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掀开车窗的软纱,看到外面几个对着孩子拳打脚踢的汉子,心头的怒火蹭地窜了起来,对着车窗外行凶的壮汉大声喊了句:“住手!”
    几个样貌凶恶的汉子闻声停下,看到苏桐的模样,恶狠狠地说:“你莫要多管闲事!”
    旁边站着的一个少年公子冷冷地看了苏桐一眼说:“他们抢了我的糕点,我想打便打。”
    “不过就是一块糕点,我赔你银子,在买就是,何必要人性命,她们母子几人,老幼病弱,你这打下去,她们非死不可。”
    那少年公子眼睛一翻,语气傲慢地说:“本少爷想打便打,几个流民叫花子,死便死了,要你多管闲事。”
    苏桐看了眼四周,那母子几人搂在一起瑟瑟发抖,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嘴里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骨瘦嶙峋的手臂青筋暴出。她握了握手,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这少年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几条人命说打死就打死,可见平日里没少仗势欺人。
    奉贤府蛮横跋扈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眼下穆家军在,以往的那些纨绔子弟现在恐怕都在牢狱里呆着。这少年公子的家世肯定是与穆家军有关,眼下她有正事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到此,苏桐缓了口气,看了春草一眼,她会意地拿出一锭银子说:“这银子陪你们买糕点,这几个人我们要了。”
    那少年公子蓦然抬腿踢向春草的手臂说:“谁稀罕你的银子,敢多管少爷的闲事,陆东给我打……”那些恶仆一听,瞬间挥拳向苏桐打去。
    苏桐一个不察,让他踢在春草的手臂上,紧跟着那些恶仆又扑了上来,她伸手将春草推到一旁,飞脚将扑上前来的恶仆踢到。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他是陆知府家的小公子陆钟林,有穆家军做靠山,姑娘你们惹不起,快走吧……”
    苏桐环视了一下四周,她这次出来,本是去见慕容晟,只带了春草一个丫头和赶车的车夫,而对方人多势众,足足有七八个人之多,加上又是那样的身份。她迟疑了一下,庄子上的管事和许多流民都还被陆知府扣押在牢狱里。
    见她犹豫,陆钟林看着她,恶意地一笑说:“臭丫头,敢多管小爷我的闲事,陆东给我抓了卖到春香……院去。”
    围观的人都被他这话惊呆了,这么点的小孩,竟然心思这么恶毒。
    苏桐不等他的话说完,猛然欺身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一扭,然后将头上的簪子快速的拔下来对准他的脖子,冷冷地看着将要扑过来的恶仆说:“谁敢过来,我要了他的命!”说罢,抬腿冲着那小子的肚子就是一脚,狠狠地说:“混账,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歹毒,留着你也是祸害,不如杀了算了。”
    陆钟林憋的脸色通红,看着苏桐手中的簪子瑟瑟发抖,却又壮着胆子威胁她说:“臭丫头,我爹是奉贤府的知府,你敢伤我,我爹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陆府的下人见自家公子被苏桐抓在手里威胁,一时间,都不敢在动,只冲着她恨恨地喊:“放开我家小公子。”
    苏桐心知这样被宠坏的孩子,不好好教训一下,绝对是人间祸害一个,便将手里的簪子对着他的脸使劲一划,尖锐的簪子便在他白嫩的脸色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嘴里冷森森地说:“是吗?那我就先杀了你这个小贼霸,看那陆知府敢不敢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陆钟林顿时疼的杀猪似的嚎叫起来说:“你别杀我,我让你走。”
    苏桐手下使劲掐住他的脖子,冷哼一声说:“现在知道怕了,以后还敢不敢仗势欺人了。”
    “不敢了,臭……不……这位……姐姐,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你放了我吧……”
    苏桐故作蛮横地掐住陆钟林的脖子威胁他说:“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若是放了你,你爹定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先杀了你了事。”
    陆钟林到底是个八九岁的孩子,闻言差点哭晕过去,哆哆嗦嗦地“别杀我,我不跟我爹说。”说罢冲着陆府几个下人又道:“你们也不许说。”
    陆府的下人们哪敢不听,个个紧张的答应下来。
    苏桐给春草使了个眼色,将掉在地下的银子捡起来拿给那几个吓得瘫在地上孤儿寡母,并让苏三用马车将她们送到了医馆安排好,才将陆钟林这个熊孩子往地上用力的一扔说:“下次在让我看见你仗势欺人,绝不轻饶,滚吧!”
    陆钟林被她推到地上,嘴角脸颊上血淋淋的,肚子抽抽的疼,腰都快直不起来了,陆府的下人察看完他的伤势,恶狠狠的瞪了苏桐她们一眼,架着他便离开了。
    苏桐理了理裙子和发髻,转身上了马车,赶往慕容晟所在的知府衙门。
    到了地方,苏桐下了马车,让人禀报,进了府衙的后院,一路让人带着去往慕容晟办公的院子。
    路上恰巧碰到了陆钟林等人,对方看到她,目露凶光,恨不得马上扑过来,陆府的下人赶忙拉住他,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才制止住他,眼睁睁地看着苏桐被人带进了陆府的后院。
    苏桐冷冷地冲着陆钟林哼了一声,她真是高看这陆知府了,教出这么个混账玩意的老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跟着下人走到慕容晟的院子里,她拢了拢衣领,止步对那下人说;“陆知府的家眷可也住在府衙后院。”
    “陆府家眷住在东苑,西苑这边是世子办公的场所,这个时辰,世子正在西苑后园中垂钓。”
    钓鱼?苏桐眼睛一瞪,差点气笑了,这个时候奉贤府涌进了几千的流民,每时每刻都有饿死的人,他慕容晟竟然还有心思钓鱼?
    她正要张口讽刺几句,却见那下人已脚步轻快的走进了后园,她只得迈步跟了上去。
    园中静谧,一条僻静的石子小路在林木中蜿蜒盘旋,四周树木葱郁,花卉姹紫嫣红,假山垒石。走到尽头,只见一濯小池,四周栽种着垂地杨柳,池塘中荷花亭亭玉立,荷叶油色碧绿。
    下人站住身子,躬身对着池塘边施了一礼说:“世子,苏姑娘到了。”说罢,转身对着苏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退了下去。
    苏桐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清香湿润的气味扑面而来,顿时让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缓了不少。
    慕容晟背着身子半点反应也没有,兀自坐在池塘边看着钓竿一 动也不动。
    苏桐站了一会,见旁边有块凸出的石头,便拿出帕子垫在上面弯腰坐了下去,看着池塘里荷花眼睛眨也不眨,两人这么静静的坐了半天,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慕容晟将钓竿拿起,然后熟练地往水里甩了一下,换了个姿势,紧盯着钓竿又不动了。
    苏桐瞧着那飞起钓竿愣了一愣。
    蓦然,她回过神来,愤而站起身,看着慕容晟的背影冷笑一声说:“世子倒是耐性十足,”
    慕容晟闻言,转身冲着她嘿嘿一笑,眸中流光溢彩地转了一圈,半响才说:“嘘,禁言,钓鱼最是考验人的耐性,耐不住性子的人钓不着大鱼,你瞧我给你掉一条大的试试?”
    苏桐讥诮地笑了一声,冷冷看了慕容晟一眼,她此时有求于他,不能沉不住气,只得耐住性子,直勾勾地看着水面,只见那平缓的池面如同镜子一般映射着蓝天白云,花草树木的倒影。微风吹来,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带来阵阵荷花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又等了半个时辰,慕容晟的鱼竿没在提起,也没见他有别的动作,苏桐的耐性彻底用完,忍不住地问道:“世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气恼地走过去,却见他竟然闭着眼睛睡着了。
    苏桐深吸一口气,看向置于水面上的钓竿,一把拿了起来,却见那钓钩竟然是直的。
    直钩钓鱼,愿者上钩!
    想到自己被消遣了一下午的时间,苏桐气笑了,却也无可奈何,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拍向他的肩膀,准备将他叫醒。却见慕容晟猛然睁开眼睛,动作迅速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眸中闪过一股锐利的锋芒,半眯着眼睛看向她说:“不耐烦了?”
    苏桐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变化,神情淡然地说:“世子直钩钓鱼,你倒是钓上一条给我看看。”
    慕容晟展颜一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拂去身上的尘土落叶,声音不急不缓地说:“急什么,本世子已经钓上来了,还是条大大的美人鱼。”
    苏桐这才明白,感情他钓的是自己,瞬间平缓住心情,淡淡地一笑说:“世子定然知道民女为何事而来,奉劝世子,还是将风花雪月的事情放一放,想一想天下的百姓。如今奉贤府内涌进这么多的流民,每时每刻几乎都有人因饥饿死去,世子若登高位,那些可都是你的臣民。”
    第154章 妥协
    慕容晟眼睛在苏桐身上看了一圈说:“有句俗话怎么说灶王爷扫院子, 多管闲事。苏姑娘,本世子乃行军打仗的将领,目前的职权是督办穆家军军中粮草不缺, 流民之乱自有隶属他职权的官员伤脑筋, 关我何事……”
    苏桐给气笑了,这慕容晟若是荣登大宝,也是个纵情声色的昏君,她抬头看向他,冷笑说:“世子,民女在和你说正事, 江山社稷,民为重,官为轻,百姓能载舟亦能覆舟, 世子身为穆王嫡子,当前想的该是奉贤府内的这千百流民的性命。世子除了督办粮草,还是这奉贤府内职权最高的人, 陆知府将流民和民女庄子上的管事们扣押在府衙牢狱,禁止民女安置流民这难道不是世子的意思?”
    慕容晟注视着苏桐的眼眸,丝毫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怒意, 他以手抚了抚眉心,轻笑起来说:“瞧不出,苏姑娘倒是有颗忧国忧民的心!”说罢, 起身收起鱼竿, 走上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本世子听说,当初大姐为了求姑娘医治在下伤势, 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苏姑娘不放学上一二。”
    苏桐心中憋闷,闻言立刻接口说:“民女给世子带了礼品,乃是王羲之的《道德经》真迹,价值千金……”话没说完,她倏然住口,意识到自己大意了,这礼选的不对,慕容晟乃是一个武夫,对书法估计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更何况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其他心思。
    慕容晟眼睛微微一眯,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说:“孺子可教也,只是尚欠些火候……”
    苏桐被他气得想笑又笑不出声,只得忍气吞声地说:“听闻世子喜欢狩猎,不知世子明日是否有空闲,民女想邀请世子去南坝村的后山狩猎,晚间在府上招待世子用膳,还请世子赏脸应允。”说罢,欠身冲着他福了一礼。
    慕容晟“嗯”了一声,眼神在苏桐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泛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声音慵懒地说:“既然姑娘诚心相邀,本世子却之不恭便答应吧!”
    苏桐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想胡乱猜测了,便站在那里低着头没有作声。
    半响,听到他声音幽幽地说:“万事不可太执着,姑娘家要强太过未必是好事,你想的不一定就是别人想的,走吧!站了一下午,不累呀!还不跟上来。”
    说完,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声音虽然很轻,却清晰地传进苏桐耳朵里,她脸色微变,心头涌上来一丝复杂的滋味,是她太大意,太轻敌了。
    此时,日头西落,天色昏暗,不知不觉,她竟然在此待了一下午的时间,脚步走了慢了些,抬头已不见了慕容晟的身影。
    被府中的下人引往偏厅,说世子已在偏厅等候她,在就此告辞便是失礼。
    苏桐只得默默跟着前往,到了地方,撩开屋内的幔帘,看到慕容晟正坐在案几前一动不动,看到她,伸手做了一个请入座的手势。
    沉吟片刻,苏桐冲着慕容晟施了一礼说:“世子,民女此次前来是为庄子上的管事和流民被抓的事情,还请世子大人大量,让陆知府放了他们。若是流民的事情,民女不便干预,民女庄子上做事的管事们……”
    慕容晟伸让她坐下说:“来,坐下,先用膳,吃饱喝足才有力气谈事情,流民的事情你们苏家既然想要安置,不也得有个章程出来。用完膳食,你好好跟我说道说道,本世子尚武,向来对打打杀杀感兴趣,若说练兵打仗,那是我的强项。若说安置流民,耕地种田这些民生之事,我是一窍不通,还得你这个女先生来帮我解说。”
    苏桐无奈,只得应声坐下,她知道慕容晟说的是事情,却总觉的有中上当受骗的感觉,便言不由衷地说:“多谢世子赞誉。”
    “听说学习医术是很累的,事必躬亲,难为你个姑娘家,又要照顾家里,又要考虑生计,若是有人帮衬着便好了,你也能养养身子,歇息一下。”慕容晟语气关心地说:“幸亏你救了本世子,否则,这样的琐碎的事情,也没人为你着想。”
    “这……”
    这话让人怎么接下去,穆王那么高冷的一个,怎么会教养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儿子。
    苏桐差点没被噎着,但又不能冷场,只得缓了口气,说:“民女幼时家贫,侥幸活着已属万幸,不敢言说乏累。鉴于民女幼时生活穷困,生活不易,是以,当初民女学习医术时,便发愿此生悬壶济世,救助百姓,让更多的人都能活下去。”
    慕容晟笑了笑,又收敛起笑意,叹了一口气说:“本不该挑起你的痛处,只是我觉得你若是身在高位,救助的人便能更多,吩咐一声便有下人去做,还不用事必躬亲。”
    苏桐恭顺地站起身说:“谢世子抬爱,民女此身,有如杂草,只能在山野田间生长,着实登不得大雅之。”
    慕容晟眉峰微蹙,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悦,良久,他才平淡地开口说:“你放不下那裴川。”声音不复方才的温柔如水,犹如冰面破裂,瞬间让人脊背阴寒。
    苏桐轻咳了一声说:“世子何必强人所难。”
    “哼哼!”慕容晟闷哼一声,脸上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地看着她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那小子的命怕不长久,不是良人。”
    苏桐微微一笑,心思转了一下,试探着说:“世子料事如神,能否告诉民女怎么抉择才是对的。”
    慕容晟眼底涌动着火苗,盯着她沉吟良久才说:“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在问我又有何用。”
    苏桐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一下嘴唇,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民女也是求个心安!”
    慕容晟忽地放生大笑起来,笑罢,盯着苏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是怕我杀了他吧!放心,有你在,便让那小子多活几年。”
    苏桐心头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慕容晟混不吝的去暗杀裴川,眼下的事情已经让人焦头烂额了,她可不想在掺和进去引发事端。
    此时,外面突然响起两声叩们的声音,慕容晟脸色一沉,刚想出声训斥,却听道侍卫在外禀告说:“世子,陆夫人说有急事求见。”
    慕容晟抬头扫了苏桐一眼,拿帕子擦了擦嘴说:“让她在前厅候着,我马上过去。”
    苏桐知道自己该离去了,便站起身对他施了一礼说:“既然世子有事在身,民女先行告退。”
    刚出屋门,就听他在身后轻笑着说:“明日本世子准时应约,顺便察看一番苏家安置流民的地方。”
    跟着就又听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最好有人跟本世子讲解详细些,本世子不通民事,那人若是讲解的好了,这流民安置的事情也能尽快解决。”这竟然成了他威胁的筹码,她脸色微变,心里暗自呸了一口,脚下不做停留,快步离去了。
    慕容晟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向书房走去,边走边对身后跟着的容山说:“这么晚了,姨母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非要见我。”
    容山偷瞧了一下他的脸色,小心地禀告说:“听说小公子让人打了,且伤势不轻,满脸的血,陆夫人哭的嗓子都哑了。”
    慕容晟眼皮一跳,大步走进屋里,却看到正厅里,陆夫人眼睛通红的和其子陆钟林两个坐在那里,陆钟林白嫩的脸颊上一道血红的伤痕甚是醒目,看着便伤势不轻,他忙走过去问道:“姨母发生了什么,表弟这脸上的伤是何人所谓!”
    陆夫人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见他,腾的站起身子,捂着脸就哭了起来,边哭边说 :“世子可得给我做主呀!你表弟被人毁容打了,他小小年纪,让人打的这样惨,分明是欺我陆府无人。这奉贤府里哪个不知钟林是世子的表弟,既然知道,还用这么歹毒的手段对付一个孩子,这是不把世子放在眼里。”
    “姨母先别伤心,仔细跟我说说发生了何事,钟林表弟因何被人所伤,伤人的凶手是哪个可知晓。”
    陆夫人抽抽噎噎地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看了慕容晟一眼,红着眼睛说:“钟林下午去给姨母选生辰贺礼,路上饿了,买了块桂花糕吃,被一个流民抢了去。钟林便让人教训了那流民一顿,没想到被人阻拦,说钟林仗势欺人,将他打了一顿不说,还将他的容貌给毁了。世子,你可得给姨母做主,严惩那行凶之人。”
    慕容晟点了点头,安抚她说:“姨母放心,钟林表弟还是个孩子,那人竟敢下此毒手,手段真是太歹毒了,待查明是何人所谓,定将他严惩。”
    陆夫人闻言,吞咽了一口唾沫,与陆钟林对视了一眼说:“钟林说那凶手是世子的朋友,不管如何,那人害的钟林毁了容,破了相,我定要她得到同样的惩罚,还请世子给你表弟做主。”
    慕容晟心头一跳,不解看向陆夫人,他身边的人哪个敢惹陆钟林这个小霸王,他这表弟是什么性子他可是一清二楚,当街打人还罢了,肯定是做了什么更恶劣的事情,让人看不过眼了,才将他惩罚了一顿。至于脸上的伤势,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块疤也也没什么大不了,哪有姨母说的那般不堪。他身上大大小小不知道有多少疤痕,也没说毁容破相。
    见他犹疑,陆钟林忍不住地大声哭嚎起来说:“表哥,我看到她被容物带进了你的院子,你不能不承认,娘,我疼啊,疼死我了,啊……啊……我不活了。”说罢,躺在地上便撒起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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