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硕的车开出了校园。
    不同于以往一上车就机哩瓜啦讲不停,白妱婷只是看着窗外,静默不语。
    也不知白皓硕有没有察觉她的反常,只听他语气平常的问,“回家?”
    白妱婷咬着下唇,避不回答。
    这时候,白皓硕才好像刚发现异常一样,关切地问,“怎么了?”
    白妱婷依然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白皓硕露出担心的神色,皱着眉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叫汪阳来给你看一下?”
    白妱婷还是摇头。
    “怎么?虽然他还不是医生,但在B大医学部里也是属一属二的,不比真正医生差。”
    白妱婷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我没有不舒服,他来这里还要路程,不麻烦他。”
    白皓硕看着妹妹双眼通红,委屈不已的模样,顿了顿,终于问,“心情不好?”
    “嗯…”
    白皓硕叹了一口气,眼神温润柔和的哄着她说,“不然,我们去商圈逛逛?看你想买什么吃什么?”
    白妱婷本来想继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搞自闭,只是不经意抬头的时候,不小心撞进了哥哥格外关切的眼眸里。
    这个眼神是平常直男工作狂的哥哥,不太常有的,令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情绪也淡了几分。
    “婷婷?”
    白妱婷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白皓硕将她的神色收进眼底,眼眸闪过暗光,忽地笑了,伸出一手摸了摸她的头,“乖。”
    ……
    时间接近傍晚,白皓硕早陪着白妱婷逛了许久,最后他们在白妱婷喜欢的一个西餐厅坐下。
    逛了几圈后,白妱婷的心情已经开朗了一点,也将心思分给了对面同父异母的哥哥。
    同父异母,在白家这种家庭,似乎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只是,不是一个娘生的,似乎还是悄悄拉开了他们的距离,兄妹俩的关系说起来也不到亲密无间。
    不过在外人看来,这对兄妹的感情已经算得上是极好了,毕竟在圈中谁不知道白皓硕对妹妹有多宝贝,对于有些娇气的她,也是多加礼让,不曾凶骂过。
    只是白妱婷隐约记得小时候的白皓硕,虽然和她相差五岁,但并没有比她成熟的多少。
    小时候的她常常娇纵不懂事,记忆中的哥哥,还会和她斗嘴吵架,打打闹闹。
    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哥哥虽然对她越来越呵护,但似乎也离她越来越远,个性也不如以往阳光好动,变得内敛温和。
    再到六年前,恰好也是苏眠家里出事的那一年,他上了高中,搬离了家里,到外面自己住,两人更加不常见面。
    虽然白皓硕还是时常送她礼物,偶尔接她放学,而她也拼命地在车上找话题跟他聊天,但是他们已经蛮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独出来了。
    思绪有点飘远了,此时,白皓硕已经一人点完了餐,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
    白妱婷见了,其实有些讶异。
    想起今天逛街时,哥哥似乎对她的喜好很清楚,有时候她还没有伸手去拿某一样看上的东西,他早就已经开口问她喜不喜欢。
    “想什么呢?”
    白妱婷瞬间回神,只见白皓硕下额微收,像是带着一点克制地观察她的神色,眼镜下的目光复杂难解。
    “没什么…”
    白皓硕眼眸忽地闪了闪,语气有了几分不容置疑,“没什么?那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见她不语,他皱起眉,“嗯?”
    面对哥哥忽然严肃的态度,白妱婷一时有点招架不住,她本就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女孩子,说谎也不太擅长,“没有…就是舞蹈课有点太累…”
    白皓硕又蹙了蹙眉,似乎因为她的搪塞有些受伤,“你不信任哥哥?”
    白妱婷汗颜,正想再说些什么,“我…”
    白皓硕却面色冷淡下来,“算了。”
    看着哥哥这种模样,白妱婷莫名急了,一时间完全放下了心防,急于向他解释,于是便打算将所有事情都托盘而出了。
    ……
    又回到了车上,说完一切的白妱婷低着头,明显心情很不好。
    车上沉吟许久,直到开出停车场。
    正当白妱婷忍不住想抬头的时候,白皓硕说话了,语气依旧淡淡却很认真,“很喜欢他?”
    白妱婷先是一愣,犹豫了一下,慢慢点了头。
    白皓硕见她反应,撇过头,忽然声音轻扬,有些贸然的说,“能被你喜欢,多大的运气,那小子居然不知珍惜,还敢变心,尤其喜欢上…”
    白妱婷烦闷的阻止他未出口的话,“我也只是猜的,还不确定…”
    话虽如此,但显然白妱婷越说越小声。
    白皓硕微不可查地冷哼了一声,声调平平,“你还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不是…”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
    面对白皓硕的声声紧逼,白妱婷忽然抿起嘴,下一秒又开了口,“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有可能不是真的啊…”
    白皓硕撇了妹妹一眼,只见她脸上有难过懊恼,却没有过于愤怒。
    似乎不该逼得太急了。
    他的话语立即和缓下来,“无风不起浪,你这么想,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白妱婷吶吶的说,“是没错,但是…”
    “但是什么?”
    突然间,白妱婷目光探究,定定地看向他,“哥,你不是喜欢苏眠吗?”
    白皓硕闻言,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我…”顿了顿,“我是有些欣赏她。”
    白妱婷娇颜疑惑,“可是,刚刚你好像一点在意的感觉也没有。”
    白皓硕一副失笑的模样,“婷婷,我早就不像你是青少年了,我对苏眠虽然有好感,但一切都还没开始,这也代表我并非要她不可,明白吗?”
    这话说的,虽是解释,可倒有几分在说她青少年幼稚。
    白妱婷瞬间不好意思了,“抱歉,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奇怪…”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白皓硕不再继续讨论自己,掌握了主控权,话题回到了白妱婷身上,“要放弃了没?”
    白妱婷默了一下,然后很坚定的摇头,“我不想放弃,我喜欢他。”但是下一秒,她又有些丧气,“哥哥,不然你说说你怎么想的,他们俩真的有什么吗?”
    听到哥哥这两个字,白皓硕嘴角微扬了一下,可马上恢复正常,肯定的说,“我觉得这个江子年,明显有问题,从你说的常常跟苏眠说悄悄话,到后来假期的电话不接和失约…我也是男的,通常这个意思就是不喜欢了。”
    白妱婷有如头上被打了一棍,晕轰轰的又垂下头,“这样啊…”
    白皓硕见状,又宽慰,“但哥也没谈过恋爱,所以也不一定有参考价值。”
    白妱婷听了,心情从低落忽然又好了一些,却忍不住想:怎么每次和哥哥在一起,心情起伏就会变得很大,怎么有一种打了一巴掌又给甜枣吃的感觉。
    但不等她细想,下一句问话已脱口而出,“那你觉得苏眠呢?”
    这次白皓硕没有马上发表意见,只是重复了一遍,语气有几分玩味,“苏眠…”
    白妱婷的注意力果然完全被白皓硕的态度拉走了,虽然心情差,但还是扯了扯嘴角打趣,“现在我倒是相信哥哥是喜欢苏眠的了。”
    白皓硕表现得被说中的样子,反问妹妹,“你觉得呢?”
    白妱婷几乎是马上笃定的说,“我知道她不会。”
    有点出乎意料。
    这次白皓硕真的带上了意外之色,“我以为你已经不相信她了。”
    白妱婷苦笑,“我没有…我只是有些忌妒她而已。”
    白皓硕张了张口,本想说点什么,却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
    白妱婷看清来电,讶异地瞪大眼睛,“是苏眠。”
    白皓硕眼神一暗。
    差一点了,真碍事。
    “是吗?快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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