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餐不必。”季寻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又按了按,“把你赔给我就行。”
    南栀笑:“姐姐是东西吗,还能用来割地赔款的?”
    “姐姐不是东西?”他反问。
    怎么就朝小学生斗嘴的方式发展了?
    南栀气得去咬他嘴唇,咬住了再描绘一遍唇形。她的经验总比他好一些,快要把人吻化了。黑暗中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响声。
    亲够了她还偏要问:“再回答一次。”
    姐姐是不是东西这个问题怎么答都是错。
    少年舔了下黑暗中都显得水色潋滟的唇,像投机取巧,更像郑重其事:“当然不是了。姐姐是我最珍重的人。”
    第60章 人选   之前那件事还作数吗。
    所以说哄人是双向的。
    要是总是让一个人去哄另一个,多好的感情都会腻。
    像这样,她捋一捋季寻的脾气,他也会说出点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南栀想,一定是过去那么多年遇见的人都足够委婉,才会毫无征兆地被季寻这样的直白少年征服。
    人一辈子能听见几个人说这样放肆的话呢。
    你是我最珍重的人,能有多少人会说得出口呢。
    南栀抬手攀到他颈后,沉溺在情人间难舍难分的啄吻中。
    黑暗成了最好的□□,他的身体肆无忌惮地滚烫,最终难耐地偏开头:“不亲了。”声音沙哑迷人,还带着点不为人知的小情绪。
    南栀还穿着演出服,袖口十分宽松。一抬手,袖口顺溜儿滑到胳膊上,胸口是银丝绣花。楼道光线昏暗,眼睛下意识会去找最亮的东西。她一晃动,目光所及的高光也就是那几处。手臂纤细,绣花隆起,锁骨精致,美得不可方物。
    她一定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以至于后腰绷紧了弦。
    “嗯,抱一会儿。”南栀道。
    她的声音也好不到哪去,尾音绵软无力。
    两人在黑暗中安静相拥,彼此感受着对方的热度。
    如果此时推开他,显得太过刻意。可是紧密相拥,就无可避免一些尴尬。南栀不知该不该庆幸,她尚且可以隐匿自己的变化,但对方的,却是实打实彰显着存在感。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耳根变得绯红一片。
    大约是舍不得她的少年独自憋闷。
    南栀故意提起别的,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打分的时候,没徇私吧?”
    季寻皱了下眉:“给了你最高,算吗。”
    南栀:“第二呢?”
    “给了周远朝妹妹。”他不屑道。
    南栀轻笑出声:“那就还算公平。”
    她问:“下次考核你还来吗?”
    “为什么不?”
    南栀想了想:“怕你觉得无聊。”
    “又不是真来看你们考试的。”他道,“姐姐不知道我是为谁来的?”
    南栀:“总不是为了我吧。”
    季寻:“嗯,总不是为了你吧。”
    两人打完哑谜,忽然笑了。谁也不知道笑点在哪,像在细水流长的岁月里投了枚石子,笑完就不记得了。
    外面响起阵阵脚步声,间或夹杂了说话声,隔着门板听起来朦朦胧胧。
    南栀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直起身,目光没有焦点地去寻找他的。
    “我得回去了,一会儿徐老师还要开小会。”
    “嗯。”
    “过几天有空回家找你。”
    “好。”
    南栀说完去拉门把手,同她的手一起搭上门把的还有他的手。
    男人掌面宽,能覆盖住她整个手背。
    “别骗我。”他从背后拥过来,抱了一下随即松开,“我在家等你。”
    “还有,你真的瘦了。”季寻说,“别太拼命。”
    见到她会很开心,离开的时候就会格外难受。
    心似乎被挖空了一块,空旷得能听见回音。
    季寻还没来得及体会一下难得来光顾他的多愁善感,心里那块空旷蓦地就被填上了。舞团大楼外的运河边停了辆黑色商务车,赵哥从窗户里探出头,聒噪地问:“什么灯泡啊?是我想的那种?哎,祖宗你别走啊,你展开说说呗!”
    真的好烦,打扰他独自伤春悲秋了。
    ***
    二次考核之前,南栀依言回家了一趟。
    她来去很匆忙,换了点衣服,顺便送去1601几个大抱枕。
    季寻莫名:“这什么。”
    “你送的花啊。”南栀浅笑吟吟,“我觉得太浪费,摘了花瓣做了干花。喏,玫瑰抱枕。还塞了点薰衣草橙皮,助眠的。”
    枕头针脚细密,有股幽幽淡香。南栀塞到他怀里:“别熬夜,早点睡觉。”
    她送了一趟枕头,就是承诺的回来看他。
    季寻独自抱着枕头窝在沙发上,郁气横生。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深吸一口,那些高兴不高兴像被施了法,倏地全消失了。
    他揉了揉鼻腔坐直,嘴角撇着,心里却六根清净。
    真是被人捏住了死穴,治得服服帖帖。
    后来第二次考核,他准时去了现场。
    赵哥顶着一张八卦脸也来了,死活赶不走。
    季寻对整个过程最深刻的回忆只剩下两点,一点是南栀一骑绝尘登顶的分数,还有一点是赵哥在耳边持续不断的骚扰——
    “你真和南老师谈上了?看不出来啊,你很可以啊。喜欢这款。”
    “哎哎哎看我干嘛,我意思是姐弟恋不常见。嘿嘿,不常见。反正我没见过真人版的。真要说,祖宗你是高攀了。人南老师多好啊,初恋脸,脾气好,业务水平高,宅男女神。就你这脾气啊……”
    “……行好的,我闭嘴。”
    前两次顺顺利利,到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考核。
    三次成绩加起来就能确定名额了。
    不知道哪个制定规则的人脑子被驴踢了,打分项里多了一条:进步空间。论进步空间,南栀再往上的进步空间太过狭小,这一项几乎不占分。因为这条奇葩规定,第二名追上一大分。
    追归追,先前拉开的差距太大了,主c依然是主c,副c只能屈居其下。
    等舞团领导开完会,就能确定最终人选了。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已经默认南栀当选。
    幽暗的长廊上,有个窈窕的身影靠在墙边打电话,声音很轻:“哥,你之前说的那件事还作数吗?”
    楼梯声控灯啪嗒一声亮起,照在周盈盈年轻的脸上。
    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我记得哥你说过,你认识我们舞团这次商演的赞助商。”
    周盈盈很喜欢跳舞,从小就喜欢。
    她享受站在台上被舞台灯追踪的感觉,享受台下的掌声,享受别人看她时带着嫉妒的光。她是靠南栀进的主舞团,当时初出茅庐,刚来到青年舞团。
    周盈盈很喜欢哥哥新谈的女朋友。
    长得漂亮,也会跳舞,而且还是青年舞团的门面。只可惜很快退出了主舞团,宁愿去分管舞团当个小指导。
    不过周盈盈很乖巧,她性格活泼外向,和新嫂子玩得很好。
    嫂子说她跳得好,很有未来。于是她就顺顺利利进主舞团,添补了嫂子离开留下的空缺。
    那时候,周盈盈是真的喜欢南栀。
    只要和南栀在一起,她仿佛就能看到自己未来的坦坦大道。
    南栀不在主舞团的日子,周盈盈靠自己跳到了人前。慢慢地,她有了自己的野心。后来南栀要回来,她同主舞团的众人一样,感受到了威胁。
    不过,这个想法很短暂。
    比起威胁,她更想知道,人人都说南栀跳得好,到底能有多好。两年过去,自己是否已经站到了能与她相提并论的位置上去。
    只是很可惜,短短一曲《洛神》,周盈盈就知道了自己和南栀之间的差距,像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她用身体在跳舞,跳的是表,而南栀用神思在跳,跳得是里。
    周盈盈感受到了压制力。
    不过她安慰自己道:没关系,只要不被甩得太远,一切总有办法。
    办法来得很快,徐老师一再强调分数不是唯一标准时,周盈盈就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她听哥哥说过,这次赞助舞团商演的很有可能是一家知名饮品企业。她当时很天真地问:“我们天天在舞团都不知道呢,哥,你怎么知道?”
    “正好工作上有点联系。”周远朝道,“最近听他们在洽谈赞助,听到你们舞团的名字,留了个心眼。”
    周远朝脱离了意大利那个团队,最近都在国内。
    周盈盈只以为是巧合,乐得一个劲撒娇:“哥,我特别想参加这次商演。不过有个独舞我不一定拿的下来。要是不行,你能帮帮忙吗?”
    妹妹从小跳舞,全家都知道她喜欢这一行。
    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之前那么执着的南栀,周远朝格外心软,却不乏严肃道:“总得你成绩达标。不达标我可没那个脸帮你开口。”
    “知道啦,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周盈盈是第一次为这种事开口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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