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选择这样的做法,也是一步险棋。以程若清的身份对西月国军队能得到的借力到底是一小部分,她们忙活了一整个上午,才找到了那么几队充数的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让他们得以顺利的抢占皇宫,顺便把池洋给弄死罢了。她和顾亦尘原本想的要更加稳妥些,只是时间上也会更久。
    如果不是陆青野超乎预期的去放了一把火,或许这件事还要拖上一拖。
    只是事情比她想的更顺利些,池洋身边的暗卫不知所踪,一路上看守巡逻的人也屈指可数,池汐心知肚明这多半是陆青野的功劳,可是她喊人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能听到有关于陆青野的半点消息。
    说不心慌是不可能的,哪怕顾亦尘一而再的安慰她说,陆青野武功那么高强不会让自己出事,可是她还是没办法放下心来。
    消息传得很快,池洋的死讯一传出去,池汐又是名正言顺的唯一的皇帝,觉夏再见到她时眼泪汪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被她哄了半个时辰才缓过劲来。
    文武百官也匆匆的上朝觐见,管她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嘴里的话都一般无二,无非是什么陛下洪福齐天逃过一劫臣喜极而泣的说辞,末了还要表一下忠心,以证明自己别无二心求陛下信任,池汐忙着处理那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事,自然没空去理会她们,不过瞧着那些虚假至极的面孔,也觉着有几分好笑。
    这般风一吹就倒的墙头草,也难怪西月国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
    她几乎又是一夜未眠,只是中间靠着顾亦尘的肩膀小憩了一会,恨不得将准备做的更加周全,可是奇怪的事又发生了,在那天夜里,西月的军队,悄无声息的撤出了京城。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就好比你气势汹汹的做了十分准备,上战场前却发现敌人根本就没来一样,事情似乎简单到超乎了她的预期,而更深的不安感也在扎根发芽,她甚至忍不住去想,难道是西月的人已经知道她身中蛊毒,活不长了?
    那为何不干脆在京城中暗中观察,拖到她死了再动手?
    这些事越想越是复杂,而陆青野依旧音讯全无,接替他位子的人是顾亦尘亲自为她挑选的,小孩年纪不大,但杀人的时候那叫一个稳准狠。但眼看着十日期限将近,她不得不开始准备一些其他的事。
    例如,亲手选一个接替者这个位子的人。
    池汐还记得,曾经在历史书上和各种各样的故事集里,都有听过先皇托孤的典故,原本以为这样的事离她遥远得很,可是事态越是发展,她才惊觉自己如今的处境和那些古人是多么相像,如今朝廷内良莠不齐,她思来想去后发现能信任的人还是只有那么几个。
    于是那天夜里,她深思熟虑后,喊来了方凌洲的母亲,方晴。
    这样一桩突如其来的政变,方晴在其中也遭了不少的罪,肉眼可见的,连白头发都多了几根,年近半百的老妇人,在听到池汐说出“择贤让位”几个字的时候,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二话不说的就跪了下去,“还请陛下三思。”
    池汐连忙去扶她起来,竟有些哭笑不得,“方丞相又何必多礼。本来也并非是朕想要让位,属实是身体上的问题让朕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朕想着方丞相你知人善任,对朕又是忠心不二,将新储和国家一并托付给你
    不仅是因为他爱的女孩终于成功的拿回了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能感觉到女孩对于他的需要越来越多,对他的依赖感也愈发强烈。尤其是在政事又多又杂的时候,每当这种时候她身边那些男人们一个都不能打扰,而唯独他有那样的特权,可以像是一个军师一样安静陪在她身边。
    方晴仍然不肯起身,话在嘴中绕了两个来回后,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陛下的身体......是有什么问题了吗?”
    池汐点了点头,没再做声。
    只是,第一句传进他耳朵里面的话,就让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他的手脚冰凉,耳中也嗡鸣一片,甚至他格外幼稚的想到,或许是她们在开玩笑呢?
    房间很大,也许是为了避人耳目,池汐和方母之间的谈话也只发生在侧殿,顾亦尘走得近了,才能依稀听见人声。
    但,明明新生才刚刚开始啊。
    因为他想不出替代的办法。
    顾亦尘立在原地,良久没有动作。
    ,朕也放心。”
    明明知道这样的借口不可能,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相信。
    他忽然想起陆青野那些反常的举动,他到底为何拼了命也要闯进凤鸾宫放上一把火,答案似乎也要呼之欲出。
    这世界上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满足的事情了。
    “陛下的身体......是有什么问题了吗?”
    “......”
    “丞相所言朕又岂会不知?只是时间实在不允许罢了。丞相不必多言,如今已经是朕所能想出的最好的法子......”
    房中两个人的谈话慢慢趋于正式,她们两个越发认真的商讨着那些预备储君的优缺点,顾亦尘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只是他的理智在告诫着他,他不能够去打断。
    因为凤鸾宫还在修缮,这一日他一如既往地背着手,走进池汐暂住的地方,门口的觉夏看见他时愣了一下,“陛下正在和丞相大人议事呢,皇后娘娘不如先在门外等候一会?”
    顾亦尘这几日很是开心。
    “......可是即便这样,陛下也不必如此急着立储,陛下的年岁已经渐长,眼看着马上就到了可以生育的年纪,彼时留着自己的骨血至亲做储君,岂不是更好?”方晴急的连话都快说的不太利索,“陛下莫怪老臣多言,皇权旁落并非儿戏,若是皇权如此轻易就交给了旁系中人,那先帝争嫡时所付出的努力,岂不是也成了无用功?况且比起陛下您,那些旁系子女实在是......”
    方丞相和其他那些古板的朝臣又不同,再加上他是方凌洲的母亲,他们之间也曾经见过几面,无需避讳太多,顾亦尘这样想着,就轻声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已经将近十九,而女子二十便可生育,如此急迫,竟然是连一年的时间都没了吗?
    一声皇后娘娘叫的他心花怒放,他故作矜持的咳了两声,“没关系,我进去也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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