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良并不是质疑王逸灵哪里说的不对。
    只是,更多的成分还是震惊。
    他从前没敢向任何一个人表露自己的取向,两辈子加起来,王逸灵是头一个,这个男孩子他过早的了解了自己的需求以及周围的环境,规矩却又放肆的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着,可以说是单良另一个十分羡慕的对象。
    当然了,最羡慕的那个,还是沈稚星。
    尤其是在局面已经被王逸灵点破的情况下,单良知道无论再怎么重来,他也不可能在周遇这株高岭之花身上得到一点眷顾。
    更让人无力的是,就算上辈子没有沈稚星转校的改变,周遇从始至终依然在高处不胜寒的地方静静伫立,等不来真正想要的人,花开还是不开已然不再重要……
    说起来也是神奇的很,前一天晚上才说过的事情,第二天体育课,1班和7班一块儿上课,单良和王逸灵嘴上喊着要打羽毛球,身体却诚实地拎着球拍坐到了篮球场那边的树荫下看帅哥——
    “有个哥跟我说了,高中生男孩子,是最巅峰的时刻,纯真又热烈,到了大学都混油了那就不好说了。”王逸灵也不是没去过麓大,虽然也有优质的小哥哥,但十七八岁和二十岁,看着没什么差别实际上味道还是不同。
    单良赞同的点点头,“说不定以后到了大学,周围男人的素质还不如高中。”
    起码以他前世的经验就是如此。
    这辈子,怎么说也要考个更好的学习,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
    球场上,沈稚星和周遇难得下场,李祺祯简直像条撒欢的大狗狗,加上班上其他男生,分出两队来打满全场,每个人打到后来都大汗淋漓,脱得只剩一件单衣。独属于男高中生的荷尔蒙狂野蔓延,一旁观战的单良和王逸灵倒也不至于流口水,就像普通男人欣赏过路美女一样,啧啧作评。
    “看,鼻梁高挺,手掌大手指长,直接盖住球竖着拿也不掉,周遇的条件,还用我说么?你懂的吧,这个人内部硬件和他外部条件一样顶级。”
    王逸灵言语直白,单良在他面前难得释放本性,“是啊,小腿长、肌肉紧,估计身高还有的长,真是羡慕啊……”说完,又看向沈稚星,这位可是后世又纯又欲的典型代表,所谓顶级蛊系的初始状态,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我要是长沈稚星这样,老娘寻常男人还真的看不上眼,非得是周遇这种吧,那勉强赏他一个笑脸。”比起单良压在心底的羡慕,王逸灵就直接得多,“刚刚周遇是在吃他豆腐吧,进了个球拍拍肩膀就够了,摸他屁股干嘛?草……”
    单良也定睛看去:周遇整个手掌都盖在那个部位,还拍了两下。
    至于沈稚星,他打球打嗨了,正在兴头上,别说周遇拍他屁股两下没在意,就算人家上手捏一下,他恐怕也只会皱着眉头象征性推一把。
    倒是周遇,见沈稚星扯着衣服下摆擦了汗,拧着眉毛取下自己的护腕给他戴上擦汗,那一副防止露肉的姿态,差点让王逸灵叫出声来——
    “这是在谈吧?这一定是在谈着的吧?”
    单良被他用手肘顶了两下,不知道怎么答。
    他不敢直接告诉王逸灵的是:如果你也在我们班,就不会只是怀疑他们在谈这么简单,或许会发散到这两个走读生晚上回到一张床上会拿什么姿势doi……
    体育课下课的时候,王逸灵用最快的速度还了球拍,拉着单良,故意挤着和一班那群打篮球一身臭汗的男生身边一块儿上楼梯,沈稚星、李祺祯还回头和单良打了招呼,然后一伙儿人朝着走廊尽头的洗手台去。
    王逸灵远远看着,激动地快把单良袖子拽烂:“靠,别人的汗臭味,怎么到了他这里都能不一样!沈稚星为什么不能是1?他要是1,无数小零会拜倒在他的运动裤下,造福整个基圈!可是有周遇,他就只能被独占,淦!”
    被沈稚星迷得神魂颠倒的小王同学接下来不断寻找各种偶遇机会,终于在周五放学的那个下午,看到周遇低着头和沈稚星手里那杯奶茶之后达到情绪巅峰——
    “这两个人不do说不过去。”
    “我哪怕是个弯的,我也知道男生借个水喝,就是不碰瓶口直接仰着头往喉咙里倒,谁会和别人共喝一杯奶茶?他喝就喝了,为什么要含着别人的吸管?自己不会再买一杯吗?”
    “他们俩都住在琢玉吗?那高一的时候,两人无论如何都应该见过面吧。周遇这个比属实不厚道,怕是早早就盯上人家了,沈稚星这波是自投罗网啊……”
    是不是自投罗网暂且不论,被王逸灵洗脑式念叨了几天之后,单良越看周遇,越觉得这人脑子里恐怕真的有些不太简单的东西。
    比如班上搞了个大扫除,男生被分配拖地、倒垃圾之类的活儿,沈稚星光明正大心安理得的偷懒不配合同桌,可周遇也不恼,一个人做两份工被老应看了个正着,开口就称“他手痛,我给他做”。
    又比如,难得出了一天大太阳,大课间做完操大家都在操场晒太阳打球,沈稚星被周遇拉着去了操场对面的大看台单独活动,李祺祯问、对方就答“他手痛,打不了”。
    搞得老应真的为这事特地问了沈稚星,还劝他请假去医院拍个片,别耽误身体。
    如果到了这时,作为一个基佬还看不出沈稚星为什么懒得用手,单良上辈子也白混了。这还只是手痛,将来如果有更痛的地方,他丝毫不怀疑周遇能把沈稚星随时背在身上……
    在期末考试之前,附中还有最后一次月考。
    准确说,这还是沈稚星和周遇这个学期头一次参加月考。
    老应也考虑到退役竞赛生的“复健”情况,像二班那两三个从复试退下来的,是不打算明年再来,拿了省一回来之后就积极复健课内。倒是沈稚星和周遇,他们几乎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还是被老应抓紧着让各科老师盯紧他们好好追赶进度。
    “保送就完事儿了吗?要是让人家知道保送北大清华的一个月考还没普通尖子生考得好,你们俩是不是脸上过不去呢?你呢沈稚星,以前在一中可是常年包揽第一的,不恢复一下权威说不过去吧?”
    要说这话其实是有点儿不公平的。
    竞赛生怎么啦?竞赛生就该无论如何都考得好吗?先不说他们俩多久没上课了,就算回来之后天天补,那些急着背的东西还是欠下不少。
    周遇是没什么意见,沈稚星瘪瘪嘴,“那我要是课内再赶上来,其他人岂不是压力更大?”
    老应笑了:“那你先考了给我瞧瞧!”
    三天之后,成绩出来,人类的悲喜果然是不同的。
    偏难的难度保持着松紧交替的频率精准打击不同程度膨胀的高二学生,人家出门好几个月的竞赛不仅拿了保送资格,回来之后还能追回课内名次,果然更加伤人了……
    沈稚星和周遇潇潇洒洒收拾东西带着李祺祯去吃最后一顿请饭火锅,教室里呜呜咽咽一堆人还在对过难的月考卷意难平,单良艰难地维持着进步,倒也不算辜负努力,只是没有达到心中期待多少有些失落。
    但这并不妨碍他收拾心情和王逸灵约饭。
    两人没去消费太贵的大商场,而是在麓大大学城附近找了个评分还不错的餐厅,吃着免费送的开胃小菜一边等餐一边聊天。
    “我后排有个女孩子,月考和他俩一个考场,说是从未想过考年纪倒数还能有这样的福气。”王逸灵自己说着都笑了,“考到后面题目实在写不出来了,索性盯着人家发呆,考完冲到食堂怒干一碗大米饭!”
    单良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觉得高中生活虽然紧迫忙碌,但快乐却是最纯粹的。用不着为了赚钱养家犯愁,校园日常里随意一件小事就能叫人开怀。
    他还有一年半的时间用来改变真正的命运节点,只要不松懈,无论如何都够了。
    这辈子父母健康,家庭虽不是大富却也是满足的幸福,有了可以理解自己的朋友,每天上着学还能看看帅哥围观别人的基情,这样的生活,几乎让单良已经想不起上辈子那种阴沉潮湿的心情……
    另一边,吃过火锅立刻就被赶走的李祺祯骂骂咧咧:“你们俩真的不带我一起玩儿!”沈稚星抿着唇笑没说话,倒是周遇半真半假吐出真相:“你以前怎么跟我说来着?”
    李祺祯想不起来,他只记得玩儿,月考考完了就是要放肆玩儿!
    “我以前说什么了嘛!带上我一起嘛,我们待会就直接去星星家里吧,然后明天一起去网吧开黑一整天!”
    还一整天呢!
    周遇摇头叹气:“你这是电灯泡行为,懂吗?”
    “电灯泡?我——”大狗狗顿住,“你、你、你什么意思啊?”
    沈稚星不忍直视,低头喝奶茶。倒是周遇,决定在这个普通的星期五晚上,告诉他的发小,自己脱单了、有了一个想要向全世界炫耀的男朋友——
    “我和星星在一起了,所以你别老跟着我俩。”
    “你之前是怎么告诉我的呢,别人谈恋爱别去做电灯泡,现在,我们要继续约会了,你吃饱了喝足了就该撤回了对不对?”
    李祺祯从震惊之中分裂的回过神来:“你、你不是在开玩笑的吧。”说着,又一脸呆滞看向沈稚星,“你们俩没骗我吧?不是,我平时真的就只是开玩笑调侃你们而已,这……这怎么……”
    沈稚星轻轻“哎”了一声,眼帘缓缓垂下,“你不能接受么……”
    李祺祯恨不得当场哭出来:“我哪敢啊!你们在一起、你们……你们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这样总行了吧!我就是太震惊了!”
    周遇一扫手机,时间差不多了,“行了行了,你快走吧,就是通知你一下有这么回事,以后不许乱拉郎配,知道没?”
    李祺祯欲哭无泪,“我再也不敢了!”
    沈稚星看他拦了辆车,一步三回头才上了车,突然就笑了,“哎,你好欺负人呀!”
    周遇把他的手拽进自己的口袋里握住,“他活该!老把你和别人凑一块儿,我没打他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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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又是吃火锅,因为冬天就是要吃火锅!
    哦也又周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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