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国国王取下头上的冲天冠,拾起宝剑,放于胸前。
    “呵…你准备死了吗?”温忠良笑道。
    “是,”国王将剑尖对准了温忠良,严肃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我…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你不自杀吗?”李倚天淡然道。
    “自杀?我…本王,可不是懦夫!”国王道,“本王,是昴国的国王!怎可退让?”
    “你不要都城百姓的性命了吗?”李倚天道。
    “要!当然要!”国王握着宝剑,威风道,“可是,本王也绝不会把昴国,交给…交给你们!如果连本王都放弃了,那百姓…百姓还有什么希望!来吧!本王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却也绝不会向你们低头!你们上来啊!本王何惧!”
    “我知道,你以前是昴国第一勇士!呵…”温忠良轻蔑道,“哼!你…不会是以为…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吧?哈哈哈哈!”
    “你有你的野心!我也有我的坚持!”国王道,“国王的位子,我会用鲜血来捍卫!谁也别想夺走!我让步了,百姓…就没有出路了!”
    “又是百姓!呵…这种套话,你跟我说可没用!”温忠良道。
    “国王,是要动手做的,不是用嘴说的。真到了百姓面前,我就不会说这种恶心的套话了!”国王道,“你不懂!”
    李倚天看着国王,自语道:“这趟镖,我们接了。”
    国王为占得先机,抢先出剑,快如闪电。国王高大,神勇威风,他的剑法森严,大开大合,颇有王者气象。
    “臭国王!”李伶官和张精一大喝一声,联手拦住了国王。三人大战,一时难分胜负。
    “散。”李倚天口中默念,崔嵬身上的铁索立即掉落。
    崔嵬拔出背上的宝刀,向温忠良宣战。
    “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温忠良依旧气定神闲,他胜券在握。
    “西牛镖局趟子手,崔嵬,关河洲和墨……”崔嵬自豪道。
    “呵…趟子手!哈哈哈哈!原来是一群不入流的家伙!”温忠良打断了崔嵬的话,大笑道。
    “你好像也不入流吧!”崔嵬道。
    “不好了!”两名白衣银甲的镖头赶来,他们被密密麻麻的铁索拦住,只得站在殿外高喊,“不好了!咱们镖局的财王…赵爷他!他被人端了老窝!打败他的,是一个叫什么‘犀牛’的镖局…他们的大当家叫崔嵬!这姓崔的还有两个帮手,也十分了得!上面发话了,请温爷您务必结果了他们!”
    温忠良闻言,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们…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犀牛’镖局?崔嵬?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们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哈哈……”
    “你,笑得太早了吧?”李倚天淡然道。
    “对!西牛镖局能干掉财王,也能打赢你!”张巴乾朗声道。
    “哈哈哈哈!”温忠良大笑。
    “据我所知,你的武功,好像并不比赵忠义高吧?”李倚天道。
    “不错!赵忠义的武功高强,我自愧不如!可是…”温忠良开始自语道,“赵大哥,你一路走好!弟弟我…这就为你报仇!哈哈哈哈!我不信,就凭这几个毛头小子,就能打败你赵财王!”
    “一个人打不过,就两个人打!只要我们三兄弟齐心合力,就没有打不赢的敌人!这是…”崔嵬道,“这是我最尊敬的大侠告诉我的!”他故意隐瞒昆仑奴的名字,是怕北俱镖行的人会去找昆仑奴的麻烦。
    “三兄弟?哈哈哈哈!”温忠良大笑。
    “我们接了镖!我要把你那恶心的野心给打碎了!”崔嵬道。
    “哈哈!”温忠良道,“国家有内乱,镖行内,各镖局之间也是摩擦不断…当国王,只不过是个游戏!灭了你们,才有趣!哈哈哈哈!”
    “既然你觉得这是游戏…”李倚天道,“那么,我们就来陪你玩?”
    地上,关河洲与墨守成同时跃起,身如利剑横空。他二人各出一招,分别拦住了李伶官和张精一。
    国王终于能脱身,他舞起宝剑,直奔温忠良而去。崔嵬挥刀,刀气横飞,竟划破了温忠良的黄袍。
    “呵……”温忠良看着自己残破的衣裳,怪笑一声。他赤手空拳,便与崔嵬、国王斗了起来。
    一个是镖行新人趟子手,一个是北俱宿将总镖头,再添一名曾经的勇士、现任的国王,三人大战五六十合,难分胜负。那温忠良的武艺确实高强,他凭一双肉掌,力敌刀剑,竟能应付自如。
    另一边,张精一对关河洲,李伶官对墨守成,正在捉对厮杀中。一片刀光剑影,四人中,倒下了两个。
    “关河洲”和“墨守成”躺在地上,五官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周围尽是白烟。
    “快结束吧!”“李倚天”道。他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英俊的书生面庞来。
    “哈哈!聂姑娘的易容术,真是厉害!哈哈!嗯…还是脱下来舒服!快闷死我了!”“张巴乾”笑道。他揭下面具,少年虎头虎脑,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仇人!你们怎么还没死!”张精一和李伶官大惊。他们再看地上,却见躺着的“二人”,已经变成了两把宝剑!
    原来,关河洲、墨守成在和李倚天、张巴乾战斗的时候,幸得聂仙娘与薛兰笑出手相助,击败了敌人。聂仙娘最善易容之术,她帮关、墨二人易容改装,关河洲变作了李倚天的模样,而墨守成也变成了张巴乾的样子。
    关河洲与墨守成冒充太子军的侍卫,带着崔嵬一路来到这里。而地上的“人物”,乃是破人、破蠃二剑所化,用来迷惑敌人的眼睛。
    张精一和李伶官被人戏耍,大怒。他们正要上前,脚下却似生了根一般!他二人被定在原地,只得双手舞动,一步也迈不开。
    “是你们自己碰到了我的宝剑,发动了剑阵。”关河洲道。
    那张精一有侠骨异术,他张开葫芦般的大嘴,猛地吸气。关河洲和墨守成身在剑阵之中,并不惧怕他的“吞人之术”。
    张精一见术不奏效,马上调转脑袋,朝着另一边的国王,猛吸着气。
    “不好!”关河洲暗叫不妙,急忙发动起剑阵来。
    早有太监跑来,拦在了国王的面前,同时也打乱了关河洲的剑阵。关河洲害怕误伤了他,连忙变阵。张精一大喝一声,一口将太监吞下了。
    “你…愚忠!”关河洲哀其不幸,“这里有剑阵,你不过来,国王也会没事的。你…可怜人……”
    “又吃人!我要打死你!”墨守成高喊着,挥拳直上。天下三十岁以下的武功高手,就属墨守成最强!他一出手,自然非同小可。
    那张精一脚不能动,双手却挥剑自如。他与墨守成交战,不数合,便感十分吃力。
    关河洲御剑御敌。宝剑穿过了李伶官的身子,只如陷在泥潭里一般。
    “侠骨!这是什么星灵侠骨?”关河洲见状,也吃了一惊。
    宝剑飞出,李伶官的身子随即复原。
    “哈哈哈哈!”李伶官道,“这叫陶瓷侠骨!哈哈!你是杀不死我的!”
    “你这陶瓷,好像…火候还不够。”关河洲道,“破骨阵!”
    “不够?哼!那我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最硬的东西!”李伶官道,“烈火!”
    “呃…陶瓷虽好,可并不是最硬的吧?你用错了方向,暴露了它最致命的弱点…”关河洲道,“八剑破骨!”
    “哼!你少唬人!”李伶官道,“你说什么‘八剑’?这里明明就只有…嗯…一、二、三…六…六把剑!哪来八剑!”
    “剑圣八剑,只是一个名号罢了,它最重要的价值就是,传递忠义的精神。就算只有一把剑,也可以称为‘八剑’。八者,八卦也,一切文化,一切阵法的开端……”关河洲说道。他在心中却道:“呃…‘八剑’顺嘴,说错了!这阵中,明明就只有六把剑…我连数都数错了,好尴尬!这国王…唉!我给他一把剑,本想试探他的诚心,没想到…他拿起剑就动手,拦都拦不住,太暴躁了!呃…不,这阵中,不止六剑,而是七剑!还有一把,在……”
    “嗡嗡嗡……”
    “啊!肚子好疼!啊!又来了!又是这讨厌的‘嗡嗡’声!疼!好疼!”张精一叫喊道。
    张精一在星河国的时候,曾误吞“关河洲”。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吞掉的,不是书生关河洲,而是一把宝剑!这宝剑在他肚内,每逢其他七剑震动,其必有感应;宝剑“嗡嗡”作响,令张精一十分痛苦。
    为求速战速决,张精一趁墨守成不备,张嘴猛地吸气,想要把墨守成一口吞入肚中。
    “啪!”墨守成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张精一的牙齿上。
    “吹什么吹!不知道你有口臭吗!”墨守成直言道。
    “谁吹了!我是吸气!吸气!谁口臭?你才口臭呢!”张精一捂着嘴,用一口蹩脚的大唐话,不停地嘟囔着。
    宝剑在内,墨守成在外,剑、人夹击,早打得张精一爬不起身来。
    “张兄弟!”李伶官大怒,周身皆是烈火。他的身子也从软绵绵的粘土,变成了坚硬无比的陶瓷。
    “镗…镗…镗……”宝剑落在李伶官的身上,根本无法刺入分毫!陶瓷坚硬,若无金刚钻,也难洞穿其身。
    “你这傻子!你有这侠骨,不去做好事,有什么好得意的!陶瓷易碎!你难道不知道吗!”墨守成吼道。
    “嗡!”墨守成的拳头砸在了李伶官的身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直震得李伶官耳膜生疼。
    “咦!”墨守成一拳,竟没有打破对方的防御。
    “嗡!”墨守成第二拳打出,李伶官已是头晕眼花,他的耳边仿佛有万乐齐鸣,千人齐唱,好似开了水陆道场一般。
    “再来一拳!”墨守成蓄劲发力,打出了第三拳。
    “砰!”大殿内,响起了陶瓷碎裂的声音。
    李伶官无力地趴在地上,身上的皮肤皱起,不再有弹性。粘土状的事物,在他体表隐隐现现,助其疗伤。
    张精一和李伶官皆有侠骨在身,他们借星灵之力,迅速地疗伤。很快,他们的内伤便已痊愈!二人挣扎着,还要再次站起。
    “好了,时候到了。破!”关河洲口中默念道。
    剑阵定住了张精一和李伶官的身子,破鬼剑飞出,一下子便刺中了他们的胸口。这二人的胸前,各有一张符箓飘出;符箓随风起火,随即就消失不见了。
    “呕!”“呕!”张精一和李伶官同时呕吐了起来。两颗尚未消化的金丹,被吐在地上。
    被张精一吞入肚子里的宝剑,也飞了出来。那宝剑自身有剑气,剑气如白芒,凝成了一层剑膜,覆盖在剑的表面。宝剑出体,白芒消散,剑膜隐去,并未沾染到丝毫的秽物,果是当世神兵!
    “你们私自攻打邻国,就等着昴国例律的惩罚吧!”关河洲道。
    几条金色的绳索,穿过铁索间缝隙,自由进出大殿。
    “嗯?不好!”关河洲惊道。
    “怎么了!”墨守成问道。
    “那四个酒坛子…都不见了!”关河洲道。他心道:“我用铁链布成‘天罡九阳阵’…此阵至刚至阳,究竟是什么人,能无视此阵!”
    “噢,就是那个坏国王的干尸啊!幸好大公主已经取消了这趟镖,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关兄弟,咱们先帮助崔大哥,打赢这个青面獠牙的丑八怪再说!”墨守成道。
    “对!还是你说的对!”关河洲道。他心中想道:“不错!谁是最后的赢家,谁就是真正的国王!纵然干尸复活,也难掀风浪。当务之急,就是要协助崔嵬大哥,打败温忠良!”
    殿外,又来了五名白衣银甲的镖头。他们吞金丹,起火炉,焚烧符箓,好像在摆什么厉害的阵法。
    火炉中,青烟滚滚。阵起狂风卷,青烟如龙,一齐飞入了殿中。
    “哈哈哈哈!好!干得好!”温忠良大喜道。
    “咳…咳咳……”崔嵬和国王都咳嗽了起来。
    关河洲虽有剑阵护体,却也觉得浑身无力。他心中惊道:“这是什么阵法!里面大有古怪!”
    崔嵬和国王的脸面,都已变成了青色。他们五脏剧痛,六腑如焚,头脑发烫,喷嚏连连,好似得了伤风一般。二人的出手渐慢,手上也没了力气。
    “去死吧!”温忠良瞧准二人的破绽,双掌如刀,分斩崔嵬和国王的天灵盖。
    “剑阵!”“我来!”七剑飞舞,墨守成腾空。
    墨守成一把拉开崔嵬和国王,同时双腿风轮般踢出,踹飞了温忠良的双掌。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老子不杀无名鼠辈!”温忠良装“笔”道。他心中却暗自惊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这武功…难怪他们能打得赢赵忠义!”
    “我叫墨守成!哼!你才是无名鼠辈!”墨守成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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