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怎么在这里?”
    盛平压根不知道自己喝醉时的窘态,此时一副严厉长辈的模样,“这话不该我问你?”
    蒙今一噎,头皮开始发麻。
    “你究竟是怕蟑螂,还是想借机占我闺女的便宜?”
    这便宜早就占了,可他现在不能说,要是说了,估计盛平今晚得拿着菜刀追着他跑。
    怕蟑螂也是很丢人的事情,可相比后者,前面的情节还是比较轻。
    “我怕蟑螂。”
    盛姣姣莫名觉得这对峙的画面搞笑,她坐在床上,笑不拢嘴。
    待他好是一回事,但婚前同居又是一回事,盛平快速转动脑子,想出了一个好法子,“蟑螂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你既然这么怕,就跟我睡。”
    蒙今差点当场皲裂,“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让姣姣跟她妈睡,你跟我睡,”他一边说,一边强硬地关上盛姣姣的卧室,“就这样决定了。”
    凌晨一多点,蒙今睡在客房大床的左侧,内心第n次叹息。
    盛平就躺在床的右侧,两人同床共眠,画风不要太诡异。
    今早盛姣姣告诉康雯蒙今今日要来咸蛋村,正巧天气放晴,金光万丈,康雯洗了客房的被子床单,还拿去外面暴晒。
    现在被窝里全都是阳光的干净气息,盛平睡得特别香,偶尔还会嘀咕几句梦话。
    蒙今却难以入眠,甚至连辗转反侧都不敢。
    旁边睡得就是准岳父。
    他怕吵醒对方,到时候就得更尴尬。
    他从未想过,第一次来准岳母家,会跟准岳父一起睡觉。
    他在商界纵横多年,见过无数惊涛骇浪,本以为未来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平静看待处理……终究是自己太年轻轻狂了。
    次日,盛姣姣醒来,手机一开机就有几十条未读消息。
    全都是蒙今发过来的。
    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多消息,盛姣姣耐心全部看完。
    内容都很废话,就是蒙今跟准岳父一起睡觉,紧张忐忑睡不着想要找安慰的话语。
    盛姣姣无情地发了一个嘲笑表情包。
    蒙今昨晚没睡觉,精神有点焉,因为他昨晚答应盛姣姣,在咸蛋村多住几天,收拾行李时,他别提多高兴了。
    盛姣姣吃着车厘子在旁边安慰他,“我爸又不吃人,再说了,你可以趁着跟他同居的日子,与他培养感情,你又能天天见我,这不一箭双雕吗?”
    蒙今不喜欢这种一箭双雕,但他只能硬着头皮住下去。
    一是因为他最爱的人在这里;二是因为盛家充满着烟火气息,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和盛家人住在一起,一点点小事都能放大无数倍,快乐无边。
    盛姣姣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嘴角,“乖哈,我都不计较你跟别的男人睡觉。”
    这一招特别管用,蒙今心里的郁闷烟消云散。
    “吃早餐了,吃早餐,赶紧的。”
    盛天今天早上在厨房帮忙打杂,早餐一做好,就喊家人们开吃。
    今日早餐比往日更加丰富,因为阎甜甜来盛家做客了。
    子孙们都用心款待着。
    盛一南发现盛广思不见人影,“广思呢?”
    孔芳华:“估计昨晚又熬夜玩电脑,现在起不来,我去看看。”
    “居上也不在。”
    “好,我顺便喊上她。”
    孔芳华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嘀咕。
    因为盛广思的房间靠楼梯,她先敲他的房间。
    “广思,快点起床吃早餐,小祖宗他们都在楼下等着,”里面没动静,她稍微用力敲了一下门,拔高嗓音,“广思?广思在吗?这孩子……”
    “在!我在!”
    突然炸起的声音,孔芳华没注意到话语里的慌乱,“赶紧的,今天家里有客人,别让客人等久了。”
    说完,她就往辛居上所住的客房走。
    敲门,喊话,里面无人答应。
    盛广思卧室里正鸡飞狗跳。
    “你快点出去帮我应付一下,康姨要是进去没看见我就完了。”
    辛居上坐在床上,抱着一个浅灰色的枕头,一脸焦急。
    盛广思见多了长公主骄纵跋扈的模样,还是很少见她急着要掩饰什么,“昨晚你可是巴着过来的。”
    长公主可不喜欢这句话,说得好像她倒贴似的,而且她没对他怎么样,撇了撇嘴,“小气吧啦的,不就是借用了你的床一个晚上。”
    “借用?”盛广思被这个词气笑了。
    他从地毯上站起来,瞬间从仰视的角度改为俯视,那孤冷的气势立马凝聚起来。
    辛居上在盛家住了好几天,偏偏昨晚她看见了所住客房的活蟑螂。
    估计是孔芳华帮她晒被子,倒腾了一些不常动的东西,才会将蟑螂招惹出来。
    长公主生而娇贵,哪里见过那动物,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敲响盛广思的卧室门。
    这一敲,就死乞白赖住了起来。
    “我房间就一张床,你睡哪?”
    “床啊。”
    辛父母想要培养一个天花板淑女,各种皇家礼仪培训就没断过,奈何她是辛家唯一的女孩子,自幼娇惯,没长辛父母理想的模样。
    辛居上长相明妍,气质纤尘,连骄纵都带着独特的贵韵。
    盛广思觉得这女人不可理喻,赶她走,“出去,我要睡了。”
    男人揉了揉眼睛,睫毛浓长,面部轮廓流畅立体,像是古代俊美雕塑。
    新辛居上要是能被随便指挥,那就不叫长公主的。
    “我不走。”
    盛广思说道理,辛居上也不愿意听,伸手去拉她胳膊。
    “你别扯我!松手,盛广思你敢?!”
    她拽着床单,床单也被扯下了床,又抱着床脚。
    盛广思一不做二不休,弯腰将她拦腰抱起来,辛居上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嘶……”
    盛广思手一松,辛居上赤脚跳上床,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卷成春卷。
    “休想轰我走!”
    既然她不要脸,那他也没必要顾忌了,他爬床,屁-股还没坐热,辛居上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臭流氓!”
    “这是我的房间!”
    “本公主征用了!”
    盛广思不设防,屁-股落地,疼得龇牙咧嘴。
    这死丫头,平日看着娇娇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记忆拉回,盛广思用手掰了掰脖子,昨晚他睡在地上,脖子落枕了,又麻又痛。
    外面走廊飘来孔芳华的敲门声与喊声。
    盛广思不急,他是打定主意不帮忙,要报复昨晚的那一脚。
    “你要是不去,我现在就出去,说,说,”辛居上咬牙,豁出去了,“说你强迫我。”
    “我强迫你?”盛广思眯了眯眸,意会到了这话里的意思,明知却装不懂,“强迫你什么?”
    “你就装,”她没经验,但不代表她没常识。
    他上下扫视床上的人,她穿着一套浅蓝色的睡衣睡裤,裤脚微微上卷,露出白皙漂亮的脚踝,嫩得跟牛奶似的,他愣了下,稍微移开视线。
    冷嗤一声,“你也不看看自己那竹竿身材。”
    辛居上原本还想着今日硬的不行来软的,一听“竹竿身材”,整个人炸毛,从床上跳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嗓门过大,外面的孔芳华隐隐察觉不对劲,折了回来,敲盛广思的门,“广思,居上在你房间?”
    “她……”
    辛居上快步下床,捂着他的嘴,眼神半是警告半是请求。
    姑娘身上有股淡淡的想象,覆在唇上的掌心柔软温暖,盛广思脑子死机了一会,反应过来冲卧室门汇报,“她不在,我待会就出去喊她,您先去吃早餐,别等我们。”
    最后两个字,像一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辛居上心池里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等外面的脚步声消失殆尽,她松开了手。
    因为压得紧,她掌心能感受到男人唇部的柔软,跟他的性格一点都不像。
    不过……男人的唇,都这么软乎乎的吗?
    盛广思扫了她一眼,“赶紧回去洗漱下楼吃早餐。”
    倒不是关心她,纯粹就是不想辛居上磨磨蹭蹭,待会他独自一人下去,又得被长辈们质问一番。
    语毕,他转身进了浴室。
    辛居上摸了摸鼻头。
    盛广思刷完牙出来,发现辛居上在给他折被单,“你在干什么?”
    “我用了你的床,就给你折一下。”
    刚才他帮自己解围,她心里还是挺感激的,但她说不出口。
    “丑死了,还不如不折。”
    辛居上深吸一口气:“……”
    我今天忍你一次。
    两人隔着一米多下楼,楼下已经开吃,偶尔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气氛很浓,倒没发现两人的不对劲。
    阎甜甜本来打算在盛家吃晚饭的,但下午阎母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家。
    听口气挺着急的,“妈,怎么了?”
    “你快点回来。”
    “可康姨留我吃晚饭,”而且,昨晚阎母还说让她尽兴玩。
    阎母的情绪不对劲,“你快回来,甜甜你快回来。”
    阎甜甜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立马回去。
    水仙村离咸蛋村不远,阎甜甜没让盛山荇送。
    她跑回家,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熟悉又惊恐的面庞。
    她浑身血液渐渐凝固,张了张嘴,很艰难地喊了两个字,“……爸爸?”
    她爸爸当年,可是被蛇咬了,错失了救治最佳时机去世。
    她亲眼看着父亲被送进了火葬场,可现在……面前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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