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烁松开还搭在小娘子腰间的手。脸上莫名的出现一丝失落,这样的奇女子竟然已为他人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他嘴里冒出些许酸意,问道:为何不见你家相公?
    他呀,被你们抓去充军了,四年前!白小jú说话的语气似乎不怎么好。
    你是说他如今在战场上?近年可有家书来往?古烁存了私心,继续追问道。
    他在前方打仗呢,这里又被郑岩占领已久,怎么会有家书,不过我觉得他在远方一切安好!白小jú笃定的说道。
    也许?古烁试探的问了一句。
    没有也许!白小jú不允许他再往下说,目光突然变得无比锐利,紧紧的凝视着他。
    好吧,即使有个万一,那也是为我凌北撒过热血的汉子!我们不会忘记他的!你日后若有难处尽管向我开口!古烁诚恳的说道。
    你再敢咒我相公一个字。我不保证会不会让你的下场变得和他们一样惨,我说到做到,不管你是世子也好,平民百姓也好!白小jú气愤之极,手指指向后面仍在惨叫连天的山谷。脸上严肃的神色,任谁都看得出,她是真的动了怒气的。
    古烁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被误会的如此彻底,只好随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抱拳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有事,今天更得有些晚了,网大家海涵。看书留评是好孩子哦。评评评!我要评!
    ☆、第四十七章
    古烁仓促间离去,并非是因为白小jú几句威胁发狠的话,相反他是越来越觉得这小娘子可爱聪颖,坚韧顽qiáng的xing格有意思了。
    郑岩在邺水镇放了好几万大军,此次深埋在杏女山山谷的人数只是其中一部分,但jīng英qiáng将确是多数。古烁得知郑岩未死,片刻不敢耽误,速回凌北王庭谋划怎样趁此机会除去受了重创的歹人。
    南征军军营
    报!军中信使扯着长长的高音,在军营里疾驰,目的地就是大将军的营帐。
    报!将军,楚将军急命我传来密函!说有要紧的事需要将军马上回信!信使气喘吁吁却仍然口齿清晰的说明来意,由此可见,楚玲珑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素质能力极高的人。
    萧毅靖眉毛一挑,接过来信。上前两步恭敬的递给施裕。
    施裕读完信函,嘴角扯出一丝欣赏的笑意。
    将军,是何事让您心qíng如此愉悦!萧毅靖嘴快,忍不住问道。
    好事!施裕忍不住笑道,速去叫副将军前来议事!
    王维汉入账,未及行礼,施裕便现身在眼前,一把拉起想要跪拜的王维汉,笑道:大哥!楚将军来信,告知世子殿下已收复邺水镇。他们都平安脱险了!
    王维汉喜不胜喜,铁汉子的脸上也是笑开了花,虽然看起来有些傻傻的奇怪。萧毅靖也是难掩喜悦,道:早知那郑岩多行不义,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这下被烧了个面目全非,浑身伤疤,听闻躺倒chuáng上数月都未能起来过。依两位将军来看,这世子殿下是用什么巧计把这该死的地狱恶魔折磨成这样的?
    萧毅靖说的畅快,施裕二人也猜不透离王世子有多大的本事。可是从未听说能将上万名jīng锐之兵瞬间烧死在山谷里的,民间传言这是世代守护杏女山的神灵怒了,特意请来天火处罚他们的。他们当然是不会相信这样毫无根据的乱谈,不过此事确实有些怪异。
    此事先不论了,还有一桩好事!施裕剑眉轻挑,笑意加深。
    噢?还有?王维汉不敢相信的问道。
    楚将军说,她那边事宜一定,要联合我军一举击溃陈炳。转头再彻底收拾了郑岩。如今郑岩的军队全部由郑云率领,弟弟本无将才,我们对付起来更容易一些。施裕将信函递给王维汉,并一一解说道。
    好啊!这下我们终于可以大gān一场了,解决掉陈炳和郑岩,华乾国的皇帝老儿怕是再也派不出一兵一卒了。我们正好可以大军麾下,直攻进他们的王庭了。萧毅靖兴奋之极,忍不住摩拳擦掌道。
    王维汉一边展开信函细细阅读,施裕眼角撇了撇萧毅靖,笑道:还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好!杀陈炳这件事,就由你左翼副将萧毅靖代劳吧。
    萧毅靖单膝跪地,一本一眼的领命道:末将定不rǔ将军所命!万千士兵,我一心取那狗贼的首级。
    施裕满意的笑了笑,这一切终于快结束了。昔日里安坐在高堂之上的男人,那个可以发号一切施令全权在握的被人称之为天子的人,如今是不是也在提心吊胆,若坐针毡了呢?等着吧,偿还母亲血债的那一刻已经不远了。
    王维汉道:既是如此,我们便立刻拟定一个围歼的方案,尽速告知楚将军。
    没错!萧毅靖说说你的想法!施裕手下qiáng将萧毅靖乃是他是一手带出来的。无论是从谋略还是勇猛,绝无二话。他非常信任此人的能耐,所以率先由他谈一下此行的观点最为妥当。
    已入深秋的杏女山,显得有些荒凉。叶落纷飞,总是带着些许萧条。丈夫出征已将近五年,白小jú独守空闺,日日夜夜都在盼望郎归的那一刻。
    如今郑岩兵败了,邺水镇再次恢复以前的安逸,只是,那些已经熟悉的脸孔似乎再也不会出现在杏女山周围了。
    华乾国灭了,皇帝因不堪受rǔ最终选择了自缢于寝宫之内。白小jú猜想,相公他一定是想手刃仇人的,可惜,老天爷还是不愿他多沾上一个人的血腥。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真的可以一家团聚了。可是,待那些大年三十顶着雪花离家从军的铁骨铮铮的汉子荣归故里时,却再也瞧不见他们守在家门口张望的心心相印的妻子孩子。这是一场给无数人带来痛苦和磨难的征战。是一场终究要被世人唾弃的占有xing的杀戮。
    白小jú不可否认自己也是一个刽子手,但她不后悔,面对那些不知所措惨遭杀害在家门口,不能瞑目的朴实的老人孩子,她觉得她做的坦然,至少她的那场大火,烧出了这场战争的转折。让那些不该属于这里的yīn魂厉鬼滚出了这片宁静的土地。
    是啊,这里人少了,比以前更静了,白小jú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山里的生活,突然间搬回自己的院子,竟然有些不适应了。
    她倚坐在门口,静静的瞅着那颗歪脖子树。不知何时,沈慕嘉已站在她的身后。
    白小jú有些淡然的看了一眼慕嘉,脸上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表qíng。慢慢开口道:慕嘉,你知道吗?这棵树下埋了整整七个人的尸体,快两年了,也许他们早已腐烂。找几个人挖出来换个地方吧。我不想让他们的魂魄游走在我的家门口,若相公回来了,他不会高兴的。
    沈慕嘉点点头,许久才发出一点声响。他的声音宛转悠扬,一声一声落在了寂寞凋零的深秋。
    姐姐,你是不是为杀了那许多的官兵而自责?
    怎么会?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丧失了人xing,他们该死!白小jú望着幽幽的杏女山,脸上看不到一丝波动。
    可是,自从那日,那些人被烧死在山谷里,你每夜都在做噩梦!慕嘉直截了当的说,心里有太多的不忍,眼前的女子也只不过是比自己大三岁而已,却要终日背负着生命的枷锁,不能自由呼吸,虽然她一直在勉qiáng自己她的行为是多么的正当,可有心之人又怎能看不穿她内心深处的痛苦。
    慕嘉,你有没有听到过深夜里总是会有一声声凄惨的尖叫。我能想象到那个时候他们有多么的恐惧,他们的眼神有多么渴望别人的救助。可惜,我们都是给他们制造痛苦的那些人!是将他们推向死亡的那些人,我们手染鲜血,我们怀着一颗道貌岸然的心亲手结束了他们的生命!白小jú被人看破心思并不慌乱,心里竟然还有一丝丝的轻松。
    姐姐,你究竟怎么了?沈慕嘉心中一咯噔,脸上,眼睛里全都是担忧。
    我没事!只是想的太多,思念的太多而已!白小jú眼睛里有些莫名的空dòng,此刻她最需要的只是一个人的安慰。可惜这个人已经离开她将近五年之久了。
    姐姐!我们进屋吧!已经深秋了,门口太凉。这院子里,里里外外都翻新过了,你说的这件事,我等下就叫人去做。一定gān净利落一些。你就放心吧,夜里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叫声,我们都守在你身边呢!沈慕嘉字字肺腑的劝道,这样的女子让他心疼,可惜了他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
    晚饭过后,白小jú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她现在是只要入夜,就不敢闭眼睛。那些叫喊、惊呼、救命之声永远伴随在她的耳畔。她感觉到害怕,恐惧,寒气bī人。她想要逃开,却又像是被人掐着喉咙无法呼吸。她不能够动弹,想要习惯xing的去依靠某个人,可总是拼了力气也抓不住他半只衣角。
    施老爹步履轻缓的走过来,静静的坐在儿媳妇的对面。
    jú儿,你是有心事?施老爹肯定的问道。
    爹!您还没歇着啊,秋天风凉,您身体不好,我扶您进去吧!这些年白小jú早已把这位老人当成自己的亲爹看待。一想到他的病无法根治,她总是心里不踏实。
    不急!吸口冷气儿有时候能让人神清气慡!施老爹捋了捋胡须道。
    话音一落,换来的是两人的沉默。
    许久,施老爹开口道:jú儿心里有一道结,可能还没有解开。老夫知道,老夫的儿媳妇儿是一个善良的人,巧谋夺了那些人的xing命,心中一定会有不安,本以为你会慢慢的好起来,没想到一晃数月过去了,你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少了。哎,裕儿要是在的话,这些委屈都不该是你来受的。
    爹!我没事!白小jú硬撑着。
    jú儿,有些人即使没有犯错,但是当他随着众人一同踏进了掠夺之门的时候,他已经选择将他的命运jiāo给上天来裁决了。而你只是那个代替上天行使惩罚的人。相信我,没有人会来怪罪一个替天行道的人的!施老爹语重心长的说道,希望可以帮她冲破死角。
    可是,爹!在我以往的观念里,从没有这样的杀戮,这是不对的,无论如何!白小júqíng绪有些激动,压着嗓子说道。滚滚的泪珠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可是你以往从未亲眼目睹过血流成河,是怎样的悲壮!施老爹耐心的慢慢劝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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