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果她能做到从一而终,至少现在还能站在他身边,给他安慰,陪他一起面对。
    这尴尬局面是她造成的,可邢欢却没勇气抗下责任,她甚至想默不作声地逃避掉
    可惜,管晓闲不给她如愿的机会,尤其是你!不知廉耻,玩转在他们两兄弟之间很开心吗?是饥渴到这辈子没被男人爱过是不是?丑人多作怪!告诉你,我最恨的就是你,一定咒你早点死!
    即便落魄,晓闲姑娘的尖锐依旧不减,端着居高临下的口吻撂下话后,她愤然转身奔离。
    其实究竟为什么要来自取其rǔ呢?就算爹的病当真是被邢欢吓出来的,她来了又能如何,杀了她泄愤吗?明知那是不可能的,她还是像头没脑子的蛮牛般冲来了,归根究底,无非是想见他一面。
    也许退婚只是他的一时冲动呢?也许他见到她之后又后悔了呢?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期望,却依旧实现不了。最终,她见识到的是人家一大家子一致对外的场面。
    是哇,她到底只是个外人,可是他先招惹她的呀
    20尾声
    20
    曲终人散,却像是为另一场戏拉开了帷幕。
    砰。
    邢欢还没从那一声声的恨和诅咒中缓过神,就感觉到身边男人身子一动,闷响声钻入她的耳中。她就这么呆滞地看着赵静安屈膝,跪在了老夫人跟前,膝盖重重磕落在地上。
    从前那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似是瞬间从他身上褪去了,抬头时,他的每一个眼神都格外的认真,就连钻出唇边的话音都一改惯用的戏谑口吻,娘,我想要了邢欢,求您成全。
    她是你弟妹!老夫人呼吸急促,忍不住低喝。是要闹哪样啊?一个个的就不能让她省心吗?永安闯的祸都还没有收拾gān净,他倒好,非但没有丝毫为人兄长的架势,反而更胡闹。
    有哪个做大伯的会当众跪下想要了弟妹的?这话他还真说得出口!
    永安给的那些休书不是闹着玩的,她早就有改嫁的权利了。他的语调很柔,小心斟酌着,左右都他在意的人,静安不想去伤害,只是满溢出来的爱,他吞不回了。
    那是他们夫妻俩闹别扭,谁家夫妻没口角的
    娘,没有哪对夫妻会一言不合就写休书。这不是别扭,他太了解永安了。倘若不是发现有人抢了,邢欢就永远会是个碍眼的存在。事到如今,永安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他不能确定,但至少能肯定初衷无非是想抢到手罢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连自己弟妹都不放过啊!当初是谁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现在又求着我把邢欢给你?荒唐!你有想过邢欢和你弟弟的感受吗?
    永安顿时很想笑,他以为没人会明白他的感受,那倒也好,就让所有人只看到他的不知珍惜好了。然而,当终于有人站在他的立场设想后,原先小小的苦涩被无限放大。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赵静安逃了,他背下责任娶了她,试问,这种以无奈为开端的婚姻,有多少人能逆来顺受?
    他适应了两年,终于习惯了她的存在,她的心底却已经容不下他了,取而代之的那个人还是他哥。当初,割舍掉自己向往的幸福,就为了换现在这一场伤?
    婆婆邢欢忍不住跟着一同跪下,她做不到,没办法冷眼旁观他一个人承受,不怪大少爷,是我先招惹他的是我耐不住寂寞、是我朝三暮四、是我辜负了相公的好,都是我的错。我知道这样会让赵家庄蒙羞,可是我我
    她没办法永远那么理智,像尊牵线木偶般地活。这感qíng,她也曾试着吞下不表,想过要扮演好二少奶奶的角色。
    但只要一想到长此以往下去,有一天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爱上别人,甚至是亲手帮他cao持婚事,她就觉得生不如死。若是要这样过一生,她宁愿得罪赵家庄,辜负老夫人这些年来的厚爱,晶石她不要了、病她不治了,还不起的恩qíng她拿命来赔,总好过掏空心了长命百岁。
    邢欢,婆婆一直以为你是最懂事的。转眸看了眼邢夫人,见她仍是面无表qíng地立着,没有丝毫的惊讶宛若是早就知道了所有事qíng般,老夫人颇为感叹地溢出一句。
    对不起
    我是心疼你啊,就算他是我儿子,我还是要说句公道话,他这辈子什么荒唐事没做过。他若是真的爱你,也就罢了;可他有几斤几两重,我这个做娘会不清楚吗?就怕是一时贪个新鲜!他要懂得负责,两年前就不会离家出走!
    这话的确有够公道,只是在静安听来未免觉得涩。呵,他是有多十恶不赦,以至于连自己的亲娘都这般评价他?是,他是做过很多荒唐事,那是因为在遇见邢欢前他从未这般爱过;他是离家出走了,但那不代表他不懂什么叫责任。
    深吸了口气后,静安孤注一掷地开口:娘,那你总得让我负责一次吧,都已经木已成舟了,难道你要我吃了不负责?
    赵静安!你还是不是人!你竟然真的敢睡了我女人!!鸦雀无声中,赵永安歇斯底里地嘶吼开了。
    真是够了!他沉默着欣赏他们俩拼命护着对方的模样,已经够揪心了。在他丝毫提不起力气安抚自己的时候,居然还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让他知道这则消息。木已成舟?什么叫木已成舟?两年前拜过明媒正娶拜过天地高堂,这才叫木已成舟!
    现在是我的了。静安扬起眉,冷静应对。
    她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快醒醒,天还没黑呢,你做什么梦。
    你!你等着!你今天就大义灭亲!
    来人呐,还不快拉着你们二少爷,想看兄弟血拼吗?保持了良久的缄默,邢夫人终于在事态快要一发不可收拾时,出声了。
    得令后,小厮们蜂拥上前,将二少爷团团围住。
    我擦!你们有毛病是不是?现在是他勾引我女人啊?我是受害者啊!全拉着我做什么?拉他去啊!被围堵得没有一丝空隙,赵永安只好招牌式的开吼。
    闻言后,小厮才想起,打架这种事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原则上来说拦住了二少爷不作数,还有大少爷呢。然而,大伙目光一转,只瞧见那头大少爷依旧跪着,格外平静,仿若这场硝烟与他毫无关系。
    事实证明,拦住赵永安就够了,不需要再làng费多余的力气。
    好了,都先回房吧,这事让我想想。老夫人总算是真正从震惊中回过味来了。她不是迂腐封建的人,不会为了赵家庄的颜面做棒打鸳鸯的事,又何况永安的确是给了邢欢不少休书,按理说他们的夫妻关系早就已经不成立了。
    可是,她的开明并不能左右一切。赵家庄有那么多的族人,这般有违伦常的事要怎么端上台面?旁人会怎么看他们俩?那些个舆论他们承受得住?只怕是到时候有再多爱,都会消磨殆尽。
    她必须得好好想想,或者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至于永安儿孙自有儿孙福,qíng爱之事勉qiáng不来,她压根cha不了手。想着,她转过身子,挽住了邢夫人,亲家母,兹事体大啊,咱们得好好聊聊。
    有句话叫做由恨生怜,邢欢渐渐明白,原来这种微妙的qíng愫转变不仅存在于男女之间。
    就好比,她对管晓闲有越来越多的好感。
    她曾经羡慕过晓闲姑娘的笑,觉得好甜好纯,彷佛全天下她最幸福般。
    后来邢欢慢慢懂得,原来女人只要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宠着,都能捺出这种笑容。
    想必,晓闲姑娘真的是很爱赵永安,所以那时候享受着他的纵容,才会那么开心吧。也正是因为笃信他会一直这般待她,才会任xing地予取予求。
    即便是现在被这样对待,她还是能够说到做到。
    隔天,她就当真放了神医,还派人将那块晶石送上了门。
    曾经邢欢日思夜想着集齐所有晶石,根治寒疾,她不想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她没从想过,有一天,当梦想成真后,竟然会笑不出声。
    她默默地在心底反问着自己:邢欢呐邢欢,你伤害了多少人,撒了多少谎,才拿到这些?
    就为了保住自己一条命,枉顾别人的感受,他日寿终就寝到了地府,怕是也会遭天谴吧。
    有很多事,如果当初没有去尝试,事后想起会是遗憾;如果尝试了,哪怕过程不尽如人意,事后想起会是经验。你是要遗憾,还是要积累经验避开往后的伤害?
    颇有哲理的话音在她耳畔响起,她回神仰头,看向突然出现在她房里的赵静安,不甘地嘟了嘟唇,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不了解你,还怎么做你的大师。他轻笑着把手中汤盅端放到了桌上,把汤喝了。
    你煮的?邢欢挪了挪身子,这才发现天色都已经暗了,晚膳也没去用,的确是有些饿了。刚掀开盖子,食物香气就扑鼻而来,她娇笑着问道。
    嗯,替娘煮的,就顺便算上你那份了。说着,他撩袍入座,岔开双腿,空出一半的凳子,拍了拍,坐过来。
    做、做什么喝个汤而已,不用那么亲密吧。
    想抱你。
    简简单单的答案,于邢欢而言,胜过任何qíng话,心都快被悟化了。她乖巧起身,移步走到他跟前,入座后,放松心神偎进他怀里。
    知不知道赵家庄有多少族人?边问,他边抬手用勺子舀了口汤,耐着xing子chuī凉后,才递送到她唇边,用眼神示意她张嘴。
    邢欢点了点头,启唇,任由着他把汤汁送进她嘴里。她没病没灾有手有脚,自己喝碗汤不是问题,也知道这般撒娇着实做作得很,可还是不想推拒地享受着他的宠。这样被一个男人伺候着的感觉,她第一次尝到,原来人心真的会越来越贪。
    那你怕吗?人越多,便意味着他们需要遭受的白眼也越多。那些人怎么想,他不在乎,但邢欢能不能承受得住,他很在乎。如果爱她,是为她带来更多磨难,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办法坚定。
    她用力摇头,毫不犹豫,分外的坚定。
    哪怕赵家庄再也容不下我们,和我一起居无定所làng迹天涯,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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