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她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顿时将头埋下来,不敢看众人了。
    白管家和叶侍卫面面相觑,眼底都透着彼此都能明白的喜悦——大人这是终于如愿以偿了?
    既然都睡到一块儿,那距离再次成为赵夫人还会远吗?
    苏二爷叹气,然后撇开了脸。
    苏二夫人哎哎哟哟的叫唤起来,很是伤心的流下了眼泪。
    扶着苏二夫人的李妈,垂着眼睛,不敢乱看,嘴里安慰着苏二夫人。
    赵海潮看着埋在他胸前的毛茸茸的脑袋,眼底泛着高兴,不过他面色还算沉稳,赫然也是一闪而过,早在众人进来时,他就扯了薄毯过来,盖住两人。
    “白叔,请去书房,我稍后就到。”他清了清嗓子,看向白管家。
    “苏老爷,苏夫人,这边请!”白管家立刻以饱满的热情邀请来客去隔壁书房。
    苏二爷哼了一声,先抬脚走了。苏二夫人擦着眼泪,由李妈扶着跟了上去。白管家立刻跟着去招待了。
    叶侍卫垂下眼睛,退出房间,还贴心的替两人关好了门。
    “人都走了?”苏惟眇瓮声瓮气的问。
    “都走了。”赵海潮答。
    “他们怎么来了?”苏惟眇扬起脸,脸颊飘红。
    “我也不知道。”赵海潮摇头。
    “啊!好尴尬啊!”苏惟眇哀叫一声,身子一软,脸埋进了枕头。
    “咱们曾经是夫妻啊。”也没有那么尴尬吧。
    “那是曾经啊!你懂不懂‘曾经’是什么意思啊?”苏惟眇抡起拳头想揍他,又记起自己力大无穷,一拳下去,不害人性命,也要伤筋动骨,闷闷不乐的收回了手。
    “我们随时可以成亲,只要你愿意。”他的手包住了她的拳头。
    “你快起来。”她瞪他,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我现在是伤患,要起来也是你起来吧。”他算是看出她的不好意思了,从前她可都是大大方方的,不过看她不好意思,也挺可爱的。
    “你还知道自己是伤患啊?”苏惟眇呲牙,翻身就爬了起来,越过他下地穿鞋。
    她动作太大,跳下去的时候,重心不稳,差点摔倒,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慢一点。”
    她眼角一挑,冷哼一声,瞪他。
    -
    书房这边,苏二爷和苏二夫人各自坐着,白管家已经着人奉上茶水瓜果。
    “这些日子,多亏夫人……不,苏小姐的细心照料,我家大人才能好得这么快……苏小姐真是心地善良啊!”白管家当然不遗余力的夸赞苏惟眇,同时也再三强调赵大人的伤势。
    白管家言辞和善又不失风趣,又有新奉承,纵然苏二爷夫妇心有不满,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
    “怎的还不来?”苏二夫人没有多少耐心,好容易在李妈的劝慰下,擦了泪,愁容满面的坐立不安。
    “许是大人的伤……我去看看。”白管家说着要起身。
    就见苏惟眇扶着赵海潮进来了,她托着他的手肘,走在他的身旁。
    倒确实般配!可她女儿好不容易跳出火坑,如何能再嫁他?见此情形的苏二夫人想起就忍不住叹气。
    苏二爷看了一眼,就撇开眼睛,转动着手里的核桃。
    赵海潮慢慢走过来,再慢慢坐下,看着的确是一副重伤的虚弱模样。
    白管家起身,出去了。
    从进屋就不知道把眼睛往哪里放的苏惟眇,默默退到赵海潮身后,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苏老爷,苏夫人。”赵海潮朝两人颔首致礼。
    苏二夫人没给好脸色,将脸转到一边。苏二爷瞪她,她也不理会。
    “海潮,你的伤如何了?”苏二爷开口,顿了顿,还是把开始想要问的话咽下去了。
    “有所好转,多亏眇眇的悉心照顾。”赵海潮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情况,他伤势的实际情况还不能透露出去。
    “惟眇,你过来。”苏二夫人瞪着在一旁作壁上观的苏惟眇。
    靠着靠墙而放的五斗柜的苏惟眇,被点到名,望着叫她的人,咬着下嘴唇,有些讪讪。
    她就说不来的,尴尬啊!他非要抓着她来,他要是以往梗着脖子走了就好,偏这回不同,他不肯轻易放弃,摇着她的手臂,不肯撒手,黑亮的眼睛里盛满期待地望着她。
    完完全全一副赖皮的样子,可她却不忍违心的拒绝他了。
    她半晌没动,屋里几人眼睛都盯着她。
    “你娘叫你呢。”苏二爷没好气的说。
    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到了苏二夫人跟前。
    苏二夫人示意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在苏二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中,苏惟眇依言坐下了。
    “我希望能够迎娶眇眇为妻。”赵海潮语气真诚,望着苏二爷。
    苏二爷一向对他颇为赏识,从他这里作为突破口,比直接对着苏二夫人要容易一些。
    “不行!我不同意!”率先反对的是苏二夫人。
    苏惟眇给吓了一跳,她虽然猜到她娘不会同意,没想到会是这么激烈的反对。
    “你说你!当初提和离的是你,现在又求取的也是你!你把我苏家的女儿当什么了?无媒无聘的,你让我女儿上门伺候,你让外面的人怎么说她?”
    “你当她就只能嫁给你赵海潮了吗?”
    “亏得你读书多年,为官多年,你就是这么做人做事的?”
    “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做?当初提和离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难道忘了?”
    苏二爷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数落赵海潮,手里的核桃转个不停。
    以前都是苏惟眇挨骂的,现在换赵海潮挨骂了。
    “我没有忘。出尔反尔的确实是我。”赵海潮面带愧色。
    “那你还有脸来求娶?”苏二爷质问。
    赵海潮当初提和离的时候,到底是说的什么理由?让苏家二老不仅痛痛快快同意了和离,还没有责骂苏惟眇。
    这一点一直令她不解,后来她也就放弃追究了,不论如何,她丝毫未损。
    那时的她也未必料到会有今日。
    赵海潮脸色变了又变,竟是无言以对。
    “赵大人好好养伤吧,我领我女儿回家了。”苏二爷吐了口气。
    “我已经延请大夫治疗了。”赵海潮硬着头皮说。
    “等你治好了再说吧。”苏二爷说罢,一撩袍子就要走人。
    走了两步,他脚步一顿,侧身回望,沉声道:“还不走?”
    苏二夫人率先起身,拉住苏惟眇的手,拖着她就往外走。
    这是个什么情况?苏惟眇还是懵的,她去看赵海潮,投出一个“发生什么事”的疑惑表情。
    赵海潮抿着嘴巴,皱着眉,冲她露出一个“挽留”的眼神。
    苏惟眇摇摇头,嘴角挂着一丝笑,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无奈神态。
    “看路。”捉着苏惟眇手的苏二夫人低声呵道。
    苏惟眇哦了一声,埋头看路,跟着苏二夫人走出了书房。
    -
    几人走出书房,正要往外走。
    却在庭院里被白管家和叶侍卫拦住了去路。
    “苏老爷,此番留苏小姐在赵府,一方面确实有我们的私心,大人一直对苏小姐念念不忘;另一方面,是因为当初大人遇刺,苏小姐也在场,那群刺客肯定认出了苏小姐,是怕万一刺客对苏小姐不利。此时刺客事件尚未查清,若苏小姐回苏宅或者莱阳,岂不是置苏小姐于危险中?”
    “如今赵府守卫森严,比别处更安全,若为苏小姐的安危考虑,留在这里,才是上策。”白管家言辞恳切,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惟眇也在现场?”苏二爷皱起眉。
    “正是,所以大人才留苏小姐在赵府。”叶侍卫补充。
    “你没伤到哪里吧?”听了这话的苏二夫人又是一阵头昏脑胀,抓着苏惟眇的手,翻来覆去看她是否受伤。
    “我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少。”苏惟眇再三强调,还是没能让苏二夫人放心多少。
    “老爷,那还带眇儿回去吗?”苏二夫人望着苏二爷,迟疑的问。
    赵府的守卫,他们也是看见了,整个闵城,怕是再也找不出比赵府更安全的地方了。
    苏二爷沉吟片刻,折身回了书房。
    “你真没受伤?”苏二夫人还是抓着苏惟眇的胳膊,左瞧右看,上回苏惟眇昏迷着回到兰院时,她那种提心吊胆的又爬上了心头。
    “没有。”苏惟眇摇头。
    “我要检查一下。”苏二夫人现在也觉得苏惟眇有时候不肯说实话,有些事被她说得轻描淡写。
    就像上次青石寨的事情,她回答得意简言赅,后来还是同苏大夫人聊天,才知道当时是个什么凶险的情形。
    从那以后,苏惟眇在苏二夫人心中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
    “哎哟,我真没事。”苏惟眇搞不懂为啥苏二夫人就跟听不懂话一样,非要拉着她去方才的卧房,要她脱了外衫,挨着挨着检查她是否有外伤。
    “娘,我都说了没事吧,你怎么不信我说的话呢?”苏惟眇一边穿外衫,一边抱怨。
    “我倒是想信你,可你是怎么给我说的?”苏二夫人床沿坐下来。
    “我说什么了?就让你不相信我了?”苏惟眇瞠目结舌。
    “好,既然今天说到这儿了,我就给你好好说一说。反正这儿就咱们娘儿俩。”苏二夫人点点头。
    苏惟眇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第一,我问你婚后生活怎么样,你是怎么说的?”苏二夫人正色问。
    “挺好的呀。”苏惟眇完全没觉得自己说的哪里不对。她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不用上班,不用做饭打扫,不用出入受限,也没公婆让她伺候,也不用担心没钱花。
    这完全符合现代社会一个米虫最向往的生活啊。
    “我说的事夫妻生活!”苏二夫人扶额,她觉得自己有些鸡同鸭讲。
    “也挺好的呀。”赵海潮忙于政务,她完全不用应付他,他也不同她讲什么规矩,给她很大的自由。
    “他不能生,你不知道啊?”苏二夫人压低了声音。
    “啊?什么意思啊?”苏惟眇吃惊。
    “我……你是个木头脑袋吗?”苏二夫人恨恨地伸出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
    “哎呀,我聪明着呢。”苏惟眇往后退了退,伸手握住了苏二夫人的手。
    “你是说……你是说……赵大人他……”不能人道吗?苏惟眇张大了嘴巴,又觉得不妥,伸手挡住了。
    “你这个死丫头,真不知道?那你们同房的时候,你就啥也不清楚?”苏二夫人觉得自己都要被气炸了,呼了口气。
    看她那样子,她确是啥也不知道。苏二夫人扶着额头,连连叹气:“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苏惟眇歪着头,脑袋里在整理思路,经过她同赵海潮的接触,他应该没啥毛病啊,可以说……很有活力啊!
    怎么她娘得知的消息是这样的呢?
    “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啊?”苏惟眇问道。
    “上次提和离,他自己说的,不然我们会这么容易答应你们和离?”苏二夫人没好气的说。
    难怪上次他自己和她爹娘在书房里谈,他爹发怒都砸了核桃,她娘抱着她哭哭啼啼的。
    这就解释得通了,他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头上,所以她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责骂,相反,她爹娘还更加心疼她,对她多有宽容,甚至允她独自住在闵城。
    “他有那毛病,既然你们都和离了,那是万万不能再让你跳入火坑了。”
    “女人这一生,若是没有子嗣,日子该如何艰难?”
    “你说说你,好容易和离了,怎么又和他纠缠不清?我听说他时常去找你,城里传得风风雨雨的。”
    “早知,当初就不该让你独自住在闵城。回了莱阳,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没准已经找好人家再嫁了。现在两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何人还敢登门给她说亲啊?
    苏二夫人回想起来,不禁捶胸长叹,后悔不已。
    “娘,你别这么担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苏惟眇对她娘的爱女之心,每每提及都颇有感慨,她轻轻拍苏二夫人的背,软语劝道。
    “你是我女儿,我如何不担心你?这辈子我都会担心你。”苏二夫人叹道。
    要不要告诉她娘,其实赵海潮没什么毛病?算了算了,她要这么说,又要引出一连串令她难以应对的追问。
    “如今你是怎么想的?你对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苏二夫人固然不赞同苏惟眇再嫁给赵海潮,可她想知道女儿的真实心意。
    “我……”没怎么想,她呐呐。
    如果她告诉苏二夫人,她这辈子不再嫁人,她会不会被气晕过去啊?
    “你倒是说话啊!”苏二夫人催促。
    “我也不知道啊。”苏惟眇硬着头皮快速回答。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跟人这么不明不白住进赵府,还……同榻?”苏二夫人觉得自己的火气又上来了。
    这时门被敲响了。
    -
    苏家二老来时焦急不已,去时怒气冲冲。
    不论哪里的长辈,总是难以对付。
    苏惟眇本来还想着就这么走了呢,结果也没走成。
    她靠着窗框,望着苏家二老越走越远的身影。
    “没走成,你不高兴?”赵海潮走到她的身后,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她回头,看着他的脸,面容舒朗,眉宇温和,嘴角噙着几分笑。
    “也没有那么不高兴。”她的语气清清淡淡的,像是初开的茉莉花散发的淡淡清香,时而盈鼻,倏忽又消散。
    他脸上的笑更大了,像是绽放的花朵,亮晶晶的眼眸里盛满喜悦。
    世人都知赵大人读书二十多年,做官十多年。
    可是人们不知道,赵大人是第一次谈情说爱。
    “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定要如实回答。”她伸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脸上的笑像是悄然绽放的昙花。
    “你说。”他很喜欢她的主动亲近,不由往前一步,靠她更近,还伸手抓住了她另一只手,握在手中。
    “当初提和离时,你是怎么和我爹娘说的?”她轻声问。
    赵海潮的身体陡然僵硬了,面部表情凝固了片刻,又如雪融化般,露出清淡如雪莲花的笑。
    “你想知道吗?”他把玩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想。”苏惟眇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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