但也同样是人不是神。况且案子调查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能够轻易放弃的,没有比把凶手抓住更好的交代了。”
    “……”嘴唇微动,叶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她心里清楚b市那边的反应肯定不像男人说的这般云淡风轻,不过的确是这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把人抓住才行。
    末了,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言宇大掌从她的头顶滑落到肩膀上,用力的捏了一下后,吩咐道:“你在这边等一会儿杜队吧,我先下去技术大队那边看看那些从学校实验室内带回来的东西有没有什么进展。”
    “好。”
    随着叮的一声脆响,电梯门向两侧划开,言宇走了进去。叶竹这才抬起头瞄了一眼,清晰的看到了对方将电话贴在耳边,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俊脸上的表情是难言的沉重。
    两秒钟之后,电梯门关上,反光的银色电梯门阻拦住了她的视线。
    收回目光,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望着窗外已经黑透了的天,想要努力拨开心中的阴霾。好像自从查到王雨头上之后,他们就一直被别人牵着鼻子跑,这种感觉相当的不好受,但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线索,却也没有别的选择。
    只是……
    她想到了这会儿仍然在法医解剖室忙活的彭一山、留在技术大队支援的罗奇以及守在医院的蒋冰。
    也该到了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给老子滚!!!!”伴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办公室的那扇实木门总算是开了,这也使得里面的动静变得更加的清晰了一些。
    下一秒,杜天成就缩着脖子从里面退了出来,紧接着便是稀里哗啦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他皱着一张脸,点头哈腰、手脚麻利的把门跟带了上。随即站在那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脸色难看至极,仿若刚刚吞下了三斤翔。
    一转身,他自然是看到了走廊尽头的叶竹,瘪了瘪嘴,慢悠悠的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杜队……对……”等到人蔫头耷脑的走近了,叶竹下意识的就想开口道歉。虽说这个案子从根本上来说是属于城阳市的,但若不是特别调查组执意复查,也不会出现这么多不可控的意外。
    但是即便如此,特别调查组众人也没有后悔,要是他们不查下去,那一共十八名受害者何时才能够重见天日?或许就这么长眠在五盘山上湿乎乎的泥土里,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
    “打住!”杜天成伸出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然后一边撇嘴一边掏了掏这会儿仍然嗡嗡的耳朵,嘴里骂骂咧咧:“娘个西皮,这一家子有没有点正常人了?儿子姑且不论,当爹的杀人、当娘的放炮?艹,老子为了这事儿生生的被骂了两个多小时,回头还要写一堆检讨,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还真就和这一家子杠上了嘿!”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把这个案子跟到底!”
    叶竹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被对方跟宣誓似的一番话给逗笑了,在收敛了笑容之后,她轻声询问了一些城阳市局领导现在的态度。毕竟这起案子还需要市公安局的全力支持,要是领导们决定半路抽手,或者是不那么配合了,接下来的路将会寸步难行。
    好在杜天成的反馈还算可以,领导层虽然生气,却也没有明确的表明任何态度。
    闻言,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兜里的电话震动了两下。她掏出电话,划开屏幕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眯起了眼:“杜队,咱们还是要先去技术大队一趟,那边兴许有了重要的发现。”
    杜天成自然是应了。
    又是‘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闭合,整条走廊顿时陷入到了完全的寂静当中。不一会儿,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打了开来,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着制服的五十来岁的男人,长相坚毅,有些花白的头发工工整整的贴在头皮上,显得一丝不苟。
    站在办公室正对面的窗边,他点燃了一支烟,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电梯的方向,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紧跟在他身后的一名中年男人上前两步,试探性的问道:“田局,现在外面舆论逐渐都在发酵,这次怕是不好弄啊……已经有好几家记者来这边挖门盗洞的想要得到什么内部消息了,你看看特别调查组那头要不然……和b市那头商量着把咱们局里自己的人撤回来?”
    被称作田局的男人手指夹着烟,疲惫的抬起手蹭了蹭额头,考虑了一会儿才开口:“暂时先不用,至于媒体那边,你多想想办法,先放出一些消息引着舆论兜圈子嘛……注意让各级同志们保持警惕,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那些记者就好像吸血虫,被盯上了非得见红不可!再给他们几天的时间,要是还没有什么进展……”
    “那就再说。”男人的声线有些苍老沙哑,话音落下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如此反复几次,走廊里就像是充斥了薄薄的一层雾气一般。
    “好的。”另一个人中年男人应道。
    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过了好半晌才传来了若有似无的呢喃:“十八条人命啊……咱们总是要负责任的……”
    …………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城阳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内,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是神色匆匆的模样。
    烧伤科位于10层,眼下蒋冰正保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在某间病房外的椅子上坐着闭目养神,身前还有另一名四组的同僚在走廊里不停的来回踱步保持着清醒。算起来大家也都有超过二十四小时没休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处于极其疲惫的状态。
    然而下一秒,电梯口处就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蒋冰迅速的睁开眼,凝神望过去,在看到来人之后又松懈了身体,跌回去继续维持着靠着墙壁的坐姿。
    只见杜天成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就冲了过来,走近了之后还冲着众人招呼:“辛苦了,兄弟们呐……来来来,这是我特意从食堂给你们打包过来的酸菜馅大包子,老香了,都饿坏了吧?快吃、快吃!”
    几个大老爷们儿闻言一哄而上,几乎瞬间就把塑料袋里的包子给抢夺一空,几乎每个人都是一个模样,嘴里叼一个,左右手还有各拿一个。一时间,路过的行人都对这边报以奇怪的目光,跟看猴儿似的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碗口大的大包子,基本上两口一个,吃的飞快。
    蒋冰一边吞着还带有余温的包子,一边探出头冲着跟在杜天成后面不远处过来的言宇和叶竹打着招呼,虽然口不能言,但高高扬起的下巴和不停蠕动的眉毛仍能够让别人瞧出他的努力。
    “你可别噎到……”叶竹看着有点触目惊心,不明白就那么大一张嘴怎么能一口就吞下那么大的肉包子。她从杜天成另一只手拎着的购物袋中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后递了过去。
    “唔唔唔……”蒋冰模模糊糊的嘟囔了一句,奋力咽下嘴巴里的食物,又大口的喝了几口水之后,颇为畅快的长叹了一声,顺势擦了擦嘴:“头儿,小坦克,你们咋过来了?”
    说着,也没等二人的回应,他又往嘴里塞了半个包子,然后指了指身后的病房:“郁佩兰被救护车拉回来之后,就送进了烧伤科,诊断之后确定其脖颈和手臂上有轻度烧伤,不算很严重了。然后脸上和手掌心有一些玻璃碎片穿刺伤,医生说应该是在爆炸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拿手去遮挡了,加上她离着爆炸中心比较远,所以才只有这些防卫性的轻伤,并不像烧死的那位老师那么严重。”
    “差不多,事故科和技术大队的结论也是这样的,而且根据现场痕迹做出了推测,在爆炸发生后火灾蔓延之前,郁佩兰虽然受了伤但是仍然有意识支撑着她爬到了外面的安全地带,最终被消防员所营救。”叶竹说道,然后迟疑的往病房内看了一眼。
    蒋冰似乎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含糊道:“好像是睡着呢,那个王越泽也一直在病房里陪着没出来。我问过医生了,说她的状态还不错,不耽误什么事儿也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叶竹点头表示知道了,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吃包子之后,转身就和言宇一起走到了病房门前,并抬起手敲了敲门。
    在得到了里面的回应后,二人先后走进了病房内。这是一个单人间,有着独立的卫生间,面积虽然不大但是胜在清净,除却中间摆放的一张病床外,就只有一边的一张陪护床和靠近窗户那边放置着的一个单人小沙发。
    此时郁佩兰正紧紧地闭着眼,呼吸平稳的躺在病床上,床头的监护仪器不停的发出‘滴滴滴’的电子音。
    王越泽本来正坐在单人沙发上闭着眼浅眠,在听到门口的动静之后就醒了过来,等到看清楚来人后,登时就戒备的站起了身。他的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经过医院一晚上的磋磨,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了。甚至于,他的下巴上都冒出了青青的胡茬,一双眼睛熬的通红,再没有了前些时日的意气风发。
    “你们来干什么?”少年沉下了脸,看起来很不高兴,只是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压根没有什么属于人类的情绪。
    “因为您母亲卷入了校园爆炸案当中,目前算的上是主要的嫌疑人,她不仅仅涉嫌放置炸弹,甚至还造成了一人死亡。我们来当然是想要问她一些问题,王同学也不必过于紧张,我们也只是履行正常的程序罢了,完全没有为难你母亲的意思。”叶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淡淡的解释道。
    “她可是受了重伤,怎么?警方偏偏要这么咄咄逼人吗?”王越泽平静的出言反问。
    “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待她睡醒。”言宇丝毫不惧的扬了扬眉,甚至于从旁边扯过了两把塑料椅子,先是按着叶竹坐了下去,之后自己才慢吞吞的往下一坐,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不过我们恰巧也有一些疑惑想要通过你来解答,不如就趁现在好了。”
    “是有关于你的父亲王雨的,你也知道警方一直都在怀疑他不是独自作案……”
    然而他这边刚刚开了个头,病床上的人就嘤咛了一声,逐渐转醒。在其睁开眼睛看清病房内的情景后,第一句话就是:“那个化学老师……是我杀的。”
    第220章 多尸墓(36)
    王越泽听到床上传来的动静后,下意识的扭过了头,母子二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眼,在表情上皆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言宇则是唇角的弧度扩大了一些,嘴里疑惑道:“哦?郁女士这算是承认罪行了,倒是很干脆。不过我还是要劝您想清楚,实验室里被烧焦的那个人已经证实为宋峰,这可是死了一个人的买卖,你承认了就是故意杀人,要以命抵命的。”
    他说完这话,还似笑非笑的瞟了王越泽一眼,动作不紧不慢,刚好让他们母子瞧了个一清二楚。
    郁佩兰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断然的说道:“我知道,人就是我杀的。”
    对此,言宇的回应是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随即垂下头去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不信?”郁佩兰有些着急,看动作甚至想要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只可惜双臂上缠绕着的纱布限制了她的行动,复又无力的跌了回去:“如果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会在现场?”
    “如果是你杀的,你为什么会在现场?”叶竹开口反问,虽然同她的话只相差了一个字,意思却是千差万别了。
    不过这个疑惑很合理,除却一些无脑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冲动犯罪,还没见过有哪名凶手就这么大喇喇的留在案发现场的。有的就算留在案发现场,也要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借此转移警方的调查事件,如此急哄哄承认的,还真是不大常见呢。
    “我……只是判断失误,第一次杀人没有那么多的经验罢了。”郁佩兰垂眼,满是细小伤痕的脸上挂着自嘲的表情:“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辩解的,我若是不承认你们就会打扰到我儿子,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他。”
    “你们……可不可以让他出去。”她祈求道,满眼的痛苦,显然并不想让儿子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完全是一副慈母之心。
    言宇似乎是考虑了两秒,然后冲着门口的方向勾了勾手,下一秒一直扒着门上窗户的蒋冰就推门走了进来。
    “把王越泽带出去妥善照顾,我们这儿有点事要和郁女士说清楚。”他吩咐道。
    “是。”蒋冰应了,冲着王越泽招了招手。
    谁曾想王越泽并不领情,直直的站在原地,倔强的抿紧了薄唇。
    蒋冰见状瞪了瞪眼,上前就是把人强硬的拽了出去,没有很顾及当事人的意愿,在出去之后还顺势把门用力的关了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接着病房内就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只剩下仪器的‘滴滴滴’声时不时的响起。
    过了几秒钟,叶竹轻轻的咳了咳,随即开了口:“郁女士,现在咱们之间的对话总算可以继续进行了吧?”
    郁佩兰面无血色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杀宋峰?”叶竹没有拐弯抹角,第一个问题就直指要害。
    郁佩兰咬了咬后槽牙,许是因为不小心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顿时露出了痛苦面具。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脸颊上的肌肉因为疼痛都在不停的抽动着:“因为……他、我发现他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我丈夫的同伙。”
    叶竹听到这个理由后,并没有很吃惊,只是眉毛微微扬起,侧过脸看了一眼言宇。
    言宇的反应和她基本一致,表情淡淡的翘起了二郎腿,若不是她离得近还真发现不了那双黑眸里暗藏的,浅浅的讥诮。
    她迅速的扬了扬嘴角,然后很快就恢复了原本那个严肃的表情:“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你在接受我们问话的时候,曾经表示过自己对于王雨的罪行并不知情,更别提知晓他同伙的身份了。怎么……郁女士之前是在撒谎吗?”
    “我没有撒谎!”郁佩兰急忙否定,接着支支吾吾的继续说道:“那天我带着孩子从公安局回到了家中,不得不承认,你们那些话在我心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我躺在床上,越想疑心越大,可以说从那一刻起,我不再信任我的丈夫了。那一夜我基本上是睁着眼睛在床上度过的,可是王雨他一直都是越泽的精神支柱和信仰,他有多崇拜自己的父亲那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到的。我不能……”
    说到这,她哽咽了:“我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更不想在这个阶段摧毁他的全世界,我只能强挺着给他做了早餐,看着他出门上学。在儿子走了之后,我就把目光放在了家里书房的那扇紧闭的门上,以往那里是我丈夫的私人领地,我一向不会踏足半步的。因为那里存放着很多公司内的资料和文件,如果被我碰乱了,他会相当的恼火。我不想见到他发火的样子,所以婚后渐渐地我就不进去了。”
    “结果……结果……”
    女人像是因为某些不堪的回忆,显得有些窒息,上下嘴唇都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结果我当然是没有发现什么,他的为人我最了解,他很在乎我和儿子,当然不会把肮脏的一面留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于是我又去了公司。想来当初那么多的警察去了公司,也没有任何的发现吧?我身为老板娘,却从秘书那里得到了一个用秘书的名字开的银行私人保险柜的钥匙。”
    “我让秘书去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回来,你们猜怎么着?好多张的储存卡,里面都是杀人的画面……鲜血淋漓……残忍至极……”郁佩兰说着,语气都开始变了调,显得尤为的尖利和刺耳:“他们……他们竟然把杀人过程拍了下来!!!!”
    “你指的他们,是王雨和宋峰?”言宇缓缓地眯起了眼。
    郁佩兰眼下的心神可能都集中在回忆里了,听到问话胡乱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就是他!我老公和他相识是因为一直有给母校进行各种捐赠,一定是他在背后撺掇我老公实施犯罪的,不然以我老公他一个残疾人的身份,怎么可能?”
    “所以你在发现证据之后,不是选择把证据交给警察,而是冲过去杀人?”叶竹表情难明的质问,这个脑回路真是神奇了:“既然你坚信王雨是被宋峰强迫的,为什么不把重要证据递交上来,这样警方自然会有判断,肯定不会冤枉了谁。如果确定了你丈夫是受到胁迫的,那么将来法院在量刑上肯定会多做考虑的。”
    “我、我只是气昏了头,当时满脑子想的只是要让他承认,我发誓我只是想让他承认所有的事都是他主导的,没想到……”郁佩兰从眼角流淌了下了两行泪水,脸上带着些许的悔恨:“没想到他不仅不承认还要抢夺那些存储卡,我一时失手这才按下了炸弹的开关!”
    “这么说来,杀死宋峰也并非是你的本意?一切都只是意外,你也是在对方的逼迫下才引爆的炸弹?”叶竹总结了一下她刚刚那番供述的中心思想。
    郁佩兰点了点头,接着道了歉:“我很抱歉,那些存储卡都被烧毁了……”
    叶竹只是轻笑出声:“你当然应该感到抱歉,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很有可能毁了你丈夫唯一可以获得减刑的机会。”
    女人紧紧地闭上了眼,掩去了其中略显复杂的情绪。
    病房内再次沉寂了下来,久久都没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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