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管黎勤再进来的时候,陶萌萌已经把手里剩下的一小块奶油面包用眼泪浸湿了,喝空了的豆浆杯滚落在地上,她还在哭哭啼啼的吃东西。
    这就是陶萌萌的超能力,无论哭的多伤心,也不会忘记吃东西。
    管黎勤手上提着药,他去倒了杯水把药倒好过来让陶萌萌吃,陶萌萌还把头埋在被子上哼唧着不肯抬起头。
    “吃药,不然你就等着自己的肠胃被烧穿吧。”管黎勤说。
    陶萌萌知道他是吓唬自己,可还是受不住肚子和上下两边儿的难受,抬起头他已经把药送到嘴边,像是喂海豹一样把药喂给了她。其中有一盒是冲剂,陶萌萌喝完后就觉得喉咙和肚子凉丝丝的舒服了点。
    “大夫怎么说呀?我是得了那个痔……那个吗?”陶萌萌还是说不出口。
    “你再不把火气泄出来,就真的要得痔疮了。”管黎勤说着把包里最后一管药拿了出来,打开包装说,“这个涂在下面,你会好受点,也方便待会儿排泄。你自己涂方便吗,用不用我帮你?”
    陶萌萌像只被追杀海豹一样想要立刻逃走,“我不我不,你别动我!”
    “那你自己涂。”管黎勤把药给她,“快点儿,要不要我抱你去厕所?”
    陶萌萌觉得还不如死了呢,这也太难堪了。可管黎勤是个行动派,见她不动直接过去把人抱起,拿上药去厕所。
    “你干吗你,你放开我!管黎勤我最讨厌你了,我再也不见你了,你……呜呜——”
    陶萌萌崩溃了,她就像个麻袋一样被他夹在胳膊底下,到了厕所,他换了个抱法和她面对面,熟练的用鞋子把马桶盖挑起来,慢慢把她往马桶上放,这期间陶萌萌一直在闹着,可管黎勤全不理。
    “不想待会儿屁股流血就好好涂,里外都涂,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出去关上了门。
    陶萌萌拿着药膏仍在哭着,无来由的痛恨管黎勤。
    她属于四肢短小的体型,加上微胖,涂药确实不方便,更何况现在稍微一动就痛的不行,她自己都感觉那地方肿的都不行了。涂药的时候,陶萌萌好几次想到一了百了,可是外面还站着一个人,不准她放弃,管黎勤每隔五分钟问一次,说她如果涂不好的话,他就进去帮她,陶萌萌只好自己哭哭啼啼地涂药。
    半个小时后,她想站起来了,却发现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要上厕所了。可是要出来的东西好似硫磺一般,陶萌萌觉得生孩子也不过如此。她又想使劲又不敢使劲,惊慌地喊道:“管黎勤,你给我吃的什么药啊?”
    “你是不是想上厕所啊?”管黎勤在外面平静地说,“想上就上。”
    这……这是人话吗?
    陶萌萌捂着肚子弯下腰,喊道:“你走远点儿,不准在我屋……你,干脆去阳台!”
    外面传来管黎勤离开的声音,陶萌萌终于忍不住哎呦起来,心里想这辈子她都不吃辣椒了。
    接着是一番撕心裂肺的过程,刚开始就和生孩子一样撕裂,还好她涂了那个药,要不真的就菊花残满地伤了。
    肚子里好受了一些,可陶萌萌就没这么狼狈过,她现在满头大汗,眼泪在脸上就没干过。
    突然传来敲门声,管黎勤又回来了,“怎么样了?”
    “你别进来!”陶萌萌惊恐地喊道,现在这个厕所简直像地狱一样,那个排风扇都不管用了,这时候有人进来她立刻就去死。
    “好,我不进去,但是你结束后记得再涂一遍那个药。”
    陶萌萌好想骂他,可是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螃蟹一样移动着去开了门,房子里有暖气,陶萌萌在家一般就穿着一套天鹅绒的紫色睡衣裤,卫衣和直筒裤的样式,完全看不出任何线条,现在看起来就像个佝偻的小老太太。
    出了厕所好容易移动到床边趴上去,陶萌萌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像个刚爆完的炮仗。
    管黎勤端着一碗粥进来,先放在床头柜上说:“大夫说如果肿了上过药后就先别穿内ku了,增加摩擦也容易感染。”
    陶萌萌趴在被子上不理他。
    管黎勤走过来,“你穿这裤子不宜于恢复,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陶萌萌的腮帮鼓起来,但是仍不出声。
    管黎勤像是没有感情的护理机器,跪到床上手就拽向她腰两侧,陶萌萌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翻过身来又抓又打。
    “你走开你走开,你还想怎么样?我没脸活了你就高兴了,你没人性——”
    陶萌萌的指甲在管黎勤的左脸上划出一小道血痕,等看到血丝渗出来她才一愣,恍惚间想起当初孔梦娴打他的样子,当时他也是隐忍不发,她犹记得孔梦娴那疯狂的样子。
    陶萌萌又埋在被子上哭起来,哭声愈发崩溃,“我讨厌死你了,呜呜……什么霸道总裁,鬼才会喜欢你这种人!呜呜,书里都是骗人的……一点都不好,我再也不信了……我没脸活了……”
    管黎勤不知道听懂陶萌萌说的话没有,她一边哭一边唠唠叨叨的足有十分钟。
    等陶萌萌终于慢慢止住哭抬起头的时候,见管黎勤依旧坐在自己身边,手里端着那碗粥,一手还拿着一条毛巾。
    陶萌萌愣了,随后把脸转过去趴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管黎勤明明是为她好,别说他是自己的上司,就是个普通人也未必能做到他这么耐心体贴,可自己怎么就……也许是因为太狼狈吧,也加上他太霸道,关心人也让人一肚子气,谁没有个自尊心啊。
    自己以前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觉得跟这种性格的人谈恋爱很苏,苏个屁!
    可是一股子自愧还是涌上来,之前他说过,孔梦娴犯了du瘾的时候特别脏,自己如今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你是现在喝粥,还是等一会儿?”管黎勤突然说。
    陶萌萌看看他,把眼睛又别开说:“我现在……是不是挺脏的?”
    她低下头,被子上一块块的都是她的眼泪和鼻涕,衣袖上也不干净,整体形象就更别说了,她自个儿都嫌弃自个儿。
    “嗯。”管黎勤点了点头。
    陶萌萌立刻重新栽下去,“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她听到头顶叹了口气,接着肩膀被扶起来,管黎勤蹲在床边,托着她的小脸用毛巾把上面的鼻涕和眼泪一点点擦干净,然后在她一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在另一边也吻了一下,最后在她的小嘴上也吻了一下。
    “我嫌你脏,和我喜欢你,是两码事。”他解释说,似乎有些无奈,“把粥喝了,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出去吃饭,除了辣的你想吃什么都行。”
    陶萌萌瞪着眼睛看着他,然后后知后觉地团起被子把半张脸埋在上面,咚咚的心跳隔着被子都好像能听见。
    管黎勤坐到床上,把她扶起来在她胳膊下垫上两个枕头,然后又像喂海豹一样蹲着喂她喝粥。
    陶萌萌垂着眼一口口喝着,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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