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封萧澄为安阳郡主。
    在这个时候,除了道诚和陆锦两人,谁都不知道这个奶娃娃将来会在青史上留下怎样浓墨重彩的一笔。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 结束了,我离刑满释放就差最后一步了!
    第150章 前世今世
    大安二十年,五月十一,燕王府的小郡主的满月。她的外祖母傅夫人为了给这外孙女祈福,施了好大一笔银钱给法相寺,由法相寺出面舍粥施米一月,以至于这法相寺门口挤满了人流。
    如今,整个法相寺唯一还能清净也只后院几间厢房,只是这份清净很快又被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打破。
    “道诚!道诚!”陆锦急忙忙地跑进道诚的房间,上气不接下气道:“你听到没……那个……那个……”
    正盘腿坐禅的道诚睁开眼,起身给陆锦倒了杯茶,道:“三娘,不用急,慢慢说。”
    “……那个燕王妃生的是女儿?”陆锦终于说出戏肉。“你不是说一切都顺利,我很快就能回家了嘛?到底哪里出了错,康宗怎么就变成了女的啊!!!”
    因着萧彻的话,她虽不用再被软禁,但也没法再住燕王府。而明炤邀请她去傅家住,她也不好意思。所幸道诚师傅来头大,度牒身份一显,法相寺就把他们奉为上宾。但离燕王府远了,消息自然就不灵通了。
    陆锦今日才从法相寺的几个僧人口中得知燕王妃生的居然是女儿!!!
    女儿!!!
    陆锦整个人都懵了,懵完后又马上来寻道诚去问。
    道诚却只淡定地回她:“并没有出错,康宗本就是女的。”
    “……………………”陆锦呆了好一会之后才合上嘴,颤着声问:“康宗是女扮男装?”
    “是。”道诚说道:“康宗本为女子,只她出生时,文昭皇后已是油尽灯枯,心中仍在忧虑傅家,武宗为安文昭皇后之心,称其为皇子。而文昭皇后逝后,武宗不愿因子嗣受近臣所束,便将康宗作皇子教养。”
    “…………我其实是活在一本小说里吧。”陆锦情不自禁地叹道。
    道诚却是从容道:“你若是回来得晚一些,大约就能知道了。在茂陵地宫里,长明灯和康宗的墓室是同时被发现的,她的遗骨已经开始检验,要不了几日就能登报了。”
    陆锦诧异道:“茂陵不是武宗的陵墓嘛,康宗怎么也在那?”
    道诚道:“茂陵本是武宗为复活其妻与长子所建,以许氏遗法勾结地脉,借长明灯欺天逆命,只是此举欺天,败坏殷室龙脉气运,以至天灾频动,丧亡无数,天下多乱。康宗明晓之后,大义灭亲,截断地脉,武宗受气运反噬而亡。康宗因弑父心怀歉疚,崩后与其父母同葬于茂陵,以其身为火引养长明灯,还父母之恩。康宗为帝,治下海晏河清,积功德无数,长明灯本非反物,受其一身而燃,又经千年地脉温养,已近通玄,只是通玄前还需还康宗一愿,故有你穿越之行。”
    陆锦穿越多年,今日才知全情,惊得目瞪口呆,但好一会后,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可是,可是我们现在改变了历史,长明灯还能亮嘛?还有能力送我们回去嘛?
    “通玄之物,不沾命数。命数能改,长明灯却已改不了。”道诚将那长明灯拿出来,置于掌上,递到陆锦眼前。
    陆锦看了那灯几眼,忽地脸色大变,后退了几步,勉强扶住桌子才站稳。
    长明灯虽然有奇能,但外表还是平平无奇。但现下她再去看,竟有无数景象在她眼前掠过,那一幕幕景象里含着众生百态,不过一眼陆锦就生出脑子要炸的感觉,颇似挨了一记闷棍,脑鸣目眩,眼前雪花滋滋,连站都站不稳。
    道诚见她如此反应,忙把那灯收回去,上前扶起陆锦,在她眉心轻轻一点。
    陆锦只觉耳目一清,便从那种晕眩感中恢复过来。
    道诚一脸歉意道:“抱歉,我忘了长明灯如今正在通玄之际,内法外显,旁人看不得。”
    陆锦揉着太阳穴,心有余悸道:“我方才差点以为你是要杀人灭口呢。”
    道诚垂下眸,有些受伤:“我同三娘相识那么些年,三娘竟这般想我?”
    陆锦一脸无辜道:“谁叫你突然从古言分类转到仙侠分类,仙侠流里坏人太多了,怪不得我胡思乱想。”
    道诚虽然听不懂她吐槽的梗,但还是能看出来她是在开玩笑,只觉方才那点感伤全喂了狗,颇有些无语道:“……你还真是心大。”
    陆锦只把这话当作夸奖,饶有兴致道:“道诚,你才对我使的是什么,就点一下而已,我就好了,现下神清气爽得跟喝了两杯咖啡一样。还有那灯,上面的画面是什么,我刚刚还看到我哥进燕王府呢!”
    “……长明灯显过去、现在、未来三景,以你之能,看到的只有现在之景。”道诚目光微妙地看着
    陆锦脸上的笑有些僵,“什么意思?”
    道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陆二郎大约是来寻你了。”
    陆锦双腿一软,又压在了桌子上,“怎、怎、怎、怎么办,我要被抓回去,我爹肯定要揍死我啊!!!”
    道诚伸手扶住她,并未安慰她,而是告诉她道:“三娘,最多不过一年,你便可回现代去。”
    “范阳事已了,你要回雍京去同陆家人道别嘛?”道诚语含深意地问她:
    陆锦怔在了那里,眼眶忽然红了。她站直身,抹了抹眼,闷声道:“我要回雍京。”
    道诚似是对她的回答早有预料,给她递了张帕子,同她道:“待长明灯功满,我会去寻你的。”
    陆锦有些不舍,“你不回雍京?”
    道诚凤目微阖,神色复杂道:“我还想看到他们此世的结局。”
    陆锦看着他这副神色,脑中莫名划过方才自那长明灯中看到的数幕,福至心灵之下,竟是脱口而出:“萧湛!”
    饶是以道诚的定力,也是面露错愕。
    过了一会,他轻叹道:“你这体质果然神异,竟还能以凡身窥到过去。”
    果然哪怕是陆锦这种咸鱼,也不能太过小瞧啊!
    道诚如此干脆地承认了身份,倒叫陆锦十分惊讶:“……你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道诚叹笑道:“我改名许湛,不过是承肉身因果,又非否认过去,为何不承认。”
    “可我看你对燕王、燕王妃他们的态度……额……”陆锦支支吾吾了一会,勉强形容道:“不是十分亲近。”
    “三娘,此世因你我故,不会再有萧湛了。”道诚脸上的笑淡下,目露怅惘,“而在我见到他们的第一面,我就知晓,他们并非我的父母。”
    “……”陆锦一脸同情地看着道诚,但又不知如何安慰他。
    “只是,”道诚忽又笑起来,轻淡却坚定道:“我的父母是谁,这一点永远不会改。”
    陆锦识趣地收起了同情,在这一刻她已明白了道诚的心思,也就知晓他确实不需要她的同情。
    燕王府里,满月宴还未结束,但因着才出月子不好见风,令嘉早早抱着女儿退了宴,回了后殿,好不容易哄睡了女儿后,忽收得一张帖子。
    她本是不肯见人的,可无奈那帖子上的字迹太好辨认。
    她只能起身去花厅迎这不速之客。
    甫一见面,那不速之客就气势汹汹地喝问令嘉:“傅七娘,把我三妹还来。”
    令嘉不答反问:“陆大娘,你是怎么寻来的?”
    这人并非陆锦以为的陆萋,而是扮成陆萋模样的陆斐。
    听闻令嘉问询,陆斐有一肚子的恼火要发,当即冷笑道:“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你早知我三妹在此,居然也不同我说一声。有你这么做朋友的?”
    令嘉说起这个,也有些心虚,声音不由放低了些,“我初见你三妹那会,范阳战事才起,哪顾得上送信啊!”
    陆斐怒目瞪她道:“范阳战事结束至今都有半年多了,你就一直抽不出空给我送信?”
    令嘉摸了摸鼻子,说了实话,“大娘你固然是我好友,但道诚同我也有同门之谊,你三妹又是心甘情愿同道诚一处,我不好偏帮啊。不过你放心,我还是有派人照看你那三妹的,不至于叫她生活艰难。而且你既已寻来,要带人走,道诚那边我也派人帮你拦着。这总够朋友了吧。”
    陆斐对令嘉这种塑料姐妹十分鄙视,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你之前还不如让我三妹落魄些呢,她吃多了苦,许就回家了。”
    令嘉见陆斐话中怒火稍淡,又问道:“你是怎么寻来范阳的?还有你二弟呢,你爹娘没让你二弟陪你?”
    说起这个,陆斐默了默,最后长叹一声道:“你那师弟好手段,我家怎么样都寻不见他的踪迹。最后还是我一个好友借了皇城司的关系,才知道是在范阳。”
    令嘉十分惊讶:“你哪来的朋友能借到皇城司的关系?”
    陆相身份敏感,皇城司隐三番的人应该没人敢和他拉关系才对。
    陆斐闻言,却是目光闪烁,似有难言之隐。
    令嘉忽地想起什么,挑了挑眉,问道:“你那位孙郎君?”
    陆斐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令嘉倒抽了一口气,“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和孙郎君一道来的吧。”
    陆斐万分窘迫道:“我也没法子,如果我直说三娘在范阳,我爹肯定要去查我从哪知道的,他若查到三郎的存在,定会立马将我嫁出去。”
    令嘉抽了抽嘴角,道:“所以,你就自己偷偷摸摸地过来。你知道一个弱女子跟着一个陌生郎君出行有多危险嘛?就你这行为,我能信你是来寻你妹妹,但旁人只会当你是私奔,你是生怕你家女孩的名声还不够坏啊?”
    “三郎和我相识多年,怎么能说陌生,这一路上他对我从无失礼,我们二人心思坦荡,何惧人言,至于名声——”陆斐十分光棍道:“我家和宗族的关系不好,陆家的名声关我什么事。”
    陆斐之父陆英出身江东陆家,但却是旁支,且自幼丧父,家财被族人侵占大半,后来投奔外家,靠着外家的财帛支持,才能读书进学。故陆斐这一支与陆家宗族不仅不亲,反有许多罅隙,哪怕他功成名就后,陆家宗族百般做小,也未能冰释。
    令嘉摇摇头,叹道:“你和你三妹回雍京时,我再给你派些人吧。纵使你说的那孙三郎是磊落之人,也当注意男女之防。”
    陆斐眼睫轻颤,说道:“你先让我见了我三妹再说。”
    令嘉见她这反应,自是看出了她的回避,暗叹一声孽缘。
    陆斐原就对那孙郎君存了心思,如今见那人为她费了这么多心思帮了这么多,心思怕是更深了。
    不过,有明炤和段英的前车之鉴,令嘉实是不敢再插手别人的姻缘,只作不见,道:“你三妹如今就在法相寺借住,我放了两个使女在那服侍她。我令人带你去见她吧。”
    陆斐去后,醉花入内在令嘉耳边低语数句。
    令嘉脸色大变,“你确定是二郎?”
    “奴婢见过二郎君那张□□。”
    令嘉只觉头疼不已,最后还是道:“还是别插手,看他们自己缘分吧。”
    “什么缘分?”从前院宴会脱身的萧彻进来听了一句,顺口问道。
    “前院的宴席散了?”醉花无声退下,令嘉迎了上前,酒气扑鼻而来,恼怒道:“谁灌得你这么多酒?”
    “安石在送人了。至于酒——”萧彻勾了勾她的鼻尖,语声慵懒道:“除了你那六哥,还有谁敢灌我酒?”
    令嘉暗暗记了令奕一笔,但也不忘埋怨萧彻,“你这次怎么没掺水?”
    “满满的满月,我哪舍得虚应啊。”说着,萧彻又起了意,欲入内室道:“满满呢,睡了?”
    令嘉把人拦住,将人往净室拖,“先去净身,没散尽酒味前,不许去看满满。”
    萧彻顺势把人抱住,将身子压到令嘉身上,“善善陪我一道去。”
    “……五郎,你别是喝醉了吧。”怎么有种幼稚的感觉。
    萧彻凤目有些茫然,过了一会,他又笑道:“有些晕……可能真有些醉了……好久没醉过了……”
    令嘉开始推人,“知道醉了就老实点。”
    老实是不可能老实的,在净室缭绕的水雾里,萧彻借着酒意,将令嘉按上了榻,禁欲数月的人,借着汗意过了酒劲,方才乖乖地净了身,只是令嘉被他连累得跟着净了回身。
    萧彻为令嘉着衣以作赔罪,似是不经意地问她:“你之前见的那人是陆相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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