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刻,见多识广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沉重明不慌不忙与文雁说道,“好巧。”手下还不忘握住沉锦薇的小爪子——人不大劲儿不小。
    “新郎的妈妈是我一个师姐,我们一直有来往。方才见到你母亲,我倒是吓了一跳。”文雁叁言两语便讲清了她为什么在这儿,甚至要等大家都走了她才动身。原来是故意躲一躲沉家人的,没想到还是没躲过这一位,“女朋友很漂亮。”
    沉重明笑道,“谢谢。”而沉锦薇站他身前一直没开口说话,不过眼神利得很,要是让她抓到沉重明和她眉来眼去的,哼哼。
    寒暄过后,沉重明牵着沉锦薇正要离开,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神情颇有些犹豫。随后对锦薇说,“自己进大厅可以吗?”
    沉锦薇见他有事,也乖顺地点点头,沉重明就放心地走远了。
    然而,目送沉重明的不止她一个,沉锦薇心里酸酸的,“你还喜欢他?”
    文雁一愣,“你误会了。”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老话总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个小女孩年纪轻轻的,语气这么老成,文雁被逗笑了,“那你说说我是什么眼神。”
    沉锦薇也不知道怎么说,文雁的眼神不是多么热烈,多么欣喜,就是挺温柔,“挺怀念的。”
    “是吗?那你觉得我怀念的是什么呢?”
    那还用说,肯定是沉重明啊!锦薇不想理她了,怕自己被激出火来。正要快两步甩下她,被文雁叫住说聊一聊,“怕你误会了。这就是我的不是了。”
    沉锦薇想说“我不想跟你聊”,可心里又蠢蠢欲动,就那种想听又不想听的状态,百爪挠心的。最后还是跟她坐在一把大遮阳伞下,听她讲过去的故事。
    ‘呕……’沉锦薇心里狂呕。
    草坪上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台子和椅子,还有清洁员在打扫卫生,文雁靠着椅背看对面的这个女孩子,“你知道我?”文雁蛮惊讶的,她觉得以沉重明的个性,他是不会讲太多关于前任的事情的,尤其是这么多年前的事。
    沉锦薇也不遮掩,“你是唯一一个有名的,别的都是无名氏。”起码没到见家长的地步。
    文雁了然,“沉重明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现在既然选择了你,肯定就不会放弃你的。没有人能影响到他。”
    沉锦薇疑惑,这种话别人都能说,只有文雁不应该这么说,因为,“当年他不是放弃你了吗?大家都知道,你结婚是被逼的。”
    “不管是不是被逼的,的确是我先妥协的。”文雁叹了口气,低头看桌子上的纹路,“沉重明年轻时更……有棱角一些,他说我和他很像,就像两个齿轮,可以合作得很顺畅。可是齿轮工作的时候也是磨损的时候,总有一天会报废的。我一直有这个预感。”
    “所以,你很容易就妥协了?”
    文雁看她年轻气盛,歪了一下嘴角,道,“你忍心看你父母因为你被街坊四邻耻笑吗?”
    沉锦薇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我是孤儿。”
    文雁顿了一下,说抱歉,“可能这就是命运吧,我就做不到你这么无牵无挂。”
    “没关系,那你对他的感情呢?”也那么容易就忘记了?
    “也许是我早有预感吧,我这么普通的人,能和他交往已经像在做梦了,梦醒了,除了一点留念,也不会想其他的了。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错过就是错过。”
    这段话说得又洒脱又漂亮,沉锦薇也不禁赞叹,文雁年轻时一定不是她说的普通人,肯定又聪明又亮眼。能被沉重明说两人很像,她也一定是有傲气的吧,只是因为家境不匹配,就遭受了这些痛苦,真是太可惜了。
    “那你后来有爱上别人吗?”沉锦薇衷心希望她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风陵渡,误终生啊。”文雁自嘲地笑一笑,“感情对女人就是这么不公平对不对?”
    她就算看见现在的他,想到的也是十几年的沉重明,会放肆大笑,也会嘲讽刻薄,仿佛傲视天地的模样。
    等沉重明打完电话回来,看见沉锦薇一个人坐在超大的遮阳伞下发呆,他走过去问她怎么没进去。沉锦薇抬头看他,想他二十年前应该是什么模样,肯定比现在更帅!她想到这个,气呼呼,“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沉重明一头雾水,“什么是什么?奶茶优乐美?”
    沉锦薇站在椅子控诉他,“你说文雁和你一样是齿轮,我是什么?!”张牙舞爪的,不肯下来,反正现在花园里没人,她也不怕丢脸。
    沉重明想了好一会儿,才依稀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是主轴行了不?我天天围着你转。”
    嗯,这个回答还可以,沉锦薇招他过去亲了一口,然后让他转过去,要他背回去。沉重明叹了口气,“大小姐你穿着裙子呢,不怕走光啊?”
    “嘻嘻,我里面穿了安全裤,不怕。”
    沉重明任命地背她往回走,也不管身上的西装会皱成什么样。他边走边说,“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嗯。”沉锦薇猜他是急着回去处理工作的,自然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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