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的血咒已经解除,俞支便在寿帝入土之后,前来跟魏明玺和傅容月告别。
    魏明玺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傅容月见了俞支。
    在陵王府的正厅上,俞支郑重的再次向傅容月磕头表达了自己的感激,双手落地,他态度十分虔诚的说道:“王妃,我巫师一族的血咒已经全部解除了,困扰我们多年的苦难如今已经不复存在,请允许我代表族人表达对你的感激!”
    “往后有什么打算?”傅容月示意他起身,和煦的问:“是回南疆,还是就在大魏生存?”
    “大魏对巫师并不是很受欢迎。”俞支叹了口气:“如果让旁人知道了我们是巫师,势必又要引起另一场纷争,让王妃很是为难。”
    “所以,还是要带着族人回到南疆吗?”傅容月便点了点头:“回到南疆也好,那里总归是你们的故土,回去之后,族人应该很是高兴。”
    俞支抬起头来,眸中带着亮亮的星光:“不,王妃,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大魏不欢迎巫师,我们也不打算再继续做巫师了。从今以后,我们这一脉的巫师便都弃了巫术,我们想像普通人那样,在这宁静平和的土地上生活。我和族人们都说好了,乔家在秦岭定居,那我们便沿着秦岭一脉同他们做邻居。我们巫师一族的苦难,全部来源于巫术,我们真的怕了。”
    不再做巫师?
    那巫术怕是要失传了!
    说起来,南疆巫师的巫术也颇为令人叹为观止,失传了十分可惜。
    俞支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傲然笑道:“虽然我们不再做巫师,但也不能让巫术失传。等族人们都安顿好之后,我会独自南下,将族中的典籍全部送回南疆。南疆十万大山深处,还生活着很多巫师,我会将巫术传下去。但王妃放心,我也会跟他们约定好,巫师一族从此不再踏进中原,更不会危害平常百姓。”
    “你们要去秦岭,什么时候动身?”傅容月看着他,想到自己亦不久于人世,内心也平和了很多。
    前世种种,也有俞支在其中推波助澜,她曾经恨过,如今再望着这个人,却是半点恨意都滋生不起来了。
    再过几天,她烟消云散后,这些仇恨也不用再记住了!
    俞支笑道:“明天就动身。”
    “那么,祝你们一路顺风,有什么需要我陵王府帮忙的地方,我们也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傅容月真诚的开口。
    俞支一愣,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王妃已经帮了我们最大的忙,剩下的路,让我们巫师一族自己去走吧。只是王妃……有生之年,恐怕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我会记得你的,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第一次见到王妃时,我便觉得,我会记王妃一辈子。”
    “一辈子,太长了。”傅容月懂他的意思,淡淡的笑道:“你要记的有很多,比如如何在大魏生活,如何像大魏的普通百姓一样活着,不必刻意记得我。记得我,你就总记得道真,记得在大魏皇城里的痛苦记忆,还是忘了吧。”
    俞支静静的看着她:“王妃希望我这样做?”
    “嗯。”傅容月点点头,优雅的福了福身:“此去秦岭路途漫漫,还请巫师一族多多珍重。”
    “王妃珍重。”俞支也行了一礼,直起腰来,又深深的看了傅容月一眼,终于告辞离去。
    这之后,巫师一族离开京城,去往秦岭定居,百年后,这些人完全融入了大魏,成为了秦岭附近小有名气的猎人村落,在大魏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也有不少人从军,在军中建立了汗马功劳,成为大魏赫赫有名的将军,那是后话。
    巫师一族告别后,柳皇后入土为安,六月二十八,魏明玺登基为帝。
    这一天,注定是一个难以让人忘怀的日子!
    六月二十七,魏明玺和傅容月搬离陵王府,入住皇宫。六月二十八一大早,魏明玺便起身换上衮服,前往天坛祭拜天地。
    傅容月亲自为魏明玺更衣,绿萝捧上玄色衮服,傅容月一层层为魏明玺穿上,待为他扣上衮服的玳瑁时,傅容月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好几次都没能扣上。
    魏明玺轻轻的道:“我来吧。”
    傅容月便又为他束发,仍然不能成功,最后是绿俏帮着魏明玺戴上了玉观。傅容月站在一边,含着眼泪瞧着魏明玺穿上衮服,带上冕旒,一身衮服的魏明玺有种不怒自威的庄严,挺拔的身姿,炫目的神采,令人不自觉的想要屈膝跪在他的身前。
    这样的魏明玺,焉能是当年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王爷能比的?
    傅容月撩起衣摆,端端正正的磕头,哽咽着轻声唤道:“陛下,我的陛下……”
    她终于的等到了这一天!
    终于,能亲眼看着这一天的到来!
    “起来。”魏明玺蹙起眉头,伸手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一把搂在怀中,他带着她紧走两步,推开窗户,宫门外的喧嚣便传入耳膜,魏明玺手指着前方漫无边际般的屋檐,掷地有声的道:“容月,你不必跪我。你看,这大好河山,有我一份,也有你一份!这锦绣前程,是我的,也是你的!我们夫妻一体,同进退,共患难,你说好不好?”
    “好!”傅容月趴在他的身前,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她垫着脚尖亲.吻魏明玺,热泪却滚滚落下。
    宫中的鸣钟敲响三十六下,新帝携带群臣,前往天坛祭天地。
    傅容月还未封后,不能随行,但她怎能不去见证这样重要的时候?绿萝将她装扮成普通的宫女,便陪在魏明玺左右,同他坐着御撵前行。
    到了京郊天坛,魏明玺祭拜天地,司仪念诵长长的檄文。檄文明示天下,至此,魏明玺正式登基为王,宣布属于寿帝的时代彻底的翻了过去。
    魏明玺定国号为晋,这一年,便是晋安元年。
    傅容月跪在天坛下,同群臣扣头行礼,抬起头来时,只能仰望魏明玺的身影。
    他,真的变了!
    这一刻,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想起魏明玺曾经的落魄和暴虐,再也不会有人想起他是怎样的性情,又有怎样疯狂的举动。从今以后,大家只会记得魏明玺此刻在天坛上的威仪,和笼罩在他身上的、帝王不可匹敌的尊贵!
    傅容月双目含泪,比起今早的激动,现在更觉得神魂剧震。她就这样跪在天坛之下,痴痴的抬头看着天坛上的魏明玺,看着这个在凤溪村外偶遇、陪着她一步步复仇,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新帝,说不清、道不清的情愫在心底疯狂的滋长、蔓延,终于绽开出爱慕的花儿。她再也不必隐瞒什么,就这样看着他,反正他什么也不会注意到,她不想再躲躲藏藏,愿意将全部的心思都袒露在魏明玺的身前……
    泪眼迷蒙中,傅容月没有看到魏明玺眼底的担忧,和他紧紧握着的拳头!
    从天坛回来后,便是最为重要的封妃大殿!
    因魏明玺的后宫只傅容月一人,这封妃大殿便极为简单,所有人忙碌的中心都是傅容月一人,倒让傅容月的泰宜宫热闹非凡。不断在跟前晃动的宫女们推着傅容月团团转,沐浴、更衣、盘妆,等全部都忙完后,傅容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已是惊呆了。
    云鬓高.耸,面若桃花,头上的凤冠熠熠生辉,却比不上她的眼睛明亮。
    这……还是她吗?
    傅容月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打扮,她比平日里更为气派了不少。当她起身时,宫女们便都跪了下去,直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第一次用这个词,傅容月有些不习惯。
    绿萝第一个跳起来,笑着说道:“娘娘当真是艳冠后宫,一会儿陛下瞧见了,怕是要被娘娘迷得转不开眼睛。”
    “那是,咱们娘娘是京城第一美人,还有哪个比得上?”绿俏也不甘落后,围着傅容月夸个不停。
    梅珊连连点头,她嘴.巴要比这两位笨一些,便用行动表明自己的诚意。
    傅容月笑道:“这一身是气派,但也真重啊。”
    “娘娘说重,可这凤冠也比不上娘娘身份贵重啊!”绿萝抿唇痴痴的笑,向外看了一眼:“娘娘,谢总管来了。”
    谢总管自然是谢安阳。
    寿帝驾崩后,谢安阳本想告老还乡,出宫投靠他的子侄谢文茂,但魏明玺的身边还没有可心的人,他也不好即刻就走,寿帝和柳皇后的丧礼,新帝登基的大礼,都是他帮着操持。这会儿封后的事情还得着落在他头上,故而前前后后都能见到谢安阳忙碌的身影。
    谢安阳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徒弟阿智,他上前陪着笑脸:“娘娘准备好了吗?大殿上万事俱备,就等着娘娘凤驾了!”
    “有劳谢总管!”傅容月敬重他对懿德皇后的情谊,也敬重他是寿帝身边的故人,对他的态度仍然跟从前无二,吩咐绿萝看赏后。
    谢安阳拿着傅容月上次的一个袋子,捏了捏,手感像是金子般沉甸甸的,心中便温暖,笑道:“谢娘娘赏赐!请娘娘跟随老奴,前去正大光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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