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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北斗并没有站起来,他歪在坟坑里,疯狂地对着棺材开qiāng,像是要把死去的封顷竹打个稀巴烂,又不解恨地对着阿文的腿扣下扳机。
    “你想从我身边逃开?”陈北斗疯狂地挥舞着qiāng,“想都别想!当初我能把你从封顷竹身边抢过来,就能让你到死也看不到他一眼!”
    “来人啊,放火……给我放火!”陈北斗无力的四肢随着声嘶力竭的咆哮不断痉挛,“我要把封顷竹烧成灰烬!”
    “你敢!”阿文猝然仰起头,咳出一口血,“陈北斗,你他·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陈北斗丢了qiāng,挣扎着站起来,干瘦的脸上全是狰狞的笑意,“阿文,这世界上没什么我不敢干的事情。”
    “……我敢害死封顷竹,我就敢把他烧得连灰都不剩!”
    他们说话间,马匪已经搬来了汽油,他们对着坟坑一通乱洒,直接把白小少爷淋透了。
    “把三姨太拉上来!”陈北斗在马匪倒汽油以前,爬上了坑顶,他饶有兴致地瞧着阿文替白鹤眠擦身上的汽油,恶意满满地接过汽油桶,狠狠地砸在阿文的后背上。
    “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被烧成灰烬,一定非常痛苦。”
    陈北斗说完,像是终于想起了白鹤眠:“哎哟喂,白小少爷,没能让你和封栖松死在一块,真是抱歉。不过和丈夫的亲生大哥一起烧成灰,也算是你的荣幸了吧?”
    “你把白鹤眠放了!”被拽到坑外的阿文拖着两条血淋淋的腿,疯狂挣扎,“只要你把白鹤眠放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能为我做什么?”陈北斗循声望过去,一边用帕子擦拭着脸上的血污,一边自嘲地笑,“阿文,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我喜欢你穿得漂漂亮亮,躺在床上等我的样子。”
    阿文发出了类似困兽临死时的哀嚎。
    陈北斗享受地听了会儿,转身对马匪说:“烧了吧。”
    白鹤眠在那一刻,听见了千山的怒吼和阿文的恸哭。
    他自己反倒没有那么悲伤。
    他想起了过世多年的爹娘,想起幼时的斑驳回忆。他像是从一个崭新的墙头跌落,身后再也没有举起双臂的封栖松。
    他坠落下去了。
    “鹤眠——!”
    白鹤眠冷不丁惊醒,一屁·股跌在泥地里。
    “鹤眠!”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忘了自己已经看不见了,拼命瞪着眼睛去望,然后用沾满血污的手指抠住土块,手脚并用往坟坑上爬。
    他听见了封栖松的声音。
    “封二哥……”白鹤眠犹豫一瞬,哭着回应,“封二哥!”
    他喊得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悲切,压抑了多日的思念与恐惧伴随着qiāng林弹雨齐齐bào发。
    “封二哥!”白鹤眠的脑袋从坑边探了出来。
    马蹄声在他耳边zhà响,混乱中有人喊“点火”,有人叫着“来人了”,他一时分辨不出方向,只能摸索着向前爬。
    有人踢到了他的腿,也有人跌倒在他的手边,白鹤眠硬着头皮往前挪,终于爬到了阿文身边。
    他是闻着血腥味找到阿文的。
    “阿文哥。”白鹤眠的泪又开始扑簌簌地落。
    阿文已经说不出话来,微张的嘴角溢出了浓稠的血,眼神却格外亮。
    “六年了……我等了六年了。”阿文呢喃。
    封大哥,我让你等了六年了。
    封栖松的部队宛若铁灰色的云,从山脚蔓延到半山腰。陈北斗经历了短暂的惊慌,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白鹤眠身上。
    有了白小少爷,就能对付封栖松。
    失去理智的陈北斗扑过来,像一匹恶狼,而失明的白鹤眠,就是毫无危机意识的羊。
    躺在地上咳血的阿文看见了陈北斗眼底血红色的光,他咬牙抬起手——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
    第三次,阿文成功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用力推开白鹤眠,抱住了陈北斗的腿。
    “混账!”陈北斗在跌倒的瞬间,掏出了qiāng。
    阿文早已忘记了疼痛,他望着不知何时放晴的天,勾起了唇角。
    “鹤眠!”与此同时,封栖松终于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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