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看着刘季变了脸, 亦晓得刘季心中的挣扎,他是觉得压力太大了吗?
    “你是刘季,又不是刘季。”吕雉从回来的第一天便发觉遇见的人不一样了, 但是只以为因为她的出现而让很多事有了改变,当然,吕雉是高兴刘季的变化的,否则若是碰上同样的刘邦, 吕雉断然不会忍住不把他的脖子拧下来!
    刘季深吸一口气, 吕雉说得不能说没错,却也让刘季明白,眼前的吕雉是吕雉,更可能是已经成为大汉皇后的吕雉, 所以从回来的那一刻开始, 对于叫刘季,将来会是刘邦的人,吕雉是一直磨刀豁豁的。
    可是刘季作为一个穿越者,对于吕雉这个重生而来的人, 也不觉得有何不对, 反正曹氏都有可能梦到将来刘邦成为皇帝, 再碰上几个人, 刘季都不觉得有何不对。
    “你是大汉的开国皇后吕雉是不是?”刘季要曝马甲了, 也要确定吕雉的马甲。
    吕雉看向刘季, “是。而你知未来的事。”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吕雉作为大汉的开国皇后, 更是机缘巧合的进了太后群, 她知道的远远比刘季以为的要多得多。
    刘季得了确定的答案, 吕雉不是疑问的肯定, 刘季不太好意思地道:“知道一点点,毕竟我是理科生,对历史也就学个大概,知道大汉的开国皇帝是刘邦,皇后是吕雉,一些功臣的名字知道,具体的事,并不清楚。”
    实话啊实话,刘季说了,唯有说个明白。
    吕雉想起了李初,李初也曾在太后群里和他们说她的遭遇,她是从后世到的大唐,无论是大唐也好,唐之前或是之后的人,在21世纪前,那都是历史书上记载的人,刘季看来是跟李初有着同样的经历。
    怪不得吕雉总觉得刘季在很多时候给她很熟悉的感觉,之前一直不明白这样的熟悉感从何而来,现在明白了,那是因为李初。
    “我都知道,既是我亲自经历过的,也是因为我看过相关的记载。”李初可是一个极爱学史的人,群里的太后,宣太后,吕太后,萧太后,孝庄太后,在唐之前的太后是李初可以拿史书细读的对象;唐之后的人,从萧太后和孝庄太后的只字片语中,吕雉也了解过一些她,在后世得到的评价。
    刘季想过吕雉是重生的,可看来重生的吕雉所经历的不仅仅是吕后的一生,更有其他的经历啊!
    啊,他是不是该庆幸从一开始他就认准一件事,娶了妻,他就一辈子对吕雉好,旁的人,都不能入他的眼,否则,他现在早不知道坟立在哪儿了!
    “你想当皇帝吗?”吕雉都说到这个份上,现在就要问问刘季,他是否有这个想法。
    刘季不答反问道:“我能不当吗?”
    吕雉听着一笑,“如果可以就好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有保命的资本,否则将来天下大乱,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他们都知道历史,可是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刘季不想成为刘邦,不想就能不当?
    不管能不能,人都得有立身的资本,否则的话等到天下大乱,他们手里没有资本,拿啥跟人谈条件?
    刘季如何不明白这一点,不说在小小的沛县里,看看县令的模样,出门在外,刘季受到过的轻视少了?
    并不少啊。人就是如此,若是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便不怪别人将你踩在脚下。
    刘季或许不是原本的那个刘季,他对皇位没心思,可是有时候由得了他吗?如同他来到这个世道,难道他想吗?
    他不想,却又没有他选择的权利,来到了这个世道,想回去,他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想回去谈何容易,最终他能做的仅仅是过好每一日。
    “媳妇儿考虑得对,是这个道理。开始了,就努力做到最好。”局都开始铺开了,想收回去也不可能,刘季也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人。
    吕雉想起雷霆今日话中所指的另一个人,“赵旦,果真可信吗?”
    那么的一个人,身份来历都不清楚,吕雉见过那位几次,却也仅仅是见过,并没有深入交流,可是那位给吕雉的感觉,要怎么说呢,深不见底。
    人虽然是萧何让他们帮忙救下的,赵旦住下之后也没有说其他不好的话,好吃好喝的呆着,偶尔会指点人如何种田,看起来对田地的事有所了解。
    吕雉虽对人颇是好奇,也不至于派人盯着人,便放任着。
    现在让赵旦去训练人,人是有何用处,吕雉明了,正是因为如此,这样的人绝不能轻易乱来。
    “无事,且试试。”刘季知道吕雉的担心,但有些人,有些事,就得要试试,不试如何能知道可不可。
    “刘肥,该正式启蒙了,旁人都不太合适,能否请媳妇儿出面。”刘季可不敢把正事忘记,这一点事必须得吕雉点头。
    “你都说我是合适的人,有何不可?因曹氏的事,我们不会与他太过亲近,也不表示他是我们的仇人。人教好了,将来就算不会帮忙,断然也不会扯我们的后腿,你是这样的心思,我亦然。”吕雉是不想随意杀人的人,若不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为何要杀之?
    刘肥,现在他仅是一个孩子,是刘季的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刘季待吕雉好,既然如此,吕雉也得投桃报李。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若是刘肥将来识趣,能想明白曹氏之死,吕雉是不会同他计较太多的,可是若是刘肥想不明白,非要将过错归于他们的身上,拿刘家的人当仇人,但若做出任何对刘家不利,对刘季和吕雉不利的事,彼时吕雉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多谢媳妇儿。”刘季想出让吕雉帮忙教人,也是实在没办法,刘肥大了,很多事不能装糊涂,与其让其他人教,不定要教成何模样,刘季更愿意让吕雉来。
    不过,吕雉愿意点头答应此事是为何,刘季心里有数,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你我之间要道外?”吕雉一问,刘季笑笑地道:“非是道外,你是看在我的面上才会愿意帮忙,我都明白。”
    没有谁应该无条件帮助谁吕雉愿意出手,那是吕雉看在,刘季的面上,刘季如果认为是理所当然,长此以往,他们夫妻的情分未必不会改变。
    刘季并不希望和吕雉之间的关系有所变化,两个人能够结为夫妻,这是缘分,无论曾经的吕雉经历过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一辈子对他们来说都是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就不需要再纠结于过往,而是牢牢的把握现在。
    “墨家的事既然是媳妇儿你开的口,将来和他们墨家的人商议,也由你来出面,我最后拍板就是。”刘季也没有忘记吕雉提及的事情,如此说明。
    “作为女流之辈,很多人并不相信我,我可以谈,但你也得跟着去。”虽然吕雉并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世道对于女人太过苛责,哪怕吕雉表现出再有能力,有丈夫的情况下,那些人更愿意跟吕雉的丈夫谈。
    刘季一听忍不住的笑了,“我以为媳妇儿打算一个人解决。”
    惹得吕雉瞪了他一眼,“这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
    “家大业大,将来要操心的事会更多。”刘季感叹一声,表现出对于未来的操心。
    能够衣食无忧,数着田租铺面过日子不好吗?那样的退休生活才是刘季梦寐以求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七老八十,听听你这语气。”吕雉并不避讳在刘季的面前说起刘季给人的感觉。
    刘季一眼扫过吕雉挑动着眉头道:“难道媳妇就不想过悠闲的日子?”
    “想是想,再想又怎么样,难道我们想就能够如愿以偿?看看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亭长,难道就能不管不顾?朝廷便管不到你的头上?”吕雉也不道其他,指出刘季遇到过的情况。
    “朝廷不宁,天下不宁,不管是谁都没有太平安稳的日子过,我们心知肚明。”吕雉更是道出问题所在,刘季无力的一叹,就算再想装糊涂,在吕雉清醒的情况下,糊涂是装不成的。
    “如果真想将来有太平的日子过,那你便加把劲,把天下平定,给天下人真正的安乐太平。”吕雉倒是直言不讳,让刘季努力努力,别管做不做得成,都要朝着目标前进。
    刘季震惊的盯着吕雉,对于吕雉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无奈的道:“你真想做皇后?。
    其实在心里刘季嘀咕着,吕雉又不是没当过皇后,可那皇后当成何等模样?再来一回吕雉,还想过那样的日子?
    “不如我们先把关系理清楚,和离先?”对于刘季的疑问,吕雉是这么回答的,刘季瞪大了眼睛如何还能不知刘季的意思?
    吕雉当不当皇后决定权在刘季手里,刘季成了皇帝,吕雉自然就是皇后。
    “又或者将来真有这样的一天,你打算学他一样?”吕雉忽然话锋一转,问起此,刘季......
    可怜的刘季呀,不过就是顺口一问,并没有其他意思,被吕雉要命的问题,赶紧的表忠心,保证绝无此意。
    好在吕雉看在刘季多年对她不错的份上,刘季都说无此心,吕雉没有再跟刘季计较。
    **
    坞堡的事随着县令上书终于是弄到明面来,消息是吕公派人送来的,甚至连朝廷给县令的嘉奖也一并送到坞堡内,算是完全安定了刘季的心。
    不过县令随后立刻让人来了一趟,叮嘱刘季绝对不能暴露在人前,毕竟他现在是通辑犯,旁人寻不到他的踪迹,自然也拿县令,没办法,可是如果刘季太过嚣张,到最后吃苦受罪的可不仅仅是刘季一人。
    道理刘季自然懂,他就守在堡里,指挥人开荒修渠引水,绝对不会踏出坞堡一步。
    其实坞堡要做的事很多,一开始刘季就让人注意,小心别被县令派人盯着把暗中那两千人暴露出去。
    赵旦教出来的人,虽然仅仅是三天而已,但别说,确实挺有用的,刘季就亲眼看到有人指出悄悄摸到坞堡的人在何处,刘季没有跟赵旦学却也想多学几样本事,没准以后可能用上,所以便让手下的人指点一二,也好让他看看赵旦究竟是不是有真本事。
    货真价实的人,当然不怕人试,刘季亲眼见识之后,偷师几招,至于其他的,刘季便放任不管。
    县令派来的人连着盯了半个月,最后才上书,再半个月后,嘉奖县令的诏令下达,吕公可不赶紧给刘季送信,与此同时,墨家的巨子也到了。
    从吕雉告诉刘季墨家的人很快就会来开始,刘季就在数着日子,千盼万盼,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把人盼来。
    雷霆、风行、雨露三人亲自去接的人,刘季在看到所谓的墨家巨子,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看起来和寻常的百姓并无两样,但在他的身边跟着之前刘季有过一面之缘的胖子,还有帮他们挖井的那一位黑瘦的青年,都是相识的人,刘季一见人便客气的见礼。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辛苦。”话说的狠是有礼,至少看得出来,刘季的确看重他们。
    “雷霆他们三人给刘公添麻烦了。”墨家的那位巨子竟然一照面就同刘季赔不是,称的一声公,刘季听在耳朵里,那叫一个不习惯。
    “季一介粗人,好听的话不会说,但这些年多亏雷兄弟他们为我诸多谋算,我才能有今日,也能有现在这座坞堡。”不管他们的开始如何,刘季都不会否认这些年雷霆他们对坞堡的建起做出的贡献。
    “当然,墨承先生和这位墨夷先生也相助我们颇多,你们的恩情,我都记在心上。”刘季没有把另外两个人的功劳忘了,要是没有他们两位,很多事雷霆他们做得都不会有那么好。
    墨承这个胖子对于刘季客气的话,倒是道:“我是没帮上多少忙,倒是墨夷师弟不错,这坞堡内的井都是出自师弟之手。”
    墨夷不言苟笑,对于墨承的话并无多少反应,刘季倒是习惯了,先前雷霆把人请过来,人家在坞堡住下,一直都是不作声了,能不说话他是绝对不会多言。
    “诸位的帮助,季绝不敢望,诸位请入内,入内再详谈。”都知道这一趟来,各自都是有所图的,为了达到一些目的,所以现在才会客气,但在刘季看来,要跟他们谈的话,确实得让吕雉出面。他吃不准眼前的人。
    墨家的巨子相请道:“请。”
    刘季在前引路,请他们都一道进去。
    一个月,吕雉的身体得以康健,前几日刚办了满月酒,刘季请人进来的时候,吕雉一身淡绿色的衣裳站在院前相迎,刘季直接出堡相迎,吕雉在院前相迎,都表现出他们夫妻对于墨家来人的郑重。
    “这就是令夫人。”雷霆把人请来,刘家的情况都是要据实而告,吕雉就是相请的那一位,来了刘家的人,自然要问一问。
    “正是,正是。”刘季连忙的介绍,吕雉落落大方地福身道:“诸位有礼。”
    其他的人都是碰过面的,不必多言,吕雉的视线重点落在那位墨家的巨子身上,两人双目相对,都能看得出对方的沉稳。
    吕雉经过了两辈子,更别说在太后群中的经历,稳是极稳得住的,对方,怕是当真经过许多的事,也是带领墨家的人,自有他的威严。
    不过想到后面出了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各家都开始被削弱,墨家更是渐渐的消声匿迹,墨家的巨子啊,确实该考虑如何才能在这样的世道存活下,更要想想如何才能让墨家传承下去。
    墨家的巨子冲吕雉一笑道:“久仰大名。”
    “彼此彼此。”吕雉笑而回之,彼此之间都是对对方闻名已久,然而碰面这是第一回。第一回啊,也无妨。
    刘季看着吕雉和墨家的巨子你来我往的说着客气话,可两人身上的气势要如何说,相互都在试探着对方。
    “请进。”吕雉也不着急。现在仅仅是开始,不急于一时,她其实清楚墨家所求,也自问能够说动墨家的人。
    墨家巨子亦不推辞,一行人进了屋,屋中早已设好宴席,刘季和吕雉请人坐下,各自也不客气,一个个纷纷入座。
    刘季和吕雉并坐于上,夫妻二人这般的模样,看到的人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倒是认为理所当然一般,就凭这一点吕雉在心里,默默的给墨家点了个赞。
    “请诸位远道而来,这一杯我敬诸位。”刘季面带笑容的举起酒杯,邀请墨家的人共饮一杯。墨家巨子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和其他同门一起回敬刘季。
    相互之间共饮了一杯酒,吕雉面带笑容的问道:“墨家的传承,诸位有何打算?”
    太过直白的询问,让一众人全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她。
    “我不喜欢和人拐弯抹角,尤其是诸位。雷霆三人在我们身边呆了几年,我们夫妻是何等人相比,诸位心中都有数。这一次让雷霆请墨家巨子前来,就是为了把话说清楚讲明白,如果谈妥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往后同甘共苦,不离不弃。”吕雉自然也要把后续的事情说清楚。
    相互之间你来我往的试探都是为了达到自身的目的,吕雉他们有吕雉的目的,墨家巨子也有墨家巨子的目的。
    “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纵然是夫妻之间都未必做得到,更何况你我之间的关系。”墨家巨子听完吕雉的话却是低头一笑,相互之间都能明白他们是各自做主的人,吕雉既然开口了,墨家巨子也不可能闭口不言。
    “那就要看到最后我们能不能站在统一战线。墨家要的是发展壮大自身,可是墨家的子弟皆是出身平民。在贵族的眼中平民是不值一提的,而墨家的中心思想也是为了帮助平民,但如何才能让百姓真正获得安宁?”吕雉说出墨家的思想,等着墨家巨子给出答案。
    “其实如果你们有办法让墨家真正的壮大,也不至于屈居于人下,人人提及墨家之时,神情皆是不屑。”墨家在许多大家眼里都是不入流的,就因为墨家的许多人都是平民百姓,无权无势,自然也不可能影响这个世道。
    墨家巨子并不否认吕雉指出这一切,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我竟然请阁下前来,自然是因为我能帮阁下达成目的,或者更应该说我们能够互惠互利。”吕雉将最重要的一点说破,这也是让墨家心动的一点。
    “我们墨家历代都做不到的事,夫人自问能帮我们达成?”墨家巨子不能说不相信吕雉所言,但他需要吕雉给出他信任的理由。
    吕雉微笑地道:“我一直都觉得墨家的人务实,比起那些只会动嘴的人来说,你们其实更容易发展壮大,为何却会一直为人所瞧不起?”
    “夫人适才已经说过了,我们皆是出身卑微之人,比起达官贵族不值一提。”墨家巨子用吕雉说过的话还给吕雉。
    “贵族就不可取代吗?”吕雉对于墨家巨子拿她的话来噎她并不以为然,仅仅反问。
    墨家巨子没有想到吕雉敢说出这样放肆的话,震惊的看着吕雉等着吕雉的后续所言。
    “可是究竟该怎样取而代之,墨家的人仔细想过?”墨家巨子的震惊,吕雉并没有放在心上,仅仅是再一次询问。
    问完之后,吕雉看向一旁的雷霆,又道:“不能说你们从来没有想过,但是你们用的办法当真可以解决根本的问题。”
    被吕雉看了一眼的雷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认为当年雷霆之所以会行刺皇帝,是受了墨家巨子的驱使?
    雷霆想要解释,并不希望自家的巨子被吕雉误会,可是吕雉却扬起手,“你不必解释,这或许并不是巨子的意思,但在你们墨家的很多人看来,这也是一个办法。”
    这一点雷霆无法否认,就算是现在也照样有许多人怀揣这样的想法。
    “但果真是好办法?”吕雉再问,墨家巨子问道:“听夫人的意思,夫人有办法。”
    吕雉点点头,“我有几个问题还请巨子不吝赐教。”
    想从吕雉这里得到答案,吕雉也得问问他们心里有没有数,就算是合作,那也是要达到共赢的目的,并不是一方一味的顺从。
    “夫人请问。”墨家巨子客气的请吕雉,吕雉道:“巨子以为天下立身之根本为何?”
    “民。”墨家巨子简略的回答,吕雉道:“朝廷立身之根本呢?”
    墨家巨子一下子看向吕雉,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夫人以为呢?”
    “人才。”吕雉也不藏着掖着,既然是谈,当然也要在这交谈的过程中显露出各自的本事,谁能够让对方心服口服谁就赢了。
    墨家巨子一顿,却不能否认吕雉说的极对。一个国家想要运作,必须要有人才想想各国之崛起,大争之势,争的正是人才。
    “我墨家并不缺人。”墨夷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一句,吕雉道:“对,不缺人,却缺能入朝廷出将入相,以让墨家得以立足于天下的大才。”
    吕雉说到这里无人反驳,墨家的人就像吕雉和墨家句子所承认的那样,并不是出生富贵之人,或许因为墨子从一开始就是平民出身,纵然也曾收过富贵之人为弟子,但是更多的依然是平民。
    若无惊采绝艳之才想要进入朝廷,位极人臣是极难的,墨家一直没有惊采绝艳之才,也就造就了墨家一代不如一代。
    “我刚才回答了巨子的问题,朝廷立身之根本在于人才。墨家的确没有精采绝艳之才,可是也不缺人才。但因墨家之人出身卑微,想与其他各家人相争,天下都是贵族的天下,墨家又怎么和他们争?”吕雉指出问题所在,这些都是墨家的人很清楚,一直想要改变却无能改变的事实。
    “想要真正让墨家崛起,难道你们不该赌一赌,赌赢了,从今往后你们墨家不会再被淹没;若是赌输了,最差也差不到哪里去,难道现在你们的情况很好吗?”墨家已经几乎要被这个时代淹没,所知者并不多。
    如果不是吕雉曾经听李初提及过,也不会把这个墨家放在心上。更生了要纳为己用的心思。
    墨家,吕雉李之前从未放在心上的,也不认为这样一个学派究竟如何,可是李初却对墨家有极高的推崇,听李初说来,墨家在后世的研究中证明,之所以会消失,就是因为他们与儒学虽然看来相似,却也存在冲突。
    又因为墨家的人大多出身贫民,在一定程度上抨击贵族的利益,在诸多原因之下,墨家在秦以一统天下之后,慢慢的消失了,以至于到了最后,只知墨家,却未见过墨家之人。
    李初的提醒,恰好碰到雷霆他们三人,正好给了吕雉机会,让吕雉打定主意定要把握机会,想方设法将这样的一群人握在手里,让他们为她所用。
    吕雉最后点明的一点没有错,确实,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好,纵然墨家的规矩森严,一向行侠仗义,却多为贵族所不能容。
    贵族拥有权势,任凭他们再如何的挑拨生存,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也意味着了们能用的人越来越少。
    不是没有人想过依附于贵族,但贵族的本性如何?
    墨家的人都会是棋子,一但他们没有了价值,也将是他们被人除去的时候。
    “夫人所言不虚,可是我们为何能相信你。在夫人之前,我们也曾与人合作过,结局并不好。有了前车之鉴,夫人如何能是例外?”防人之心不可无,担墨家的重任,这是关乎墨家的大事,作为巨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在意。
    吕雉抬起头道:“贵族,这个天下如果想要太平,贵族的权势必须要削弱,否则这个天下都是特权,没有任何的公平。有人的权不得不放,就要有人顶上。我说过了,人才是朝廷之根本,只要你们有本事,难道将来的人宁愿用贵族也不用你们?”
    从实际考虑,并没有随意的玩笑,点出的问题所在,仅仅是权衡利害,两害相较取其轻,这也是人之常情。
    墨家巨子想过吕雉会有多少的理由来说服他们,独独没有想过竟然会从用人之道,权衡利弊这一点。
    但也正是很务实的话,让墨家巨子不由的相信。
    “好。夫人也说了,我们现在仅仅是一赌,若是赌赢了一切都好,若是赌输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差。”墨家巨子能来,便说明他对刘季和吕雉是心动的,也正是因为心动,在吕雉没有随意许下诸多的承诺,仅仅是让墨家的人一直有用,只要他们有用,自然他们若存了其他的心思,必然要用到各种各样的人。
    人才,有用之人,定然是会为人所用。
    刘季和吕雉不是贵族出身,纵然吕家有点家底,但在贵族的眼中都是不入流的,不入流的人,想得到更多的人支持,想再进一步,就必须要吸纳任何的力量。
    墨家巨子选择刘季和吕雉,也是综合考虑过,最后才到此处,也是想亲耳听听刘季和吕雉,究竟是不是能尊重他们。
    “然也。”观点是吕雉提出来的人,听到墨家巨子松口,吕雉暗松一口气。
    在一旁听着吕雉忽悠墨家巨子的刘季,得到墨家巨子终于松口,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成了?
    不过细细一品吕雉所言,是啊,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可是一拼,极有可能从此翻身。
    墨家是想翻身的,可以翻身的机会,他们断然不会放过。
    墨家巨子这个时候站起来,其他墨家的人都跟着站起来,恭敬地冲刘季作一揖,这样的姿态,刘季和吕雉连忙站起来,受墨家人的大礼,听着墨家人齐声道:“从今往后,墨家之人听凭刘公,夫人调遣。”
    话纵然是吕雉说的,吕雉代表的也是刘季,先前吕雉担心她就算出面,也不见得墨家巨子能接受她一言定论。
    一碰面说完了话,结局大出吕雉所愿,亦是让吕雉对墨家的开明有了新的认识,他们才不会在意是男是女,只要这个人能让他们墨家的人得利,对他们而言足以。
    “你我往后同舟共济,愿你我都能如愿。”刘季总不能一直不作声,适时地郑重与他们相请,这算是刘季的态度。
    同舟共济,各自都有如愿,刘季是想双赢,而他们这所以会站在一起,也愿意达成共识,所要的也仅仅是能达成共识。
    “然也。”墨家巨子对吕雉不敢轻视,面对刘季想要双赢的态度同样是认同的,吕雉出面,便证明在刘季和吕雉之间,衡量利弊的人是吕雉,刘季仁厚,并不是一个会多动心思的人。
    夫妻二人,一个硬,一个软,虽然最好能换换,可现在事成定局,两人互补也挺好。
    相互对视一笑,名份定下,吕雉点醒道:“此事,你我各知即可,暂时不宜对外透露,墨家为人所不能容,若是有机会,没有人愿意看到墨家起来。如今的我们不够强大。”
    吕雉是想收拢人,却也明白现在的他们都不够强,在这样的情况下,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坞堡的事才解决完,县令不见得就对他们放松防备,在天下没有真正乱起来之前,就必须要藏着掖着,等待时机。
    墨家巨子听着吕雉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点头答应而欣喜若狂,意广而告之的意图,越发的觉得或许他们的选择是对的。
    “诺。”虽然他们是合作关系,但既听从刘季和吕雉的调遣,吕雉的意思,墨家巨子也是同样的想法,自无不应下的。
    “往后还是希望你们能依己所长,坞堡诸事,暗探之事,有劳了。”吕雉点出希望他们去做的事,开荒修渠引水,这是要保证手里的人有粮,也是要保证将来的人越来越多,也同样要保证他们的温饱。
    “民以食为天,有粮在手,无所畏惧,这一点我们各自明了。故诸事需得有劳诸位。”吕雉解释了,粮食啊粮食,没有粮食一切都是浮云,如果将来想要发展壮大,一切都得有基础,不能否认,粮食就是最需要的基础。
    墨家巨子一眼看向刘季,刘季道:“如果你们手里有身手不错的人,可以帮我行行商。”
    对啊,刘季也不是闲得下来的人,他出去半年,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人,更带回不少的粮食,这些不可能凭空而来,刘季出门在外也从未忘过给他们多准备一条路。
    商啊,行商之道,以物易物,刘季岂会放过那等的好机会。
    只是人回来了,刘季想到手下得力的几个人,不好全都放出去,他现在是逃犯,不宜多出面,如果有人相助,那就不一样了。
    刘季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前方,不难看出他内心的企盼。墨家巨子对于刘季毫不客气的要人,亦是无奈,不过不觉得有何不妥,有章程的人,缺的仅仅是人,人,墨家真不缺。
    “行商之道,我们的人其实并不多。何人?”墨家巨子待要开口,却察觉外面有人,犀利的双眼扫出去,刘季和吕雉同时一顿,亦看向门口,一人缓缓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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