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国靠南的山村里。
    村里贫苦,吃的用的都得贫瘠,晋安王醒来只觉得脑子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稀少不怎么具体的记忆,他的脑子似乎坏了,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环境。
    吃的他得自己想办法,加上家里住着的破房子在下雨天还会漏水,这是他从没有经历过的。
    甚至,还有一个小名叫狗蛋。
    对于这样的名字,他觉得不太对劲,但是脑子里充斥断断续续的记忆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家,他的身份。
    但是狗蛋太难听了。
    第二天就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
    叫王柒然。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这样的名字,但是他觉得自己就应该叫这个。
    王柒然站在大门口,看着自家的宅院,漏水是应该维修的,撸起袖子,准备爬上去。
    但是他瞧了一眼屋顶,看了一下院里破旧的梯子,这样的梯子如何都不能用啊!
    从邻居家里借来梯子,爬上屋顶,三角的屋顶上瓦片都是零零散散的,挑挑拣拣把好的瓦片留下来,至此,家里屋顶已经没了。
    上头的茅草都被水冲击的没有任何用处。
    然后应该是重新修缮了。
    不好意思,不怎么会。
    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双手,因为摆弄屋顶,现在上头已经磨出好多个水泡。
    王柒然皱起眉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太娇弱了,隔壁家的猎户,那一身的腱子肉,手掌都是硬邦邦的。
    摸上去就跟摸搓板一样。
    就算他是读书人手掌也不能这么不管用啊!
    难不成传说中百无一用是书生就他这样的。
    风吹过,刚才还晴朗的天气现在聚集了好多云彩,天气变得黑压压的,吹着的风停了下来,眼看瓢泼大雨就要落下,王柒然往邻居家里走去。
    邻居家的新娶进家门的小媳妇盯着他的脸一直看。
    看的王柒然都以为自己脸蛋上有什么脏东西。
    “你看什么?”王柒然开口。
    小媳妇儿脸瞬间就变成红色,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说道:“王秀才还没成亲是不是?”
    “未曾。”说道这个,王柒然心里一疼。
    仿佛有什么东西他给遗忘了。
    “我家有个妹妹,长得好看,人也勤劳,种地更在行!”小媳妇儿说着,一道闪电劈过来。
    王柒然捂住脑袋,他头疼的厉害。
    仿佛记忆里也有个很会种地的人。
    抱着脑袋痛苦呻.吟的样子把刚才书画的小媳妇给吓了一跳。
    “不,不想娶媳妇儿就算了,不用这么,这么的装的。”小媳妇儿说完哭啼啼的往里屋走去。
    王柒然呆呆的坐在木头上。
    刚才雷电闪过的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先前经历过的事情。
    他是晋安王,不知道怎么变了一个人。
    他是有妻子有孩子的,还有一个要不起又放不下的女人。
    遇见这样的人一生就沦入劫难里。
    争夺皇位失败,他死在王霖的手里。
    只是,老天似乎不想让他真的死了,就把他给安置在这里,一个穷秀才的身体里,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那个狠毒的女人一面。
    明明心里很清楚,那个女人心里只有顾景垣一个人,但是依旧放不下。
    或者感情就是这样子。
    不似其他的东西,哪怕是金钱权势也能说扔就扔,只有感情,奇奇怪怪。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现在换了躯体,没了先前的权利,那个女人应该更加看不上他了,想到这些王柒然心里一抽。
    眼眶变成红色。
    村里的邻居瞧着王柒然精神状态不对,连忙冒着雨水去请大夫,王柒然还能听见邻居带着大夫过来的时候说什么,他是读书读坏了脑子。
    个屁!
    他是换了一个灵魂。
    现在的他是晋安王。
    脑子里装着治国安天下的计策,放在小小的村子里确实埋没了,现在想要去争夺王位已经是万万不能了,他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权利。
    若是想要把日子过得好一点儿,似乎只能继续科举。
    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邻居一家子看他就跟看傻子一样,还是年纪比较大的老叔叔说道:“狗蛋听束一句劝,秀才没有什么不好的,现在你是秀才,你在家里种地都不用交税,也可以在村子里弄个学堂,教导孩子学习认字,也能养活自己勉强糊口。”
    “……”人活着的目的竟然是养活自己。
    这志向未免太低了。
    王柒然摇摇头:“读书,考举人。”
    老叔叔伸手把王柒然给推出去:“脑子有包,自己淋雨清醒一下去。”
    好好一个王柒然站在雨水里,突然发现自己没了去的地方。
    回到自己这个身体居住的小院,好容易找到一个躲避雨水的地方,等着雨水停了,王柒然开始发愁了。
    他身上的衣服脏了,没人给洗衣服。
    他不会洗衣服啊!
    还有屋顶,也得修缮,不然夜里都没有安眠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肚子饿了,想要吃饭!
    这个他会做,即使上辈子是太子,但是也有些填饱肚子的本事,不然出门在外就得把自己给饿死了。
    但是,巧虎难为无米之炊。
    他甚至都不是巧妇,被生活所迫,王柒然准备去山里碰碰运气,如果能打猎最好不过了,如果没有野味,从山里弄回家一根大人参也是好事儿。
    但是……
    王柒然去山上溜达一圈没有找到大人参,看见了野猪,但是这里的野猪跟他见过的不一样。
    这边山里的野猪是黑色的,看起来攻击性极强。
    王柒然不敢用小身板跟野猪做斗争。
    看一眼山里的野菜,如果换成那个女人,在山头里肯定不会饿死,但是他只认识一些没有毒的野果子,摘下几颗放在嘴里,又酸又涩一点儿也不好吃。
    而且这玩意竟然越吃越饿。
    是什么鬼东西啊!
    王柒然从山里回到村子里,看见老村长唉声叹气从外头回来。
    随口问了一句。
    老村长指了指村里的学堂:“咱们村里的娃娃也得念书啊,也得认字啊,现在外头大一点儿的村子都弄了学堂,咱们不弄,以后娃娃们走出去不认识字,会被人骗了,会吃亏的。”
    王柒然饿的脑子发晕,这个时候还有他挑挑拣拣的吗?
    要么饿死,要么当个教书先生。
    教书就教书吧,他肚子里知识储备,想要考个举人绰绰有余。
    因为这种思想,王柒然顺利进入私塾,成了一个学堂教书先生,村里的小孩很调皮,但是晋安王的记忆里,还有更调皮的孩子。
    眼前这些孩子跟那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喜欢写字,不喜欢念书,除了真的不是读书料子的,剩下的都被王柒然给整治的超级老实.
    当一个孩子敬畏又害怕的先生,远比当一个负责人的更轻松。
    因为孩子们的畏惧,导致他私下的时间特别轻松,上课的时候,小孩子害怕了,自然不敢交头接耳,这样一来,上课的时候听着也认真。
    留下的作业完成的也很好。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
    王凄然清楚的明白了村里人生活方式,喜欢吃的东西,他尝试了一口,生涩的很,身上还长出一片的红疹子。
    他竟然对这个东西过敏。
    但是……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很少有人会对这个小吃过敏。
    王柒然心里有一种不太切合实际的想法。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狗蛋。
    他只是她晋安王。
    想了想一个人走到茅房里,将裤子给脱下来,盯着自己的鸡儿看了一眼,还是那个形状,还是那个弧度,甚至上头血管曲张的痕迹都是原来那个样子。
    他本来就是他啊!
    身上的伤疤全都消失,是女人作的,她手里有那种让人身上伤疤消除的东西,至于脸,这张陌生的脸,有什好怀疑的,临安郡主那么丑,不还是在女人的妙手之下变成一个大美人。
    他的脸也是被女人给改变了。
    还把他扔到这个陌生的村子。
    还狗蛋!
    晋安王气笑了。
    但是没有任何办法,即使现在回到京城,也不会继续有人认可他支持他,他只能当一个狗蛋。
    天下已经太平,现在还弄出了身红薯玉米跟土豆,。
    这些都是能够让人吃饱的东西,生活在村子里,晋安王更加清楚的知道底层的人最想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安稳的日子,吃得饱穿得好。
    靠着自己双手过日子。
    不偷也不抢的。
    所以,王霖上位是所有人想要看见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他先前是听过的,但是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深刻的了解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百姓就是水啊!
    王霖从底层爬上去,更明白这些人想要什么生活,他把这些人想要的都给了,所以……
    他成了皇帝。
    意识到这个,晋安王苦笑一声。
    被一剑捅过去的一瞬间,他就是一个失败者。
    现在已经没有翻盘的可能。
    但是,这条生命是女人偷偷给他护住的,死的话,也就浪费女人的心血。
    活着吧,好好活着。
    看看王霖能够把这个江山给整治成什么样子。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他真的可以做到吗?
    提上裤子,将腰带给拴上。
    晋安王再次回到私塾,里面的孩子本来还在吵闹说话,看见他的一瞬间立马闭上嘴巴,盯着黑板上写着的字,挠头的挠头,装样子的装样子。
    晋安王看了一眼,也不在意。
    坐会自己的位子,盯着上头的书,还考科举吗?
    必须得考啊,如果不考试,怎么让自己走出这个村子,没有功名在外面是寸步难行,总不能给人当师爷当助手吧!
    那样的日子是他一个太子一个王爷能做的吗?
    做人只做人上人。
    这么想着看书更有劲头。
    然而这些书籍都是他曾经能偶倒背如流的,现在看上几眼,就没了兴致。
    可能这就是天才的苦处把!
    一年过去,很快就到了考试的日子,晋安王被村长送出村子,被叮嘱若是没有考好还回来,村里的人永远欢迎他,永远把他当成自家的孩子。
    听着这样的话,晋安王嘴角露出笑来。
    村长不知道他是晋安王,但是这一番话说的确是真情实意。
    听着心里也舒坦。
    他道:“放心就是,中举不中举都会回来的。”
    晋安王话落,村里跟着过来的孩子,就瞪大眼睛,一点儿惊喜的表情的都没有,他们只有惊骇。
    对于晋安王这个先生,他们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们想要一个温柔的,不管他们的,只自己摇头晃脑讲自己的老先生。
    年轻人就得在外面闯荡一下,真的不是很想让先生回来。
    小孩都不太会隐藏心思,这样的表情挂在脸上,晋安王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还觉得自己即使中举了也可以继续在村里生活。
    做个隐士也不错。
    日后被人请出去,总比自己为了权势往上爬有面子。
    这么一想,晋安王回头,对着处理的孩子露出温和的笑脸。
    小孩们更害怕了!
    哆嗦一声,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意思,他们不怕王先生骂只害怕先生笑,只要先生笑了,那一准的没有好事儿发生。
    肯定有人要倒霉。
    山里日月快,进入省府,潮湿闷热的地方。
    晋安王很不适应,尤其是自己身上携带的银子也不多,想要住好点儿吧,那住不起,住的不好吧,又受罪。
    思来想去,晋安王决定,寻个人傻钱多的同行。
    这样的人并不少。
    对于一个相看人比较精准的人来讲,一眼就能挑出那种人少钱多好欺负的。
    晋安王靠着自己的本事,顺利跟人交成朋友,日日住在高贵的包间,直到考试开始。
    不出意外,能够当太子的人,肚子里的墨水永远是足够的。
    此刻王柒然走进考场,提笔落字,看着考题,心里已然有了对策。
    他跟顾景垣祁文承相比,或许在这方面的本事不太够,文化底蕴也不够看,但是在省府的考场里,他还是比较出挑的。
    考试前前后后用了半个月。
    即使又大户可以吃。
    晋安王依旧肉眼可见的变瘦了。
    在考场里面,吃的不好,穿的不好,晚上睡得更不好,甚至刮风下雨的都没有地方动弹,在狭小的屋子里,一呆就是好几天。
    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隔壁拉屎撒尿的味道隔着空气都能闻到,这个时候,晋安王依旧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
    就不应该参加考试的。
    但是都已经备考这么久,现在放弃岂不是白准备那么久。
    晋安王从不会让自己认输的。
    除了王霖上位。
    坚持下来,走出考场,只觉得外面的天空都是蓝色的,轻快的。
    回到客栈足足睡了三日,醒来之后,就被人傻钱多的大户带到他的家里。
    大户竟然是省府府尹的儿子。
    看见府尹杜楠,在看一眼傻儿子杜仲!
    晋安王轻轻叹口气,杜楠这个人他是听过的,能够在地方上当一个府尹,这样的人若是没有一点儿本事,怎么可能。
    但是只要一点儿本事,就会被上头的人注意到。
    狡猾的很,就很狐狸一样。
    心眼贼多。
    但是这样的人养出来的儿子竟然是个人傻钱多,整日乐呵呵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面上一点儿也不显露,晋安王跟杜楠随口聊天,说着天下局势的变化,说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说着百姓日子如何。
    两人越谈越深入,甚至还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杜楠听见王霖说以后肯定会发展快递行业,以后京城的路肯定会从这边修过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西恩都是他期待的。
    作为一个本地官员,谁不想给自己这边弄点业绩、
    业绩这个东西跟修路少不了牵扯,只有修路了,才会有人经过,有贸易忙来,有远远不断的金钱流入,但是他们这里比较偏远。
    他想要有公路从这里经过。又担心朝廷或者国库里那点儿银子不够支撑到发展到这边。
    今日听见晋安王的分析,只觉得豁然开朗。
    他之前担心的那些事情,也只是担心罢了,按着现在发展趋势来讲,这些东西都是不可能的。
    杜楠开心了,就把晋安王给留在自己府邸。
    好吃好喝的供应着,甚至时不时往自己儿子屁.股上踢一脚,同样是人,为什么别人能够把问题分析的如此透彻,而他的儿子就这么的蠢。
    走到哪儿被人骗到哪儿。
    若不是孩子长得跟她一样样的,他都要怀疑杜仲不是他的儿子。
    半夜辗转反侧,杜楠走出自己的房间。
    看见外头自饮自酌的晋安王,杜楠走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想家了。”杜楠开口问道。
    晋安王点点头,是想家了,想京城了,上半生奋斗的地方在哪里,现在南辕北辙的,距离京城那么远。、
    女人当初救活他的时候,应该是不想让他再次回到京城的。
    但是京城富庶,繁华,还有眷恋,谁能说放手就放手呢。
    晋安王苦笑,此刻的他也不过是凡人一个。
    看一眼杜楠问道:“说点过分的话,您觉得前太子为人如何?”
    杜楠一愣,手里的酒杯突然烫手起来。
    这种话题是可以随便议论的吗?
    别说议论了,他甚至都不敢在做梦的时候,说跟这些有关的,万一皇帝手里的暗卫分布在世界各处,被那些人听见讨论的话题,多少脑袋都不够被割的。
    想想就脑子疼。
    “你喝醉了,去休息吧!”杜楠没有接话茬。
    扶着晋安王把人放在客房里。
    连夜把睡着的杜仲叫醒,从杜仲嘴里把这个叫王柒然的跟傻子认识的流程问了一遍,除了认识的过程,还有生活习惯,喜欢说什么吃什么,甚至穿衣服什么布料的,若是去青.楼喜欢抱的女人是什么类型的。、
    一点一滴的从儿子嘴里敲诈出来。
    喜欢吃面食,不爱吃米饭。
    穿着的衣服喜欢云锦的,说话口音虽然带着南方调调,但是说起官话来更是清清楚楚,北边过来的商人都觉得这人口音是北边的。
    这些东西砸在脸上。
    杜楠脸都黑了。
    这玩意真的是自己治下的吗?
    如果是的话,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前几次考科举不行。
    不就是一个举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着这些,杜楠又往其他官员那边走去,将王柒然曾经参加考试的试卷调出来,模仿了几个字,再次将杜仲叫道身边,摊开纸面上的字迹问道:“认识这些字吗?”
    杜仲自然是认识的,盯着杜楠,只觉得自己的老爹奇奇怪怪的。
    “知道谁写的吗?眼熟吗?”杜楠继续问道。
    杜仲摇晃一下,这个字迹瞧着就没有身风骨,还有些小家子气,他身边的人都是人中豪杰,如果没有点儿本事,也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给人当冤大头不是。
    杜仲摇头,杜楠就不一样了。
    他觉得自己心脏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
    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啊!
    为什么这么多破绽,但是给人作保的人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
    是他想多了吗?
    世界的傻子很少。
    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只要自己寻找,都会发现一些跟逻辑不顺的事情。
    但是,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合逻辑的。
    晋安王知道现在杜楠吓的生病了。
    但是他不会主动跳出来说自己身份有问题,一年又一年,王霖已经登基两年了,现在百姓的生活确实变得很好了。
    他已经没了争夺的心。
    若是有什么想法,大概就是想要在各处走走,将风景看完。
    若是有机会,还想见一下放不下的人。
    至于宫里太后跟他被放在宫里生活的儿女,就在哪里好生生活就好,王霖已经有了自己孩子,小太子也有了。
    想来他的儿子只要不会去肖想皇位,安稳的过一生。
    富贵的过一生,还是没有难度的。
    杜楠病好寻到晋安王,将眼前这个人好吃好喝的给送走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他虽然觉得眼前的人是个人才,但是他这个地方下,不敢把这样的人才留在这里。
    当然……
    科举考试这里他不会掺和,这人应该有什么名次,就会拿到什么名次。
    不会有任何差池。
    顺利成为举人,晋安王却觉得没有什么意思,知道京城发展,知道宋时初再次怀孕,热乎乎的心凉透了。
    返回村子里,继续教书。
    村里的调皮鬼哭的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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