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顾虑被铖怜说开,淇华的心事不那么纠结,“我知道了,我会和师父好好学。”
    “那这盘棋还下吗?”“下。”
    铖怜的棋艺与白风相比,两人果真不相上下,没有一丝可以赢的机会。
    “怜哥哥,以后还可以找你下棋吗!”
    也许知道白风的良苦用心,“只要你枫姐姐没空,你便来找我。”
    淇华走后,赵铖的房间殷豪也无声进来。
    “你是?淇华的老师?”
    殷豪接到周崎南的传信,“铖怜公子,主上现在下落不明。”
    “你们主上是……”
    “白风。”
    下落不明!铖怜犹豫片刻,“你们是?”
    “陈国影队。”
    本想来找铖怜讨论乌里冼,谁想在房里还见着殷豪。“什么!你说主上失踪了!”
    殷豪说道,“周队传的信,不会有假。”
    本是犹豫,铖怜也就不得不相信这个消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消息传到千机,也花了三日的时间,那现在正霖城是什么情况……
    “他们两人都是瞎吗!主子这么大的人,怎么就不见了!”
    殷豪这部份就不清楚了,“周队传来的消息,请铖怜世子过去正霖城一趟。”
    “……”
    这个肩不能挑选,手不能扛的书生,下去正霖城,“我去?”
    “要不我……”梁双儿刚想自荐,却想到白风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怜公子,我派人送你过去。”
    殷豪答道,“影队会派人送下去。”
    “影队都把人看丢了,我怎么信你!”
    “梁队……”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铖怜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铖独的房间外。度了大半圈,还是放弃,去找了淇华。
    “怜哥哥。”
    “还在看书啊。”
    “这么晚了,怜哥哥是有什么事?”
    铖怜翻看淇华桌上的书,白风选的果真不是一般的书,上至兵书论法,下至民间杂谈,都包含的各类不在少数。
    铖怜沉着气,“淇华,明日哥哥要出去替你枫姐姐办件事,可能要去好几日。这些天,若是有什么事发生,不要逞强,去找黄老板。”
    “知道了。”
    “我们这些人里,就数你和妃光最靠谱,我家大哥,也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淇华怎么听着不像是去办事,像是在托付着什么。“怜大哥?会很危险吗?”
    他笑得春风依旧,“不会,只是会离开得有些久。”
    “那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独大哥的!”
    出发前,铖怜又到了铖独的房间外,“走吧。”
    ……
    千里之外的朝兰城,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一个暗卫。
    眼看现在就要天黑,赵渚又出了都尉府,寻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再发了信号。
    朝兰城虽然也是边境之城,却与正霖不同,这里是座名副其实的兵城。这里的老百姓只有百来名,路过的旅人也必须严加检查之后方能入内。没有正霖城的繁荣,只有荒凉。
    “你不是就来一日!”
    都尉府此时已经到了用餐的时间,孟明泽看到桌边多了一副碗筷一个人,嫌弃地问道,“怎么,难道你是离家出走?”
    “一言难尽。”
    “说出来让兄弟我开心开心。”
    若是把白风失踪的消息告诉他,估计整个朝野上下都不会太平。
    “没什么,明天,明天一定走!”
    孟明泽自然期待着他明天就能走,虽说年轻的时候,他们两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出生入死,但是能在赵渚这个年纪当上禁卫军统领,都是将者最为羡慕及嫉妒的。
    “就希望您不要如同今天一般。”
    但是他们想得太天真了。足足又等了一晚,暗卫还是没有来。
    总感觉这几件事连着发生,都不太顺利,赵渚野兽一般的直觉,大事就要发生……
    朝兰城周边怎么可能没有暗卫!这样一个要塞,梁双儿必定会让属下部署在周边……不太可能都不在,除非是有人把他们调走了……
    次日一早,孟明泽起床拉开了门,吓了一跳。“赵渚!你有病啊,傻傻站在这里!”
    赵渚奸笑,“这不是想向你告别吗!”
    “你告别就走啊!站在这里装鬼吓人。”
    “走前不是想找你借人吗!”
    孟明泽警惕起来,“你以为都尉府很有钱吗!我穷!”
    “谈感情多伤钱啊!”赵渚笑着,“我找你借匹马。”
    “去马场自己去拉一匹。”
    “明泽大恩不言谢,改日回尧天,请你喝酒!”
    时间不等人,赵渚已经到了马场,边疆的好山好水养的马就是好。虽然不如自己尧天城中的麒麟,现望眼放去,每一匹都是日行千里的良驹。
    这片马场,唯有一匹黑马傲立群中,不屑与其他马共食粮草,不屑与其他马同场而驰。
    “那匹马,很像一个人!”
    赵渚嘴角微微笑起,想把它送给白风,慢慢走进圈中,笔直走向那匹黑驹。
    像是神兽都会感应到危险,它开始咆哮,不安地在直上走动。
    赵渚站在它的面前,四目相对,赵渚的血瞳慢慢渗出,黑马的视线开始动摇,正遇向后退一步,那一刻被赵渚捕捉,环住它的脖子,翻身上了马。
    黑马的不安感涌上头,开始跳动想要甩下赵渚,它却牢牢被赵渚抱住,而黑马开始在圈内狂奔,这飞疾的速度果然不比麒麟慢!
    越是不逊,越是想要政府,赵渚血瞳含笑,双腿夹紧马腹,未绑缰绳,赵渚只能抱着它的脖子,眼前就要撞上马栏,他抱着马脖全身力道向左,黑马被牵制到一边。
    足足跑了八圈,黑马终于停了下来,委屈地呜叫一声。
    背上的赵渚顺着马毛,“这才听话,乖,带你去吃草!”
    马场的守夫都不敢相信,那一匹最烈的马,居然被一个陌生人制服了!孟明泽也是后来才到的马场,看到的就是赵渚和黑马在圈里跑了几圈。
    “明泽兄,我要这个了!”
    孟明泽佩服,“它在我们这里也无人能驯,不如你带了去。”
    顺着马毛,赵渚带着它去吃了草,养足了精力,才能回去。明泽又带它挑了马具,还让厨房准备了干粮,平日里看似大老粗的孟明泽,眼下是嫌弃着赵渚巴不得他早点走。
    黑驹吃饱喝足,赵渚真正别过明泽,翻身上了马背,“走了!”
    “不送。”
    西疆漫天风沙,赵渚消失在了天边,孟明泽突然反应过来,他去的方向,不是芙国吗!
    良驹的速度,未到日落,他已经返到了正霖城。
    周崎南整整两天还在寻着白风。
    日末见到赵渚,本以为带来好消息,不带没有,还得知朝兰城没有暗卫相助!
    ……
    又过了两日,陈铖怜终于到了正霖城。
    周崎南和赵渚仿佛找到了救星,“怜公子,终于来了。”
    “娍宁失踪?是真的假的?”
    周崎南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重新述说一遍。
    “所以照你们所说,娍宁就莫名失踪?”
    赵渚问道,“已经过去六日了,再不找到人,我怕公主会有危险。”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而且以娍宁的性格确实不会不告而别。”
    “难道是被取良人给劫了?”
    “不会,你们一路已经甩掉他们。而且周队方才不是也说,取良兵中并未发现娍宁一般的人。”
    赵渚问“所以人到底是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
    “你们二位,且听我说,娍宁现在未必不安全。”铖怜说道,“方才我也去看了娍宁的房间,未有打斗,也未有留信,包袱也在。”
    “什么意思?”
    铖怜手中的折扇亮出来,扇骨打着手心,果真白风当时学得十分像极了九分。
    “也许我猜到了。”
    周崎南问道,“公子,您就别卖关子了,公主究竟是自己走了还是被人劫走了!”
    “你们找了正霖,去了朝兰……是不是还差了个地方没去?”
    “辽国!”
    “混蛋耶律青,敢在我眼皮底下抢人!”赵渚说道,“我这就杀过去。”
    铖怜挡在他的身前,“我又没说是耶律抢的人!有两个可能,一是娍宁自己去的。二是被人请了过去。不过现在想来,只能是第二种。”
    “能请得动公主,除了那耶律青,没别人了吧!我这就杀过去!”
    “赵渚,你先别激动,说了是被请过去,自然是没有危险,尚且你们在房中也未发现打斗痕迹或者迷香残留。不知辽国,你们可有人在?”
    周崎南摇了摇头,“不久前公主让影队撤离辽国,辽国之中再无影队。”
    赵渚说道,“这就是耶律青的诡计,先把影队撤离,然后再请公主过去……怜公子,该不是又想把公主抓回去当质子吧”
    “只怕辽国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力。娍宁也许某些原因被请了过去,不过我想……耶律青所想与我们是一样的。”
    “我还是去辽国一趟。”
    “辽国这么大,你想去哪里找!娍宁总有办法联系我们。眼下你们方才不是说,芙均想知道我们的计划,明日我们便去找他谈一谈计划。”
    ……
    正如陈铖怜所想的,辽国的朔南省中,座座华池,金殿林立,耶律家族的避暑之地。
    宫人们这几日正在接待一位不俗的客人,也许是这十年当中,这行宫最忙碌的一次,他们也不知是哪位尊驾降临。
    这些宫人连着五日来只知道这位公子的脾气特别好,别看他冷冰冰不爱说话,但是长得是那般英俏可人,风华翩翩,婢女们没有一个不想近身伺候。
    今日那名公子用过早膳,到了苑中亭下看书。
    由于这行宫的主人下了命令,不得随便靠近这位贵客,只得甘巴巴远远忘着那亭中的英郎。
    “主人。”
    黄袍者从他们身边掠过,他们都乖乖闭上了嘴,有序站到了一旁。
    “今日来看心情不错!”
    听着声音,白风放下手上的书,“太子心情也甚好。”
    耶律青对着白风坐了下来,“这几日辽国各边境的防卫已经部署。”
    “不过三日,真是兵贵神速。”
    “还不是公主的计策。”
    白风淡笑,“太子可叫我的字,令枫。”
    “令枫,现在万事还差有一二。”
    “这一二还要请太子送我回芙国,方可成。”
    耶律青也笑了,“这芙国危机四伏,勾访琴阴险狡诈,把公主送回去,实在不是君子之道。”
    “太子,也并非君子。”
    若是旁人听到敢这么说辽国太子,一定是不想活了。这耶律青非但没有生气,还赞许地拍手,“知我者,果然令枫也。”
    王也王之间的交谈不过如此。
    “勾访琴作为取良的大统者,一二再三地处心积虑,我想在勾访琴敢如此,只怕不是不知量力。”
    “令枫说得不错,我也暗查取良境内,虽有发现……”
    “消息是不是带不过来。”
    耶律青点头,“不错,二十人去,回了两人。”
    “人在暗,我在明,纵使我们的眼睛在多,毕竟还是晚了人家一步。”
    “所以令枫这一招先发制人,高。”
    “为了一招致胜,可让我回去?”
    “时机未到。”
    当晚也不知是不是这行宫的主人心情大好。大摆宴席,虽然那个主角没有登场,耶律青也让宫人一起同食。
    第七日,耶律青替白风送书了一封信。
    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这位青衣少年只与书为伴。耶律青也就只有那日出现过,后来府里的管事来告诉白风,太子回了汴京。
    那一句“时机未到”连白风都不知道是何意。
    ……
    陈铖怜的第二天,陈铖独果然着急了。
    在得知去帮白风的忙,就放下心。妃光那两日不知去了哪里,向来明队都是神秘异样,从来独来独往,不与人交切过深,就算同为三队的影暗两队。
    他回来的时候,是在陈铖怜走的第二日,这一天上德学院也休沐,黄少泉和淇华在绸缎庄的一院中练练身手。梁双儿和杨俐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人,特别就怕黄少泉试比试比,就真打起来。
    “双儿,怎么感觉氛围不太对?”
    听着声音,是妃光,梁双儿瞟了一眼门外,两人无声离开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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